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196：靈子拆解

  在藍染惣右介迄今為止的研究物中。

  最讓他感到滿意的，便是目前的虛白——它擁有著最為擬人的外形，並且強大，擁有著最為頂級的進食慾望。

  雖然沒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智商，在此刻看來稍顯幾分的遺憾。

  但毋庸置疑，作為充斥著本能的野獸而言，虛白已經是最為合格……甚至是超規格的作品。

  而在轉化夜叉分身之前，牢師雖然同樣給予了十成足的期待。

  但從眼下看來，結果似乎並不是那麼盡如人意。

  關於這方面，此刻牢師也只能用『個人資質各不相同』這類的話語，來簡單地寬慰一下自己。

  畢竟死神與虛雖然都為靈體，但雙方同樣也有著比較明顯的差別。

  擅長文書筆墨的傢伙，在刀槍棍棒的方面表現不佳……這般的說法，便是多少也有些道理在裡頭了的。

  而現如今。

  於平日之中毫無反應，僅知曉殺戮與進食的虛白，在此刻出現了其他方面的行為。

  這便是讓藍染惣右介都有些感興趣了。

  對於未知一直都需要保持120%的好奇心，也便是唯有如此，才能讓藍染自始至終都追尋在探究的道路上。

  只是此刻的情況稍顯不同。

  牢師不動聲色地朝著一旁瞥了眼過去。

  虛白會對有馬靜也的夜叉分身產生反應，這說明雙方之間肯定有著能夠吸引彼此的特質……

  能夠讓兩個不同的虛彼此吸引，歸根結底來說也只有一種原因。

  ——在對方身上感覺到了能夠讓自己實力增長的契機。

  只要能夠吞噬對方，自己必然邁向更高層次的階級。

  牢師目光於此刻深邃了些許。

  他發現自己似乎是有些『錯判』了現狀。

  有馬靜也的這具分身仿佛擁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力量。

  『雖然外形上看起來只有亞丘卡斯的層級，但卻具備著吸引瓦史托德級別的特殊性……』

  這種顯現很反常。

  藍染惣右介亦在此刻準確地捕捉到了這份異樣感，其目光之中流露出了思索般的神采。

  只能說不愧是靜也君嗎，即便身為虛，同樣擁有著讓人無法知曉的特性……

  之後有機會的話，再仔細地研究一二吧。

  思緒浮動間，藍染惣右介已經給此次的『會面』定下了其應有的性質。

  ——不過是兩隻野獸的隔籠相望而已。

  「都回去吧，今天先到此為止。」

  細語之間，牢師的右手微抬。

  奔涌的靈力在他手中流轉不停，深藏不漏，卻又象徵著死神巔峰的力量在其中吞吐，混雜著如同泥水般渾濁的韻味。

  牢師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動手過了，如今顯現出來的這種程度，顯然也不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有馬靜也在此刻投去了個頗為複雜的目光。

