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相位之力與星界魚頭
……
漫天的綠光徐徐收斂。
緊接著。
馬修的視界中多了兩抹蒼翠的痕跡，很快，蒼翠的綠意就變成了濃烈的血印。
大量的鮮血從兩尊超限強者的傷口中涌了出來，它們落在地面上，就像兩座飛流直下的瀑布！
只不過瀑布的顏色是暗紅色的。
馬修赫然看到。
泰拉斯特剛剛那一劍直接撕開了巡查者烏肯的肚子，以及血天使烏爾瑪斯的胸口以及肩胛骨！
那傷痕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但偏偏在傷痕兩側，烏肯和烏爾瑪斯的肉體上竟長出了一片片的嬌嫩竹葉。
嫩綠竹葉與暗紅色的傷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最令人感到驚訝的是。
伴隨這一劍的揮出。
一股神秘的氣息鎖定了烏肯和烏爾瑪斯！
他們的腦袋上竟然出現了一片片晶瑩剔透、翠綠悠然的竹葉子！
竹葉子的質地仿佛翡翠，在陽光下反射著平和溫潤的光線。
明明這些竹葉的透明度很高。
但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們！
馬修數了數。
烏爾瑪斯的腦袋上懸浮著二十三枚竹葉；
而烏肯要更多一些，總共四十一枚竹葉。
「那是什麼？」
他看了一眼數據欄，沒能找到答案，於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眼魔劍聖回答道：
「那是「竹葉標記」。」
「他們每受到一些傷害，就會損失一些竹葉標記，當所有的竹葉標記通通消失，他們便會徹底死亡。」
「這是死亡的倒計時，是一種簡單明了的攻心手段，也是泰拉斯特先生劍道通靈的標誌。」
「好厲害的手段……我還做不到這一點。」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的遺憾。
但更多的還是亢奮！
馬修面露古怪之色。
「說白了這不就是所有人都可見的血條嗎？！」
不過對於一些強者來說。
竹葉標記確實能夠起到損害他們威嚴的作用。
至少能夠讓所有人看到獲勝的希望與進度。
「哐當哐當！」
眼魔劍聖忽然將身上那幾百把劍丟在了地上。
隨後。
他召喚來一片陰影將那些劍掩蓋住。
而他本人則進入了一種很鬆弛的狀態：
「別眨眼，馬修。」
「這是觀摩絕世劍術的好機會，我敢打賭，這種機會你一輩子也越遇不到幾次。」
馬修輕輕點頭。
其實不用眼魔劍聖的提醒，他也知道觀摩這種頂級強者的對決存在巨大的好處。
別說馬修了。
就連時刻隱藏在暗處守護他的阿兵也忍不住現出身來。
阿兵望著泰拉斯特的背影，進入了一種相當奇妙的狀態。
馬修心中一動。
也對。
阿兵進階傳奇的契機是一副名為竹玉生靈的畫卷。
而那幅畫卷是泰拉斯特的藏品。
他本人肯定也是鑑賞過的。
在艾恩多大陸。
竹子並不算罕見物種，但對於大多數智慧種族來說，這種植物沒有特殊的含義。
唯獨木精靈是個例外。
自從神鳳到來之後，翠玉蒼庭的很多地方都種滿了竹林。
馬修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從余琦那裡了解到。
艾恩多大陸的劍聖之道通常被認為起源於獸人。
但飛來島的獸人劍聖卻也疑似是傳承自蘇族人的技巧。
神鳳在翠玉蒼庭休養的那些歲月中。
流傳下了許多蘇族的文化與技藝。
由於存在超凡力量的隔閡與實際應用方面的差異，其中大部分與戰鬥有關的技巧都被木精靈妥善收藏起來，視為一種文化藝術品。
極少有精靈能夠將神鳳傳下的技藝轉化為自己的武藝。
而泰拉斯特顯然是個例外。
他的劍術大概率便是從神鳳秘藏中領悟到的，那是來自東大陸的劍道！
馬修越看，越能篤定這一點。
因為泰拉斯特出招的姿態和阿兵的動作存在太多相似的神韻了。
這是艾恩多歷史上不曾出現過的戰鬥風格。
但見正面戰場上。
泰拉斯特以一敵二，面對身材是自己數十倍的龐然大物，他展現出來一種非常優雅的戰鬥姿態。
他的動作很慢很慢。
某一刻。
精靈老頭身邊的時間仿佛都凝固了，他慢悠悠的退了半步，然後僵在原地，仿佛在等待什麼——
下一秒。
他側過身去，急退三步，手中的竹棍同步揮砍而出。
鬼使神差的。
在一道紅色的劍芒將他原先所站之地的大街撕成兩半之後。
