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死了。
唐振陽在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很是震驚,雖然他曾做過安排讓人假裝刺殺唐清來達到分化唐清與聖門之間的關係,讓唐清能夠交代出聖門所在的位置,可是他安排的人根本就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唐清就死了,這讓他不得不惶恐,因為這件事情說明了唐門還有其他聖門的人存在,而且這個人在唐門的地位還不低,否則根本就不可能這樣輕易地進入地牢帶走唐清並將之毒死。
唐振山就在唐振陽的書房裡,這個消息是他跑來告訴唐振陽的。
今晚是他當值,所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唐門的弟子首先就向這個值日長老進行了匯報。
「家主,這事情是我的疏忽,我……」唐振山向唐振陽認錯,作為值日的長老他確實是有責任的。
唐振陽從震驚中恢復了常態,他輕輕擺了擺手:「這件事情怨不得你,此人能夠從地牢中帶走唐清說明很不簡單,對了,看管地牢的不是六太爺麼?有六太爺坐鎮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唐振山嘆了口氣:「我問過了,當時六太爺因為家裡有些事情臨時離開了,也就約摸半個時辰的樣子便發生了這事情。」
「哦?六太爺家裡出了什麼事?」唐振陽問道,他相信六太爺家裡發生的事情應該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六太爺給誆走,好帶走唐清。
唐振山說道:「六太爺家裡並沒有出事,是有唐門的弟子傳訊給他,說是他家裡出了點事,六太爺說那小子說得有模有樣的,所以他便信了,回到家才知道自己上了當,當時也沒有多想,與家裡人聚在一起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回來了。」
「估計那個傳訊的小子也找不到了。」唐振陽道。
唐振山苦笑:「找到了,是內門的一個子弟,不過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唐振陽的眼裡露出一股子凌厲的殺氣,他緊咬著嘴唇,半天才說道:「看來聖門亡我唐門之心不死啊!振山,我們唐門裡究竟還有多少聖門的人存在,你說?」
唐振山搖了搖頭:「這個我可說不好,我想應該不只是我們唐門吧,照這情形來看江湖上這大門派和大世家說不好都有聖門的人在其中臥底,聖門應該早就已經布好了局。」
唐振陽眯縫著眼睛:「要布這樣的一個局得花些時日吧,我唐門的人在江湖上走動得並不多,這都讓他們逮住了機會。振山,你查一查,近幾年哪些人常在外面走動,這些人都給我逐一排查,不管是誰,哪怕就是長老與嫡親也不要放過。」
唐振山愣了一下,他怯怯地問道:「笑兒他們幾個也要查麼?」
「查,若笑兒真有什麼問題我唐振陽也絕對不會姑息!」唐振陽擺明了自己的態度,唐振山用力地點了點頭:「好,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我也會好好查的,無論是誰,只要是背叛了唐門我們都不能放過!」
唐振陽很滿意唐振山的這個態度,他輕輕拍了拍唐振山的肩膀:「振山啊,現在看來唐門已經到了危機關頭,我們可一刻都不能鬆懈,千萬不能成為唐門的罪人!」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家主,唐恨來了。」
唐振陽聽了說道:「讓他進來。」
唐恨從外面進來,先向唐振陽行了禮,又和自己的父親打了招呼。
「恨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唐振陽問唐恨,因為他安排去嚇唬唐清的人正是唐恨。
唐恨一臉無辜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我按著家主的意思去地牢,才進地牢便發現那些看守竟然都倒下了,我的心裡覺得不妙趕緊就跑到了關押唐清的地方,哪裡還有人?我便去尋六祖,可是六祖也沒能夠尋見,原本我還擔心六祖是不是出事了,直到後來六祖趕來我才知道六祖是讓唐歲那小子給誆走了,我馬上就安排了人去找唐歲想要問他到底是誰讓他這麼幹的,卻不料唐歲也死了。再接著便聽到了消息,說是發現唐清的屍體就在後山的峽谷之中。」
唐振陽微微點了點頭:「可惜,你去晚了一步,否則便能夠撞上那個人了。」
唐恨低著頭沒有再說話,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看來唐振陽對他說的話並沒有生疑。
唐振陽繼續說道:「在你跑來跟我說唐清怕死的時候我便該讓你行動了的,偏偏我的猶豫就拖延了時間,這前後不到一個時辰我們便從順勢變成了劣勢!」
唐振山說道:「這個人用的是毒,可是卻非我唐門之毒。」
唐振陽淡淡地說道:「這算不得什麼線索,唐門原本就多使毒的高手,用起外門的毒藥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也正是他聰明的地方,用外門的毒藥我們便是查出那是什麼毒也無濟於事。」