  真讓人羨慕。

  畢竟現如今的有馬靜也並非旁觀者，他同樣攀爬在了修行的道路中，自然明白其中之艱險。

  『整個瀞靈廷歷經這麼些年，也只有山本老頭，還有牢師能觸碰到這個所謂的頂點……』

  甚至若非是因為這名為鏡花水月的斬魄刀，並非為攻擊類型的歸類……此刻的牢師完全不需要蟄伏如此之久。

  僅以天分而言，藍染惣右介的必然是一等一的層次。

  如今的有馬靜也，便是切身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金量』。

  「既是毫無理智可言的野獸，自然也需要有制衡其體魄的能力才行。」

  很簡單的道理。

  既然話說不通，那就只能用拳頭來講話。

  牢師的理念可以說是相當先進……此刻不僅是有馬靜也，就連東仙要都是深以為然。

  用靈壓去遏制虛的攻擊欲望，從本質上來說，這也是一種亮肌肉般的行為。

  放在平時肯定管用。

  只是可惜……如今在眼下這般的時候，事情卻仿佛並沒有那麼簡單。

  最先做出回應的是有馬靜也的夜叉分身。

  盤旋在了空中的白色東方龍，在此刻飄然落地。

  其姿態之輕盈，更是聞所未聞的程度……只是如今更讓人在意的，則是那飄忽的身軀，正從廢墟之中緩步上前走來。

  碾碎了砂石碎礫的步態相當優雅，很難讓人想像出，這種樣貌古怪而稀奇的東西……

  其內在所擁有的，卻是異常邪惡且混沌的靈魂。

  牢師意識到了這邊似乎並沒有聽人說話的意思，當下不禁側過了視線，朝著一旁凝望了過去。

  這是有馬靜也的分身所化之物，對方理應擁有著掌控權才對。

  只是……

  此刻的五番隊隊長，卻是一副眉頭緊皺，正不斷地按壓著自己太陽穴的模樣。

  ——無法控制嗎。

  倒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意料之內了。

  畢竟說到底。

  「野性之物終究難馴，即便是出自於一個母親的胎兒，亦會因為先天性的區別，從而做出別樣的選擇。」

  那麼。

  最後通告。

  「站在那裡別動。」

  藍染惣右介的語氣沉穩而平靜。

  雖是警告，但這種從容不迫的姿態，卻也在此刻彰顯出了無與倫比的自信。

  此刻半抬起來的右手之上，肉眼可見的濁流開始旋轉。

  靈壓的氣息溢散，雖還未成形，但鬼道的深邃感也已包含其中……

  誠如牢師所言，方才的言行舉止，一切的一切，都已是最後通告的程度。

  但讓人頭疼的是……

  在場的『幾位』好像都沒有打算給牢師面子。

  幾乎是沒有絲毫之多的停頓，在牢師說出這些話的同時，龍狀的虛依舊在緩步上前。

  甚至於片刻之久的停頓過後。

  不遠處的虛白也已經開始了行動。

  僵硬如野獸，仿佛從未有過獨立思考的虛白，於此刻就仿佛被某種神秘之物所吸引。

  雙方正在組建靠近。

  「無視他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諸君。」

  輕嘆口氣，猶如對現狀倍感無奈一般地，牢師的右手微攥成拳。

  「破道之九十·黑棺。」

  捨棄了吟唱，僅為追求便利與時效性之目的，藍染對破道進行了最為簡潔明了的改良。

  翻滾至今的靈壓猶如找尋到了噴涌的出口般，呈現出兩道絢爛的黑色濁浪。

  只是在眨眼之間便將對峙的雙方完整包裹。

  「錯落的靈壓會形成穿刺的鋼針，將中招者扎至遍體鱗傷。」

  「即便是靈體也會因此受到重創……話雖如此，對於野獸而言，這些傷勢應該也不會誇張到危及性命。」

  「就當是個教訓吧，而且這麼一來，腦子稍微也會清醒一些才對。」

  並沒有想要責備雙方的意思，藍染此刻的感慨，僅是發自內心的無奈。

  畢竟讓野獸懂得知性為何物……不論是在何時看來，都會讓人覺得猶如天方夜譚。

  藍染惣右介平淡地垂放下了自己的右手。

  「東仙，收拾一下首尾，不要讓別人發現異……」

  話音未落。

  身旁傳來了的崩碎迴響，在瞬間凍結了牢師的笑容。

  用於束縛與控制的黑棺完整地崩潰，毫髮無傷，甚至似乎都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夜叉分身，於此刻平緩落地。

  半轉過頭，藍染惣右介的表情便是十分意外。

  「……？」

  鬼道的實力通常都以使用者的水準而定，以此為前提，牢師施展出來的黑棺即便是簡略版的形式……

  其威力，必然也超過尋常普通死神的數倍之多。

  再加上本就是用以禁錮與進攻的鬼道，更不可能會被突破束縛才對。

  明明只是個亞丘卡斯而已。

  超出常識的現狀，讓在場所有人都在此刻陷入到了混亂之中。

  便是在如此轉瞬即逝的片刻之間。

  猶如布帛被撕扯，破碎的迴響驟起。

  於昏暗的空間之中，猶如波浪般的觸感撞擊空氣，讓藍染惣右介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不妙。

