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問罪,傳話

  平越古城,曲家的老宅已經易了主,曲府的牌匾換成了「田家別院」。

  田慎望著正忙碌著清掃整理的下人,臉上帶著微笑,對於這樣的結果他還是很滿意的。

  「父親,就這樣放過曲家了麼?」田靖卻很是不甘,在他看來,無論是他大哥的死還是他師父鬼王的死都與曲家脫不了干係,即便曲家與田家是姻親,也不該就這樣放過他們。

  田慎聽田靖這麼說,淡淡地說道:「那你覺得應該將曲家如何?」

  田靖愣了一下,雖說他的心裡有些不忿,但真要讓他說出個章法來他還真是說不上來。

  田慎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還在為你大哥和你師父的死耿耿於懷,但冤有頭債有主,殺害你大哥與師父的是張遷,而非曲家,曲家也是被張遷所利用罷了。當然,曲家在這其中不能說沒有過錯,如今曲家將平越讓與我們,又割捨了一些實惠給其他家族,這一回曲家也算是傷筋動骨了。」

  田靖沒有說話,他也知道田慎說的有道理。

  田慎又繼續說道:「此番你可錦衣衛與六扇門為什麼只是搗了花坊,通緝張遷,卻並沒有真正將曲家怎麼樣,你別忘記了,那曲迎波便是他曲家的人。」

  田靖是聰明人,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錦衣衛與六扇六對待曲家的態度便代表了朝廷。

  田慎嘆了口氣:「聆雨軒與曲迎波都是朝廷的大患,可朝廷卻沒有因此而重責曲家,其中的道理你不會想不明白吧?」

  田靖低下了頭:「孩兒明白,與我苗疆的安寧相比,區區一個曲家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田慎點頭道:「你明白便好,在如今的情勢下,就算我們想要抓住曲家不放朝廷也不會答應,奢香夫人命在旦夕,幾大土司家族無不對安家虎視眈眈,宋夫人這一次為什麼對我田家的事情那麼上心?不就希望與田家結盟,蠶食安家的勢力麼,可她卻打錯了算盤,你想想,朝廷可能讓宋家坐大麼?不能,朝廷也不可能讓安家真被吞掉,所以就算是奢香夫人真的死了,各大家族也不可能占到安家的便宜。」

  田靖說道:「宋夫人何等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想不明白這一點呢?」

  田慎笑了:「利慾薰心的時候聰明人也同樣會做傻事,不過宋夫人卻也並不是真糊塗,她是想賭一把,看看朝廷的反應,我想如今她應該看明白了。」

  接著田慎便話鋒一轉:「你那好兄弟呢?還在沈府麼?」

  「嗯,說是去收拾了東西便會過來。阿爸,有件事情我想與你商量。」田靖說道。

  田慎皺起了眉頭:「我聽大管家說你想去外面闖蕩?」

  田靖正是想和父親談這事兒,卻不曾想師父先說出口了。

  田靖點了點頭:「是的,阿爸,你也知道,我對繼任土司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相比之下我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爸,大哥便曾說過,人不出門身不貴,你就讓我出去長長見識嘛!」

  田靖的一番話讓田慎心有所動,他說道:「你真決定了?」

  田靖說道:「孩兒心意已決,望阿爸成全!」

  田慎仰天嘆一聲:「既是這樣,那阿爸便成全你,不過你需答應阿爸兩件事情。」

  田靖聽聞父親答應了,心裡很是歡喜,這個時候別說是兩件事情,便是十件事情他也會答應的。

  「阿爸請講。」

  田慎說道:「無論你走到哪兒都必須讓我知道,這樣一旦家裡有任何的變故都能夠及時地通知到你,第二便是要好好保護好自己,阿爸知你俠義,但凡事量力而行,力所不逮千萬不要強出頭!」

  田靖感覺到父親的關切,用力地點了點頭。

  田慎像是想到了什麼:「還有一點,在外面一定要小心那些女人,女人心,海底針,千萬別因為女人而把自己給毀了。」

  田靖笑了:「阿爸且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我是和王兄弟他們一道,決計是不會有什麼事的。」

  田慎輕撫了下他的肩膀:「孩子,你長大了,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好在為父的身體倒也康健,再為田家撐十年、八年的沒什麼問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該回來的時候便回來吧,相信那時候的你一定能夠帶著田家走得更遠。」

  「阿爸,其實你可以另選他人繼承土司一職的。」

  田慎搖了搖頭:「孩子,並不是我自私,非得讓自己的親身兒子繼任,而是你的這些堂兄弟中根本就無可堪大用者。所以田家的繼承人只能是你,讓你出去遊歷,開拓眼界,便是為了日後你更好的為家族盡責。」

