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204：虛閃

  「阿嚏！」

  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

  雖然身體並沒有出現任何意義上的不適感，但放在這種時候，多慮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自我安慰』。

  畢竟獨自行動就是那麼一回事。

  啥都得自己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才行。

  所以……早知道就帶些值得信任的人過來了。

  志波一心忍不住地搓了搓手，露出頗為無奈的表情。

  說到底的確是自己沒有安排好，但就這樣想一出做一出，也的確是如今志波當家能做出來的事。

  啊哈哈，也就是自作自受了。

  思緒浮動間，遠處的光景浮現。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志波一心開心地揚起了右手喊道。

  「喲！辛苦了！」

  身穿死霸裝的隊士快步上前，表情激動地說道。

  「隊長，您……您真的來了？！」

  對方是十番隊在現世的駐守，也是志波一心親自指派出去的隊員，雙方之間自然也是熟識的關係。

  「畢竟有些擔心你們，所以不親自過來看一眼的話，多少也是有些不放心的。」

  抬手輕拍著自己的後腦勺，志波一心臉上的笑容儘是無奈。

  「哈……但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了？」

  畢竟志波一心是按照駐守的巡防圖進行的慰問。

  一路下來不說是風平浪靜，起碼也都是『今日無戰事』的水準。

  要不是因為冬獅郎送來的多方戰報，志波一心甚至都會懷疑是不是有人刻意在隱瞞著什麼。

  「所以，你這邊也基本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被詢問了的隊士一臉茫然，顯然是完全處於狀況外的表情。

  ——只要是沒有遭受過襲擊的個體，基本上都對現狀毫不知悉。

  這便是讓志波一心在露出爽朗笑容的同時，於心中浮現出了幾分不安的念頭。

  畢竟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通常來說都只能說明一種情況。

  『雙方之間的實力差，已經誇張到了難以彌補的程度。』

  大象碾死一隻螞蟻肯定是很輕易的事情，然而最恐怖的點卻在於……螞蟻在死前，幾乎都無法意識到自己是死於何物。

  很難想像出手襲擊的正體究竟為何。

  畢竟能在現世發揮出那種水準的戰鬥力……只是想想都讓人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了。

  起碼志波一心認為自己是做不到的。

  『現世的靈力實在過於稀薄，如果是死神的話，肯定會顧忌這一點才對。』

  『那……難道是幾十年前的虛化事件相關人物？』

  『如果是虛的話，倒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限制與規矩……』

  思緒起伏之間，志波一心眼角瞥見了表情窘迫的隊士，當即決定暫時不再深究下去。

  把不必要的壓力給帶到手下身上，這明顯是身為領導的不成熟表現。

  不可以啊不可以……志波一心，你可是堂堂十番隊隊長！

  「那，總之我先去外面再逛兩圈，確定一下現狀如何……要是有問題的話，記得用鬼道聯絡我。」

  「啊……說起這個的話！隊長，其實我們可以試一試電話來著。」

  「呃？那是什麼？」

  既身處於現世，自然也需要適應一下電子用具。

  隊士討好似地取出了腰間的手機，進行了簡單的演示過程。

  「就是現世人們在使用的一種聯絡工具……隊長，這東西很好用啊，只是可惜，尸魂界之中似乎很難形成電波，所以到現在還沒有開發出來的意思。」

  畢竟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科學產物，按照正常的時間線來進行推導，等這玩意兒出現在尸魂界裡頭……

