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殺氣,野心

  蔣颯就坐在那兒,手裡是他最愛的酒葫蘆,不時地會咕上一口。

  他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從劉五爺的臉上掠過,每當他那如匕首一般的目光划過劉五爺的時候,劉五爺的小心肝都會為之一顫,仿佛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次似的。

  所以劉五爺的兩條腿先是微微發抖,最後竟站都站不直,軟軟地癱了下去。

  站在劉五爺身旁的盧慶勇見到他這個樣子,也是很心虛,不敢去看蔣颯,頭埋得很低。

  佛爺走到盧慶勇的身邊,用力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給我跪好了,抬起頭來,老大要問你話!」

  佛爺也是個曉事的人,他這一咋呼再加上那一腳便把盧慶勇的魂魄都嚇飛了一半。

  盧慶勇跪直了,頭也抬了起來,正好迎上了蔣颯的目光,一個激靈,整個人感覺像是掉入了冰窖。

  王靜海便坐在一旁,他有些納悶,蔣颯平日裡看著挺和氣的一個人,怎麼劉五爺和盧慶勇會如此地畏懼他?

  奕度卻是知道的,在錦衣衛里蔣颯可是傳說般的存在,且不是他那錦衣衛第一高手的名頭,便是他的哥哥蔣瓛當日整肅錦衣衛的手段就可以將人活生生的嚇死。

  不過奕度覺得像劉五爺與盧慶勇這樣的人就是活該,奕度是一個正直的人,他不希望自己所供職的錦衣衛真像坊間傳聞的那樣污穢不堪,像劉、盧這樣的人就應該從錦衣衛里剔除,這兩人根本就是死有餘辜!

  「盧慶勇,我且問你,秦王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錦衣衛西安衛所在其中又擔當了什麼樣的角色?」蔣颯的聲音不大,邊問邊咳,咳得厲害的時候仿佛就要把胃與黃疸給吐出來一般。

  在很多人看來蔣颯便如一個不久於人世的癆病鬼,可偏偏盧慶勇和劉五爺卻不敢生出這樣的想法,甚至他們覺得就算是蔣颯咳嗽也帶著極大的殺傷力!

  「大人,不關卑職的事啊,都是劉大人他,他逼著我這麼做的。」盧慶勇說著便指向了劉五爺,劉五爺的臉一下子變得更加的慘白了。

  劉五爺的嘴角輕輕抽了一下,想要辯解什麼,可是他這時又哪裡說得出話來。

  盧慶勇繼續說道:「卑職雖說暫領了西安衛所之職,可劉大人一來便奪了卑職的權,一切都必須聽從他的調遣。秦王府的事情一出我便想要向上稟報,劉大人卻說了,誰敢走漏一點風聲他就殺誰。原本方大人手下的人有兩個站出來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便讓劉大人給殺了,還安上了犯上作亂的罪名。」

  盧慶勇越說越是激動,仿佛他自己也是個苦主,苦大仇深。

  「秦王府的長史駱忠與明教判徒管平章和他的兩個徒弟相勾結,挾持了小秦王,扣住了老王妃,想要逼小秦王生事,老秦王留給老王妃的影子衛隊也因駱忠的出賣,全都被殺死了。」

  盧慶勇不敢有半分的隱瞞,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

  蔣颯問他駱忠與管平章他們想要如何生事,盧慶勇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好像管平章的那個徒弟張遷有一個什麼計謀,說是只要按著他說的做便能夠幫著小秦王奪得江山,還能夠成全駱忠千古謀臣之名。

  蔣颯冷然一笑,這個駱忠還真是想做那千古謀臣,只是他這謀臣卻要與那亂臣賊子勾結。

  「劉老五,你是錦衣衛鎮撫司的緝事,堂堂錦衣衛試千戶,怎麼就和駱忠、管平章之流攪和到一起去了?還是你本來就與他們是一夥的,混入了我錦衣衛呢?」

  蔣颯問道。

  劉五爺緊緊地閉著嘴,不願意回答。

  猴子上前便是一記耳光,頓時劉五爺的臉上就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兒。

  劉五爺吃痛,叫了一聲,猴子冷笑著說道:「若不開口的話那以後你也就不用開口了。」

  說著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把剪刀:「小佛,給我把他的舌頭給拉出來。」

  小佛應了一聲,真就撐著劉五爺的嘴把他的舌頭給扯出來了,猴子的剪刀快碰到了那舌頭,嘴裡還說道:「這剪子可是不快,不知道要剪多少刀才能夠將這舌頭給剪下來。」

  劉五爺那個嚇得,要真是一刀一刀修剪舌頭那還了得,痛都得把人給痛死。

  他一個勁地哼哼著,便如那被架住要挨刀的豬一般。

  蔣颯淡淡地說道:「他好像有話要說。」

  猴子這才示意佛爺放開了劉五爺的舌頭,劉五爺整個人都癱軟了,他說道:「我說,我,我說還不行嗎?」

  他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堅強,他說道:「我原本就是明教的人,是管先生讓我加入錦衣衛的,這麼些年來我一直都在為明教做事,直到後來管先生出了事。我原本以為管先生出了事以後就不會再來找我了,誰知道他們還是找來了。」

