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176：秋瑟如刀

  酒過三巡。

  等到新月初上，萬籟俱靜時。

  有馬靜也這邊倒還是一副熱熱鬧鬧的樣子。

  松本亂菊微醺地趴在了木桌上，看著外頭的華燈閃爍，眼中的光彩開始朦朧。

  「真好吶～沒想到現在都已經沒有了宵禁的說法，真是太棒了。」

  比起四十多年前。

  現如今的瀞靈廷的確有了很大的變化。

  而在其中的一條，便是除卻了真正意義上的戰時之外，現如今的瀞靈廷都不會實行宵禁一說。

  而正式提出了這個議案的，也正是有馬靜也。

  當然，想要說服刻板而守舊的勢力絕非什麼容易事。

  所以有馬靜也還得做好相關方面的準備才行。

  ——晚間消費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創收。

  ——針對酒水方面的稅收可以進行微調。

  ——在管控的區域內進行開放，還能夠調控瀞靈廷內部的安全指數。

  一個很直覺的內容，那便是越管控，彈壓，某些方面的反彈力量便會越是誇張。

  瀞靈廷內部說到底還是個比較封閉的舊社會，在這方面的確有很多欠缺之處。

  即便古板如山本老頭，歸根結底來說也都是為了瀞靈廷而保持的各種原則，若是能夠將其深度發展下去，那自然也不會過於嚴苛。

  正因如此，說服的過程倒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而在有馬靜也提出過後，相關方面的議案很快也得到了護廷十三隊的認可。

  在其之後的上報四十六室，商討，最後得到議定的流程，自然也就毫無阻礙可言。

  「有馬隊長，瀞靈廷能有您這樣的人還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啊～」

  松本亂菊的政治嗅覺可能不靈敏。

  但即便只是站在一名老酒鬼的角度而言。

  她也的確該說上這句謝謝——畢竟有了夜店街過後，現在護廷十三隊內部的酒文化都開始慢慢盛行。

  蕪～對於亂菊而言，這便是天堂呀！

  雖然想要說些客氣的話，只是還沒等有馬靜也開口……

  松本亂菊就已經醉倒在了木桌上。

  在旁的市丸銀頗為不屑地呵了一聲。

  「又來這招……」

  有馬靜也不禁朝著身旁瞥了眼過去。

  「所以，今天還是你結帳了？」

  「總不能讓這個不省人事的酒鬼去付錢吧。要知道上次她就這麼幹過來著，差點把斬魄刀都給當在了店裡。」

  五番隊隊長差點沒給繃住。

  「……酒品很差嘛。」

  起身結帳。

  由著市丸銀將這位童年好友攙扶起身，二人行至長街之外。

  晚風吹拂而來，秋瑟之意陣陣，讓亂菊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

  市丸銀想要做些什麼，但有馬靜也已將褪下的隊長羽織遞去，送到了松本亂菊的身上。

  「這樣好嗎？有馬隊長。」

  「嗯？你指什麼？」

  市丸銀指了指迎風飄揚的五番隊隊長特製的羽織，語氣微妙。

  「這個，對於你們隊長而言，應該是個很珍貴的東西才對吧。」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市丸銀雖然不是隊長，但這些年月下來也是旁聽過隊長會議的。

  像是不注重穿著打扮，經常被亂棍打出去的京樂春水……這種事情簡直不要太常見。

  「要是不好好珍惜的話，可是會被總隊長訓斥的。」

  「啊～你說這個啊。」

  有馬靜也倒是保持著一副相當無所謂的表情，甚至還輕輕地揮了揮手。

  「沒關係，這東西的意義只是表明身份而已，並沒有什麼實際用處。」

  作為意向而言，自己身為隊長的確要將其尊重，並且隨時佩戴身旁。

  但若真要說起來的話。

  對了。

  「這畢竟只是個死物而已。」

  「老頭子那邊想要的終究也只是態度而已。」

  「成事在人啊，銀。若是因為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就駐足不前的話……」

  有馬靜也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又談何護庭一說？」

  市丸銀沉默著掃了眼過去，再是垂下腦袋時……嘴裡已是細聲呢喃道。

  「偶爾也會說些像樣的話嘛，有馬隊長。」

  「不……我應該一直都算比較可靠的那類人才對吧？」

  「那只是被你的光鮮外表給迷惑的年輕人而已。」

  「話說的有點難聽了吧，銀……」

  二人之間的吐槽歷史往上追溯有幾十年的歷史，所以你來我往之間全無隔閡可言。

  突出的就是輕鬆自然。

  將松本亂菊送回到了隊舍，本來想著來都來了，少說也得拜訪一下十番隊隊長。

  沒想到全部都不在隊舍之中。

  「隊長最近都在忙些不知道什麼的活，實在抱歉了，有馬隊長……」

  好歹也是其他隊長上門拜訪，既沒有身份上對等的人，如今便是如何應對都讓人覺得『失禮』。

  故此。

  十番隊之隊士的態度也只能是愈發恭敬。

  「您有什麼想說的內容，請儘管與在下說明便是！等到隊長復歸過後，一定傳達到位！」

  「啊哈哈……也不是那麼嚴肅的東西，隨意一點就好。」

  充其量也只能說是稍微有些失望而已。

  「那亂菊就拜託你們照……」

  「有什麼事嗎？」

  略帶幾分青澀感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大門推開，一個半大小子從中走出。

  醒目銀髮，矮小個頭。

  雖然臉上的表情佯裝出一副嚴肅異常的樣子，但這身段實在不具備威懾力可言。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反而凸顯出了一種『幼態』感。

