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古稱舒州,又名宜城。
素有「萬里長江此封喉,吳楚分疆第一州」的美譽。
樅陽門外有一座古剎,名為古萬佛寺,古稱護國永昌禪寺。
古萬佛寺的住持懷遠禪師是一位得道高僧,正是因為他的威望,寺廟在戰亂中才得以保存下來。
「師父,有個叫龍珏的施主求見!」
正在誦著經文的懷遠禪師抬起頭來,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我不是說過不見客的麼?」
智善和尚說道:「他說是師父的故人,他還說若是師父不見客便讓我問師父一句,可曾還記得龍吟鳳囀小吉祥天?」
智善和尚才說完,原本懷遠禪師那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他站了起來:「快快有請!」
智善和尚跟隨懷遠禪師這麼多年還頭一次見到師父這個樣子,他忙點頭道:「是!」
不一會智善和尚便領著一個男子來了,男子灰布長衫,黑布鞋,白布襪,臉上帶著久違的微笑。
「沒想到此生還能相見!」懷遠禪師並沒有行佛禮,而是一把拉住了男子。
男子說道:「二十年了,老和尚你還是沒有什麼改變。」
「老了,貧僧已經七十有五了!」懷遠禪師很是感慨。
智善和尚給男子上了茶便欲退下,懷遠禪師叫住他:「智善啊,這便是為師常常和你提起的龍天宇龍大俠。」
智善和尚一愣,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著不到五十的男子竟是名動天下的一代名俠龍天宇,他忙上前見禮,男子便是龍天宇。
龍天宇哈哈大笑,還了禮:「什麼俠不俠的,我便是我,龍天宇,所謂的大俠都是別人給面子而已。」
懷遠禪師說道:「智善是我的大徒弟,如今這萬佛寺的住持是他,我樂得清靜,可以安心修習佛法。」
龍天宇點了點頭:「該放手便放手,不必執著。」
懷遠輕聲問道:「不知道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龍天宇淡淡地說道:「妖風!」
「哦?」懷遠有些不解。
龍天宇嘆了口氣:「老和尚可聽說近日應天府發生的事情?」
懷遠禪師說道:「略有耳聞,一連四天每夜都有命案發生,京衛指揮司與錦衣衛幾乎傾巢而出,可就是無法抓住兇手!不過這事情與你有何關係?」
龍天宇苦笑:「突然冒出了一個聖門,之前我出手在聖門的手上救了一個人,這便結下了怨。他們殺這麼多人便是想逼我出來,說是想與我決一高下。我是從延平府趕來的,途經安慶便來看看老和尚你。」
「普天之下竟然還有人敢與你龍天宇叫板。」懷遠笑了。
龍天宇說道:「和尚說哪的話,俗話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聖門不簡單吶,你可知那日我對上的人是誰?」
「誰?」懷遠禪師也很是好奇,在他看來龍天宇已經是當世頂尖的高手了,鮮有敵手。
龍天宇說道:「孤劍!而我聽孤劍之言,好像他在聖門也只是個小嘍囉,像孤劍這樣的人都只是小嘍囉,你想想聖門之內都是些什麼人?」
懷遠禪師愣住了,孤劍他是知道的,雖說比不上龍天宇,但也是當世高手的存在,這樣的人卻只是聖門的一個小嘍囉,這個聖門看來還真不能小視。
「所以你是準備應戰嘍?」懷遠禪師問道。
龍天宇淡淡地說:「他們要戰那便戰嘍,他們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這筆帳我是要找他們算一算的。」
懷遠禪師從龍天宇的臉上看到了森森的殺氣。
他誦了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智善和尚說道:「有時候只有殺才能止殺!」
懷遠禪師看了一眼智善和尚:「智善啊,為師一直教導於你,出家人當慈悲為懷。」
智善和尚雙手合什:「慈悲也得看是對誰,對惡魔懷慈悲心便與惡魔有何分別?就像龍大俠這樣,如不殺,那還會讓無辜的生命遭到殺戮,他雖不殺伯仁,伯仁卻是因他而死,他的罪孽同樣深重!」
龍天宇沖智善點了點頭,懷遠禪師卻是一聲嘆息。
龍天宇說道:「大和尚,倘若有一天龍某想請你入世你會拒絕麼?」
懷遠禪師有些猶豫,智善和尚說道:「師父!」
懷遠禪師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唉,老了,貧僧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讓智善去吧,我這一身所學全都傳授於他了。」
智善和尚的臉上帶著歡喜之色,龍天宇看了智善一眼:「我也有一徒弟,不過一直只有師徒之名並無師徒之實,此番回去我也要把自己的所學做傾囊相授,以後的江湖便是他們的了!」
說罷,龍天宇站起身來:「好了,龍某還得繼續走路,就此別過!」
懷遠禪師想要留他用過齋飯再走,讓龍天宇給拒絕了。
望著龍天宇離去的背影智善和尚輕聲說道:「師父,你為什麼要拒絕龍大俠呢?」
懷遠禪師輕笑道:「我老了,心也累了。智善,你是不是很想入世啊?」
智善和尚說道:「師父曾經說過,入世也是修煉的一種嘛!」
懷遠禪師微微點了點頭:「那你便收拾一下,到京城去吧。」
智善和尚沒想到這麼快自己就能夠離開寺院去紅塵走上一遭,他向師父向了大禮,便去收拾去了。
龍天宇快馬加鞭向著京城趕去。
正午,在一個叫興龍鎮的地方歇腳,再有六、七十里就能夠到京城了。
進了一家小飯館,龍天宇點了兩斤牛肉,一壇上好的女兒紅便吃喝起來。
一個年青人走進了小飯館,向著龍天宇走來。
龍天宇看清了來人,不就是在苗疆時跟在自己那徒弟身邊的田家二少爺麼!