  田靖不有再堅持,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若再堅持弄不好田慎就不會讓他離開苗疆。

  是否繼任土司一職待以後再徐徐圖之。

  平越驛站。

  燕七來到了蔣颯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進來!」蔣颯的聲音傳來。

  燕七推門進去,蔣颯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繼續喝著他的酒。

  「蔣大人好興致!」燕七說著也坐了下來,自己拿起酒壺與杯子倒上一杯,一口飲盡。

  蔣颯淡淡地說道:「談不上什麼興致,只是好這一口罷了。」

  燕七笑了:「蔣大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蔣颯說道:「我在此間的事情已經了了,打算明日就回京城。燕總領呢?可是還要呆在這苗疆?」

  蔣颯也知道燕七身負皇命,要保苗疆的安寧,自是不能馬上就走。

  燕七說道:「估計我還得呆上一陣子,正好助他們搜查聆雨軒的下落。」

  「說吧,找我何事?」蔣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燕七也不矯情:「之前聖上讓我調查明教在錦衣衛有臥底一事,這件事情應該與鐵箭令有關,你不是正在查那鐵箭令麼,一定要小心,此人在錦衣衛的身份地位不低,一旦他發現你在暗中調查一定會做出反應。」

  蔣颯冷笑:「那又如何?我還就怕他不動呢,他若不動我便拿他沒有辦法,他若動,我便一定不會放過。」

  蔣颯有著他的傲氣。

  燕七說道:「那我便祝蔣大人一路順風了!」

  燕七又喝了一杯。

  便在這時門又推開了,進來的是王靜海與奕度。

  「就猜到你們會來!」蔣颯的臉上竟然難得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燕七從蔣颯的臉上看出了他對王、奕二人的憐愛。

  王靜海說道:「我可是來興師問罪的!」他的臉上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燕七「哦」了一聲:「找我們興師問罪來了?說說吧,我們哪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王靜海冷哼一聲:「你們這麼一鬧,聆雨軒的人都跑完了,你們讓我到哪找去?」

  燕七和蔣颯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笑意,燕七一臉無奈:「這也怪不得我們,逼急從權,我們也顧不得這許多。不過好像就算我們不這麼做你們好像也並沒有找到聆雨軒的所在吧?」

  王靜海一愣,燕七的話說得沒錯,他們一到苗疆便攤上了田融被殺的那破事兒,之後又一直疲於奔命,哪裡有機會打探聆雨軒的所在,雖是去過一次曲家也鬧得不歡而散,更沒機會問及聆雨軒的事兒。

  「放心吧,他們應該還躲在苗疆,現在你們已經沒了束縛,只要用心想要找到他們的蹤跡也不是什麼難事。」燕七安慰道。

  王靜海卻耍起賴來:「我不管,人是讓你們給嚇跑的,你們得負責替我找出來!」

  燕七瞪了他一眼:「現在你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限制,六扇門與錦衣衛的人員可盡供你們調遣,還愁查不到麼?」

  奕度這才拉了王靜海一下,奕度說道:「如今我們已經離開了沈府楊家,楊潔也帶著那孫淦去了貴州城,只不知那孫淦是否真有本事救治奢香夫人。」

  蔣颯卻問道:「那個風叔查得怎麼樣了?」

  「沒查出什麼來,此人很是警惕,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他這個人有問題。」

  「此事可有和楊潔說?」蔣颯問道。

  奕度搖了搖頭:「沒有,此人與楊家很有淵源,便是我們向楊潔說了她也不會相信,相反會以為是我們在挑撥離間。」

  「我有個預感,你們想要找到聆雨軒的所在可能還得靠此人。」蔣颯說道。

  「為什麼?」王、奕二人都不解地問道。

  蔣颯說道:「我說了,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對與不對你們自己試探便知。」

  「好,若是這樣我們會緊緊盯住他!」王靜海確實很是心急,他無時不在記掛著自己那個還未過門的媳婦呢。

  王、奕二人沒呆多久便告辭離開了,他們要趕去田家與田靖相見,田靖說是有要事要與他們商議。

  臨走的時候燕七又問了些關于田家的事情,王靜海一五一十地作答,燕七把聖上的擔心向王靜海說了一遍,希望他能夠讓田靖說服田慎,在現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千萬別生出什麼是非,影響了苗疆的穩定。

  王靜海自是應承了。

  王靜海也是識大體的人,自然知道茲事體大,他也不希望苗疆變得動盪,百姓們生靈塗炭。

  他很清楚,聖上派燕七到苗疆的真正意圖,若有人膽敢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大事來朝廷是一定不能容忍,不會放過的,燕七讓自己傳話給田家也是為了田家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