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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霧尋思著榮珢的婚事提前,也不知道崔氏忙得過來忙不過來,至於她大嫂,也不知性子究竟如何,和大哥合得來合不來,與崔氏又合得來合不來。

  阿霧只覺得自己才不過想了一刻,怎麼日頭就落下去了,紫扇掀開香色通海綢軟簾進來道:「王爺回來了。」

  阿霧從窗戶望出去,只見楚懋剛進院子,一襲紫色暗銀絲如意雲紋袍子,頭戴墨綠色玉冠,同色蓮花玉簪束髮,越發襯得面如冠玉,清逸絕倫。落日的餘暉流連在他身上,就像女子溫柔的眼波一般,不忍離開,阿霧也不得不承認,祈王殿下實在是生得好。

  阿霧垂著眼睛正發呆,楚懋就走了進來,阿霧趕緊迎上去道:「今日真是熱,都這會兒了還不見退一點兒涼,殿下可要用冰碗?莊子上送了新鮮的果藕來,又加了甜瓜、蜜桃,還有鮮杏仁和桃仁。」

  楚懋點了點頭,紫扇就出去了,憶梅取了屋裡穿的軟底布鞋來跪著給他換了,阿霧在紫宜端來的湖水綠釉暗花盆裡絞了熱帕子遞給楚懋讓他擦把臉。

  「殿下要不要先洗個澡換身衣裳?」阿霧又體貼地問。今年也不知怎麼的,進了五月日頭一天比一天毒,阿霧的屋子裡早就用上冰了,等閒根本不敢出門,就盼著能降一場雨退退涼,結果龍王爺也不知是不是打瞌睡去了。

  楚懋動了動脖子,覺得是有些不舒服,便又點了點頭,憶梅、詠梅自跟進去伺候不提。

  待楚懋穿了便袍,趿拉了鞋子出來,紫扇立即從冰里取了兩碗冰碗擱到榻上的曲腿小几上。冰碗下頭襯了一片嫩綠的小荷葉,上頭擱了碎冰,冰面上灑了核桃花生碎,並排列著綠的葡萄乾、粉白的蜜桃片、紅色的的甜瓜、粉綠的蜜瓜,大夏天的瞧著實在是讓人眼睛都清爽了。

  「殿下可要澆蜂蜜?」阿霧一邊問一邊往自己的碗裡舀了兩大勺蜂蜜。

  「不用。」楚懋在阿霧對面坐下。

  阿霧也不再跟楚懋客氣,自己拿了銀勺就要舀來吃,卻被楚懋的手蓋在了碗上,她不解地抬頭望著楚懋。

  「你少吃些寒涼的東西,便是夏天也該忌口。」說罷楚懋又轉頭問紫扇,「有沒有酸梅湯,給你主子上一碗。今後這種冰碗勸著你主子少吃些,十天半月用一碗也就罷了。」

  而且楚懋還格外加了一句,「酸梅湯里別擱冰。」

  阿霧自然不能當面駁了楚懋,遣退了丫頭,才笑道:「殿下,我也不常用這些的,今兒是因為莊子送了鮮藕來才讓紫墜弄的。」

  楚懋卻道:「吃多了涼的仔細胃疼,小日子來的時候也容易痛。」

  阿霧的臉「唰」地就紅了,怎麼又牽扯上小日子了,他一個大男人關心女人的小日子做什麼。

  「若子宮受了寒,也不易有孕。」

  阿霧只聽得祈王殿下繼續說道,耳垂已經紅得滴血了,怪裡怪氣地道:「殿下懂得真多。」

  楚懋不以為忤,撥了兩片蜜桃,用勺子舀了餵阿霧,阿霧自然嫌棄他用過的勺子,可想著她連他的口水都嘗過了,這會兒不吃,又不知要怎麼惹怒他,只得就著他的勺子用牙齒銜了吃。

  阿霧看著楚懋一連用了兩碗,把她的也吃了,敢怒不敢言,只道:「殿下用這麼多,待會兒胃疼怎麼辦?」

  楚懋伸手擰了一把阿霧光滑的臉蛋,「這冰碗做得不錯,鮮甜可口,明天再替我備一碗。」

  阿霧剛才看楚懋吃的時候,口水都要流了,她上輩子根本沒法吃這些東西,這輩子雖能吃,可也非常克制自己,今日好容易叫人做了,卻被楚懋要了去,反過來還眼紅自己。

  用了冰碗,又不到晚飯時間,阿霧只聽楚懋道:「要不要下一盤棋,你還欠我一盤棋沒下完。」

  阿霧趕緊搖搖頭,想起了那個對自己極不利的賭注來,「今兒柳樹胡同來人說,我二哥的婚事改在七月裡頭了,聽說皇上今年想秋獮,是不是?」

  楚懋的唇角淡淡一扯,典型的嘲諷之意,「能不能成行還得看天公做不做美,不過婚事改在七月也是好的。」

  阿霧不解跟天公有什麼關係,那時候都秋天了,秋高氣爽,便是下點兒雨,也不影響什麼。不過她見楚懋顯然不欲多言的樣子,便也不再問。

  不過明顯這句話之後,祈王殿下的心情仿佛陰霾了起來,取了一本書翻看,不再理會阿霧,阿霧則搖著團扇,看著眼前的人。

  也不知道在尤氏屋裡他二人是如何相處的,阿霧的腦海里浮現出榮三老爺和王姨娘相處的場景來,她心頭一陣膩味,又想著,祈王難道也會像親自己一般親尤氏,和她口舌相交?想到這兒時,阿霧已經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怎麼了?」楚懋放下書邁過小几過來輕拍阿霧的背。