唐振山說道:「是啊,查毒源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以聖門的本事悄悄讓人將一些毒藥帶進唐門應該沒什麼困難的,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我們對於對方的情況根本就一無所知,甚至連唐門到底有多少聖門的臥底也不清楚,這樣被動挨打的局面必須要改變。」
唐振陽「嗯」了一聲,對父子二人說道:「你們去吧,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
兩人應聲剛要離開,唐振陽便又叫住了他們。
「恨兒,唐河現在怎麼樣了?」唐振陽問道。
唐恨恭敬地回答道:「遵家主的意思,我先放了唐河,也是唐河命大,否則說不定也逃不脫厄運。」
唐振陽皺起了眉頭:「我是說他有沒有什麼異常?」
唐振陽懷疑唐河是很正常的,畢竟唐河之前確實是在為聖門做事,所以出事以後唐振陽當然就想起了唐河來。
「他很好,現在在祠堂那邊,有人負責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唐恨說道。
「便是說這件事情與他沒有關係對吧?」唐振陽確定道。
唐恨點點頭:「和他應該沒有任何的關係,而且根據時間推算的話應該是我帶走唐河之後沒多久出的事兒。」
唐振山突然插了一句:「恨兒,唐清出事的時候你在哪?」
唐恨回答道:「那個時候我正在自己的屋裡,準備換一身夜行服執行家主的命令卻嚇唬一下唐清。」
唐振山這才點頭道:「這樣吧,恨兒,你負責清查一下事發之時內門裡的人都在做什麼,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嫌疑的人。」
「是!」唐恨應了一聲。
接著唐振山、唐恨父子便告辭離開了唐振陽。
秦觀瀾所住的院落,負責聯絡他的唐門弟子敲開了他的房門。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秦觀瀾一面穿著衣服,一面望著這名弟子問道。
「秦先生,唐清死了。」那弟子回答。
秦觀瀾的心裡一凜,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唐清便關押在唐門的地牢里,唐振陽曾說過那地牢可是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負責看守地牢的可是唐門的六祖,唐門的老一輩。
秦觀瀾是江南霹靂堂的人,他再清楚不過老一輩對於一個世家來說意味著什麼,對於一個江湖來說又意味著什麼,那可是神般的存在,想要從這樣的人的眼皮底下救人或是殺人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別說是普通的武者,就是自己也做不到,除非是龍天宇那樣的人出現。
「六祖沒事吧?」秦觀瀾問得很是婉轉,他是要確定對方能夠殺了唐清是怎麼繞開的六祖,他當然知道六祖肯定不可能有事,否則唐門早就已經大亂炸開了鍋。
那弟子說道:「六祖沒事,是被人誆走了,若是六祖在的話對方又怎麼可能得手。」
秦觀瀾點了點頭,這一點與他的猜測一樣。
「誆走六祖的那人應該也是唐門的人,而且他現在已經死了,對吧?」秦觀瀾又問。
那弟子驚呆了,他沒想到秦觀瀾竟然都知道了。
他張大了嘴:「秦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秦觀瀾苦笑,但凡有點江湖閱歷,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猜到。
那弟子見他沒有回答,有些無趣:「家主讓我請秦先生到他那去一趟,好好商議一下下一步應該如何。」
「唐門的長老也都去麼?」秦觀瀾問。
那弟子搖搖頭說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得到的指令只是請秦觀瀾過去一趟,可傳話的人並沒有多說別的什麼。
秦觀瀾很快就來到了唐振陽的書房,書房裡只有唐振陽一個人,並沒有其他唐門的人在。
「秦先生來了?請坐!」
秦觀瀾才坐下便有人上了茶,雖然是大半夜被人從床上叫醒,可是秦觀瀾現在已經睡意全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哪裡還睡得著覺。
唐振陽只叫了他一個人來,他隱隱能夠猜出唐振陽的心思,出了這種事情說明唐門中一定還有聖門的人,而且此人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低,所以唐振陽有著顧忌,擔心怕再出什麼事兒。
他顯然已經不太相信唐家的人了,所以他不想與自己的談話被其他的人聽到。
唐振陽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秦先生,今晚發生的事情想必先生已經知道了吧?」
秦觀瀾「嗯」了一聲:「知道了,對方出手真快。」
唐振陽苦笑:「這也說明了我們唐門還有聖門的臥底存在,而唐門都是唐家的人,那些臥底只可能是唐家的內鬼,家門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作為家主我這臉真不知道該往哪擱。」
秦觀瀾卻安慰道:「也不必這麼自責,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又何止是你們唐門,便是在我們霹靂堂也同樣存在這種問題,不然我們兩家也不會產生如此巨大的矛盾了。說白了都是聖門在搗鬼,這筆帳我們遲早會和他們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