  是響轉。

  ——屈從於本能的野獸雖然毫無知性可言，卻擁有著超乎絕倫的直覺能力。

  不需要他者的教育與指導，一些東西便已被盡皆習得。

  破開了空間的縫隙，夜叉分身閃爍著撲騰到了數十米之遠的地方，朝著身前的黑棺伸出了右爪……

  狠狠地碾了下去！

  毫無徵兆的爆發，卻仿佛在空中劃開了數道可怖的裂口般，將空氣都給倒卷著壓向這排泄口。

  轟！

  于震天撼地的迴響之中，牢師的黑棺被狠狠地擊碎。

  猶如擊穿了紙片糊成了的窗台般，纖細而銳利的尖抓刺穿間隔，瞬間擊中了藏於里側的倒霉蛋。

  虛白毫無抵抗地被承受了這種程度的攻擊。

  尖銳的長爪，更是被直接撕下了半邊之多的身子，致使後者於此刻發出哀嚎般的嘶吼。

  「嘎啊啊啊啊！！！」

  野獸的嘶鳴本就毫無理智可言，比起說是求饒，反而更像是一種情緒上的發泄。

  受到了重創。

  虛白卻是做出了更為激烈的反抗。

  僅存下來的左手如閃電般刺出，卻在瞬間貫穿了夜叉分身的脖頸！

  鮮血飛濺，噴涌在了黑白分明的虛身上，於此刻彰顯著無與倫比的野性。

  足以讓尋常普通人致命的傷勢浮現在了兩隻野獸的身上，卻並未讓雙方有絲毫之多的退縮。

  廝殺絕無終點可言。

  夜叉分身的一口咬住了虛白的半張臉，連帶著蜿蜒的長角一併撕扯了下來。

  虛白的左手順勢向下划動，一道可怖的創口浮現於脖頸於胸膛之間。

  僅是一交手便已拼至恐怖，此刻就連牢師都將眉頭緊皺，露出了相當不悅的表情。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東西。

  此刻雙方或死或傷都無法達到利益最大化之目的，牢師便是要阻止這兩個可惡的東西才行。

  「縛道九十九·禁。」

  不再是為了凸顯出殺傷性，而是強調了束縛的能力，此刻的藍染惣右介已經做出了某方面的妥協。

  靈壓的奔流化作了乳白色的光帶，在空中翻滾，吞吐……最後變成了猶如布條狀的事物，直接纏在了兩個虛的身上。

  就像是某種精神病院之中，專門用以給病人進行控制的道具般。

  緊密粘連的布片又靈力幻化，在接口處更是用鎖扣般的東西進行收攏……

  僅以手段而言，九十九編號的縛道擁有著最高層次的控制能力。

  再加上牢師親手操刀。

  按道理來說，便是完全沒有掙脫開來的可能性才對。

  似乎情況已經有所控制了？

  但在同時，正將眉頭緊皺的有馬靜也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不對……

  「控制，不住……」

  不僅僅是一種自言自語式的表達。

  同樣也是對於現狀發出的無奈感慨。

  有馬靜也，在此刻短暫地失去了對於分身的控制權。

  便是話音一落。

  夜叉分身猛地昂起了腦袋，發出一聲震懾性的咆哮。

  「吼！！！」

  只是眨眼之間，原本柔韌無比，足以抵抗所有壓力的繃帶便在此刻被撕成了碎片。

  「什……？！」

  失態，伴隨著無法自抑的低吟。

  藍染惣右介的瞳孔於此刻猛地收縮了一陣。

  因為足夠仔細，同樣也因為足夠接近。他在此刻準確無誤地將所有的變化都看在了眼中。

  縛道形成了的繃帶並非是被暴力所摧毀，並被破解的過程。

  它反而是呈現出了一種『融化』般的傾向，伴隨著崩潰的跡象，飛散開來的蔚藍色靈子，於藍染惣右介眼中倒映出了震驚的光彩。

  正因親眼目睹了一切，此刻的藍染惣右介便是完整地知曉了所有的緣由為何。

  「原來如此……」

  「原理就跟之前的鬼道那般。」

  「並非是掙脫了束縛，而是單純地將周身縈繞的靈力進行了重構。」

  猶如梅塔史塔西亞能讓斬魄刀的能力短暫消失。

  猶如虛白能夠將自身的能力進行轉移一般地。

  有馬靜也之分身，名為夜叉的虛。

  其掌握的能力……

  便是『靈子拆解』。

  停頓片刻，藍染惣右介於此刻沉吟道。

  「萬事萬物，不論如何的精妙，只要是經由靈子構築而成的東西。」

  「在你的面前都毫無難點可言……就像是用暴力去拆解掉的拼圖一般，不需要技術，僅使用蠻力。」

  所以。

  「這就是你所掌握的能力嗎？靜也君。」

  低吟之間。

  夜叉分身伸出了龍爪，狠狠地扣住了尚且還被束縛在了原地的虛白……

  將其完整地撕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