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聽到蒼棋叫他動手他這才回過神來,拿起匕首就要向著茅春撲去。
只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些,因為法悟小和尚已經飛身過來了,他攔下了善水。
蒼棋原本是想要去截下法悟小和尚的,可是他還沒有動法能便先攻向了他,法能出招沒有留一點餘地,就是想要了蒼棋的性命似的,蒼棋不敢怠慢只能先應付法能,也就是這樣法悟小和尚很順利地就擋在了茅春的面前,他的拳頭直直地打向善水的心口,另一隻手卻是變拳頭為爪抓向善水握著匕首的那隻手。
善水的身手並不好,甚至還趕不了被他偷襲殺死的那個和尚,剛才他若不是偷襲根本就不是那和尚的對手。所以他哪能夠對付得了法悟小和尚,別看這小子年紀不大,可卻是盡得道衍和尚的真傳,在這個慶壽寺里除了道衍和尚比他厲害的也就只有他的師兄法能和尚了。
所以很快善水便沒有了還手之力,被法悟小和尚打倒在地。
論起本事來法能和法悟並不是十分的厲害,就是和智善和尚相比也還差了一截,只是蒼棋等人也算不得什麼角色,又怎麼能夠和王靜海、智善和尚這兩個天賦稟異的怪才相比呢?
只是蒼棋很是自負,出道以來幾乎沒有吃過什麼虧,沒遇到什麼厲害的人,所以自我感覺便一直都很是良好。這一回他讓法能和尚給纏上了,加上那個打倒了善水後跑來幫忙的法悟的加入蒼棋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茅春在一旁看得心驚,他這一次是看到法能與法悟小和尚的真正實力了,他才發現就算是自己全力以赴也不會是法能的對手,他發覺自己來刺殺道衍和尚是多麼荒謬的一個決定。他有些恨起了皇太孫來,連對方的實力都沒有摸清楚便盲目地將自己等人派過來執行暗殺的任務,這不是讓他們來送死嗎?
其實他忘記了,來之前皇太孫就說過道衍和尚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還千叮嚀萬囑咐地讓他一定要小心行事,可是他卻沒有把皇太孫的提醒放在心上,他認為以他的本事殺一個道衍和尚根本就是綽綽有餘不會有一點的懸念。
是他自己太輕敵了。
蒼棋越打越是心急,他的信心在一點一點的消失,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別說人家是兩人聯手,便是一對一他也干不過法能和尚。
他想跑,可是眼前這情形他能跑麼?
法能突然一聲暴喝,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蒼棋的胸口,蒼棋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後退了三、四步。
法悟小和尚叫道:「還不投降,真想死麼?」
蒼棋的腦子裡在飛快地算計著,他在想自己是投降以保全性命還是拼個一死維護自己的主子,他並不是一個忠誠的人,最後還是活下來的念頭占據了上風,他想要投降。
就在他準備說出口的瞬間,一條黑影突然就出現在了法能的身後,「嘭」的一聲,法能的身子飛出了一丈遠,法悟小和尚迎上了黑衣人,那黑衣人蒙著面,便是頭也是用黑布蒙著的。
黑衣人對著法悟小和尚又是一掌襲來,法悟小和尚也是聰明,避其鋒芒,繞到了一邊。
黑衣人扯著嗓子叫道:「還不殺了他快走!」
這是衝著蒼棋說的,他是讓蒼棋殺了茅春之後趕緊離開。
蒼棋也反應了過來,他向著茅春衝去,在經過善水身邊的時候他便給了善水一刀,善水已經被法悟打傷,若是留下也是一個禍患。
黑衣人沒想到蒼棋會這般的殘忍,連自己的同伴都殺。原本他是想讓蒼棋殺了茅春帶著善水離開的,不管怎麼說善水都是自己人。
只是這個時候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他自信能夠攔住法能與法悟。
就在蒼棋快到茅春身邊的時候一道黃色的身影飛了過來,只是一掌就把蒼棋給拍倒在了地上,蒼棋掙扎著想要抓起來,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就起不來,還吐出一大口血來。
「師父!」
「師父!」
法能與法悟都叫了一聲,黑衣人也是一驚,他沒想到道衍和尚竟然出現了,他不是應該在燕王府的麼?怎麼就突然回來了呢。
道衍和尚衝著自己的兩個徒弟點了點頭,最後目光落到了那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的身體微微顫抖,雖說他已經將自己打扮成了這樣可是他卻感覺道衍和尚仍舊能夠一眼將他看穿似的。
道衍和尚沒有動,黑衣人也沒有動,就這麼對視著。
「唉!」道衍和尚一聲嘆息,接著說道:「我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
黑衣人的身子又是一顫,他不相信道衍和尚真能夠認出他來,可是道衍和尚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不得不信。
「道遠,為什麼?」道衍和尚叫出了黑衣人的身份,黑衣人正是道遠大師。
「師叔?」法悟小和尚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怎麼也想不到向他和師兄下如此重手的人竟然會是他們的師叔道遠。
一直以來他們都很是尊重這個師叔,在他們的心裡除了師父以外最親近的人便是這個師叔了。
