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183：時間線

  時光荏苒。

  十年光陰，轉瞬即逝。

  于晴朗的天空之下，今日之視角，卻被集中在了朽木家的宅邸之上。

  「感謝您的大駕光臨，朽木家上下不勝感激。」

  「感謝您的……咳咳，咳……」

  話不過三句多，朽木緋真便已經難抑嗓中疼痛，不由自主地開始咳嗽。

  正在遠處招呼客人的朽木白哉未有絲毫之多的猶豫。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緋真的肩膀。

  「還是先回去吧，緋真。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到能隨便動彈的程度……」

  「不，這就已經足夠了，白哉大人。」

  婉拒了親近之人的好意。

  朽木緋真站穩在了原地，隱晦地擦去了嘴角的穢物，臉上的表情相當堅定。

  「我也是朽木家的一員，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要是還不參加的話，難免落人口實……咳咳，咳……」

  二人說話的動靜不大。

  但往來之人都是貴族出身的訪客，自然不會看不出輕重虛實。

  如今落入他人之眼，接下來的幾日裡頭……恐怕少不得一些茶餘飯後的笑點。

  ——堂堂朽木家，如今也已淪落至此。

  視線陣陣，如芒在背。

  修養得體，且時任家主的朽木白哉怎會感受不到這種戲謔的目光？

  可他只是沉默著側過了身去，將緋真遮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沒關係，不過是經常發生的事情而已。

  只是這點的異樣目光，朽木白哉早已將其適應。

  「心情姑且是收下了，但外頭風大，對嗓子也不好。緋真還是去里室招呼一下其他的客人吧。」

  僅從理由來說，全無挑剔的餘地可言。

  多少是有些嘴笨的緋真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支吾之下，又被身旁的侍女順勢牽過了雙手。

  「緋真就交予你了，帶她回去吧。」

  家主在前，朽木家的僕人自是恭敬異常。

  「請您放心吧，家主大人。」

  看著緋真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原地，朽木白哉再次轉過身來。

  臉上的溫和已是冰封，於此刻被迫地化作了清冷的模樣。

  朽木家主一貫特有的自矜與高貴，於此刻在朽木白哉的身上顯現得淋漓盡致。

  代替著緋真站在了大門旁，白哉恭敬地低垂眼眸，用沉穩的語調歡迎著各位來客。

  「今日光臨，不勝感激……」

  雖然很不情願，但這也是分內之事。

  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完成這個任務，並讓其體面地結束。

  畢竟……

  這也是朽木白哉虧欠先人的東西。

  「喲，很忙嘛。」

  熟悉的聲音從旁傳來，讓朽木白哉表情微動。

  側目望去，某個熟悉的人影領著一人從旁快步走來，臉上洋溢著招牌式的溫和笑容。

  對上了視線。

  來者順勢抬起了右手，正在此刻朝著這邊輕輕揮動。

  「白哉！好久不見了！」

  本因工作而沉重的心情，於此刻有了些許的變化——或許當事人也並未察覺到，但朽木白哉的表情的確緩和了許多。

  上前半步，側身，朽木家主的語調亦是上揚了些許。

  「歡迎，有馬隊長！」

  來者並非他人，正是與朽木家交情匪淺的五番隊隊長，有馬靜也！

  他身旁跟著裝扮依舊的市丸銀，二人的氣質似乎未有絲毫的變化可言。

  不……

  若是硬要形容的話。

  或許有馬靜也身上的氣質已經變得愈發圓滑了？

  十年的沉澱，雖然很難在長生種的身上看到歲月的痕跡……但一些微妙的變化總是存在的。

  較之於以往相比，此刻的有馬靜也似乎也開始佩戴起了一些比較精細而小巧的飾品。

  將鬢角處垂落的髮絲一縷一縷地攪動，收攏。

  再用類似的吊飾將其口繫緊，使其懸掛在了接近鎖骨的位置處。

  僅僅只在左側的臉龐處看到了類似的東西……所以，是某種比較時髦的裝飾嗎？

  暫且尋不到相對應的答案，此刻朽木白哉的注意力全在對方的來意之上。

  「有馬隊長，您今日是來……」

  無需多言。

  有馬靜也笑著擺了擺手。

  「都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面了吧，老實說我也是挺忙的～平日裡頭沒空來看你跟緋真卿卿我我。」

