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面聊著一面瞎轉悠,便離開營地差不多十幾里了。
「阿哲,看得出來你在大漠中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對於這成吉思汗的陵寢你知道多少?」王靜海問道,他可是聽自己的師父龍天宇說過,各行有各行的路子,有自己的學問,就像是盜墓這一行套路也是很深的。
雖然他們並不是來盜墓的,可是一些常識的東西總是要知道的。
他曾聽龍天宇說有墓穴可不是隨便就能夠下去的,弄不好便會死在那裡面。
一來是墓穴中有著死氣,也叫煞氣,二來還有一些墓穴中會有這樣那樣的機關,特別是那些帝王陵寢這樣的機關就更多了。
龍天宇有一次偶然的機會就下了秦始皇陵,那一次就連他自己都差點沒能夠出來。
聽王靜海這麼問,阿哲便說道:「這個我聽的也是大漠上的一些古老傳說,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王靜海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阿哲問道:「師兄,你可知道怯薛軍?」
王靜海點了點頭,對於元代的那段歷史他還是知道一些的,特別像成吉思汗這樣的英雄他自然也會想著去了解,龍天宇也沒少和他說過怯薛軍。
「那是大汗親自組建的一支親軍,大多是由貴族和功勳子弟構成,這支軍隊的統帥人稱四怯薛,也有人叫他們元初四傑。」阿哲介紹道。
王靜海說:「我知道,木華黎,赤老溫,博爾忽和博爾朮。」
阿哲「嗯」了一聲:「這也是大汗手下最為勇猛的一支軍隊,大汗臨死之前便從怯薛軍中挑選出了一隊人,專門負責他的陵寢的安全,這些人也為能夠替大汗守墓而感到光榮。」
王靜海說道:「真有這麼一支軍隊麼?」
阿哲點點頭:「我想應該是有的,直到現在大汗也一直都是大漠的驕傲。」
王靜海咋舌,成吉思汗都死了多少年了,那隊怯薛軍的護陵人就算真的有應該也已經死了。
阿哲像是看穿了王靜海的思想:「師兄,你若是以為過去了這麼多年守陵的怯薛軍就不存在了那就錯了!」
王靜海瞪大了眼睛:「你不會說他們都還活著吧?」
阿哲笑了:「活著是肯定不可能的,可是他們的後人卻一定會繼續完成他們的職責。」
王靜海明白了,看來這些人會把這責任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可是他們的後世子孫會聽他們的嗎?再說了,現在可是大明了,他們還會守著那個大汗的陵墓?
阿志也說道:「哲哥,你說他們的後代會像他們那樣嗎?」
阿哲正色地望著阿志:「阿志,如果是你父親讓你這麼做你會違背他的意志嗎?」
阿志一愣,接著他搖搖頭:「我不會,我會聽阿爸的。」
阿哲點點頭:「他們也一樣,所以假如這個傳說是真的,真有那麼一支怯薛軍負責守衛大汗的陵寢的話,那麼這支隊伍現在一樣存在,而且他們仍舊會忠誠地履行他們父輩的責任。」
王靜海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就是說我們如果想要進入墓室的話,很可能就會遭遇這些怯薛軍的後代,弄不好還會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阿哲沒有否認,不過他說其實大漠中也有人在打成吉思汗陵寢的主意,特別是花刺子模的人就一直想要找到大汗的陵寢,好像那陵寢中藏著一件什麼東西,說是只要能夠拿到那東西便能夠號令各部族,當年大汗就是持著那東西才統一了蒙古各部,結束了大宋朝廷的統治。
王靜海笑了,他才不相信有那東西就能夠奪得天下,對於這個說法他嗤之以鼻。
就在這個時候阿志突然「咦」了一聲,王靜海也發現了,在遠處竟然有火光!