泰拉斯特的竹棍也輕而易舉的在血天使烏爾瑪斯的靴子上撕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縫！
血天使猛的抬起靴子，又一腳落下。
轟！
街面塌陷，煙塵四起。
待到煙塵散去，所有人都驚訝的發現，泰拉斯特只是穩穩的站在那裡。
除了他所站之處。
其餘地方的地面都出現了嚴重的坍塌與碎裂。
而他所站的位置。
和血天使踩下去的那隻靴子僅有半米的距離！
下一刻。
他突然高高躍起，緊接著身影消失，出現在了另外一處。
咔嚓！
一聲脆響。
提前揮砍出的竹棍輕而易舉地撕開了巡查者位於大腿處的護甲。
這一幕落在旁觀者的眼裡，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好像是泰拉斯特朝著空氣揮了一劍，巡查者烏肯就不由自主的上來碰瓷似的！
這一回合的交手自然是泰拉斯特大賺特賺。
但見他有條不紊地攻擊著烏肯大腿以及襠部的護甲，每一劍揮出，都是傷可見骨的痕跡！
要知道。
巡查者烏肯本質上也就是大一號的巨魔怨靈，體現在外表的傷痕，往往就是針對他的靈體造成的創傷！
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
很快。
馬修便觀察到烏肯頭上的竹葉標記正在飛快減少。
從最初的四十一枚葉子，變成了三十九枚，眨眼間又變成了三十六，之後是三十五、三十四……
這一幕給人的感覺是遠超視覺層面的震撼。
泰拉斯特揮出的每一劍，都讓烏肯離隕落更進一步。
而相比於泰拉斯特慢的有些離譜的進攻。
烏肯的反擊就顯得有些無能狂怒了。
他發動強大的引力場，卻發現無往不利的引力漩渦對泰拉斯特根本無效！
他也試著去預判精靈老頭的落點，結局自然是被當猴耍。
他一怒之下發動了範圍超廣的攻擊，卻發現泰拉斯特的身法看似緩慢，卻連範圍攻擊都能從容躲過——
「他能精準地預判範圍攻擊落下時的每個落點！」
「只要不是一次性全範圍內同時的攻擊，都不可能傷害到他，即便能做到全面同步的範圍打擊，也不一定能成功……」
馬修心頭充滿了驚訝。
這是第一位給他帶來深深震撼的非施法者。
作為一名門外漢，他根本無法理解泰拉斯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動作遲緩……
「不！」
「泰拉斯特並不慢！」
「是烏肯和烏爾瑪斯太快了！」
馬修豁然覺醒。
的確，相較於他們的體型，兩名超限強者展現出來的速度已經快到不可思議了。
如果將馬修自己換到泰拉斯特的位置。
可能只有瘋狂地交閃爍才有機會躲開兩名強者閃電般的攻勢！
「任意門根本來不及，開了就是找死。」
「最多十五秒，我就得交死靈替身，不死之身根本規避不了傷害……」
「別說血天使的劍了，光是烏肯的引力場，就足以讓大多數人瞬間殞命了！」
「普通傳奇也頂不住三個回合！」
伴隨著對局勢判斷地越發清晰，馬修的心頭也越發的震撼。
這種感覺和觀摩神法師施法時的強大是不同的。
法術再強大，他起碼理解其中的原理，會敬佩會感慨，不至於如此震撼。
只有施法者之外的人站在這力量巔峰時，所迸發出的偉力才會讓馬修如此心潮澎湃！
轟隆隆！
市場區的中央。
一棟棟建築倒塌，漫天塵埃揚起。
兩名超限強者更改了策略，他們分別從兩個方向對泰拉斯特進行圍堵式的攻擊。
他們正在一點點地蠶食泰拉斯特的活動空間，進而試圖奪回戰局的主動權。
這麼做的確是卓有成效的。
泰拉斯特被兩個方向同時牽制，對方不再貪功冒進，轉而以半防禦半壓縮他活動空間的策略對他進行圍剿之後，他的行動軌跡就變得略顯侷促起來。
越來越多的建築被夷為平地。
一個個力場黑洞落在了大地與天空之中。
精靈老頭閃轉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
但他本人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他依舊邁著閒庭信步，時不時地出一劍，烏肯和烏爾瑪斯頭上的竹葉還是在減少著，只不過速度比先前慢了好幾倍！
就這麼繼續纏鬥了七八分鐘。
兩大強者見時機接近成熟，於是紛紛祭出了自己蓄謀已久的大招。
血天使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接著用力向上一捅。
頃刻間。
天幕仿佛被長劍刺穿。
大量暗紫色的雷電纏繞在長劍之上，嘹亮的聖歌從雲端響起。