  劉五爺的眼裡都溢出了淚水,也不知道他怎麼一下子便悲傷起來。

  蔣颯冷冷地說道:「繼續!」

  劉五爺又說道:「前些日子,收到管先生的書信,讓我趕緊到西安來,他們要做一件大事情,他讓我務必要掌握了錦衣衛在西安的衛所,不能讓西安的事情泄露出去。原本我還在擔心,雖說我是鎮撫司的緝事,試千戶,品秩上要高過西安衛所這邊主事的人,可畢竟職司不同,就算我來了也不一定管用,管先生卻說只要我過來把住大局就好,西安衛所主事的他們已經擺平了。我平素的公務繁多,都遍及整個大明境內,接到管先生的書信後我便尋了一件西北方向的差事就過來了,一來看果然是這樣,這個盧慶勇真就讓他們給收買了,見到我就像條狗一般地搖起了尾巴。」

  「你,你血口噴人,明明就是你以勢壓人,我後悔啊,真不該屈從於你的淫威。」盧慶勇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像是真有些悔不當初了。

  劉五爺也不理他:「我來了以後便掌控了西安衛所,我們不僅把衛所里一些不聽話的人給弄掉了,就連聞到了一些味兒的西安府的衙役、官員我們也是警告的警告,暗殺的暗殺,總之秦王府的事情是斷然不能讓外界所知曉的,管先生說了,只要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完成布局,到時候只要小秦王成了他們的傀儡,他們便不必再怕誰了。」

  蔣颯算是聽明白了,卻原來錦衣衛的西安衛所徹底淪為了管平章、張遷和駱忠一夥的幫凶打手,為他們掃清障礙。

  王靜海突然問了一句:「你們不會連同六扇門的坐探也一併給殺了吧?為什麼六扇門也沒能夠收到消息呢?」

  劉五爺不屑地笑道:「江湖上把六扇門說得神乎其神,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王靜海也懶得和他爭辯,只是問道:「你們又是如何知道坐探的身份的?莫非他自己告訴你們的?」

  劉五爺搖搖頭:「這倒不是,是有人送來一份名單,我只不過是擺按圖索驥罷了。」

  「誰送來看名單?」王靜海追問。

  劉五爺咬兄弟嘴唇:「便是管先生差人送來的,管先生說名單上的人都是六扇門的探子,讓我一定要全都殺了,不能留下一個活口。還別說,殺這些人還真費了我不少的功夫。說起來連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了。」

  王靜海嘆了口氣。他沒想到六扇門在西安的坐探還真的全被端掉了,也等於說在六扇門此刻在西安城已經形同虛設了。

  審過了劉五爺與盧慶勇卻對管平章與張遷、駱忠的事情知之並不多,特別是張遷的那個大陰謀又到底是什麼?看來還真得走秦王府一趟了。

  只是現在的秦王府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去的,老王妃與小秦王就在他們的手上,聖上可是很看重小秦王與老王妃的安危,對方之所以敢一直留在西安也是因為他們太了解了,我們想要對他們出手就得小心謹慎,投鼠忌器。

  所以想要保證小秦王與老王妃的安危那就得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蔣颯關劉五爺目前秦王府的布防如何,但劉五爺也好,盧慶勇也好,他們都沒進過秦王府,所以秦王府的情況他們也不知道。

  「要拿下這些亂臣賊子必須要保證老王妃與小秦王的安全,否則聖上那一關我們就過不了。」奕度說道。

  蔣颯點點頭,他倒不是怕過不了聖上那一關,他們此番便是來救人的,而不是來殺人的,所以救人才是前提。

  王靜海說道:「這有何難,今晚我們就去秦王府,我就不信了,憑著我和蔣大哥的本事還能讓他們傷著老王妃與小秦王!」王靜海是個聰明人,只是有時候不喜歡動腦子,張口便來。

  蔣颯看了他一眼,笑道:「若他們是把老王妃與小秦王拘禁起來了呢,我們一旦行蹤暴露無遺的話,他們便會用老王妃與小秦王的性命相要挾,威脅我們罷手,到時候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跑,還根本就救不出小秦王母子,說不定他們還會加害於小秦王母子。」

  王靜海愣了一下,想想還真是這樣。

  「依蔣大哥之見該當如何?」王靜海問道。

  蔣颯眯縫著眼睛:「希望他們並不知道貴州衛所的變故,那樣他們就不會有太高的警惕,否則的話,他們一定會設法逃跑。」

  「相信方大哥應該能夠搞定衛所那班人的!」奕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