  基本也都是千年血戰後的事情了。

  雖為貴族出身，但因為也不是什麼迂腐之人的關係，志波一心倒是挺感興趣的模樣。

  在自家隊士的指導下擺弄了一陣過後，他果然是露出了相當感興趣的表情。

  「這個不錯啊，給我弄一個吧。」

  便利而實用。

  要是能在尸魂界也用上就好了——到時候誰還靠鬼道聯繫啊！

  「那個……可能稍微有點不太方便……」

  「哎？為什麼？」

  「需要身份證明，要不然就是信用卡，不然的話不能定期繳費，號碼就打不出去了……」

  「……？？？」

  志波一心露出了愚蠢而清澈的表情。

  考慮到解釋這一些內容，都需要從頭開始。隊士也只能是硬著頭皮，用自己的語言來進行匯總與交代。

  雖然有些顯得『支離破碎』，但志波一心身為隊長，領悟能力自然不同尋常。

  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核心矛盾點。

  「需要現世裡頭的一些東西嗎？稍微有點麻煩啊……而且在尸魂界裡頭暫時還不用不上吧？」

  那就先算了！

  嬉笑著把手機遞了回去，志波一心頭也不回地轉過了身去。

  「等到技術開發局那幫傢伙突破什麼技術關卡過後，我再來嘗試一下這些新東西吧～」

  不難看出，這傢伙顯然也是沒有什麼耐心的類型。

  要不然在此刻也不會有這種『偷懶式』發言……

  既然沒有了興趣，自然也不會停留太久。志波一心大步離去，語氣爽朗道。

  「我還要再去看看別人的情況如何，就不在這邊停太久了……回見，有問題了記得及時聯繫！」

  來的有氣勢，去的也飛快。

  志波一心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之中，讓這名隊士終於是鬆了口氣。

  即便是再如何的平易近人，隊長終究是隊長，在這方面的壓迫感始終還是有的。

  而此刻在其心中，同樣也是忍不住湧現出了疑惑的情緒。

  搞，搞什麼了？平日裡頭都懶懶散散的隊長突然來現世巡視。

  難道是有人捅了什麼大簍子？

  答案不得而知，此刻也只能是看著對方離去的方向，輕嘆口氣。

  而且話說回來……

  這名隊士向著身前伸出了右手，接住了從天邊垂落的稀疏之物。

  冰涼而濕潤。

  下雨了。

  ……

  巡視完了一整圈過後。

  停留在了空中，志波一心雙手抱胸，露出思索般的表情。

  便是字面意義上的毫無收穫。

  面對著如此結果，此刻的十番隊隊長，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決策。

  會不會是我單純地想太多了？

  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太過分的事……思緒未能凝落，只是在閃爍的片刻之間，莫大的危機感就已將志波一心包裹。