那仿佛來自天國的雷電順著長劍奔涌而下，化為了一條滔滔不絕的雷電之河。
「精靈，你成功地激起了我怒火……還有食慾！」
「來吧，讓我看看時隔千年之後，是否還有人能夠接得住我的這一招——」
「天裂斬！」
霎時間。
漫天的紫色雷光便鎖定了這一片空間。
而就在雷光落下的前一秒，剛剛準備跑路的馬修被眼魔劍聖用觸手一卷。
眨眼間。
他就出現在了三里地開外的一座高塔之上！
「這些人果然很沒有責任心，對於外溢的能量沒有一點點的收斂……」
眼魔劍聖語氣中充滿了不滿。
馬修抬眼望去。
大半個市場區的天空都已被紫色雷光所覆蓋。
他甚至一時都找不到泰拉斯特的身影！
而與此同時。
另外一股可怕的力量也在如風暴般醞釀，而且醞釀的速度還非常快！
相較於血天使烏爾瑪斯。
巡查者烏肯的動作則要低調很多，他的背後出現了上百隻猶如幻影般的手。
每隻手上的所有指節都在瘋狂的相互打著交叉。
一時間。
他的背後傳來令人牙酸的陣陣聲響。
馬修眼皮一跳。
這股能量的當然相當熟悉——
「手語施法+集群施法？」
沒等馬修辨別出巡查者使用的法術門路。
烏肯的口中便如雷霆般爆發出一個巨魔語單詞：
「坍塌！」
那一瞬間。
一股力量抓住了馬修，讓他往前走了兩步，若非眼魔劍聖及時幫忙，他恐怕還會被往前扯去更多！
市場區的邊緣尚且如此。
更何況其內部了。
馬修能清晰的看到，整座市場區的地面開始瘋狂的塌陷。
原先被布下的那些引力漩渦變成了一顆顆小型的黑洞。
大地之下。
出現了一個時而銀亮，時而冒黑光的圓環。
圓環上方的所有空間。
其所面臨的重力迅速攀升至正常情況下的二十倍！
三十倍！
四十倍！
「轟轟轟……」
起初。
馬修還能聽到建築物成批倒下的轟鳴聲。
到了後來。
聲音逐漸減弱，幾乎都要聽不見了！
伴隨著眼魔劍聖施加在自己腰部的力量越來越大。
馬修駭然意識到。
被圓環籠罩的區域出現的引力漩渦竟然連聲音都逃不出來！
天裂！
地陷！
光線也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眼前的這一幕越發的超出馬修所能理解的戰鬥場景——
紫色的雷電猶如蜘蛛網般恆定在了畫面的上半部。
而從黑洞中伸出的一隻只充滿了漩渦的手則填滿了下半部。 天地之間。
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毀滅。
只剩下那兩尊超限強者的龐然身影！
他們仿佛兩尊魔神。
正在對這個褻瀆他們的世界進行著滅世般的清洗！
聲音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存在感。
馬修只能聽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
他的眼睛逐漸乾澀，卻不敢眨一下眼，於是一滴滴淚水從淚腺中湧出，模糊了他的視界。
也就在那一刻。
從淚水中折射出的光影讓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是一個孤零零地站在高塔上的影子。
高塔四周。
所有的建築都在塌陷，僅有那個影子落腳的幾寸之地保存著安然無損的模樣。
於是畫面逐漸抽象。
天越裂越開，地越陷越深，影子仿佛和腳下的孤塔融為了一體。
他們在這畫面中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倔強。
不知名的風吹動著高塔上的身影。
泰拉斯特的衣擺劇烈的晃動著。
某一刻。
他足下的高塔出現了輕微的偏斜，仿佛就要倒下。
也就是在那一刻。
無數的暗紫色的雷電匯成了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關注與血天使的長劍融為一體，朝著泰拉斯特的頭頂貫穿而去！
與此同時。
那融合了無數黑洞的漩渦巨手，也仿佛魔神滅世一般自下而上抓了過來。
光柱落下。
巨手順勢包裹住了那個人影，之後五指向中間碾了過去！
便在此時。
一個從容淡定的聲音在所有人的心底響起：
「果然是些腐朽的老傢伙。」
「你們的這些招式……」
「全是破綻！」
馬修只看到精靈老頭的側影抓緊竹棍，向上一頂，而後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向下一引！
他的身上冒起了萬丈金光。