因為師父經常要出入燕王府,平日裡都是這個師叔代為指導他們習武,甚至可以說道遠教授他們武功的時候比道衍還要多得多。
法能也是一臉的震驚,他捂著心口慢慢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道遠和尚:「師叔,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道遠大師知道已經瞞不過去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把臉上的面巾給摘了下來,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道遠很不明白道衍怎麼還是一眼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道衍和尚淡淡地說道:「每個人都有他特有的氣息,你也一樣,我們相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以為就憑著你換了一套夜行衣蒙住了頭臉我就看不出是你了麼?還有你剛才與法悟交手時使用的武功雖然經過了刻意的隱藏,可我還是看出了是你的套路。」
道遠慘笑:「我以為我已經偽裝得很好了。」
道衍和尚搖搖頭:「不,你偽裝得並不好,因為你在看到我的時候有意在躲避我的目光,這說明你與我很親近,親近到你甚至害怕自己就算是打扮成了這樣還是會被我識破,所以你在見到我的那一刻身子不禁微微顫抖,還有你的一雙眼睛,你的眼裡帶著愧疚,說明你對我有著虧欠,加上你的武功路數我自然第一個便想到了你。」
道遠大師長出了口氣,看他的樣子並不緊張,相反的像是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好吧,你想怎麼樣?殺了我,還是逼問我到底是受誰的指使。」
道衍和尚看了看法能的傷勢,雖然看似傷得比較重,但道衍卻看出道遠是留手了的,並沒有想要置自己的徒弟於死地。
「我不想為難你,你走吧!」
道衍和尚這麼說反倒是讓道遠覺得有些不真實了,在他看來道衍要麼抓住他逼問出幕後的主使,要麼就會對他出手殺了他。
可偏偏道衍竟然放了他,這就讓他不由得心裡生出了狐疑:「你真要放我走?」
道衍和尚說道:「不然呢,繼續把你留在這兒嗎?我根本就不用逼問你,因為那個答應我已經猜到了,除了他還會有誰?既然已經知道了答案我又何必再逼問於你呢?」
道遠低下了頭,他看向了蒼棋:「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慶壽寺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蒼棋冷哼一聲,不過他的心裡卻是認同道遠和尚的話的,自己的主子小看了道衍和尚,小看了慶壽寺,而自己也太過自負了,根本就沒能夠正確地判斷自己的實力,別說了道衍和尚,就是道衍和尚的兩個徒弟都能夠對付他。
道遠和尚沒有打算離開,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掌上運氣然後對準了自己的天靈蓋。
「你這是做什麼?」道衍和尚皺起了眉頭,他當然知道道遠和尚想要自殺。
道遠和尚苦笑了一下:「你說得沒錯,我虧欠於你,當日你曾救過我一命,我也說過這輩子都會忠誠於你,可我卻沒能夠做到,你不殺我,可我過不了我自己這一關,欠你的我索性還給你!」
他頓了頓又說道:「只是有的事情並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所以才會有今天,我也不想多說,只想勸你一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你是在懸崖邊跑馬,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說罷他一掌便要拍下去,只是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給緊緊地抓住了。
道衍和尚後發先至,來到了他的身旁,抓住了他的手:「就憑你這一席話你就不該死。」
道遠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他從道衍和尚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種情感。
「道遠,過去的便讓它過去吧,我相信你也不想這樣,不是麼?你有你的苦衷我知道,我也不會再問你為什麼,我只想知道以後你會怎麼選擇?」道衍和尚望著道遠的眼睛很是認真地問道。他已經原諒了道遠,他相信道遠應該能夠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道遠抿了抿嘴:「我……」
他望向了那個蒼棋。
道衍和尚一掌又重重地拍在了蒼棋的頭上,蒼棋便再沒有一點的生機。
道衍和尚又走到了茅春的面前:「這個人我便送與你。」
說完也如殺蒼棋一般將茅春殺了,茅春原本想要躲,可是他又怎麼能夠躲得過,可憐他臨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道衍和尚突然就對自己和蒼棋下手了,難道道衍和尚就不想從他們的身上找到突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