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221：鏡花水月

  尸魂界·四十六室。

  「其本質，是經由尸魂界全境以內集中起來的四十名賢者，以及六位審判官組成。」

  「這些人的身份大多為貴族，並且擁有著充足的名望與顯赫之家世。」

  「不論從世俗的角度，還是從功利的角度看來，這些被挑選出來的人，都擁有著足以讓人信服的權威。」

  也正因如此。

  「這些人能夠代表著尸魂界的意志，以商議，表決等方式，來通過各項的審判與決策。」

  「下至市井小人之生死，上至護廷任職之去留。」

  「是即便明確指示，將山本元柳齋重國當場撤職，都不會有任何壓力的組織架構。」

  當然，這也得考慮當事人是否願意反抗等等。

  行走在了漆黑的甬道之間，有馬靜也等人靜靜地跟隨在了藍染惣右介的身後，聽著對方的自言自語。

  「何等高尚，自稱為能夠主宰一切的議會制……」

  「看似是將彼此的權力進行了劃分，讓討論的價值得以體現……」

  「以此為前提，想必也會認為經由這種方式得來的結果，必然也會是最佳答案吧。」

  但是。

  藍染惣右介無法苟同如此想法。

  「不過只是將責任平攤過後，對於自己的判斷全無任何的愧疚之心的老朽而已。」

  「這些經由欲望，迷戀等等情感，最終雜糅而成的畸形怪物。」

  「不會讓人覺得感慨嗎，諸君。」

  東仙要沉默不語，只是握緊了垂落身體兩側的拳頭，表示情緒並非如同表現的那般平靜。

  市丸銀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顯然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感興趣。

  有馬靜也咳嗽了兩聲，於此刻亦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老闆日常性中二病發作，多少也得給些面子才行。

  不管怎麼說，情緒價值得先給到位。

  不過話說回來。

  通過上述發言，也是不難看出牢師本人的政治主張。

  這傢伙應該是比較信奉集權式的人物……若是放在了普通社會之中，這種統治模式多少會有些顯得單薄且無力。

  畢竟人之壽命幾何？

  不過短短几十餘年，能自己活明白，過開心的人都是少數，更何況還得指引著其他同胞不斷往前……

  其中之難度，自然不小。

  只是如今換成了死神的相關背景，內容自然也就兩說了。

  『將權力集中在壽命悠久，見識廣闊而深遠之人的手中，的確是個不錯的解題思路。』

  只是。

  原本這活，在藍染看來應該是靈王來乾的才對。

  但老登畢竟非比尋常，四瞳很有可能已經看穿了過去與未來，並通過自己的偉力編織出了理想的劇本。

  所以若是完整地知曉全部過程，這種程度的叛亂……自然也沒有什麼意義可言。

  只是牢師的目光還局限在了這方面而已，等之後拓寬，或許也會比原著更為明顯的變化。

  思緒浮動間，有馬靜也低下了腦袋，緩緩閉上眼睛。

  事已至此，先聽完老闆的『戰前動員』再說吧。

  有馬靜也這邊思緒浮動不斷，另一邊。

  雖然沒有人予以回應，但牢師卻似乎也不怎麼關心……當事人的情緒看起來頗為高昂。

  眾人繞過盤旋的下沉式階梯，直至周圍的光線都逐漸暗淡了下來。

  如此場景，對於在場所有人都是絕無陌生可言的地方。

  畢竟作為任職隊長的手續之一。

  便是來到四十六室眾人之前面，得到這些人的許可。

  如今最少的也都是『二回熟』，自然也不會有陌生的情緒可言。

  只是，就在進入到底層，準備步入正廳之前。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便是讓有馬靜也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啊……這麼快就來了啊。

  地下室內。

  整體呈螺旋狀上升的台階議廳，此刻已是死寂的一片。

  乳白色的燈芒自上而下地垂落，照明邊角，渲染光彩……直至將那刺目至極的鮮紅，都給扭曲成了讓人皺眉的光景。

  死人。

  入目而來的都是死人。

  原本隱藏在了番號之後，隱去了面目，擔任審判一職的賢者們東倒西歪地躺倒了一大片。

  殘肢斷臂，鮮血淋漓者，比比皆是。

  就連已經看習慣了這些玩意兒的有馬靜也，如今也是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原因無他。