  危險！

  身體的反應快於大腦的思考速度，只是在念頭湧現的瞬間，志波一心已經朝著左側橫移過去了半步之多。

  僅是如此微妙的差距。

  已讓一道漆黑如墨，閃爍著陰鬱光彩的光柱，貼著臉側狠狠地擦了過去！

  轟！！！

  就仿佛是後知後覺才感覺到了風聲襲來，伴隨著身後傳來的嗡鳴迴響，志波一心驚魂未定般地站定原地。

  刺痛感從臉頰處傳來，能夠感覺到有液體順著側臉滑落。

  血腥味後發先至。

  空中殘留著如同火藥燃盡後的焦味，依稀可見的幾道黑色電芒閃爍，仿佛擊穿了空氣般，在半空之中不斷糾纏，打轉。

  這是……

  雖然不是很熟悉，但畢竟也是受過了正規教育的死神。

  『將靈壓進行高濃度壓縮過後的射線狀攻擊。』

  與鬼道的用法有著高度的相似性，但從性能來說又有著相當本質上的區別。

  只為了強調攻擊與速度的特性，從而捨棄了多餘的其他功能——是野性與本能的吐露。

  下意識地抬手，輕輕地抹了一把臉頰。

  能感覺到殘存在臉側的刺痛，以及陰暗無比靈壓感……

  眯起了眼睛，志波一心表情嚴肅地轉向了『襲擊者』的方向。

  入目而來的是個異常陌生的身影。

  乳白色，宛若長蛇般蜿蜒的外形凸顯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怪異感……

  對方漂浮在了空中，猶如踩踏著無形的風浪，不斷地做出翻滾與盤旋的動作。

  飄忽不定的長須翻飛，細長的前後爪在空中重複著舒張與抓握的姿勢，猶如呼吸般起伏。

  這應該是……

  虛吧？

  語氣並不確定。

  畢竟這種形象的怪物，還是志波一心初次將其親眼目睹。

  然而這股疑慮卻很快就被徹底打消，因為在下一刻，猶如野獸般得長吻舒張。

  漆黑色的點滴光亮自空中浮現，又被無形的力道攥取，以最為強行的姿態雜揉成團，匯聚成了足以讓人側目的黑紅色的光團。

  哧哧，哧……

  若有似無的聲音浮現，讓志波一心的臉色幾乎是在瞬間就難看了許多。

  完全一樣的靈壓感，這股渾濁又充斥著濃烈敵意的氣息。

  沒有錯，這就是虛。

  只是通過這短暫的接觸，志波一心就已經完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就是你吧！」

  頗具氣勢的怒吼之下，十番隊隊長抽刀入手——眉頭緊皺的同時，肉眼可見的怒意浮於言表。

  「傷害我的隊員，在現世搗怪的混蛋！！！」

  沒有回答，但也無妨。

  畢竟這種時候本來就不需要多餘的交流。

  死神的職責本就是排除邪惡的魂魄，所謂的敵對關係就是如此。

  ——以汝之血，祭奠死者便可。

  敵人已在面前，通過方才的短暫接觸，志波一心更是可以確信，這絕對不是自己能夠輕易解決的對手。

  沒有資格在這種時候選擇留手，便是需要全力以赴。

  身型壓低，表情嚴肅。

  寬鬆的羽織被澎湃的靈壓帶動，倒卷著的壓迫感自下而上湧上天際，在此刻形成了一種肉眼可見的浪潮。

  雨水。

  被靈壓給硬生生地頂了開來。

  甚至以志波一心為中心，周遭的空間都仿佛在瞬間被抓取，扭轉了那般地開始彎折。

  能有這種恐怖的聲勢，自然也有其緣由所在。

  因為身為隊長級的人物，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是不能在現世進行全力爆發的——最為脆弱的現世，便是無法承受重靈之物。

  但是……

  此刻正是使用『應急權』之時。

  追責亦在之後，此刻需要注意的，便是全力以赴地將面前的虛給斬滅！

  於這被迫地，開闢出來的『真空帶』之間，志波一心準備顯現全部的實力。

  「卍·解……」

  鏗鏘有力的說辭甚至還未完全成型。

  噗！

  後發先至的刺痛感，以及一抹鮮艷的血花。

  正好從志波一心的後背處綻放了出來。

  「？！！」

  驚異交加之間，持續不斷的靈壓釋放過程被生生遏止。

  志波一心下意識地想要半轉過身，但虛閃已經吞吐而出，迫至面前。

  躲不開。

  「燃燒吧，剡月！」

  熾熱的光團自斬魄刀之上浮現而出，倒卷著吹拂向天的大火噴吐，於襲至身前的虛閃撞成了一團。

  能量的碰撞，在瞬間激盪了整片天空。

  轟！！！

  較之於方才要誇張數倍之多的光熱綻放，志波一心的身影狼狽地從煙霧之中逃竄了出來。

  吃痛而扭曲的表情之上，滿是忌憚與憂愁的痕跡。

  『剛才攻擊我的……不會有錯，這個痕跡就是刀傷。』

  『虛是不會用這種東西的，這樣想的話，肯定就是有什麼幕後黑手才對。』

  『但是完全沒有氣息能感覺到……是下手了之後就直接隱沒了靈壓嗎？為什麼能做到這種程度？』

  『……果然還是太輕率了，這種情況比想像之中的還要危險許多。』

  思緒起伏又凝落，志波一心的表情也變得愈發嚴肅。

  敵暗我明。

  根本不知曉對方會在什麼時候繼續下手。

  而且更讓他頭疼的還是另一個問題。

  「真是的，該說是我們走運，還是單純意義上的志波隊長運氣太差了呢？」

  套著用以遮蔽靈壓的特製衣，藍染微笑著看向身前揮刀，將血跡甩落了的背影。

  「剛好來的就是這種……」

  「一旦受傷了，就無法全力以赴的類型呢。」

  「你怎麼看，靜也君？」

  親自動手，在志波一心背上開了道大口子的有馬靜也，僅是沉吟了片刻之久。

  便是笑著說道。

  「誰知道呢，藍染老師……我現在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靜觀其變了而已。」

  不能在牢師面前顯露出留手的跡象，不然也會引起對方不必要的懷疑。

  此刻的有馬靜也可以說是別無其它的任何選擇。

  夜叉分身，全力以赴。

  於遠處，正在狼狽閃躲的志波一心只來得及剛剛站穩腳跟。

  卻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行動，撲朔著的白色長影已經破空而來。

  隱藏著的靈威完全爆發，空氣震盪的同時，雨水亦如同沸騰般開始翻滾，蒸發！

  黑紅色的光團大小不一地浮現在了其身旁，閃爍著黑紅色的電芒，仿佛只是將其『目睹』，都讓人有種灼目的熾熱感。

  仿佛將空氣都給一併洞穿了那般，陰翳深沉的虛閃再度顯現。

  數量多達兩位數之程度。

  「什……？！」

  一口氣這麼多的虛閃？！

  志波一心的駭然表情僵硬在了臉上，得是到了這會兒，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如今最重要的問題，已然不在幕後黑手身上。

  而是在面前的這隻虛身上！

  它強得有些過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