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確認了莫管家的身份之後,她就篤定自己接下來必須留下來好好照顧這個叫阿香的女人了。
於是她一邊跟莫管家聊著天,一邊還要時不時地去查看阿香的情況。
對阿香表現出了十分關懷的樣子。
莫管家見之甚是感激。
他和阿香離婚實屬無奈,當初母親和阿香鬧得不可開交。
其實,只是母親無理取鬧,阿香並沒有吵鬧。
但是於莫管家而言,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妻子。
起初他以為只要站在了妻子這邊,母親便會消停了。
可是沒想到,母親竟然真的割了腕。
無奈之下,他跟妻子商量,能不能先隨了他母親的願,他希望母親活著。
就算先去離婚,他也會照顧好妻子,不會辜負妻子。
阿香是個善良的女人,她同意了。
兩人當天就去領了離婚證。
阿香外嫁,娘家早已無人,雖然離婚,莫管家還是接她回了莫家。
夫妻倆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母親消氣。
然而當莫母看到兒子居然應了她的要求跟阿香離了婚,以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他們鎮子上有個女人一年前風光返鄉。
她出去的時候一無所有,回來的時候家財萬貫。
說是老公意外去世,把所有的家財全部留給了她。
莫母在女人回來後不久,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自己的媳婦,唯唯諾諾,總是低聲下氣,一點氣質都沒有。
娘家早就沒人,根本不可能拿錢出來幫扶他們。
如果兒子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話,那豈不是一朝翻身農奴把歌唱嘛!
於是,她趁著莫管家外出,直接把阿香給趕了出來。
那天下著大雨。
莫母板著臉衝到了阿香房裡,指著她就開罵:「你這個狐狸精,都離婚了,還賴在我們莫家白吃白喝,真是不要臉了,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出去。」
阿香一愣,她以為婆母看到離婚證已經消停了呢。
結果卻是讓她滾出莫家。
「媽,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況且軒軒還小~」阿香懇求道。
「你沒有地方去,就要賴在我們莫家?孩子姓莫,那是我們莫家的,自有我照顧。」
「媽~」
「別叫媽,誰是你媽?」
阿香還想爭取一番,莫母卻沒有給她機會。
莫母拉著她就往外面走去,根本不管外面此刻瓢潑大雨,猶如天灌。
「媽~媽~不要~」
阿香被她推出去之後,莫母立刻關上了屋門,隔著門板對她說喊道:「趕緊滾。」
任憑阿香在外面怎麼叫喚,她就再也不理會了。
此刻,雨就像是斷了線的帘子,灑在了屋頂,灑在了路上,灑在了小河裡……
同樣也滴進了人的心裡。
那寒風刺骨,猶如從心底蔓延出來般,讓人絕望。
阿香敲了半天的門,最終收回了被門板膈得通紅的手,一腳踏入了雨中。
她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濕透了的衣服顯得很重很重。
沿著小路,徘徊在雨中。
放眼望去,哪裡有什麼人,都躲進了家裡。
她順著門口向別人家望去。
裡面一個女人正在剝著豆子,一個年老的女人給她端來了一碗熱湯:「天冷,暖暖手再剝。」
「謝謝媽!」
「謝啥謝,你給我們家添了乖孫,那才是大功臣。這才出了月子呀,你非來幫忙,可別凍傷了手。」
阿香緩緩伸出自己的手,看著。
眼前已是模糊一片,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生軒軒的時候,正巧趕上丈夫被派去外地工作。
婆婆三天就讓她下了地。
拖地做飯洗尿布,都得親力親為。
直到丈夫回家的那天,看到她自己在幹活,連忙牽著她的手,把人按到了床上。
那天丈夫跟婆母大吵了一架,孩子嚇得哇哇直哭。
這麼多天沒有湯沒有水,早就沒有了奶水。
她想給孩子買點奶粉,可是又說不出口。
丈夫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已經夠艱難的了。
她氣自己不爭氣,怎麼就沒了奶水了呢?
沒辦法,她偷偷到廚房,舀了點兒米湯給孩子灌下,才算消停了點。
丈夫跟母親吵完進屋,正巧看到她在給孩子吃米湯。
她驚慌地以為他要發火,「噹啷」一聲,滑落在地,敲得粉碎。
丈夫連忙過來扶住她,安慰道:「別動,我來。」
她突然就哭了。
能遇到他,是她的福氣。
可是到了這個家裡,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終究是她沒有福氣。
丈夫收拾好後,二話不說,到外面去買了奶粉,買了一袋子的營養品,親自給她熬了湯做了菜。
之後的一個月里,他哪裡也沒去,就在家照顧著她。
婆母每天都要在他們房門外罵兩聲。
可是能怎麼辦呢?
那是她丈夫的親媽啊!
在他細心的照顧下,奶水逐漸有了。
儘管少,卻也能讓孩子喝上幾口了。
可是好景不長,不幹活,哪來的錢。
丈夫只得再次外出。
……
想到此處,阿香突然就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苦?
不僅苦,還無能!
她只會拖累了丈夫,不如死了吧!
只聽見「噗通」一聲。
她直接就跳在了河裡。
是剛才那個女人,聽見了聲音。
喊著自己的丈夫,才把人給救了上來。
晚上。
莫永安回到家裡沒有看到妻子,才出來尋她。
直到聽見別人議論有人跳河,被一家人救起,他心裡害怕的直發抖。
發瘋似的跑到這家人家裡,看到了心如死灰的阿香。
他抱著妻子自己扇自己耳光。
可是妻子就是沒有回應。
莫永安不敢把人帶回家,可是他又租不起房子。
那種無奈和兩難,同樣讓他陷入絕望。
那天,莫永安把人留在了那家人家裡,摸出身上僅有的幾百塊錢塞給那個老太太:「能讓她在這裡住幾天嗎?」
老太太把錢塞了回去:「不用錢,讓她住著吧。」
莫永安回到家裡,坐在自己的房間裡。
左看右看,沒有一絲家的溫暖。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呀?
如果不是還有妻子和兒子需要他,他大概也要一頭撞死在這白牆之上了。
第二天,母親早早地來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