  手法有些過於『惡意』了。

  考慮到牢師並沒有這方面的特殊愛好與興趣，當下也只能是轉頭，朝著一旁凝望了過去。

  東仙要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地，在此刻沉聲說道。

  「沒錯，都是我動手的。」

  ——果然如此。

  正如之前所言，東仙要這傢伙並不會因為生活的優渥，而逐漸放棄自己復仇的理念。

  甚至恰恰相反。

  坐在了護廷十三隊的位置上，他對權貴與特權等事物都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並表現出了更為熾熱的厭惡。

  並沒有更為深遠的計劃，也不會去考慮自己做出這些事情過後，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僅僅只是眼下有這個機會，並且藍染也予以了許可。

  東仙要便可以毫不留情地做出這種行為。

  誠如藍染給予的評價所言。

  這是個渾身纏繞著復仇烈焰的男子，即便灼傷了自己，化作灰燼。

  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做出那些『滅絕人性』的行為。

  市丸銀不動聲色地朝著一旁瞥了眼過去，動作雖然相當隱晦，但此刻微微側身的姿態。

  顯然是已經擺出了幾分防禦般的架勢。

  相較之下，互為好友的有馬靜也忍不住說道。

  「東仙……」

  「有馬，不必多言。」

  打斷了好友的發言，東仙要只是平淡地搖了搖頭，並輕聲說道。

  「之前我們也討論過類似的話題，所以我能夠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

  「我是不會放下內心的仇恨的，這是我活下去的動力，也是支撐我走到現如今的動力。」

  「我離不開這股心氣，它也是充實我的核心之物。」

  「現如今再想要將其剝離，絕無可能。」

  即便是站在了摯友的角度，此刻也是說不出任何勸慰的話來。

  有馬靜也沉吟了片刻，最後也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東仙要的脾氣很倔，強行勸說只會造成反效果。

  如今看來，也就只能指望對方是因為『殺上頭』了，導致暫時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吧。

  思緒起伏之間，藍染惣右介已經平淡地步入高台，站在了這螺旋狀議台的正中心處。

  作為被審判的一方。

  這個位置的燈光是最為明亮的。

  因為需要通過這種手段，來區別『光』與『暗』的區別。

  被審視者的資歷，過往，一切的一切都會被逐一剝出，並加以分析。

  而審視的一方潛於陰暗，肆意妄為地提出露骨而敏感的問題。

  很不公平。

  當初在假面事件那會兒，有馬靜也就曾經上去過一次，自然也不會覺得陌生。

  而此刻站在了台上，藍染惣右介卻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仿佛是在感受著什麼一般，又更像是在仔細地體會，甚至是『捕捉』著什麼東西。

  直至半分鐘後。

  藍染惣右介無聲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輕浮腰間，抽出斬魄刀。

  鞘殼與鐵器相碰，如若嘶鳴般的迴響之下，是藍染那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的平淡笑容。

  將刀刃倒轉向下，這個匯聚全部目光的男人，輕吟道。

  「那麼，開始吧。」

  放手，下墜。

  斬魄刀穿透了空氣，猶如滴入湖泊之間，在空中掀起了陣陣漣漪。

  鏡花水月的力量吞吐，澎湃起了一陣明亮的洪流。

  仿佛是穹頂之上的流水開始傾瀉，足以讓人望而生畏的靈壓奔涌，將整片地下空間都給狠狠地沖刷了一遍。

  因為不存在惡意的感知，在場三人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而在這股洪流過後……

  一切也都發生了變化。

  原本猶如地獄繪卷般的場景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同以往那般的嚴肅場景。

  四十六名賢者安穩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於遮蓋之後，緊鎖的眉頭，嚴肅的表情……

  就仿佛真切地在思考著什麼事情那般，露出了一副憂心忡忡地模樣。

  「完成了啊……」

  身旁傳來了市丸銀的感慨之聲，連帶著有馬靜也的表情也是忍不住微動了些許。

  是的，完成了。

  將中央四十六室屠戮一空，再通過鏡花水月的能力，從而偽造出能夠欺騙人的『假象』。

  這便是藍染惣右介的計劃所在。

  雖然說在真正動手之前還有些擔心，但如今親眼所見，也是讓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什麼挑剔的話來。

