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小秦王說「回龍令」被盜走了,蔣颯吃了一驚。
不過看到小秦王面上的表情他知道這事情多半是真的。
駱忠嘆了口氣:「蔣大人,你也知道這令牌的重要,若是聖上怪罪下來我家小王爺可就危險了,所以還懇請蔣大人能夠幫我們找回令牌!」
小秦王也說道:「蔣大人,若能幫小王找回令牌,小王必當重謝。」
蔣颯皺起了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
他還真不敢輕易答應小秦王,能夠從秦王府盜走令牌,不,應該說是奪走令牌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小毛賊,其身後一定隱藏著某個巨大的勢力。
對方在這個時候盜走秦王的「回龍令」其目的無外乎就是把水攪渾,讓使團案看上去更加的複雜。
正如劉廌所言,「回龍令」涉及了除了當今聖上之外的一個儲君和六個藩王,這要查起來難度是相當的大,所以劉廌和陳誠才都提出了直接與持有令牌的藩王接觸,試探一下諸人的反應。
至於說聖上與皇太孫那兒倒是沒有查的必要,他們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劉廌還說過,令牌的事情或許不僅牽涉到那六個持有令牌的藩王,甚至還有可能把其他的藩王也牽連其中,因為不能排除一種可能,是沒有令牌的藩王設法盜取了其他藩王的令牌做的這個案子。
總之,這個案子不簡單,簡直就要捅破了天!
見蔣颯遲遲不回答,小秦王有些急了:「蔣大人,這事情你可不能不管啊!」
蔣颯輕嘆口氣,這事情他當然不能不管,這可是他的職責所在,他應承了下來,不過他也提出了小秦王還是主動把這事情向聖上稟報一下,畢竟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
駱忠之前也建議小秦王把此事向聖上稟報,駱忠是個聰明人,這件事情倘若想要瞞下來是不可能的,一旦讓聖上知道了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就算是小秦王也擔不起聖上的責罰。
小秦王原本還存著僥倖的心理,他認為憑著蔣颯的能力要找回那令牌應該不算什麼難事,現在聽蔣颯這麼一說便有些不悅了,想要發作,可是想想有求於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通過接觸蔣颯也看出來了,這小秦王根本不足以謀。
不過蔣颯也沒必要得罪這個小王爺,他對駱忠說道:「駱先生,使團案的干係重大不必我說了吧?」
駱忠看了一眼小秦王,心裡很是苦澀,他點點頭:「令牌的事情就勞煩蔣大人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蔣颯也沖他點了下頭,便起身告辭。
蔣颯一離開,小秦王就冷哼一聲:「不就是錦衣衛的一個千戶麼,在本王面前竟敢如此作態。」
駱忠苦笑:「小王爺,他可不是普通的錦衣衛千戶,他可是前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的弟弟,錦衣衛第一高手。蔣瓛死後他就不問朝廷之事,這一次使團案還是顧長風把他給請了出來,老實說,就連聖上都憐惜他是個人才,所以一直以來雖然他行事有些出格聖上也沒有將他如何。」
小秦王聽完皺起了眉頭,駱忠繼續說道:「此番顧長風請他出山,正是看重了他的能力,他不只是錦衣衛的第一高手,查案也是一把好手,之前他經手的案子幾乎沒有失過手。」
小秦王聽了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這麼說來回龍令很有可能能夠找回來?」
駱忠抿了下嘴:「小王爺留意到沒有,蔣颯在聽到回龍令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那又怎樣?」小秦王不解地問道。
駱忠嘆了口氣:「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蔣颯他們早就已經查出了使團案有可能與回龍令有關係,之前我曾向小王爺說過,使團案雖然看著詭異,但只要手裡持著回龍令,要想讓那千八百號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卻並非什麼難事,小王爺,這回你明白我擔心什麼了吧?」
小秦王雖說並不聰慧,但駱忠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確實也有些心虛了。
這萬一讓聖上懷疑上自己那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他擔心地問駱忠該怎麼辦?
