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51：虛化的本質

  浦原喜助的提議並非是無心之舉。

  事實上，在等他取出了崩玉之後，心中就已經有了更為具體的定論。

  「藍染惣右介雖然離開了這裡，但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肯定還有其他的後招……」

  「我懷疑他已經有了後續的布置，只是現如今還暫時沒有實施而已，跟我們一起行動的確會很危險。」

  「即便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有馬君在這種時候也最好是離開這裡才好。」

  提出問題這種行為本身並沒有什麼難度，若是想要突出含金量，通常來說就需要思考解決的辦法才行。

  然而不得不說，浦原老闆的確是有著自己的考慮。

  「有馬君，離開這裡之後，你去二番隊吧。」

  僅是在思索的片刻之間，就已經推導出了結論，並且有了更進一步的想法。

  「即便是想要對人不利，夜一小姐那邊應該也是很安全的才對。」

  「那是藍染也暫時觸碰不到的領域，有貴族的庇佑，他絕無可能在明面上下手。」

  「之後……退出五番隊，去找夜一小姐尋求庇護吧。以她的能力而言，想要保護有馬君肯定沒有問題。」

  僅以現狀而言，浦原喜助的確是給出了堪稱『完美』的解題思路。

  的確，即便是在原著之中，有了四楓院夜一潛逃的前提。

  這個貴族世家依舊也不至於衰落到跌出前列的地步。

  其積蓄的人脈，力量，以及各方面的勢力加成，在此刻自然也是不容小覷的東西。

  只是可惜，千算萬算，浦原老闆都絕對想不到牢師的鏡花水月會是那種能力……

  一步算錯，滿盤皆輸。

  畢竟對於這一階段的雙方而言，本身的信息都是不對等的情況，這邊落入下風倒也算是正常事。

  抬手，虛掩在了僅僅只是皮肉痊癒的創口之上。

  因為缺血而微微泛白的嘴唇顫抖片刻，有馬靜也小聲地說道。

  「那……浦原隊長你們呢？」

  握菱鐵齋與浦原喜助對視了一眼，彼此的表情都變得微妙……

  毫無疑問，不論是想要去檢舉藍染，還是通風報信。

  這種時候都是最佳時機。

  畢竟等到明天之後，或許這幫人就已經潛逃了都說不準。

  但也正如同之前的兩人所言那般，比起抓住所謂的罪魁禍首而言，二人心中之目的卻是從未有過絲毫的變化。

  救人要緊。

  便是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握菱鐵齋緩緩說道。

  「我需要維持住結界的力量，不能在這種時候鬆懈，就不離開這裡了。」

  浦原喜助緩緩地攥緊了手中的崩玉，用著鎮定的語氣說道。

  「我也一樣……只是有馬君你的情況特殊，所以不需要跟我們一起待在這裡。」

  毫無疑問，若是想要撇清關係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但事已至此，怎麼可能還有退去的道理。

  要是真的決定走，那我為啥要受傷？我這一刀那不是白挨了嗎？

  有馬靜也抿著嘴唇，便是垂落下了視線，在此刻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走不走，就算你趕我的，我都不帶走的……

  眼看著當事人態度如此堅決，此刻的二人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麼。

  「那就快些開始救治這些人吧，浦原隊長。」

  「嗯……」

  低語之間，浦原喜助微微攥緊了拳頭。

  藍白色的光芒，開始在實驗室之中閃爍，明滅……直至徹底綻放。

  有馬靜也將其完整地看在眼中，此刻的表情也是變得微妙三分多。

  這就是。

  崩玉的力量。

  牢師雖然對自己並沒有什麼避諱的意思，當事人也曾經數次接觸過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道具。

