第244章 243：請不要

  將整個瀞靈廷摧毀殆盡。

  換取而來的力量，於此刻被有馬靜也全部傾盡。

  看著這個靈子形成的光團激射而出，最後隱沒在了空中……仿佛侵入到了世界陰影面的景象出現之後。

  這名前·五番隊隊長也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個有些疲倦的面容。

  嘴唇不自覺地有些發乾，讓當事人下意識地做出了舔舐的動作。

  ——真是狼狽。

  「明明只是想要把已有的靈子全部投擲出去而已……」

  但卻連帶著自己的底子都被幾乎榨乾。

  雖然之前已經有了相對應的心理準備，但真的迎來如此結果，有馬靜也多少還是有些無法控制的。

  鬼道八法。

  雖然是有馬靜也為了針對無形帝國，以及能夠大規模地運用靈子而創建出來的獨特戰法。

  但迄今為止，也都只是停留在了理論的階段而已。

  也是只有真的上手過後，有馬靜也才會切身地體會到，那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像是如同太極那般做到四兩撥千斤一般的程度，明顯是痴人說夢的笑談。

  如同凡人想要擲出等同於體重般的鉛球般，若是不將肌肉繃緊，使出渾身解數。

  又怎麼可能做到那種程度？

  付出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有馬靜也於此刻完成了自己布局多年之目的所在。

  當然。

  結果如何不得而知……但盡人事聽天命便已足夠。

  呼吸之間，有馬靜也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藉助著方才殘存下來的觸鬚感知，有馬靜也在此刻也將所有的現狀都給捕捉在手。

  遠處。

  護廷十三隊正在醞釀攻擊。

  牢師這邊，則是已將剩餘的半枚崩玉取到手中。

  被洞穿，開胸了的朽木露琪亞顯然是完全沒能料想到，自己身體裡頭還能藏著這麼個東西。

  於愕然之間。

  藍染惣右介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挪了開來，凝落在了指尖之上的明亮光團處。

  「這就是剩下的半枚崩玉嗎……原來如此，的確美麗至極。」

  日思夜想之物入手。

  即便是再如何陰沉而平和的性格，此刻也是難免變得興奮些許。

  重新轉回視線，目光與朽木露琪亞相碰。

  居高臨下的掠食者，在此刻露出了個自信滿滿的笑容。

  「辛苦了，朽木露琪亞。」

  「作為庸俗之人而言，你已經超規格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那麼……再見吧。」

  予以凡人的憐憫，便是施以解脫。

  故此，藍染惣右介在此刻鬆手。

  任憑其遵循著尸魂界的重力，在此刻飛速下墜。

  「……？！！！」

  想要說些什麼，但根本無從開口——下墜的狂風灌入口鼻之中，讓朽木露琪亞的表情都變得異常驚恐。

  為了能夠藏住身體裡頭的半枚崩玉。

  同樣也為了能夠夠完整地處刑，將朽木露琪亞徹底毀滅。

  朽木家的養女即便被抓捕歸案，此刻依舊也是處於義骸的體內。

  凡人的軀體，從百米之高的地方自由落體墜下去。

  哪還能有活路可言？

  「露琪亞！」

  遠處的黑崎一護跟朽木白哉，於此刻都已經做好了衝上前來的準備。

  然而某個身影快於任何人，以後發先至的速度，直接將對方拽在了自己的手中。

  正是有馬靜也。

  「好危險～」

  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感慨似的輪廓，有馬靜也將驚魂未定的露琪亞安放在了廢墟之上。

  「抱歉吶，瀞靈廷被拆成了這個樣子，暫時沒有什麼像樣的落腳地方了。」

  任由對方呆滯又愕然地看著自己。

  「那個……有馬隊……」

  下意識地就要喊出了那個慣例般的稱呼。

  但是很快，朽木露琪亞就已經反應了過來——如今雙方已是對峙的關係。

  拋棄了護廷之職責的有馬靜也。

  已經不再與那個稱呼相符。

  只是以此為前提的話，當下的有馬靜也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會做出這種行為？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說出了對方的心聲。

  有馬靜也臉上的笑容一如以往那般的平和而淡定。

  他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輕聲說道。

  「其實我也很討厭自己的這個性格啊……」

  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原劇情的走向，於此刻顯然也只能作為單純意義上的參考而已。

  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

  不論是藍染決定在此刻下手幹掉露琪亞，還是大白和一護都無法對其進行援護的原狀。

  還是自己的心態……

  都是不可預測，料想之外的情況。

  「救你僅僅只是單純意義上的舉手之勞而已，並不需要在意太多。」

  而且比起這個來說。

  「我的想法怎麼都無所謂，最主要的還是朽木白哉跟你的心情。」

  做出了提示。

  有馬靜也猶豫了片刻之後，便是笑著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好好地活下去吧，朽木露琪亞。」