他足下的高塔也在金光的照耀下變得璀璨無比。
那一刻。
時間仿佛就此定格。
隨後又像被上了發條的鬧鐘似的突突突的往前快進了十幾秒！
近乎凝固的畫面似乎被裱上了一座玻璃相框。
接著玻璃碎裂。
紫色的雷光向上倒卷而去。
黑色的巨手裂解為成千上萬個黑色的光點。
組成先前那一幕的所有斑駁色彩都失去了意義。
它們不斷的崩塌著。
一瞬間。
孤塔附近的物質空間碎成了齏粉！
在那不可思議的力量碰撞之中，馬修看到兩位超限強者頭頂的竹葉標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一大半！
……
「提示：泰拉斯特使用了「破法之劍」！
伱感知到了相位源頭的力量！」
……
「破法之劍！果然是破法之劍！」
察覺到了馬修眼中的疑惑。
眼魔劍聖主動解釋道：
「這是一種傳承自仙族的劍術，能夠反制一切不可思議的超凡之力。
據說最初其實是一種棍術，創始人其是東方大陸一名赫赫有名的大德魯伊，而那位大德魯伊又以喜愛變化為猿猴而著稱。
其後很多年，這招才被仙族人融入到了劍道之中。
但想要掌握這種能力。
必須達到對相位之力的完美駕馭才行……」
緊接著。
眼魔劍聖又對馬修快速科普了一下「相位之力」的知識。
關於相位之力。
聯盟針對這一塊的研究目前還是一片空白。
馬修一度以為相位是以太的別稱。
很久之後他才意識到。
相位和以太存在強烈的互斥性。
受到以太青睞的法師往往無法感知到相位之力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法師在做相關研究之後，都直接聲稱相位之力根本不存在！
但馬修知道相位之力是真實存在的。
遠了不說，阿兵就能汲取相位之力，馬修平時蹭的「閃爍」也是相位之力的體現。
按照眼魔劍聖的說法。
幾乎所有的近戰職業者在進入傳奇之後，都有機會接觸到相位之力。
不同於以太存在單獨的位面，並且能夠以魔法的形式高度集中起來。
相位之力在多元宇宙中的分布更散更亂，也更加難以捉摸。
可一旦某個近戰職業掌握了某座相位之源。
他就會成為令施法者聞風喪膽的人物。
在某種程度上。
相位之力更加青睞刺客或盜賊。
歷史有很多頂級遊蕩者都是相位之源的擁有者。
劍聖則要少的很多。
但毫無疑問。
掌握了相位之源的劍聖，對施法者的威脅恐怕要比遊蕩者恐怖百倍！
二人說話間。
物質空間的崩塌還在向外蔓延。
唯有泰拉斯特站立的地方安然無恙。
幾秒鐘後。
環繞著泰拉斯特的碎裂區域出現了一點點灰白的斑點與線條。
時不時還有火山爆發與蘑菇雲一般的奇怪圖案一閃而過。
馬修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
「那是虛空亂流！」
「泰拉斯特剛剛爆發的力量居然短暫地撕裂了這座半位面！」
「飲血山的限制對他來說，是可以強行突破的！」
他的心臟跳動的更厲害了！
也就是飲血山這座半位面根基紮實，又經過奇械師的不懈改造，相較於普通的半位面要穩定太多。
換成普通的半位面。
這會兒恐怕已經被虛空亂流撕成碎片，並在宇宙引力的坐擁下向星界沉降了！
「這……怎麼可能？！」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這麼厲害的精靈？」
虛空亂流邊緣。
身軀出現了大量裂痕的烏肯發出不敢置信的呢喃聲。
旋即。
烏肯暴怒地嘶吼起來：
「我是飲血山的守護者！」
「克拉法，我以天神普爾的名義，要求你將古城的力量借給我！」
「我要所有，所有的力量……啊！」
他的話還沒說話，便化為了劇烈的痛呼聲。
驚駭的一幕出現了——
在不知不覺間，同樣受到重創的血天使竟然已經摸到了烏肯的背後。
血天使的翅膀張開，他的雙臂猛然從後面箍住了烏肯的脖子，強而有力的翅膀也迅速合攏，將烏肯死死地壓制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
烏爾瑪斯的面甲被向上推去，露出四排令人生理不適的牙齒。
「咔嚓咔嚓！」
他竟然在生啃古城巡查者的軀體！
「看不出來嗎？」
「以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即便聯手也都未必打得過他！」
「你也別想太多了，乖乖地給我當血食，等我吃完了你，一定會為你復仇，幹掉那個狗屎精靈……」
