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六燕的臉上儘是悲傷之色。
燕二一拳捶在了桌子上：「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對三哥下此毒手，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燕六流下了眼淚：「三弟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
燕四在一旁勸著：「二哥，你別太難過了，事情已經出了，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抓住那個兇手替三哥報仇。」
燕一和燕三也暗暗悲傷，燕七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兒，他甚至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
突然燕七抬起了眼睛，目光從燕六開始，一一掃過眾人，直到燕一。
燕七相信燕五的死並不是偶然，他並不是死在殺手的手上，而是自己這些兄弟的手上，這班兄弟中一定有人出賣了他。
只是這個人是誰呢？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燕六的身上：「老二啊，別再傷心了，老四說得沒錯，我們一定能夠抓到那個兇手替老三報仇的。」
一個校卒來到了廳里，看到這樣子，他有些膽怯，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他可是知道了燕五爺遇害的事情，若是尋常的事情他也就不會來通報了，偏偏是蔣颯派來的人。
「總領，錦衣衛那邊來人了，是蔣颯蔣大人手下的方漸鴻。」
燕六的臉色一沉：「他來做什麼？難道是想看我們的笑話麼？」
燕四也說道：「把他轟走，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
其他幾燕也都是忿忿然，很不待見錦衣衛的人，甚至對蔣颯也很不感冒。
燕七卻說道：「他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校卒說道：「說了，蔣大人想請您和副總領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燕一說道：「蔣颯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支使大哥二哥？」
「就是，就算真有什麼要事也該他蔣颯到我們六扇門來，什麼時候錦衣衛在我們的面前這般有底氣了？」
燕四很不滿地說了一句。
燕七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他突然發現六扇門的這幫兄弟已然有了一種優越感，甚至真把六扇門凌駕於錦衣衛之上了。這並不是一個好苗頭，當年錦衣衛就是因為手裡有特權才目空一切，他可不想六扇門重蹈錦衣衛的覆轍。
他沉聲道：「都給我少說兩句，我警告你們，六扇門與錦衣衛都是為聖上辦差的，我們也好，他們也罷不存在地位的高下，以後這樣的話最好不要再說。」
接著他對那校卒說道：「你去告訴方漸鴻，我與副總領一會就到。」
燕六有些不解：「大哥……」
燕七說道：「老二，你想過沒有，蔣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叫我們過去？」
燕六愣了一下：「莫非是與三弟的死有關係？」
燕七點點頭，其餘幾燕也都不說話了。
燕七和燕六很快就來到了蔣颯的住處。
蔣颯還在喝酒，見燕七和燕六來他只是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然後給二人倒上了酒：「我這沒有茶，將就一下吧。」
燕七說道：「不是誰都能夠喝到你的酒。」
燕六卻不說話，只是冷冷地望著蔣颯。
蔣颯斜了燕六一眼：「燕副總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燕六不吭聲，蔣颯也不以為然：「你讓『天眼』查那幾個人的事情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燕六看了燕七一眼，燕七點頭道：「二弟，這個問題很重要。」
燕六這才說道：「這件事情我只和『瞎子』說了，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大哥我都沒有說。」
蔣颯的眉頭擰到了一起，燕七也覺得有些說不通。
燕六接著又說道：「不過這些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老三的意思，是老三給我出的主意！」
蔣颯與燕七對視了一眼，蔣颯說道：「也就是燕五讓你這麼做的？」
燕六很肯定地回答道：「沒錯，確實是老三教我這麼做的，你們也知道，自聖上遇刺案始，我便如坐針氈，如果不能把這個刺客給抓住，那麼我就永遠都無法洗脫自己的嫌疑。那日我去找老三想要借酒澆愁，老三便說我不能這樣的消沉，必須要想辦法抓住那個刺客。他讓我仔細回憶了聖上遇刺的前後經過，然後他與我一起分析，列出了幾個他認為重要的目標，於是我才去找了雷霆。」
燕七說道：「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也是老三的意思麼？」