  他的目光在大門前四掃了一圈，兩名戰戰兢兢的隊士仿佛見到了主心骨般，連滾帶爬地退了回去。

  「冷靜，慢慢說。」

  不得不說。

  對方展現出來的冷靜與理性，倒是卻是的確有種不同於外觀的成熟感。

  很快。

  這個半大小子就領著二人快步上前。

  懸掛在了後背處的斬魄刀搖曳如燭，配上那快要皺出懸針紋的標誌性眉頭，三人站定在了有馬靜也的面前。

  精神小伙立正了。

  「有馬隊長，今日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抱歉。」

  開門見山地就是一個鞠躬。

  「在下日番谷冬獅郎，為十番隊第三席。您有什麼想說的事，儘管都可以跟我說明一下。」

  雙手收於腰側兩邊，身體前傾的同時，語氣也是愈發誠懇。

  「雖然不能保證肯定讓您滿意，但在下也一定會竭盡全力。」

  有馬靜也戰術後仰了一下。

  好專業的態度啊……

  隨後朝著一旁瞥了眼過去。

  你瞧瞧人家啊……

  市丸銀很有靈性地別過了腦袋，在這會兒都沒有跟自家隊長視線交流的意思。

  說起來有馬靜也還是第一次跟冬獅郎見面來著。

  畢竟對方在學院裡頭的就讀時間很短，再加上畢業後就入職的十番隊……

  所以左右也不過只是聽過這個名頭而已。

  「之前就聽說十番隊有個天才少年入職來著，想必那位就是冬獅郎閣下了吧。」

  面對著有馬靜也的吹捧式行為，對方的表現倒是相當平靜。

  「您謬讚了，不過只是些虛假的名頭而已。」

  半抬起頭，冬獅郎的表情依舊恭敬異常。

  「更何況跟有馬隊長您這樣的人物相比，在下更是慚愧……所謂天才自然也是無從說起。」

  所謂的人的名，樹的影便是如此。

  在有馬靜也的把持下，五番隊早已是名聲在外的組織體。

  「啊哈哈，我現在都已經這麼有名了嗎？哎呀還真是感慨……」

  簡單地寒暄了片刻，再是描述了一下前來之目的。

  冬獅郎滿臉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又是這個臭酒鬼鬧出來的麻煩事啊……僅代表十番隊眾人，向您致歉，有馬隊長。」

  冬獅郎指使著身旁的其他人幫忙攙扶，準備先把這個丟人現眼的傢伙給弄下去再說。

  「即使如此的話，那就再幫我向十番隊隊長問個好。至於我們這邊，暫時也就沒別的事了。」

  冬獅郎畢恭畢敬地送出了好一段路，這才轉身離去。

  有馬靜也倒是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只是相對而言的……市丸銀卻是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怎麼了，擔心亂菊嗎？」

  銀很是乾脆地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如常。

  「不，那傢伙我倒是不怎麼擔心，十番隊的人多少也算是靠譜，不至於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有馬靜也有些不解地沉吟道。

  「那你幹嘛要露出這麼為難的表情？」

  「我擔心的是另一回事……」

  五番隊之正副隊長並肩而行，如同這般的場景已是持續了數年之久，在任何人看來都全無突兀可言。

  只是……

  今日之氣氛，卻似乎是有些微妙的不同。

  市丸銀斜挎著斬魄刀，目視著前方的同時，用著斟酌般的語氣開口道。

  「有馬隊長。」

  「嗯，我在。」

  「能商量些事嗎？」

  「就在這裡？」

  「如果您覺得不方便的話……」

  「不，要是銀覺得沒問題的話，我肯定不會有意見。」

  而且比起這個。

  有馬靜也更好奇的是，對方在這種時候能找自己聊些什麼。

  似乎是感覺到氣氛過於微妙，有馬靜也嘗試著想要調整一二。

  「所以，是什麼事想要找我商量？難道是亂菊又要找你借錢什麼的？還是說……」

  「有馬隊長，您覺得藍染惣右介，真的值得信任嗎？」

  一瞬間的寂靜。

  伴隨著五番隊二人的對視，在此刻迎來一陣凜冽寒風。

  秋瑟如刀。

  PS：寫完之前剛剛看完最新的第三集，浮竹那慘叫是真的繃不住……支撐三界的代價真大。

  另外，劇中京樂和浮竹交手，旁觀的山本小團隊的確是這個組成，也是讓我感覺挺高興的——有些東西的確沒有畫出來，但人際關係擺在那裡，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稍微晚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