  阿霧這會兒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躲過楚懋的手,眼淚已經被嘔了出來,拿著手絹捂著嘴沖楚懋搖頭,意思是不要緊。

  外頭的紫扇、紫宜已經聞聲走了進來,忙不迭地端了口盂和茶杯過來,伺候阿霧漱口。

  「叫呂若興去請賀太醫來。」楚懋吩咐道。

  「不用,我沒病。」阿霧連聲道,卻又不好說自己為何乾嘔。

  只楚懋看了她長長的一眼後,才道:「都出去吧,我和王妃說會兒話。」

  阿霧被剛才楚懋的那一眼看得有些發虛,待紫扇她們出去後,微微地調整了一下坐姿,挺直了脊背。

  「想起尤氏了?」楚懋冷不丁地道。

  阿霧完全沒想到楚懋會開門見山地這樣說,她哪裡肯承認,「沒有,殿下怎麼說起她來了?」

  「你以為我會像對你一般對她?」楚懋緩緩地道。

  「怎麼會?!」阿霧死鴨子嘴硬地道,心裡頭卻驚異萬分,在楚懋的跟前,她就像是沒穿衣裳的娃娃似的,什麼心思也藏不住。打她昨晚聽到楚懋去尤氏屋裡,阿霧就不得不承認,她心裡頭是有些輕微的不舒服,一直強壓著想忽略過去。

  今日何佩真她們說話時,她之所以那樣給尤氏臉面,也是為了刻意顯示自己的賢惠大度,但是因為這種刻意,反而更露了端倪,讓她為自己的心感到害怕,她怎麼就學了當年的崔氏,連一個侍妾都有些容不下了。

  倒也不是阿霧有多在乎楚懋,只是她心裡容不得別人與她比肩,她一想到楚懋會像看重自己一般看重尤氏,阿霧就恨不能撕碎手帕。

  楚懋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阿霧。阿霧便是別過頭去,他的眼光也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看得她頭皮發麻。

  阿霧這才不得不抬頭,咬了咬下唇道:「我心裡是有些不舒服。」

  下一刻,阿霧就「唔」地驚呼了一聲,說話間,楚懋已經繞過了小几,將她攔腰抱起,阿霧不得不圈住楚懋的脖子,「殿下!」

  楚懋的眼睛又清又亮,阿霧被裡頭的神采所吸引,沒注意到的時候就被楚懋擁著躺到了內室的美人榻上。

  阿霧撐起身子手忙腳亂地想起身,卻被楚懋箍在懷裡動不了,阿霧嬌呼道:「熱。」

  「你身子又軟又涼,抱著真舒服。」楚懋還在阿霧的頸窩裡嗅了嗅,「真香,你用的什麼香料?」

  「沒,沒用什麼香料。」阿霧微微地喘息道,她想捉住楚懋擱在她胸口揉捏的手,奈何力氣太小,完全撼不動楚懋的手。

  「殿下,你別這樣。」阿霧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乞求的哭意。

  「今日吃牛乳木瓜了嗎?」阿霧聽見楚懋這樣問,阿霧點點頭,想推開楚懋,一張檀口卻被人含了去。

  「我嘗嘗。」

  阿霧又羞又急,她覺察到自己的衣襟被楚懋掀開了,肚兜也被解開了,覆在胸上的手又大又熱,她完全逃不開,不過這一回阿霧感覺到楚懋的手不再像上回那樣粗暴,反而在輕輕柔柔地揉捏,用稍微粗糲的拇指輕輕刮著上頭的櫻珠。

  阿霧完全弄不懂這位祈王殿下,一忽兒疏離冷淡,一忽兒又熱切得不得了,像這會兒他就跟急不可耐似的。

  被楚懋鬆開後,阿霧像脫了水的魚兒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時還顧不得胸口傳來的陣陣輕刺,她低頭望去,只見楚懋正用舌尖彈著她的櫻珠,阿霧的身子瞬間被粉紅蔓延,像一隻煮熟的蝦子般。

  「王爺,王妃,可要擺晚飯了?」紫扇在外間大聲地問道。阿霧一向講究養身,吃飯都有定點兒的,她有時候沉迷字畫、棋琴里時都要靠丫頭提點,久而久之,紫扇也就養成了叫她吃飯的習慣。

  內室里,阿霧低低地呻、吟出聲,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發出如此奇怪的聲音,聽起來靡靡誘人,「殿,殿下——」阿霧抱著楚懋的臉想推開他,不讓他的舌尖在自己的肚臍處打轉。

  楚懋正跪在阿霧的跟前,腦袋埋在阿霧的身體裡,被她輕輕一推,這才抬起頭來道:「你以為我會這樣對尤氏?」

  (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