有火光便應該有人,而那火光的方向肯定不是自己的營地,因為他們距離營地至少已經有十餘里了,而且根本也不是一個方向。
「把火把滅了!」王靜海當機立斷,他可是有些江湖經驗的,只是他不能肯定那邊的人有沒有看到他們的火把。
阿哲和阿志與王靜海一齊滅掉了火把,王靜海領著二人向著那火光的方向去。
「你們就躲在這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許出去,如果我回不來你們悄悄尋個機會逃回去,然後把這兒的事情告訴智善和尚,至於怎麼做一定要聽他的,不許你們輕舉妄動。」王靜海找了一處藏身之地對阿哲和阿志說,雖然二人很想和王靜海一起去看個究竟,可是王靜海卻不讓。
王靜海也不清楚那邊是什麼一個情況,他敢去冒險,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他也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所以他必須留一手。
安頓好了阿哲和阿志王靜海才繼續向著那火光去。
大概到了距離那火光百步之遙,王靜海聽到了聲音,像是很多人在念經似的,那聲音又像是在唱誦著什麼,雖然依稀能夠聽得清楚,可他卻根本聽不懂。
他發現那是一堆篝火,那火架得很大,幾十個穿著紅色斗篷的人正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
在那火堆的外圍,也有幾個紅色斗篷的人在警惕地四下里巡視。
這些都是什麼人?王靜海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是上前問個清楚還是先撤。
王靜海如今已經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已經看出來這些紅色斗篷者中不乏高手,這些人應該都是西域人,自己若是這樣貿然衝出去萬一打起來自己是占不了便宜的,而且還很可能讓自己陷入被動。
想到這兒王靜海便偷偷地撤了出來,回到了阿哲和阿志藏身的地方,帶著他們趕緊摸黑離開。
覺得走得遠了他們才將火把點上,王靜海把自己看到的一幕說給阿哲他們聽,阿哲一驚:「拜火者?他們還都穿著紅色斗篷?」
王靜海點了點頭:「沒錯。」
阿志說道:「哲哥,會不會是拜火教的人?」
阿哲沒有說話,看來阿志還真是說對了。
王靜海皺起眉頭:「拜火教?」
阿哲說道:「沒錯,拜火教,你們稱它為襖教,或是火襖教。這是源自波斯的一個教派,聽說他們與花刺子模走得很近。」
王靜海說道:「這麼說他們很可能也是衝著大汗陵寢來的?」
阿哲苦笑:「應該是吧,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會跑到這個地方來,師兄,你看他們有多少人啊?」
王靜海想了想:「大約有六、七十人吧,加上那些守衛和我沒發現的應該有百把人。」
阿哲想了想:「他們應該是來對付那些怯薛軍的,這麼說他們已經找到了進入陵寢的法子。」
王靜海說道:「不應該吧,他們若是真找到了進入陵寢的法子為什麼不進去,在那兒拜什麼拜?」
阿哲說道:「這個師兄就有所不知了,他們就是這樣的,但凡有重大的行動他們就會舉行這樣的儀式,祈求他們的神祇保佑。」
王靜海明白了,看來拜火者們這是在做戰前的動員呢,就好比打仗前喝壯行酒,祭戰旗什麼的。
這麼說這些人接著肯定會有大動作。
阿哲說道:「師兄,我們在那兒宿營很危險,回去以後我們就趕緊換個地方,千萬別讓這些人發現了,這些人都很是狂熱,真要和他們對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因為他們是不會投降的,他們認為他們是在為他們的神祇而戰!」
王靜海點點頭,他相信阿哲說的這些,他也相信這些有信仰的人很難得應付,因為這種人根本就沒把自己的生死當一回事。
阿哲熟悉路,回去也沒費太多的事,路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情況。
回到營地,王靜海便讓大家把篝火給熄滅了,清掃了痕跡,馬上轉移到了一處相對安全卻又能夠觀察得較遠的山嶽之上。
一邊做這些,他一邊把事情大致和大家說了下,智善和尚聽了便說這些人既然是去對付怯薛軍的那麼自己這邊就躲在暗處看著就是了,任由他們漁蚌相爭。
王靜海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不想橫生枝節,他知道不管哪方和哪方打起來那結果都會很是慘烈,他想最好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畢竟他還有保護使團的任務。
雖說使團有蔣颯坐鎮,可是自進了大漠以後誰都知道,大漠中有幾個恐怖的高手,如七煞幫的那三位便是連蔣颯都不能應對的,自己好歹有所突破,雖說與七煞幫的那三個傢伙打起來沒有什麼勝算,但至少也要比蔣颯能夠多捱上半柱香吧?有時候只要能夠爭取到時間也是一種勝利。
只是智善和尚的一句話讓他又動搖了,智善和尚說拜火者想要進入大汗陵寢一定是想得到阿哲說的那件東西,而拜火者肯定是為了花刺子模來的,一旦那東西落入了花刺子模酋長的手裡的話,那麼說不定大明又將面對一場殘酷的戰爭!
他這麼一說王靜海不得不卻考慮這種可能性,仔細一想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好,那我們就先坐山觀虎鬥,你們大家都聽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便是要打也得聽到我的命令。」王靜海很是嚴厲地說。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之後王靜海才讓人輪值,趁著那些拜火者沒有來之前先好好休息一下,省得沒有精神戰鬥,要知道大家都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人疲馬乏。
四下里很是寧靜,而這樣的寧靜不會持續太久,王靜海知道這只是風暴來臨之前的一種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