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140：當事人的意見

  隊長會議。

  考慮到參與的成員，以及性質，其本身的嚴肅性自然也無法被解構。

  也是正因如此，在場眾人之中，即便是表現得最為隨性，且滿不在乎的四楓院夜一，同樣也會選擇斟酌著開口，不至於冒犯到其他人的身上。

  但……

  今天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四楓院夜一的眉頭忍不住就輕佻了起來，她探出了半個腦袋，目光跨過幾名間隔的隊長，凝落於老者之上。

  「老爺子，您是貴族專屬部隊吧？」

  語氣可以說是相當之客氣。

  而結合了一下當前的環境，這無疑是在強調另一件事。

  本身並不具備貴族血統，同時也與朽木家毫無任何關係的有馬靜也，理應無法在六番隊任職的才對。

  除非……

  有馬靜也那傢伙也要入贅了？

  嚯，如此若是真的話，四楓院夜一怕是當場就能氣到青筋暴起。

  這個臭小子什麼意思？我四楓院家的女子是看不上？難道朽木家的就比我們家的漂亮這麼多？！

  怎麼得，欣賞不來黑皮的美是吧？就喜歡朽木家病怏怏的那一號？！

  開玩笑也要有限度才行！

  眼看著四楓院夜一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站在了不遠處的浦原喜助趕忙著抬手，做了一個下壓式的動作。

  冷靜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啊。

  雖無言語，但也有效。

  稍顯微妙的氛圍得到了緩衝，此刻也是得以讓話題繼續。

  回歸正題。

  老夫或覺不妥——言語本身並不存在力量，但若是開口之人身份非凡，那放在這種場合之下，便只會顯得突兀。

  且引人注目。

  在此刻，甚至就連一直都仿佛假寐般眯著眼睛的山本總隊長，都在此刻轉頭凝望了過去。

  朽木銀嶺。

  背負著朽木之名，對方有著與貴族相對應的矜持感，同樣也秉承著寡言少語的基本態度。

  換而言之……在認為合適，且合理的場合，對方不僅不會有所表現，甚至還會默然承認所有發生的事情。

  不同於四楓院夜一，朽木銀嶺從未表現過進取，激進，想要改變什麼事物的想法與行為。

  實力如此，想法如此，表里如一。

  毋庸置疑，此乃守成之人，而非進取之人。

  可想必若有朽木家族的先輩在此，也必然不會說出什麼斥責的話語。

  畢竟想要維護某種事物，這本身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只是沒有真正的天才那般優秀而已——並沒有什麼值得遺憾的。

  而此刻的朽木銀嶺，也完全擔得起他那流傳在外的名號。

  並沒有即刻發言，而是給予充足的時間，等待著眾人理解自己的口述之物過後。

  他這才緩緩地補充道。

  「實不相瞞，之前有馬靜也在六番隊實習的時間內，曾經與我那孫子相交甚好。」

  「老夫必然不會在這個位置上坐太久，但以孫兒的能力而言，想要擔任隊長一職還是有些勉強。」

  「故此，老夫想要讓有馬靜也來擔任副手之位，幫助那不成器的孫兒，去度過相對比較艱難的時期。」

  言至於此，朽木銀嶺停頓片刻，隨後說道。

  「此間之事不會太久，三五年足矣。」

  說完這話，朽木銀嶺的眼眸低垂，在此刻朝著四楓院夜一的方向半轉過身。

  「等到朽木白哉能夠擔負起如此重責之後，到時候再請帶走有馬靜也，亦不算遲。」

  「如此，便是老夫的請求矣。」

  微微點頭示意。

  卻已經讓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各不相同的表情。

  京樂春水苦笑著看向了浮竹十四郎，而後者那副呲牙咧嘴的表情，顯然也是與此刻的老友同感。

  『這還是真是出大麻煩事了啊，浮竹。』

  『是啊……那個朽木家的老人居然會為了這些事，在公開的場合對四楓院家的人做出請求。』

  貴族之間的行事本就風格迥異，在這方面自然沒有挑剔的道理。

  但。

  不論如何，有些東西都必須是一成不變的真理。

  身為同級之間的貴族可以成為朋友，彼此互相理解。但不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一方向另一方低頭的情況發生。

