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餘杭錢塘,六合塔

  從「天然居」出來,燕七與金蓮便打馬前往錢塘。

  肖百問告訴他們瞎子被宋天極轉移到了錢塘,也正是因為這樣宋天極才會晚回了一天回到京城。

  原本燕七是想直接去錦衣衛找宋天極的,可是金蓮卻說現在去見宋天極的話反而會打草驚蛇,萬一宋天極不承認,又有所準備的話那麼說不定想要再救瞎子就難了。

  燕七深以為然,他不得不佩服身邊的這個女人,不僅美艷動人,功夫了得且頗具智慧。

  這個女人對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老實說一開始他對這個女人也沒有什麼想法,而且還隱隱有些成見,可是現在他的看法卻已經轉變了,如果這個女人能夠跟在自己的身邊那麼一定能夠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

  「你怎麼那樣看著人家?」金蓮在馬上一樣的風情萬種。

  燕七尷尬地咳了一聲,扭開了頭。

  「是不是覺得奴家很好看?」金蓮拉馬朝著燕七靠來,正好一陣風吹過,金蓮身上的脂粉香味讓燕七的有些迷醉。

  「趕緊趕路吧!」燕七收斂了心神,「駕」的一聲拍馬往前衝去。

  金蓮也不再戲謔於他,打馬跟上了燕七。

  錢塘縣屬杭州府治下,因錢塘江而得名,而錢塘江之上游浙江富陽段則被稱為「富春江」。

  肖百問說瞎子便是被困在錢塘江邊的一座塔里,傳說宋代梁山好漢魯智深便在那塔中坐化,塔名「六合塔」。

  而這塔則是在「六合寺」中。

  燕七與金蓮到了「六合寺」門口,便有值寺僧將他們攔住:「兩位施主,近日寺廟正在進行修繕,不接待香客,還請二位留步!」

  燕七也不和他多囉嗦,從身上取下了「六扇門」的令牌:「我們有公務在身,還請小師父行個方便。」燕七也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的人,所以對這小和尚倒是客客氣氣的。

  那值寺僧接過燕七的腰牌看了一眼,還給了燕七:「既是這樣我便去通報一聲,請施主在這兒等一下。」

  燕七說道:「不必通報了,我自己進去!」

  說罷他便輕輕推開了值寺僧與金蓮向著寺里去。

  那值寺僧想要阻攔,可是想想又沒有動,待燕七他們去得遠了值寺僧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燕七和金蓮直接就奔向「六合塔」,一路上那些和尚都用莫名的目光望著他們。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塔,只是那塔底的兩扇大門緊緊地關閉著。

  燕七上前推了推,門並沒有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身後一聲法號,燕七與金蓮轉過身去便看到了一個大和尚,身後還跟了一眾僧人。

  「大師,來得正好,麻煩將這塔的門打開下。」燕七說道。

  大和尚望著燕七:「六合塔的門好些年都沒有開過了,不知這位施主想做什麼?」

  燕七說道:「我是六扇門的人,我的一個手下被人關在了這裡面。」

  聽到六扇門那大和尚的神情一震,他沒想到自己面前這人竟是公門中人,他說道:「你的手下怎麼可能會在這裡面,六合塔自洪武十年之後就再沒有開啟過!」

  大和尚的話燕七哪裡會信,反而讓他感覺大和尚是在推諉於他:「大師莫非是心中有鬼?剛才我們進寺的時候那小和尚說寺里在修繕,不接待香客,可是我們進得寺來卻沒看到有修繕的情形,這『六合寺』我看古怪得很吶!」

  大和尚的眉毛豎了起來,那有些花白的鬍子也直了:「誰說我六合寺在修繕?又是誰不讓你們進寺的?這位官爺,貧僧知道你六扇門的能耐,也素聞六扇門的燕總領是個講道理的人,若是你們燕總領在的話便不會如此的無禮。」

  燕七笑了:「大師說的燕總領正是區區在下。」

  大和尚呆住了,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六扇門的燕七,他說道:「燕總領,恕貧僧有眼不識泰山,只是貧僧說的是實話,出家人不打誆語,六合塔已經十數年沒有開啟過了。」

  金蓮笑了,如銀鈴般的笑聲讓那些沒有定力的小和尚都一齊望向了她。

  大和尚也注意到了她:「這位女施主是……」

  「奴家金蓮。」

  大和尚皺起了:「你便是那『三寸金蓮』?」他的目光望向了金蓮的腳,果然是一雙小腳。

  金蓮點點頭:「正是,如今奴家也是六扇門的人。」

  大和尚嘆了口氣:「燕總領,還是請回吧,實話告訴你,六合塔如今是本寺高僧圓寂之所,也是供奉他們舍利子的地方,不管是誰都不能去打擾。」

  燕七是鐵了心要進塔的,他相信瞎子肯定在這裡面。

  「如果我非要進呢?」燕七沉下了臉。

  大和尚嘆了口氣:「如果燕總領真要以勢壓人的話,貧僧無話可說,那便開塔讓燕總領進去搜便是,只是如此一來六扇門在貧僧的心裡就變了個樣了。」

  燕七才不管六扇門在他的心裡是什麼樣的,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要找到瞎子。

  「我必須要進去看看!大師,或許真有人將我的人關在這兒了你卻不知道也是可能的,六合寺的人不少,你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如你一般循規蹈矩,不是嗎?」

