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皇帝沒有再睡,一直在等著消息。
老夫子回到宮裡把事情向他說了一遍,洪武皇帝聽了以後眯起了眼睛。
老夫子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他說他相信肯定不是明教的人幹的,明教的人沒有這樣的膽子。
洪武皇帝讓余忠給他上了杯茶,然後說道:「你且不要著急,便是我也覺得這事情來得蹊蹺。」
老夫子說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冒了明教的名做下這等勾當,我已經讓顧長風他們放手去查了,若真是明教那幫兔崽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沒什麼好說的。」
「若是其他的什麼人的話又會是誰呢?他們不只是冒充明教,甚至還冒充了聖門,看來是有人不想消停。」洪武皇帝卻是另一種擔心,自己患疾的事情已經不再是秘密,現在大家盯著的都是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張龍椅,除了自己的皇子皇孫,還有其他一些對大明江山虎視眈眈的人又何嘗沒有這樣的心思呢?
任老大也被洪武皇帝給叫來了,他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發,這個時候才突然冒出了一句:「既然他們不消停那就陪他們玩玩唄。」
老夫子聽他說玩玩仿佛也來了勁:「怎麼玩啊?」
洪武皇帝也靜靜地聽著,他也很好奇任老大想怎麼玩。
任老大說道:「重八,既然外面都知道你患了重疾,那麼乾脆你就把戲做得像一些,一病不起,再下旨讓皇太孫監國,這一回便不許他再請辭了。」
洪武皇帝的眼睛一亮,他明白了任老大的意思,他說道:「這樣一來各路神仙就會想方設法大顯神通,我們躲在暗處便能夠看清各人的嘴臉,不錯,這法子不錯。」
老夫子道:「任老大,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鬼心思。」
任老大說道:「這樣一來也正好可以檢驗皇太孫是不是能堪大用不是麼?」
洪武皇帝點點頭:「余忠,天一亮便擬旨,讓皇太孫監國,記住嘍,朕病重,這一次不許他請辭!」
「奴才遵旨!」余忠應聲道。
顧長風他們把抓來的人帶回了鎮撫司,連夜審訊。
那個叫墨九淵的副教主還不等給他用刑他便什麼都招了。
他告訴顧長風,他是開封人氏,曾經學過些拳腳。
一個多月前他認識了一個叫伍魁的男子,那男子很是豪爽,與他竟然一見如故。其實所謂的一見如故只是伍魁捨得花錢,墨九淵原本就貪財,在伍魁這兒討得了不少的好處罷了。
伍魁說他很欣賞墨九淵,而像墨九淵這樣的人才不該甘於平淡的,應該有所作為,成就一番事業。
哪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讚美都會飄飄然,墨九淵自然也是一樣。
墨九淵問伍魁到底是做什麼的,伍魁告訴他自己是明教的人,明教剛經歷一場大劫,百廢待舉,正是用人之際,伍魁說自己在明教的地位很高,是副教主,若是墨九淵也願意加入明教,他可以在教主的面前說說好話,也給墨九淵一個副教主噹噹。
當不當副教主墨九淵並不是太在乎,因為在他看來有什麼能夠比白花花的銀子更吸引人?
伍魁也是拿住了他的脈,對他說一旦當了副教主,那便有花不完的銀子,他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墨九淵動心了,他問伍魁做副教主以後需要幹些什麼,伍魁說這個不一定,要看教主的安排,不過明教與朝廷很有淵源,無論是做什麼朝廷都不會管的,便是朝廷的一些官員見到明教的人都會謙恭禮讓。
墨九淵聽了就更來了勁頭,他雖然不能說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但卻也沒有什麼地位,平時見到衙門裡的那些衙役他都要低聲下氣,假如真成為了明教的副教主的話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所以墨九淵便跟著伍魁去了明教,見到了那個教主。
教主是一個蒙面人,看不見他長什麼樣子,可是從他說話的聲音看來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那人自稱是老夫子,他對墨九淵也很是賞識,出手頗為大方,第一次見面他便給了墨九淵一個副教主的職位,還給了一張兩萬兩的銀票,說是墨九淵的活動經費。
只是墨九淵這個副教主手底下是沒有人的,因為明教經過了一次重創,所以人手必須由副教主自己去招募,這兩萬兩銀子只是個開始,要是墨九淵能夠召集到一批手下,還能夠拿到更多的錢,同時教里還會給他安排任務,完成任務的獎勵也很是豐厚。
對於墨九淵這樣的人而言錢是第一位的,只要有錢那什麼事都好商量。
拿到了錢之後墨九淵便去籠絡了一幫人,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願意使銀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所以很快墨九淵還真就糾集了一幫手下,明教那邊也爽快,果然又撥給了他不少的銀子。
