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霹靂堂。
唐振海站在了窗前,望著窗外的池塘,雨點落在池塘里,才盪起一點的漣漪便被新的雨點給打碎了。
留在秦家唐振海並沒有任何的怨言,他知道秦觀水說得沒錯,自己留在秦家,讓秦觀瀾去唐門,對於緩和兩家的關係都起到了很好的促進作用,只是他的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這種不安讓他心緒混亂,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咚咚!」敲門聲響起,唐振海扭過頭去說了一聲:「請進!」
進來的是秦健:「唐三爺,家父讓我來請您去用餐。」
唐振海沒想到竟然又到了飯點,他苦笑了一下:「在秦家這樣吃了睡睡了吃的,遲早我要變成個胖子。」秦健也笑了:「便當是找了個空檔好好休息一下吧。」
兩人來到了飯廳,就只有秦觀水一個人坐在那兒,一桌子飯菜早就準備妥當,菜品很是豐富,還有陳年的紹興女兒紅,看得出來秦家對唐振海很是禮待。
見唐振海來了,秦觀水站了起來:「唐三爺,請坐!」
唐振海忙道:「秦大先生客氣了!」說罷他便坐了下來,秦健讓旁邊伺候著的下人都退了下去,他親自給二人倒了酒,自己才坐下。
秦觀水端起了酒杯:「唐三爺,請!」
唐振海也拿起了杯子:「秦大先生,請!」
兩人仰起頭把杯中的酒給幹掉了秦健忙又給二人倒上。
「大先生,怎麼就只有我們,秦家其他的人呢?」唐振海問道。
也不怪他有此一問,之前吃飯秦家的一些話事人都是參與的,現在卻只有他和秦觀水父子,他想著應該是秦觀水有什麼話兒要對自己說吧。
果然,秦觀水說道:「哦,他們被我打發各自回自己的家裡吃去了,唐三爺若是覺得不夠熱鬧的話我再差人叫他們回來便是。」
唐振海趕緊擺了擺手:「大先生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可不敢頓頓都讓秦家人如此作陪,以後這飯讓人送到房中便可,大先生也不必太過拘禮的。」
秦觀水笑道:「我可不是拘禮,吃飯嘛,一個人吃挺無聊的,也沒啥胃口,倒是人多吃著要香得多。我把他們打發走只是有些話想要和唐三爺好好聊聊。」
唐振海點點頭,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秦觀水這頓飯里是有文章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和自己說什麼。
唐振海夾了塊菜放進了嘴裡,然後才輕聲說道:「不知道大先生想聊些什麼?」
秦觀水輕咳一聲:「這兩日來我們一直在清查霹靂堂內鬼一事,可是你也知道,秦家也算是大家族,上上下下差不多上千人,要在這一千多人里找出內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唐振海也知道這個道理,不說他秦家,就是唐門不也一樣麼,一千多號人誰是內鬼也不會寫在腦門上,而且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親人,你總不能見誰有些懷疑就把他關起來嚴刑拷打一番吧?真要那麼做的話那整個家族肯定會怨聲載道,即使沒有那麼做如今在秦家秦觀水都已經聽到了不同的聲音傳來。
唐振海說道:「那大先生是怎麼想的呢?」
秦觀水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犬子給我出了一個主意,只是這主意還得唐三爺幫著斟酌一下。」
唐振海算是聽出來了,秦健出的主意很可能與自己有關係,不然的話秦觀水也不會說需要自己斟酌了,他笑著說道:「我且聽聽吧。」
唐振海只是想一想就差不多猜到了秦健的主意到底是什麼,很可能便是想以自己為誘餌。
秦觀水說道:「其實這個法子不只是在我們秦家,就是在你們唐門應該也可以用得上。」
唐振海不說話,只是微笑,他在等著,秦觀水越是這樣拐彎抹角他越發覺得應該就是自己想的那樣。
「是這樣的,我們在想,內鬼肯定不會主動現身的,可是如今唐門與我們秦家已經達成了共識,致力維護兩家的和平,那麼肯定就會讓那些一直在挑起我們兩家爭端的人感到失望,這個時候對於他們而言該怎麼辦才能夠把兩家的關係拉回到從前?甚至比從前更惡劣呢?」
說話的是秦健,唐振海還是不說話,點了下頭,示意秦健繼續往下說。
秦健看了父親一眼,秦觀水也沖他點了點頭,他這才接著說道:「那便是設法在留在秦家的唐門的人和留在唐門的秦家的人身上做文章,試想一下,如果唐三爺在我們秦家出了事,又或是我家五叔在唐門出了事的話,唐門與霹靂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還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麼?那個時候便是說這事兒與我們都沒有關係恐怕家族裡的其他人也不會相信吧?」
唐振海終於開口了:「所以呢?」