  「起碼在下次決定赴死之前，多少猶豫一會兒，想想現在這一刻……」

  「你的性命，是我有馬靜也幫忙救下來的。」

  至此，再無多言的意願。

  有馬靜也朝著上頭的方向處，昂揚起了腦袋。

  穹頂之下的藍染目睹了自己的行為，卻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評價行為。

  牢師在這方面還是表現得相當『隨和』的。

  既沒有那種暴躁領導的莫名自尊感，同樣也沒有那種被下屬頂撞了的冒犯感。

  對於有馬靜也的行為舉止，藍染惣右介此刻也僅僅只是撇去了一眼，便已經完全默許了對方的判斷。

  而在做完了這一系列的行為舉止過後，有馬靜也正欲轉身離去。

  於身旁不遠處。

  卻是傳來了一個熟悉，且讓人頗為頭疼的聲音。

  「等等！有馬隊長！」

  麻煩的傢伙來了。

  「……」

  雖然按理來說，這種時候直接轉身離去才是正解。

  但……

  人總是感性的生物。

  就算是知曉這樣做的隱患為何，有馬靜也仍會不自覺地在這種時候半轉過頭。

  不遠處。

  正站著一個氣喘吁吁，且狼狽至極的身影。

  那……應該是個女子的形象才對。

  嬌小，消瘦。

  蓄著長發，面容姣好。

  ——是個有馬靜也再熟悉不過的人了。

  身為五番隊副隊長的雛森桃，此刻居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雙方的視線有了一瞬間的交匯，明明沒有開口說話。

  雛森桃卻仿佛是被鼓勵了那般地，在此刻猛地振作起了精神。

  「有馬隊長！」

  「我……已經不是隊長了啊。」

  「不，不是這樣的！這裡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才對！」

  語氣堅定不移。

  如同心中有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定論般，少女小小的身軀之中，在此刻迸發出了讓人無法將其忽視的『力量』。

  「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

  「是被人威脅了！是被人欺騙了！」

  「……」

  「您看看我吧！這臉上的痕跡……就在剛剛，我們五番隊不斷地幫助受災的群眾！」

  「……」

  「這都是您教會我們的道理！五番隊是讓人信任，給予其他人支撐的隊伍！」

  「……」

  「如果連您都做出了這種事情，那，那我們……」

  凝噎著的同時，雛森桃的眼眶之中已經盈滿了淚水。

  所以，所以……

  「我知道的有馬隊長，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過分的事情！」

  重重地按壓著自己的胸口，雛森桃仿佛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在此刻迸發出了全身的力量。

  向著有馬靜也，大聲地喊道。

  「您就是我們五番隊的精神所在，請不要……請不要輸給那種邪魔外道！」

  說完了這句話。

  像是把脊柱骨從身體裡頭抽離出去的那般，雛森桃整個人的身體都有些發軟，最後更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

  在一些廢墟的角落處，隸屬於五番隊的成員亦在此刻紛紛現身。

  都是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只是大家身上都有著狼狽的痕跡，顯然也是處理了許多的險情，才會出現在的這裡。

  誠如雛森桃所言。

  此刻聚集在此處的五番隊成員，都將有馬靜也之教誨銘記在心。

  「有馬隊長！這裡頭肯定有什麼誤會才對！」

  「要是真的墮入到了邪魔外道，有馬隊長又怎麼可能還會救人？！」

  「請再回來繼續指導我們吧，有馬隊長！」

  言語蘊含力量。

  只是在刺進到有馬靜也的胸中之前，雛森桃已被傷至不能自已。

  淚水……

  順著面頰滑落，雙手顫抖著抬了起來，直至最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如果，如果真的要離開的話……』

  『請不要……真的請不要……』

  『把我丟在這裡……』

  出於自尊，出於責任。

  說出挽留的話語，正是雛森桃的職責所在。

  因為留戀，因為依賴。

  低聲說出的細語，在此刻才是所謂的真情流露。

  至於有馬靜也……

  此刻的他，表情同樣也是複雜至極。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知曉自己該做何應對。

  若要說是愧疚，自己心中的確會有著類似的想法……畢竟欺騙並不是有馬靜也的底色。

  不過硬要說的話。

  或許並不是針對雛森桃，而是面向於整個五番隊。

  有馬靜也的確有愧於這些願意追隨於自己的團體。

  但是……

  這裡是護廷十三隊的眼底之下，若是表現得過於密切，這也只會為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故此，有馬靜也只能是輕嘆口氣。

  繼而說道。

  「差不多就得了吧。」

  「你們這群人……」

  「真的，很好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