接著便來了任務,讓他帶著人到京城來,專門抓一些尚未出嫁的少女,抓住一個便有一萬兩銀子的獎勵,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這個任務有一定的風險可是墨九淵還是接受了,而且僅僅兩天他就抓住了十一個女孩,算算十幾萬就進了口袋。
可是他卻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玩大了,招來了錦衣衛的人,而錦衣衛的人居然那麼快就找到了自己,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將抓住的女孩拿去兌換銀子。
「你抓了這些女孩最後要送到哪兒去?」顧長風沉著臉問道。
他的心裡也很是無奈,這個墨九淵根本就是個豬頭,他知道的看來也並不多,所以只能問他如何交人,或許這樣還有些機會順著這條線索往上查。
墨九淵回答道:「兩日後將她們送到秦淮河的春江樓去,有人會在那兒接收,同時把銀票給我。」
還得等上兩日,而這兩日裡說不準墨九淵被抓的事情早就已經泄露出去了,那個時候對方還會前來交易嗎?若是自己的話是肯定不會上當的。
可是現在人不抓也已經抓了,就算是現在放了他那消息也早就已經露出去了。
「那春江樓是你們的一個據點麼?」顧長風問。
墨九淵一副不解的樣子:「據點?什麼據點?」
顧長風真讓他弄得有些零亂了:「那春江樓是不是你們明教的。」
「我不知道,我還從來都沒有和他們聯繫過。這不還有兩天的時間嗎?到時候就知道了。」
顧長風又問他那個伍魁長什麼樣子,墨九淵連說帶比劃,說了大半天才說明白。
顧長風知道墨九淵這兒再問不出什麼來了,他覺得不能再等了,馬上點了人馬便往秦淮河去,直接封鎖了春江樓。
將春江樓里所有的人都被顧長風帶了回來,其中有幾個官宦子弟,都是京城一些高官的公子哥兒,他們的運氣不好,這一晚正好留宿在春江樓。
其中一個後部侍郎的公子很是囂張,大吵大鬧,可當他看到守在門口的顧長風時便閉上了嘴,他可是知道的,顧長風可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便是他老子見到顧長風也不敢得罪,這些年落在錦衣衛手裡的官員可是不少,若是把自己的老爹給坑了的話那自己也就死定了。
這一晚錦衣衛可是著實忙碌了整整一個晚上,只是最後春江樓的這些人身上卻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明教的事情,甚至還動了刑都沒能夠問出個所以然來。
翌日中午,顧長風進宮把結果向洪武皇帝匯報,洪武皇帝聽了之後說道:「顧長風啊顧長風,你這麼一折騰這條線索也就斷了。」
顧長風低下了頭:「我們端了墨九淵那伙人這消息確定是包不住的,所以便及時把春江樓也給抄了。現在看來春江樓與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關係,或許是接頭的人還沒有來。」
洪武皇帝嘆了口氣:「或許根本就沒有人會來接手這些女孩。」
顧長風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洪武皇帝為什麼會這麼說。
洪武皇帝見他這樣子,緩緩地說道:「你就沒有想過,這個墨九淵就是被人利用來搗亂的。」
顧長風這才明白,他說道:「幾萬兩銀子就為了找個人來搗亂,這本錢也夠大的。」
洪武皇帝說道:「錢對於這些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事兒,他們想要的如果得到了還怕缺錢麼?」
顧長風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洪武皇帝說的他們想要的是什麼了,看來人家瞄準的還是大明的江山啊!
「長風,你肩膀上的擔子可是不輕啊!」洪武皇帝輕聲說道。
顧長風跪了下來:「臣便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洪武皇帝對於顧長風還是很滿意的,他不再說明教的事情,而是岔開了話題:「你舉薦蔣颯隨陳誠出使能說說理由麼?」
顧長風道:「此番西域和從前不一樣,這一路上少不了很多的危險,蔣颯若在的話可保陳誠安全。」
洪武皇帝笑了:「王靜海不是也要和陳誠一道麼?他的本事可不在蔣颯之下。」
「話是沒錯,可是王靜海的經驗與閱歷都無法與蔣颯相比,碰到大事兒蔣颯可就比王靜海有決斷多了。」
「沒有其他的原因了麼?」洪武皇帝的聲音一下子嚴肅了幾分。
顧長風猶豫了一下才慢慢說道:「臣確實有別的想法,那便是希望蔣颯能夠離開聖門這個案子,他根本就不是蔣瓛的對手。」
洪武皇帝眯著眼睛,輕輕嘆了口氣:「燕七也來替蔣颯說事兒,看來你們是商量好了的,便是那陳誠也來提起這事兒,也罷,既然是這樣那朕就讓他跟著陳誠去吧。你們啊,還是小看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