秦健說道:「目前唐三爺在秦家,秦家可是頂了很大的壓力,我們幾乎安排了秦家最厲害的高手在三爺的宅子附近進行保護,只是這樣的保護也可能會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找不到機會出手,所以呢,我們想找個藉口將這些護衛調走一部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會想辦法為對方創造一些條件,只有這樣那個內鬼才會覺得有機可趁,來對唐三爺下手。」
秦健說到這兒的時候秦觀水插話進來了:「不過並不是我們對三爺的安危不管不顧,相反的,我們只是要做到內緊外松,我們的目的並不是想讓三爺你涉險,而是想通過這個辦法來釣魚,把那個內鬼給誘出來。當然,這樣一來護衛少了,三爺的安全確實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秦觀水顯得有些猶豫,唐振海這回是徹底明白了,秦家父子要用自己來把內鬼引出來。他仔細地想了想,如果真能夠把內鬼給抓住的話很可能就能夠從他的身上打開突破口,早一天抓住那個內鬼,自己也能夠早一日離開霹靂堂。
至於他的安危,他可不會真正把自己的生死交到秦家人的手裡,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本事。
如果是面對面唐振海是不用擔心的,便是他贏不了來刺殺他的人,自保卻沒有絲毫的問題,相反讓他擔心的反而是那些人會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來對付自己,那自己在明敵人在暗就防不勝防了。
唐振海沒有絲毫的遲疑,他說道:「那就按著秦大先生的意思去辦吧,我的安危不必考慮,我能夠保護好自己,我也希望秦家能夠早日找到那個內鬼,查出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搗鬼。」
秦觀水沒想到唐振海這麼好說話,他尷尬地笑了笑:「唐門那邊我覺得也可以如法炮製的,這個法子看似危險了一些,但應該最為有效果。」
唐振海說這件事情他就作不了主了,唐門當家人應該有他的想法。
當晚秦健就將唐振海住處的護衛拉走了一半,因為正好霹靂堂的一個仇家出現了,還殺死了霹靂堂外堂的兩個弟子。
至於這件事情是真的假的說只有秦家父子自己知道了。
「我們都守了整整一天了,什麼時候動手啊?」徐遷躲在秦觀渠的房間裡,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秦觀渠眯著眼睛:「著什麼急?現在秦家幾個厲害的角色都守在那個院子裡,你想去送死啊?」
徐遷滿心的不服氣,在他看來不就是闖去殺掉唐振海麼,以自己的本事秦家這些護衛他還真沒有放在眼裡。
見徐遷這樣子秦觀渠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秦觀渠冷冷地說道:「你還真別小看了我們秦家,江南霹靂堂能夠在江湖上混出這等的名聲,不僅僅是秦家的火器厲害,秦家那幾個老傢伙更加的厲害,看守那個院子的大多都是那幾個老傢伙的徒弟,他們的實力並不在你我之下,我們可不能有一點的閃失,否則的話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聽秦觀渠這麼說徐遷便不再說話,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就著壺嘴喝了一口,又吃了筷菜。
此時,一個年輕人進來:「九叔,那邊撤去了一半的人。」
聽到年輕人這話徐遷的眼睛一亮,秦觀渠卻皺起了眉頭:「撤去了一半的人?怎麼會這樣?」
年輕人說道:「聽說了那個女人來了。」
秦觀渠的臉色微微一變:「那個女人來了?」
年輕人嘆了口氣:「是的,所以為了防止那個女人偷襲家主便讓秦健抽走了一半的人手,家主說了,在秦家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誰敢在秦家的地盤上亂來!況且保護那個唐振海那幾個人也夠了!」
秦觀渠聽著也有些道理,微微點了下頭:「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什麼消息趕緊來報。」
年輕人退下之後徐遷就有些坐不住了:「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啊,抽走了一半的護衛,到時候我們再把剩下的幾個引開的話,想要殺那個唐振海就太簡單了。」
「引開?是你引開還是我引開,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秦觀渠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是冷漠,看來他對於徐遷的建議還是認可的,只是最後這功勞到底算誰的?別自己辛辛苦苦到了最後只是與他人做嫁衣裳。
徐遷說道:「誰引無所謂,誰動手也無所謂,你想怎麼著我們就怎麼著。」徐遷做了讓步,他知道這個時候主要的事情就是除掉唐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