  有馬靜也甚至就近地湊了過去，看向了身旁一個編號為『十一』的賢者。

  沒想到對方直接朝著自己瞥了眼過來，冷哼一聲，呵斥道。

  「無禮之徒，非禮勿視！」

  「……」

  你還能說話的？！

  就這種完成度，已經遠超之前的『偽裝』與『遮掩』。從性質上來說，近乎到了憑空造物的程度。

  牢師的鏡花水月能力也在不斷地提升。

  平淡地看著有馬靜也做出試探，牢師微抿嘴唇，笑容依舊平淡。

  「儘量不要去做些多餘的事情。」

  「因為要構築出相對應的行為，就需要支出對應的靈力才行。」

  「而在一切之目的達成以前，我們還需要維持住四十六的假象才行。」

  有馬靜也輕輕地啊了一聲，後退半步。

  「抱歉……」

  「無妨，不知者無罪。」

  那麼。

  「重新複述一遍我們的計劃吧，諸君。」

  藍染惣右介張望四周一圈，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那般地，展開了雙手。

  「通過操控四十六室的方式，來修改對朽木露琪亞做出違背條例行為的結果。」

  「使原本需要商討才能得出結論的判決，以最快速，最惡劣，最嚴肅的裁決，施以……」

  「死刑。」

  將死神之力分予普通人。

  從尸魂界的方面來說，這的確是明文禁止的類型。

  但是……眾所周知，尸魂界的本質是封建與人情社會的混合體。

  即便是真正地觸犯了不可饒恕之罪，在周旋，調解，以及多方面的手段之下，同樣也存在字面意義上的『轉機』。

  朽木露琪亞身為貴族養女，自然也能享受這方面的特權。

  而這一結果顯然不被藍染惣右介所接受。

  在此刻重申了一遍計劃過後，藍染看向了三人，臉上的笑容依舊。

  「那麼，針對這個計劃，諸君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了。

  只是這個問題，並不需要有馬靜也提出。

  東仙要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我不明白……」

  「說吧，要。」

  「我們為什麼要跟一個本事稀疏平常的貴族養女過不去？」

  不是我說，瞎哥你這嘴挺毒啊！

  雖然露琪亞的水準放在普通死神之中已是拔尖水平，但如今這副隊都夠不到的程度，倒是的確能被隊長級的人物瞧不起……

  也是可憐哩。

  「心懷困惑，不羞於開口。要……看來你也的確有所進步。」

  藍染微笑著予以了評價，並在此刻繼續說道。

  「因為我能夠感覺到，等待已久了的另一個半枚崩玉，就被藏在了露琪亞的體內。」

  「……？？？！」X3

  此刻就連有馬靜也同樣也感到了幾分的困惑。

  畢竟在原著之中，的確沒有提及牢師是怎麼察覺到崩玉的去向。

  而現如今的對話，卻也是正好地補足了這個缺陷。

  「浦原喜助擁有了另一半的崩玉，但那傢伙畏懼力量，並未能夠像我這般深入研究過。」

  「故此，他並不知道……」

  「在完整掌握了半枚崩玉過後，我便能夠通過感應的方式，去探知另一半的方向。」

  藍染微笑著取出了懷中之物。

  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球狀物，一如既往地散發著近乎『妖異』般的氣息。

  半枚崩玉，就在於此。

  「但是，那份感應卻在前一段時間就突然開始了轉移。」

  「範圍雖然依舊是現世，但其頻率與速度，顯然也不會是浦原喜助親自行動。」

  「而關於這方面，只需要簡單地了解一下，近期現世發生的事情便已足夠。」

  得益於鏡花水月的能力。

  牢師在情報收集方面，可以說是碾壓式地絕對優勢。

  「浦原喜助通過植入義骸的方式，企圖想要將崩玉的存在就此隱藏。」

  「想法的確不錯，但是對於力量的敬畏，退縮。」

  「最後卻只能做到這種弄巧成拙似的結果……這便是弱者的缺陷，也是讓人感慨，且悲哀的地方所在。」

  原來如此。

  聯繫上了這層原因的話，店長在劇情初期時的各種奇怪操作，的確也有了相對應的解釋。

  浦原喜助對崩玉的拒絕心理，導致雙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所以店長啊……

  只能等到下個篇章才能發光發熱哩。、

  PS：今天去打吊針了，明天應該能恢復……哎，儘量多更吧，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