駱忠說道:「將令牌丟失的事情儘快向聖上稟報,然後全力配合蔣颯的調查,西安是小王爺的地盤,小王爺只要為他們提供所需要的一切幫助,聖上看在眼裡,也知道了小王爺的心意,估計也就不會再責罰小王爺了。」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具體該怎麼做你全權負責,一定不能讓本王攤上事兒。」小秦王當然不希望攤上事兒,在他看來,當個王爺就很滿足了,只要吃好穿好住好,玩得開心就行了,至於說其他的事情他還真不想去關心。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自己卻因為一塊令牌與使團案扯上了關係,他在心裡把那盜取令牌的人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駱忠太清楚自己這個主子了,根本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
相反的,他對策劃了整個使團案的人充滿了敬佩之心,他很好奇到底是誰這麼大的手筆。
無論這個人出於什麼樣的心思,這一次使團案都是神來之筆。
雖說只要有點智慧的人都知道這個始作俑者是在玩「二桃殺三士」的把戲,可是這一回確是所很多的皇子都引入了瓮中。
只是有的是主動入瓮,有的卻是無妄之災,小秦王就是無妄之災,偏偏還就無法應對,只能被動地等待整個案子水落石出。
駱忠也暗暗為自己嘆息,他沒想到秦王的兒子竟然這般的平庸,有時候他寧願小秦王有野心,也像使團案的始作俑者一般有爭奪天下的雄心,那樣自己也不會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秦王在世的時候他曾設想過,倘若有朝一日秦王能夠繼承大明的皇位,那他駱忠一定能夠成為一個治世之良臣,他覺得他自己如果能夠受到朝廷的重用成就一定不會在劉基之下。秦王也有著自己的野心,可惜竟然早早就死去了,留下一個小秦王在駱忠看來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此時的駱忠心裡已經有了想法,那就是希望能夠知道使團案是誰的手筆,然後找個可能會投過去,他相信在這樣的人手底下自己一定能夠混得如魚得水,風生水起。
他不甘心一輩子就做一個幕僚,而且他為之服務的還是這麼一個沒有出息的傢伙。
只是這些他都只能埋在心裡,他自然不可能把它說出來。
眼前他還必須得為小秦王想辦法度過這一關,小秦王不能有事,否則自己也會受到池水之殃,他打定了主意,這件事了之後他一定得離開秦王府,這兒不應該是他人生的終點。
從秦王府出來,蔣颯的心裡一直在想著回龍令的事情。
到底是誰盜走了秦王府的回龍令呢?
燕七從金蓮手中拿到的那愉令牌真就是慶王的麼?
除了洪武皇帝和皇太孫手上的那兩枚令牌,其餘的六枚令牌已經出現了兩枚,那麼另外四枚會不會出現呢?
蔣颯如今明白了,為什麼劉廌和陳誠會決定直接去見那些藩王,他們也是因為擔心回龍令的出現會讓整個案子的調查更加的複雜。
離開了秦王府,蔣颯在猶豫著要不要去長安閆家,閆家下帖子請自己去作客他當然不會認為只是單純的作客那麼簡單,自己與閆家並沒有任何的交集,此時閆家相邀也不知道會不會與使團案有關係。
也不怪蔣颯會這麼想,這是一個敏感的時期,他不得不多長一個心眼。
不過他也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回龍令牽扯出一眾藩王也就算了,閆家雖也是世家,但他們去非皇族,這場權利的遊戲閆家的人玩不起,就是其他的王公貴胄,若非皇家的血脈也不敢輕易摻和到這裡面來。
不過思來想去,最後蔣颯還是決定去一趟,他倒是想要看看閆家找自己到底所為何事。
策馬下長安,很快就到了閆家。
在管家閆福的帶領下,蔣颯來到了閆振陽的書房。
閆振陽一臉的笑,請蔣颯坐下。
蔣颯也很是客氣,閆家的背景很深,這樣的一個家族蔣颯也不願意開罪。
「閆老爺相邀不知所為何事?」蔣颯也不和閆振陽客套,閆家既然能夠給他下帖子那就明閆家應該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歷了。
閆福給蔣颯奉上了茶便退到了閆振陽的身後。
閆振陽招呼蔣颯吃茶:「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雖說趕不上貢品,但也差不了多少,蔣大人嘗嘗!」
蔣颯淡淡地說道:「我不喝茶,我喝酒。」他從腰間取下自己的酒葫蘆,咕了一大口,忍不住咳了幾聲,那慘白的臉上竟然有了些許的血色。
閆振陽皺起了眉頭:「蔣大人身上有疾?」
蔣颯說道:「老毛病了,不妨事。」
閆振陽這才「哦」了一聲,自顧地抿了口茶:「若老夫看得沒錯的話,蔣大人這是內傷所致吧?」
蔣颯苦笑了一下並不作答。
「蔣大人今天還真的來巧了,你可聽說『鬼手神醫』之名?」
蔣颯眯縫起了眼睛,他有些不明白閆振陽的意思,莫非閆振陽把自己找來是為了找人給自己看病的麼?自己好像和他還沒有這樣的交情讓他為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