烏爾瑪斯一邊狂啃，一邊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起初。
烏肯還在劇烈抵抗著。
可到了後來。
他的抵抗越來越輕微，直到半邊腦袋都落入血天使的腹中時，巡查者的抵抗便接近於無。
鮮血與腦漿順著烏肯的傷口流出來，很快就浸透了烏爾瑪斯的體表以及周遭的地面。
血天使毫不在意地饕餮著。
這場進食畫面是如此令人不適，大多數人看到，都會出現嚴重的胃部痙攣。
馬修同樣也是如此。
只不過他也注意到，就在烏爾瑪斯將烏肯的腦袋吞入腹中的前一秒。
他在古城巡查者的嘴角看到了一抹怪異的笑容。
烏肯被烏爾瑪斯生吞活剝這是肯定的。
但前者一定就是死亡了嗎？
馬修覺得未必。
烏爾瑪斯吃的很快，不過十幾秒，就把巡查者的身軀吃掉了大半。
他一邊吃一邊嘲諷道：
「你現在一定很著急吧？」
「剛剛那一招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可惜，我不會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你也是個蠢貨，竟然弄出了這麼大的陣仗，被虛空亂流困在原地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呵呵……」
面對烏爾瑪斯的挑釁。
泰拉斯特顯得很平靜。
他站在原地默默等待著，幾秒鐘後，被虛空亂流席捲過的地方出現了大塊大塊的黑幕。
這些黑幕中還有一些移動的色塊。
漸漸的。
黑幕占據了亂流的大多數。
其背後的色塊也變得更加生動明顯起來。
馬修知道。
當物質界被撕裂之後，率先到來的一定是虛空亂流。
其次就是星界物質。
這些星界物質能夠提供一扇通往星界的窗口，相應的，也會有一些星界生物出現在窗口的另一端。
他們中膽子大點的，更有可能趁機進入物質世界！
黑幕中的色塊越來越多，它們代表了星界生物的匯聚趨勢。
突然間。
泰拉斯特手裡多了一根平平無奇的竹棍，竹棍自動伸長，緩緩地捅到了黑幕之中。
竹棍的尖端，出現了七八條半透明的絲線。
絲線上什麼都沒有。
卻也引發了靠近星界生物的競相爭食！
短暫的紛擾過後。
一頭體格較大的星界生物將其他存在驅趕走。
而它自己則是將那些絲線全部都吞入口中！
見魚兒已上鉤。
泰拉斯特信手一提。
下一秒。
在竹棍的牽引下，那星界生物毫無防備的被拽到了泰拉斯特的身邊！
馬修看的真切。
那是一條體態奇長，足有十幾米，腦袋尖尖，魚鱗上長著許多倒刺的星界劍魚！
精靈老頭一隻手抓著劍魚的下鰭，手中竹劍在魚鱗上輕輕一抹，那些倒刺與魚鱗便通通消失不見。
緊接著。
竹劍之上冒起了陣陣綠光。
翠綠的光輝湧入劍魚體內，這頭剛剛還在不斷掙扎的星界生物頓時就僵在了原地。
它的體表泛起了綠色的螢光，遠遠看去，就像一把巨大的、碧綠的寶劍！
「你不會以為，隔著虛空亂流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吧？」
泰拉斯特輕哼一聲。
下一刻。
他單手舉起，用力握拳，接著伸出食指與中指，向上傾斜了九十度——
嗖！
綠光閃過。
那把巨大的綠色寶劍便宛如飛梭一般穿越了虛空亂流與星界之窗，朝著正在大快朵頤的烏爾瑪斯飛了過去！
寶劍猶如飛彈一般划過黑幕。
好幾條因為靠的太近的星界生物被劍芒所傷。
砰砰砰！
一些零零散散的器官與部件從星界窗口裡掉落下來，在虛空亂流的沖刷下來到了邊緣的物質世界。
馬修驚訝的看到一顆被衝到自己面前的魚頭。
他來不及對星界生物的奇形怪狀發表感慨。
泰拉斯特的這一手便足以讓他嘴巴張大了：
「我去！」
「飛劍！？」
剎那間。
來自星界的劍魚刺穿了血天使的胸口，順帶著也把烏肯與烏爾瑪斯這兩尊超限強者的肉體貫穿在了一塊兒！
大量的碧綠光輝從他們的體表之下鑽了出來。
萬千藤蔓與竹林刺破了骯髒的皮囊，出現在他們的肉體之上！
看到這一幕。
馬修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他深吸了一口氣。
朝著眼前的星界魚頭丟了一個死靈召喚術，以此來緩解心情。
然而令他沒料到的是。
……
「提示：你的死靈召喚術獲得了靈性的響應！
你發現了一個潛在的可轉化單位！
是否消耗一部分的負能量晶簇或者若干的死靈司文，來獲得一名以星界魚頭為原材料的不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