  大和尚還真是被燕七給問住了,他猶豫了一下:「好,那我便開塔讓你去搜,若是搜不到當如何?」

  燕七還沒開口金蓮先問道:「那若是搜到了又當如何?」

  大和尚坦然道:「若是搜到了貧僧任由燕總領處置,若是搜不到呢?」

  燕七道:「燕七也任由大師處置。」

  大和尚又呼了一聲佛號,然後對身後的知客僧道:「去,開塔!」

  知客僧猶豫道:「師兄,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大和尚便是六合寺的方丈,他望著知客僧:「你覺得不開塔今天這一關能過得去麼,莫要忘記了,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可是六扇門的燕大總領,倘若我們拒絕開塔,恐怕連整個六合寺都會遭殃。」

  他的話讓燕七有些汗顏,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以勢壓人,偏偏他又不得不這麼做,他雙手合什:「大師,燕七也是不得已,還希望大師見諒,茲事體大。」

  見燕七這樣子,方丈也好奇地問道:「不知道燕總領說被困在塔中的人是誰?」

  燕七見他相問也不瞞他:「大師應該聽說過『鷹眼』雷霆吧?」

  燕七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看出了這方丈也是習武之人,習武之人自然對江湖的事情會有所知曉,若是普通的和尚他也就不會說這許多了。

  聽說是「鷹眼」雷霆,方丈的身子也震了震:「綽號瞎子的『鷹眼』雷霆?」

  燕七沒有否認,方丈嘆了口氣:「既是這樣,我若再阻攔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貧僧也聽聞這雷霆已經歸順了朝廷,他的『天眼』也為六扇門所用,既然燕總領懷疑他便在這塔里,燕總領就親自進去看看吧。」

  那知客僧也不敢再怠慢,小跑著上前打開了塔門,一股霉味便散了出來。

  這兒確實像是長時間沒有人來了。

  可是就在他們踏入塔中的時候聽到上面有些微的響動,燕七望向了方丈,方丈的臉色有些難看,只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燕七一邊上樓一邊叫道:「瞎子,瞎子!」

  「我在上面。」瞎子的聲音很是微弱,有氣無力。

  燕七也顧不得許多,大步往二樓去,金蓮斜了方丈一眼:「你可記住了,找到了人你是要任由我們處置的。」

  方丈面如死灰,他望著跟上燕七的金蓮,又扭頭望向身後的知客僧,知客僧也覺得事情大發了:「師兄,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鑰匙只有我有,但我可以保證這鑰匙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身上,我也沒有開過塔!」

  方丈的嘴動了動,最後變成一聲嘆息:「唉,看來我們是讓人給算計了,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將這雷霆藏匿在此塔中,只是我們都不知道罷了。也罷,這是我們失察所致,無論他們想怎麼處置於我,我認了,你們都不許多言!只要他們不遷怒於寺院,不遷怒於眾僧便好。」

  燕七看到了瞎子,瞎子看上去是受了重傷,奄奄一息,而且也不知道他被困了多久,困在這兒肯定是沒有飲水與飲食的,他能夠活下來也是奇蹟了。

  「瞎子,你沒事吧?」燕七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扶住了瞎子,瞎子也抓住了他的胳膊:「大人,沒想到瞎子還能夠活著聽到你的聲音,我以為再也……」他還沒說完,金蓮插話道:「死瞎子,你的命可真大!」

  瞎子苦笑,也不和她爭執,燕七說道:「我帶你離開,先找大夫給你看看,然後再弄些吃的喝的。」

  這時方丈也跟了上來:「貧僧略通醫術,還是讓貧僧看看吧。」

  燕七猶豫,老實說看到瞎子他不由得不懷疑這寺里的和尚有貓膩,可瞎子卻道:「那就有勞大師了,燕大人,這件事情與六合寺並無關係,瞎子雖然眼瞎了,可是心裡卻敞亮得很呢,我是被另一伙人送到這兒來的,寺里並不知道,這兩日我也試圖弄出些響動能夠讓這些僧人聽到,可惜他們卻沒有一個人進入這塔中來。」

  「你怎麼知道這是在寺里?」金蓮好奇地問道。

  瞎子輕笑:「暮鼓晨鐘,時時有誦經之聲瞎子自然猜到了自己是被困在塔里,夜裡還能夠聽到波濤之聲,加上來時我默默記下了路線,我不只知道這是寺里,還知道必是餘杭錢塘的六合寺。」

  燕七唏噓不止,看來這瞎子還真是厲害,怪不得他能駕馭「天眼」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