  「不，這種事……」

  雖然的確存在。

  但說出來就有些讓人遭不住哩。

  看著冷麵男子又是這副沒給繃住的樣子，有馬靜也臉上的笑容順勢浮現。

  「好了好了，玩笑話就到此為止吧。今日來這裡肯定也是為了正事的……」

  既是言歸正傳，雙方的表情也是重新變得沉重了些許。

  「都已經過了十年了啊……」

  朽木銀嶺。

  在被判定為了命不久矣之後，便是於三月之後就已撒手人寰。

  而如今的這一日，便正是對方逝世之後的第十個年頭。

  與此同時，也是朽木白哉正式成為朽木家主的日子。

  雖然從實質上來說，於朽木銀嶺逝世之後白哉就是當之無愧的掌權人。

  但名義上卻還沒有成為這方面的主事者。

  並非是當事人想要刻意拖延下去，而是根據祖訓，以及各方面的衡量，這才做出的決定。

  似乎是為了刻意挑選的時間與布置……

  ——貴族之間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堅持與講究，這方面在京樂春水與浮竹十四郎的身上也有體現。

  此刻聽聞著有馬靜也的問話，朽木白哉的眼眸低垂，仿佛是沉默了片刻之久。

  「爺爺他知道您來了的話，肯定會很開心吧。」

  「說什麼傻話呢。」

  有馬靜也輕笑了一聲，輕輕地拍了拍白哉的肩膀。

  「老頭子可不喜歡聽到你說這種話……把胸膛挺起來吧，我今天到場，最主要之目的還是慶祝你的就任。」

  生者不應為逝者而傷痛。

  這也是老爺子生前時常會說出來的話語。

  再是帶入一下對方早年喪女婿，晚年喪子的經歷。

  能說出這句話的沉重感，也是足以讓人感慨……

  朽木白哉重重點頭，讓出了身位的同時，用著鄭重的語氣說道。

  「二位……請進！」

  就任儀式很長。

  或許是因為朽木家本身就是守舊派系出身，關於這方面的講究，甚至是讓有馬靜也都感覺到了頭疼的地步。

  朽木白哉自然也是不適應的，但比起以前的習性而言，此刻的大白已經明顯成熟了很多。

  所以這就是成家後的模樣嗎？倒是的確有些像模像樣的意思了。

  ——如果能讓銀嶺老爺子也看到的話，那就好了。

  繁瑣的儀式，甚至持續到了晚間才算是暫告一段落。

  原本預計著是想要找白哉再去打聲招呼的，但遠遠看著夫妻二人一副疲於招呼的樣子，有馬靜也就沒了這方面的打算。

  還是等之後有機會了，再去跟別人搭話吧。

  「銀，走了。」

  後者應了一聲，順勢跟在了有馬靜也的身後出門而去。

  二人走在了歸隊的方向中，期間市丸銀雖然走在了背後，但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家隊長的背影之上。

  以至於最後忍不住開口說道。

  「有馬隊長，您腦袋上的那個東西不打算取掉嗎？」

  「哪個？啊……你說這個啊。怎麼，看起來很奇怪？」

  「還行吧，只是看起來有些娘娘腔的感覺。」

  「沒辦法啊～勇音那傢伙覺得這樣才是時髦來著，昨天晚上一定要給我系上去。」

  「所以，您昨天果然還是去四番隊過夜了吧？」

  「啊……這個……」

  「我對您的個人生活習慣並沒有什麼意見，但麻煩您不要耽誤正事，不然到時候追究起來，我可是也要被念叨的。」

  「抱歉吶，回頭請你去喝兩杯吧。」

  另外。

  既然說起了這個，有馬靜也亦在此刻思索著開口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們還有哪方面的工作是沒有完成的？」

  站在隊長的角度而言，能夠指揮有馬靜也的人本身也就只剩下了山本元柳齋重國，以及名義上的四十六室。

  然而市丸銀卻能讀懂此刻的話中話，並沉吟道。

  「暫且沒有……只是那邊近些日子也在催促，說是讓您注意一下線下成員的發展。」

  「喔～線下成員嗎。」

  又是十年的光陰。

  期間藍染小隊也是依舊沒能有什麼大動作。

  雖然聽起來有些摸魚的感覺，但事實卻是自己一行人暫時也沒有什麼明確之目標。

  想要推翻現有的統治的確是大方向上的終點。

  只是若要將其進行拆解，目前需要布置的內容也還有許多值得關注的地方。

  而相對應的，有馬靜也在這十年中，更注重的還是對瀞靈廷本身的探索。

  現如今的他，除卻了最為里側的無間地獄還沒有權限進入以外，如今也已是完整地探索了整個瀞靈廷。

  「因為最近沒有什麼表現，藍染老師那邊多少也會有些不悅的吧。」

  撓了撓嘴角，有馬靜也露出了個頗為無奈的笑容。

  即便二人之間的關係如何親密，在這種時候也是需要公私分明的才行。

  考慮到這一點過後。

  有馬靜也眼中也是閃爍起了微妙的光彩。

  畢竟說起『線下』成員的話，按照時間線的推導……目前也的確是有些人，已經快要步入登場的時間了。

  「銀，給你幾個任務吧。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頭，麻煩你關注一下最近的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