  此乃矜持，也是堅持。

  即便是身為貴族，有些東西依舊是無法動搖，甚至是嘗試著去進行改變的——曾經有一個家族做過類似的愚蠢之事，以至於現如今都已經無法出現在了瀞靈廷以內。

  氣氛在此刻變得相當緊張。

  京樂春水錶情微妙地向著周圍掃視了一圈，並在此刻相當明顯地嘆了口氣。

  『我本來還想要爭取一下，讓有馬君來我隊幹活來著～畢竟這種活躍又能幹的年輕人可真是太少了啊。』

  浮竹十四郎佯裝著咳嗽了下，在此刻錯開了視線，用小聲的語氣說道。

  『這種時候就別給人添亂了……適可而止一點吧，笨蛋。』

  說的也是啊～

  至於其他人的反應。

  浦原喜助明顯地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是在困惑還是驚訝。

  剩下的其餘眾人，除卻了一副神遊天外模樣的更木劍八，大多數也都是露出了個頗為驚訝的表情。

  風橋樓十郎遮住了自己的嘴，用著感慨似的語氣說道。

  『那位看起來如此之嚴肅的老爺子，也會有著向人低頭的時候嗎？』

  本來還是雙手抱在胸前，此刻也已將雙手垂放下來了的愛川羅武未有動彈，但也已經在此刻輕聲說道。

  『少說點話吧，這是貴族之間的矛盾，別插嘴。』

  平子真子原本還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這會兒也是露出了個頗為驚訝的表情，並小聲地提醒道。

  『嘛，這種事情本來就很少見就是了……』

  雖然本來也想要爭取一下有馬靜也那小子來著，但沒想到剛剛開始交涉，氣氛就已經嚴肅到了這種地步。

  事到如今，自己再去開口摻合什麼，也實在是太沒有眼力見了……

  真是讓人感慨——還沒有來得及正式入隊，如今就已經有了如此程度的名聲與人氣。

  真是的……

  給你幾百年的話，是不是下一屆的總隊長你也能去競爭一下了啊？

  身為隊長，若是沒點眼力見可是很難肩負起這方面的責任的。

  此刻大傢伙的想法，也基本都跟以上三人無異。

  然而。

  此刻即便是朽木銀嶺有了明顯的請求傾向，四楓院夜一依舊沒能做出什麼回應。

  她只是緩緩地抬起了雙手，環抱在了胸前過後……

  將眉頭微微皺緊。

  不妙——只是看到了這個表情，在場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微妙而又怪異的變化。

  「朽木當家，您到底是站在了家主的角度上，還是出於個人的想法，才說出的這句話？」

  相當直白的問題。

  卻讓此刻的矛盾激化到了一種讓人嘖嘖稱奇的程度。

  不遠處的京樂春水忍不住『噫』了一聲，忍不住將腦袋上的斗笠往下壓了壓。

  『不妙喲～不妙喲～這種架勢，簡直就是開庭審判一樣的氣氛啊。』

  好歹也是貴族之中的一員，京樂春水對這種緊張的東西本就十分敏感。

  浮竹十四郎明顯是想要說些什麼，企圖打斷這種瘮人的氣氛。只是很可惜……沒有等到他開口，身旁的春水已經輕輕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別在這種時候搭話，會惹禍上身的。』

  浮竹十四郎腦門開始冒汗，這會兒的表情同樣也是嚴肅異常。

  『那這種時候總該有人阻止一下才行吧？繼續這樣持續下去的話事情只會惡化。』

  『哈……你這傢伙哪來的強烈責任感啊。』

  感慨之間，京樂春水還不忘接著吐槽一句。

  『這種情況我們是幫不上忙的，況且就算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麼，也應該是更有威望的傢伙來開口才對。』