田靖上前行了禮,臉上帶著微笑:「龍大俠,可讓晚輩好找,晚輩這一路從延平府追來總算是追上您了。」
龍天宇聽田靖說是專程來找自己的他不由得一愣,不過瞬間便回過神來了,招呼田靖坐下,讓小二加了碗筷。
「找我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海子惹了什麼大麻煩?」龍天宇的心裡清楚,王靜海並不是做官的料兒,要說王靜海惹事的本事他卻是知道的。
田靖連忙搖了搖頭:「海子並沒有出什麼事,他現在的性格可是收斂了許多。」
龍天宇這才放下心來:「那麼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海子讓我給您帶個話兒,請您千萬要小心,聖門想要除掉您,至於他們用什麼樣的法子我暫時還不得而知。」
龍天宇笑了,聖門想要對付自己原本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次聖門在京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就是希望把自己給逼出來麼?
見龍天宇並沒有把他傳的話放在心上,田靖有些急了:「龍大俠,這可是真的,你一定要小心啊!」
龍天宇收起了笑容:「你們是哪得到的消息?」
田靖便把收到飛刀留條的事情說了出來,龍天宇聽後說道:「如此說來是你們先收到了消息京城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田靖說道:「京城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一招真心很毒辣,晚輩怕這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他們是怕你不會應戰。」
龍天宇很是豪邁地說道:「戰便戰,難道我龍天宇還怕了他們不成!」
田靖嘆了口氣:「他們若是光明正大的與龍大俠戰一場也好了,可他們會這樣麼?我更怕的是他們搞小動作。有道是明槍易攔,暗箭難防。」
「小兄弟,不用為我擔心,你們的提醒我記住了,我會小心的。」龍天宇拍了拍田靖的肩膀。
見龍天宇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田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知道,只要龍天宇小心一點,對方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機會。
吃過午飯,龍天宇讓田靖與自己同行,田靖拒絕了,他說自己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辦,龍天宇沒有勉強,便與田靖分開了。
京城,指揮使司衙門。
指揮使陸釗背著手在屋裡走來走去,指揮同知范如仁站在一旁。
「又過去一天了,顧長風那邊還是沒有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陸釗一面說一面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也是那桌子結實,若是差一點的話陸釗這一拳早就將它打得散了架。
范如仁說道:「這事情急不來的。」
「我能不急麼?聖上說了,案子破不了,抓不住兇手的話他會要了我的項上人頭!唉,只剩下兩天了,怎麼辦?」
范如仁想了想:「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情因龍大俠而起,想要把它給解決了還得靠龍大俠。」
「那龍天宇現在在哪誰又知道呢?就連錦衣衛那邊都查不到。」
范如仁也不再說話,陸釗說得沒錯,這事情確實由龍天宇來解決的話就容易得多了,可是龍天宇會管這事麼?人家可是一條神龍,見首這見尾。
「聽說六扇門那邊也準備派人參與夜巡?」范如仁問道。
陸釗點點頭。
「那就好了,有蔣颯、燕七等人的參與,對方一定會有所收斂。」范如仁說。
陸釗白了他一眼:「對方要是真敢蹦出來和他們遭遇就好了,偏偏對方的行動都是避開了他們的,這事兒非得由龍天宇出來應戰不可。」
「便是龍大俠願意應戰,也只是對方不再殺人,可兇手卻還是沒能夠抓住,你們同樣不能向聖上交差的。」
陸釗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他道:「不管怎麼說,至少不會再有那麼多無辜的人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