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颯說這話絕對不是奉承,他是發自心底地讚嘆。
這茶確實是上好的太平猴魁,在西域上好的中原茶葉那可是稀罕物,好的茶葉在這兒幾乎要賣出黃金的價格。也就是說一兩茶葉幾乎能夠值上一兩黃金了。
飛天臉上的笑容更甚了:「蔣大人果然是識貨的人,這茶便是在你們中原要喝到也不容易,當然,若是在宮裡那便不是什麼稀罕物了。」
蔣颯微微點了下頭。
飛天放下了杯子:「蔣大人到我這倚天樓來應該不是為了玩樂的吧?」
飛天倒是直接,她知道蔣颯的身份,錦衣衛的指揮僉事,大明使團的重要成員,肩負著使團的安全重任。
蔣颯聽她問起,臉色一正:「蔣某今日前來確實是有求於飛天姑娘。」
飛天的眉頭微微一挑,不過馬上便又恢復如常,她笑著說道:「飛天只是一個舞姬,能幫大人什麼啊?」
蔣颯說道:「不瞞飛天姑娘說吧,大明使臣陳誠陳大人被人綁架,蔣某聽說他被賊人藏在了倚天樓里,所以蔣某希望飛天姑娘能夠幫著把陳大人給找出來。茲事體大,如果有什麼得罪了姑娘的地方還望姑娘見諒。」
飛天的臉色也是一變,大明的使臣竟然被綁架了?而且還藏在自己的倚天樓里?
這若是真的話那麼還是個大麻煩。
她的笑容也消失了:「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蔣颯苦笑:「蔣某可不敢拿這件事情開玩笑。」
飛天沉默了,按說她是應該幫著蔣颯找到陳誠並將陳誠交還給大明使團的,可是倚天樓有倚天樓的規矩,而這規矩可是貪狼定下來的,任何人只要在倚天樓里都會受到貪狼的保護,不管他們在外面犯了天大的事情都不得在這倚天樓里追究,這規矩就是西域各部族的酋長都不敢破壞,誰都不願意得罪了貪狼,像貪狼這樣大本事的人,自然是各方都想要爭取的助力,就算是爭取不了也不願意樹這樣的一個大敵。
可是面前的人可不是西域部族的人,人家可是來自大明,是朝廷的人,而且還是錦衣衛的指揮僉事,錦衣衛第一高手。
她相信蔣颯沒有說謊,只是這件事情卻讓她很是為難。
蔣颯察顏觀色,他也看出了飛天一臉的為難,他說道:「飛天姑娘,此事至關重大,還望姑娘三思!」
飛天抬頭望向蔣颯:「蔣大人,你可知道我倚天樓的規矩?」
蔣颯點點頭:「規矩我知道,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相信姑娘應該知道如果陳大人真在倚天樓出了什麼事的話恐怕便是貪狼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吧?」
蔣颯的話帶了幾分強硬,飛天的眉頭輕輕一皺。
飛天很不喜歡被人威脅,她的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因為她的心裡很清楚,蔣颯的話雖然強勢了一些,可是人家說得沒錯,陳誠若真在倚天樓出事的話,那麼倚天樓是不是還能夠存在就難說了。
陳誠是大明的使臣,代表的可是大明的朝廷,她不知道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綁架了大明的使臣,就憑這一點,大明就能夠找到理由和藉口發兵西域。
一直以來大明都沒有實質地管控西域,雖說設立了衛所,但卻並不插手西域的具體政務,可是若真將朝廷惹怒了,那麼說不定最後是大兵壓境,西域還能夠像以前一樣麼?