  但……

  『這兩個完全不一樣。』

  因為兩個都有接觸過的緣故，此刻的有馬靜也觸感最是鮮明。

  可能是因為製作素材不一樣的緣故。

  牢師的那份，是以死神的魂魄為主體，繼而餵養出來的奇異之物。

  而如今在浦原隊長手中的，卻是將虛的魂魄抽取，繼而塑造成型的東西。

  明亮的光彩如同海浪般蕩漾。

  在眨眼間將周遭的一切都給包裹在內，並作用於在場所有人。

  眼看著這清冷的光彩透體而過，有馬靜也順勢露出了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

  與此同時。

  握菱鐵齋此刻已將時間禁止的鬼道術給撤銷，可即便如此，眾人身上的假面也沒有了繼續惡化下去的跡象。

  「有效，有效啊！」

  堂堂大鬼道長，此刻激動地如同稚童般失態。

  究其原因，卻還是因為此刻發生的事情，本身就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然而。

  情況雖然得到了遏制，但依舊還不到可以放鬆警惕的程度。

  浦原喜助維持著原本的動作，目光緊鎖在了最靠近的平子真子身上。

  「還不夠……」

  如同開始漏水了的破桶。

  堵住缺口只是權宜之計，若是想要完全阻斷這個過程。

  那就只能找到合適的填充物，將已經暴露出來的泄口給堵上了才行。

  該怎麼做？

  老實地說，浦原喜助也不清楚。

  但是崩玉既然是通過虛的靈魂雜糅而成的東西，它理應也能夠解決虛化的問題才行。

  如海浪，似波濤。

  一陣又一陣的能量開始朝著四面八方進行沖刷，流轉。

  而處於中心位置的浦原喜助將眉頭緊鎖，他的心情依舊不變，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逐漸變得愈發沉重。

  只因此時此刻，浦原喜助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迄今為止的封存並不是正確選擇。

  ——因為害怕而選擇的退避，從本質上來說只是一種軟弱。

  ——若是能夠意識到這個問題，在更早些的時候就適應崩玉的能力。

  事到如今，自己絕對不會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不夠成熟，沒有遠見……

  優柔寡斷，猶猶豫豫……

  夜一小姐啊，你曾經跟我說過的話的確有其道理所在。

  人終究是無法逃脫自己的責任的，即便只是一時的逃避，到最後也依舊無法躲開這份沉重。

  不去清理就不會幹淨。

  放任自由就會滋生細菌。

  既然這就是經由我之手創造出來的東西，那理應就該將其理解，分析，吃透。

  崩玉。

  雖然有些姍姍來遲。

  但正是如今，我需要借用你的力量。

  將這份讓所有人都為之困擾的東西給除去吧！

  ——那種事情，做不到的吧。

  有馬靜也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雖然不明白浦原喜助心中所想，但看著對方的表情也已經能夠猜出一二。

  虛化。

  這個實驗的起始點，或許的確是浦原喜助最先開啟的先河。

  但因為相性，個人興趣，甚至是三觀等原因……對方並未能夠完整地將其鑽研。

  在這方面，或許還是牢師的研究更具備條理可言。

  有馬靜也甚至回想起了當初在實驗室中，牢師露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是奇妙啊，靜也君。看看這些殘骸吧，堆積如山的成果，也在此刻顯現而出。』

  『所謂的虛化，其實是一種極為本質的變化。』

  『感覺只是聽名字的話，很多人會產生誤解吧。』

  『舉個簡單的例子，或許會顯得更明白一些。』

  『靜也君，人在生病了之後會怎麼做？』

  確診，修養。

  讓身體自己去抵抗，抑或是通過攝取藥品的方式，去讓自己的狀態得到調整等等。

  『如同領地收到了侵擾，作為領導的人在此刻做出抵抗行為，將侵入之外敵擊潰那般。』

  『怎麼樣，很貼切的形容詞吧？所謂的疾病，多數就是這種情況。』

  『但虛化是不一樣的。』

  『若是硬要形容一二的話……對了，那是守城之君的叛變。』

  『自己的身體有了違背於自己的意志，怎樣？不論在誰看來，都會是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吧。』

  過往的零零散散在眼前朦朧浮現，有馬靜也的記憶得到了補充，並在此刻露出了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牢師總結得很正確。

  虛化的出現改變了名為靈魂的形態。

  被浸染了的白紙再如何地裁剪，粘連，也絕對無法恢復如初。

  浦原喜助此刻的行為便是如此……

  稍顯幾分的無奈，但按照原著的劇情來說，此刻的浦原老闆應該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才對。

  甚至縱觀全劇，能夠安然地接受虛化，並且承認自身靈魂另一面的死神。

  似乎都不存在。

  就連白一護這種看著你長大的傢伙，那都是從頭被嫌棄到腳的那種……

  只能說虛的確是很不受待見的東西。

  而在此刻。

  有著名為自我意識的造物，猶如回應這份期待般，在此刻澎湃出了更為激昂的力量。

  即便是無形之物在不斷地沖刷，但激盪而起的能量，依舊掀起足以讓人側目的狂風……

  致使有馬靜也在此刻做出了眯眼的動作。

  著實讓人感慨，擁有著如此力量的東西，居然真的存在。

  那麼。

  要下手嗎？

  在做出了決定，繼而選擇浦原喜助這一邊的同時。

  有馬靜也便是已經在心中給出了兩個大致方向上的預案。

  而在其中的第一個。

  便是選擇合適的時機，出手……

  搶奪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