燕六嘆了口氣：「是的，老三說這樣的調查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不滿，首先便是錦衣衛。」說到這兒他看了蔣颯一眼，蔣颯卻很是平淡地說道：「不包括我，該查誰查誰，便是查我我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燕六沒有再接這茬，而是繼續說道：「當我聽雷霆說派出去的八個人都死了，而且幾乎是同一天死在了同一個人的手上時我的心裡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的死不簡單。」
蔣颯插話道：「確實不簡單，燕副總領，我告訴你，燕五的死，那八個人的死，以及在太原張士貴等幾人的死，殺手都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便是當日行刺聖上之人。」
這回輪到燕六大吃一驚了。
蔣颯又說：「原本在太原我也曾懷疑是你殺了張士貴，可是當我看到他們的屍體之後我否定了這個想法。我與那刺客交過手，我能肯定那刺客不可能是燕六爺。」
燕六低下了頭。
燕七問蔣颯：「燕五的死說明了什麼？」
蔣颯冷笑：「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燕六聽著二人的對話，他也有些明悟：「說明燕五或許將這事情告訴了其他人，之所以要殺他就是為了滅口，只要老三死了那個知道我去找『瞎子』的人就會平安無事。」
蔣颯和燕七一齊點了點頭，他們確實都是這麼想的。
蔣颯正色地望著燕七和燕六：「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在七燕之中。」
這個時候即使是燕七很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也不得不慎重地面對了。
蔣颯說得沒錯，主意是燕五出的，燕五或許會防另人，但七燕都是自家兄弟，甚至是同生共死出來的，他自然是不會提防，所以他可能會把這事情有意或是無意間透露給自家兄弟。
而正是這個自家兄弟要了他的性命。
「燕七，現在你也看到了，既然你讓我查這個案子，到時候真動了你的某個兄弟你可別和我急，不過你且放心，我蔣颯做事不是沒有分寸，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會亂來。另外，我和底下的人說了，約束好自己的弟兄，不許他們與錦衣衛的兄弟發生衝突，我也希望你們在辦案的過程中六扇門的兄弟能夠保持克制。」
蔣颯說這話的時候根本就沒看他們二人，燕七與燕六對視了一眼，燕六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現在這情況已經很是嚴重。
燕七說道：「這一點你放心，我們會管束好手下人的。」
蔣颯搖搖頭：「光是管束不夠，二位，我更擔心是有人會故意搞風搞雨，激起我們兩邊的矛盾，為的就是想要阻止我們的調查，這一點不得不防。」
燕七冷笑：「他若是敢跳出來自然是最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是想要挑事阻止你們調查的人便很可能是那個內鬼，對吧？」
蔣颯沒有否認，可是他又說道：「這個人自然不會主動跳到前台來，他會慫恿其他的人，讓其他人做這個急先鋒。」
燕六說道：「這事交給我，我會暗中觀察，誰會有這樣的苗頭。」
蔣颯淡笑：「燕六爺，記住一句話，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燕七與燕六都一齊點頭。
蔣颯臉色一正：「燕七，燕五的死你是不是該進宮稟報聖上？」
燕七心裡一凜，他還真把這茬給忘記了。
蔣颯說道：「燕七，我的手下要盯你們七燕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你們要多留心，六爺，那八個有嫌疑的人倒是可以讓我的人去跟跟，只是這件事情我希望除了我們三人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燕七與燕六都應了一聲，燕七說道：「其實現在除了我二人便只剩下四燕了，蔣颯，你若親自出馬再加上一個王靜海便只剩下兩燕，我和老二各盯一個如何？」
蔣颯沒有猶豫，他點了點頭，對於王靜海他還是有信心的。
想到王靜海，蔣颯又說道：「對了，燕六爺，王靜海還是個孩子，而且從小就不受約束，不識禮數，所以燕六爺多多包涵一下，此子需要慢慢的調教，相信以後能堪大用。」
燕六低下了頭，他知道一定是自己對王靜海的態度讓蔣颯有意見，他也知道當初蔣颯是希望王靜海能夠進入錦衣衛的，若不是龍天宇不答應，王靜海也不可能加入六扇門。
燕六說道：「蔣大人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其實我也挺喜歡這小子的，只是想多磨礪一下他，不然像他的個性很容易吃虧的。」
蔣颯沒有再多說，他知道像燕六這樣的人只要點一兩句便行了。
從蔣颯的住處出來，燕六長長地嘆了口氣：「大哥，原本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優秀了，現在看來我甚至不如蔣颯，我指的不是身手，而是眼界與胸襟！」
燕七笑了：「你早該知道他的胸襟，蔣瓛的死他對聖上也很是不滿，可是大明有難，聖上有難的時候他一樣挺身而出，便是我也不一定有他這樣的氣度。」
燕七哪會不知道燕六是一個有想法的人，他甚至知道燕六一直覺得並不比自己差，所以這個時候他正好輕輕地敲打一下燕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