  所以？

  面容慵懶的中年男子半轉過頭，朝著不遠處的人影望去。

  『卯之花隊長～這種時候能勞駕您說點什麼嗎？』

  雖非貴族，出身平凡。

  但僅是憑藉著在護廷十三隊中任職已久的名聲，卯之花烈的話語依舊有著充足的分量。

  雖然可能無法正式地終結這種嚴肅話題，但不論如何，即便只是緩和一下都是好的。

  畢竟人都是感性的動物。

  京樂春水感慨似地總結道。

  『或許只是因為這會兒的情緒太過於激動，以至於雙方都有些口不擇言了都說不定呢？』

  的確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或許也是考慮到了這一層……溫婉的卯之花烈微微頷首，繼而揚了腦袋。

  只是打個圓場而已，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然而。

  某個更具威望的聲音，卻是先於她，在此刻開口。

  「肅靜。」

  山本元柳齋重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有力。

  此刻單單只是開口話說，就已經讓在場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身旁的雀部長次郎適時後退半步，讓自己完全隱沒在了山本總隊長的身旁。

  「何等可笑，汝等身為貴族，卻為了一個毛頭小之爭執到如此地步？」

  語氣儘管平和。

  但亦有種哀其不幸的感慨之意。

  「今日之行，汝等捫心自問，可會覺得讓先祖蒙羞否？」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眼看著兩人都沒了動靜，山本老頭的語氣微微放緩些許，便是繼續說道。

  「我知如今人才緊張，各個隊伍都需要能夠擔任要職之人。」

  「但尸魂界何其大……即便是所謂的天才，也終究只是時事造物而已。」

  「身為貴族，亦須知恥。」

  「如此輕率之言，今後可勿要輕易地說出口去了。」

  說到了這裡，伴隨著這種各打五十大板的強烈即視感，話題也已臨近終結。

  在場其餘人似乎都是鬆了口氣。

  『這種情況能不起衝突就已是足夠了……』

  浮竹十四郎感慨似地開口，身旁的京樂春水則是做了個聳肩的姿勢。

  『但問題似乎還沒有解決啊。』

  『什麼意思？』

  『所以有馬靜也到底要分到哪個隊伍裡頭去呢？』

  『……』

  好像確實。

  四楓院與朽木家的爭執源頭，便是對於有馬靜也之去向的表態。

  那現如今兩個人是不爭不吵了，但問題還沒有解決啊……

  目前有馬靜也的去向就是個大問題，畢竟要是安排不妥當了，這方面就很容易落人口實。

  山本元柳齋重國的兩名得意門生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皆是露出了一副相當牙疼的表情……

  『嗚哇，山老頭的壓力可不是蓋的。』

  『感覺老師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頭疼過了……』

  兩人的感慨同樣有理。

  畢竟此刻的山本老頭得是明顯地沉吟了一陣子。

  隨後才開口，緩緩說道。

  「有關於有馬靜也之去向的問題，為何不去問問……他本人的意見？」

  在場大夥都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還真別說，好像還真沒有這樣考慮過。

  畢竟一般來說像是這種剛剛要入隊的隊士都是隨意來的，以前還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搶人的情況發生。

  不過話說回來。

  普通畢業生就是從填報志願開始的吧？

  有了心儀的去向，之後通過各個番隊的針對性考試，再進行類似的二次篩選。

  考慮到最後的人數不均勻等問題，酌情還會進行人數方面的統籌，讓原本就比較缺人的番隊得到這種方式的補充。

  在場大傢伙此刻面面相覷，很快……這個說法也得到了承認。

  既然能夠鬆口，那之後的說法也就順勢緩和了許多。

  山本老頭沉聲說道。

  「誠然，有馬靜也會去到他意向之中的番隊。但既然並未成為席官，抑或是副隊長。其擔任的職務本就可有可無……」

  「考慮到這方面的原因，他完全可以在處理完分內之事過後，再去照顧一下其他番隊的事務。」

  「如此，可有異議？」

  兩名當事人默然，此刻不再回應。

  似乎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

  但旁觀了一切的京樂春水卻是止不住地在心中感慨。

  這麼多年下來了，哪有進了番隊之後還能四處溜達，到處幫人幹活的道理？

  『這小子……還真是給我們開先河來的了。』

  所以。

  當事人又是怎麼想的呢？

  思考不知曉隊長會議的內容，此刻面對著用以填報志願的名單。

  有馬靜也正將自己的目標番隊書寫其上。

  『五番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