飛天咳了一聲,她說道:「蔣大人,這件事情能不能容我想想?稍後我會給蔣大人一個交代。」
蔣颯也不逼她,蔣颯知道她的身後還有一個貪狼,飛天這麼說應該是想去與那貪狼商議。
蔣颯點了點頭:「好,我便在這兒等著,不過飛天姑娘準備讓我等多久呢?」
飛天眯縫著眼睛:「應該很快就能夠有消息。」
飛天離開了客房便回了後院,後院有一座小樓,那是整個倚天樓的禁地。
那兒是飛天的住所,不過很多人都猜測那個貪狼應該也住在那兒。
飛天輕輕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進來吧!」
飛天推門進去,正在床上盤腿打坐的男子睜開了眼睛。
男子大約四十上下,個子並不高,看上去也很是瘦弱,一張臉上臉色蠟黃,便像是患了重病的一般。
「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前面忙碌麼?」男子淡淡地問了一句。
飛天坐在了桌子邊的一張椅子上:「出了點事情。」
男子的眼裡閃出了精芒:「在這倚天樓能夠出什麼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兒生事,莫不是那個霍無傷來了?」
飛天搖搖頭:「霍無傷不會來,他打賭輸給了我,說過再也不會到這倚天樓來了。」
男子這才鬆了口氣。
飛天道:「我就奇怪了,你為什麼總是與這霍無傷針鋒相對?」
男子嘆了口氣:「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其實我也是為了他了。」
飛天也懶得問,她說道:「錦衣衛的人來了。」
「錦衣衛?」男子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錦衣衛的人怎麼就跑到這裡來了。
飛天說道:「你應該也知道大明使團出使西域的事情吧?」
「這事我知道,不過與我何干?」男子顯然對大明使團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飛天苦笑:「倘若大明使團的使臣被人擄到了倚天樓來那麼你覺得這件事情還和你沒有關係嗎?」
男子也有些不淡定了:「向天音,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飛天說道:「來的人是錦衣衛第一高手蔣颯,他此番隨陳誠出使西域,負責使團的安全。他說有人擄了大明使臣陳誠,現今就藏在我們倚天樓里。他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夠幫他找到陳誠,並將陳誠交還給他,我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男子的神色大變:「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這等事來?」
飛天嘆息道:「我問過他了,說是郝都,這小子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就不怕這樣會給他那個原本就不讓朝廷待見的姐夫帶去滅頂之災麼?」
男子望向飛天:「你的意思呢?」
飛天說道:「我的意思自然是答應蔣颯,我們沒有必要與朝廷結怨。不過你曾經立下過規矩,這就讓我有些為難了。」
男子冷笑:「你來找我是想讓我破壞自己的規矩麼?」
飛天淡然地說道:「我可沒這麼說,規矩是你定的,你說不能破那我就不破,總之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你。」
男子猶豫了,這倚天樓這麼些年來正是因為自己的這個規矩才能夠將生意做得這般的紅火,若是壞了規矩說不準連自己的威信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這些年來我們從不參與西域各部族之間的爭鬥,我也不想與大明朝廷扯上任何的關係。」男子說道。
飛天聽他這麼說眉頭微挑:「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我們不管,回絕他?可是你想過沒有,那個陳誠若是在倚天樓出了事情那麼對於我們而言將意味著什麼?」
男子冷笑一聲:「他們自己的人丟了關我們什麼事?便是陳誠真是在我倚天樓出的事情又與我何干?不就是一個錦衣衛僉事麼,我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裡。」
飛天說道:「可是那陳誠代表的卻是大明的朝廷,難不成你真準備與大明朝廷為敵麼?」
男子的眼裡露出了凶光:「你不是說此事全憑我作主麼,好像你對我的決定並不十分的贊成,既是這樣當初你為什麼又要來問我?」
飛天說道:「既然你決定了那便按著你的意思做,不過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可就管不了了。」
男子道:「也用不著你管,那蔣颯雖說是錦衣衛第一高手,但我還真沒把他看在眼裡,你去吧,這事情交給手下的那些人去辦。」
飛天站了起來就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她停下了腳步:「對了,我們之間只是合作的關係,所以請你以後和我說話的時候最好客氣一點,別這般的盛氣凌人!另外,這倚天樓也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你有你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
說罷也不待那男人有什麼反應便離開了。
男子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又暗自嘆了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見飛天進來,蔣颯趕緊問道:「有結果了麼?」
飛天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蔣大人,我是很想幫你的,不過我也不能壞了倚天樓的規矩。」
蔣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沒想到倚天樓竟然有這麼大的架子,他親自上門都不能討回陳誠。
蔣颯冷冷地說道:「朝廷也有朝廷的規矩,如果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答覆,那麼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給貪狼的面子。」
飛天冷笑道:「蔣大人這麼說便是想要與我倚天樓為敵了?」
蔣颯淡淡地說道:「飛天姑娘此言差矣,不是蔣某與倚天樓為敵,而是倚天樓與朝廷為敵。既然如此,那麼蔣某便告辭了,飛天姑娘,我們還會再見的。」
蔣颯也來了火氣,他是以禮相見,誰知道人家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而且他也言明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可謂是仁至義盡了。
見蔣颯憤然離開,飛天的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蔣颯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蔣颯也說了,還會再見,只是下次再見又是怎麼個見法?
待蔣颯離開之後飛天身邊那女孩便走了過來。
「都打聽清楚了?」
女孩點點頭:「是的,人果然便在我們倚天樓里,郝都的幾個手下看著的,而且郝都還交了穩金,所以這事情比較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