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喊,把晏家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一聽說謝楚楚爬上樹了,周氏驚得站起來:「哎喲,這潑猴兒,怎麼上樹了!」
一個姑娘家,這若是摔下來,豈不是去了半條命?
「楚楚,趕緊下來,怎麼爬樹上去了!」
晏謹聞聲也一瘸一拐地拄著拐杖過來,聞言臉色沉得不行:「謝楚,下來!」
謝楚楚從茂密的樹叢里探出個被樹枝剮得亂糟糟的小腦袋:「等一下!」
在場:「……」
「你這是做什麼啊?」
只聽得樹上傳來沙沙沙、咔嚓咔嚓的聲音,沒一會兒,謝楚楚探出一個小腦袋,手裡還抓著一根樹枝,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➅❾𝔰𝐡υ𝕩.ⒸỖ𝔪 💥💲
「這是老槐樹,相公的拐杖不合身,我要給他換新的!」
她臉上漾著燦爛的笑,好似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在場的晏家人,全都沉默了。
晏謹的拐杖,是一年多前換新的,但他還是個少年,身體長得十分快,加上他平日裡沉默寡言,總是在房裡看書,大家基本忘記了,他在慢慢長高,而用的拐杖,已經不合身。
晏謹瞧著她明晃晃的笑容,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謝楚楚沒想那麼多。
她跟個小猴子似的,滑溜溜地從樹上滑下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小鋸子,這是從她的空間裡拿出來的,以前是被她拿來鋸骨頭的。
骨頭能鋸,鋸木頭自然不在話下!
她握著樹枝,獻寶一般:「看!這根樹枝做拐杖,正好合適。」
她噠噠噠地跑到晏謹跟前:「相公,你喜歡麼?」
晏謹目光放在她流淌細汗的臉上,喉頭滑了一下,嗯了一聲。
周氏笑著上前給她拍落在身上的樹葉:「你這丫頭真是的,這事跟你三叔說就好了,還自己上樹,萬一摔下來怎麼辦?」
謝楚楚小臉認真:「我很會爬樹的!」
說完,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過了,悻悻地閉嘴了。
不得不說,謝楚楚選的這根樹枝,百里挑一,剛好是個「卜」字形,且槐樹富彈性,耐水濕,是做拐杖的好材料。
晏二叔笑著接過樹枝,在手裡掂量了兩下:「是個好材料,四郎放心,二叔路上一邊趕車一邊給你打磨,傍晚便給你做出來!」
晏謹低聲嗯了一聲。♧✌ 6➈SĤ𝐮x.℃σΜ 🎃♚
晏二叔眼尖地瞧見了謝楚楚手上的小鋸子:「喲呵,真是一把好鋸,楚楚,這是哪裡來的?」
謝楚楚無辜:「我也不曉得,馬車上見到,隨便拿的。」
晏二叔是工匠,沒見過這樣的小但鋒利好用的鋸子,但他是個心大的人,並不多想:「能不能借二叔用用啊?」
「二叔,給你!」謝楚楚遞上。
不用客氣的,她的空間實驗室里,還有上百把!
晏謹低頭瞧見謝楚楚被樹枝刮傷的手指,眼睫輕眨:「過來,上藥。」
謝楚楚:「嘎?」
晏謹沒好氣道:「手!」
謝楚楚抬手一看自己髒兮兮的小手:「哦。」
然後屁顛屁顛地跟著晏謹去了。
相公真關心她!
晏謹拿了藥膏出來,給謝楚楚上藥,謝楚楚乖乖伸手,坐在他的面前。
雖然她覺得這根本不算傷,再晚一點點就自己癒合了,但她是不會拒絕相公的關心的!
書上說了,培養夫妻感情的第一步,就是互相關心!
還有坦誠!
於是,謝楚楚眨巴著眼睛看晏謹:「相公,我也關心你的。」
晏謹上藥的動作一頓,抬眼,無聲看了她一眼。
謝楚楚覺得,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說「你怎麼關心我了?」
謝楚楚:「所以,你不用吃醋啦,我關心大哥,是因為大哥是相公的大哥。」
謝楚楚說得直白。
晏謹手裡的藥瓶子都掉落在地上了:「我沒有!」
他沒有吃醋!
他怎麼可能吃醋!
這件事,不存在的!
結果,下一秒,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在自己的臉頰上快速碰了一下。
謝楚楚紅著臉:「我最關心相公。」
然後一溜煙跑開了!
只剩下晏謹木木地坐在原地。
哦,如果細看,他的脖子和耳朵,都紅了一層。
他看著謝楚楚跑開的小身影,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她唇瓣的餘溫。
一向少年老成的晏家四郎,被自己的小媳婦親成了一隻呆頭鵝。
晏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當下放下手,用力地在衣裳上搓了搓!
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地背誦論語。
作為一隻母胎單身,謝楚楚的毫無戀愛經驗,當然,前世在實驗室和基地里,戰友們將一生奉獻給國家,也沒人談過戀愛,大家的經驗,都是看電視劇和小說來的。
她雖然覺得自己是個不太會害羞的人,但……還挺難為情的,畢竟是第一次!
謝楚楚捏緊小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是自己相公,有什麼好害羞的!
一回生,二回熟!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謝楚楚她一扭頭,就看到幾步開外的草叢裡一坨鬼鬼祟祟的東西。
謝楚楚:「??」
好傢夥!
是個人!
謝楚楚想起這人是誰了。
是流民隊伍里的胡麻子,昨夜攛掇著原身私奔的那個年輕男子。
對方是來找謝楚楚的。
昨夜他在林子裡等謝楚楚,沒等到人,卻等到了噗通一聲有人落水了。
他不敢久留,立刻跑了,生怕落水的聲音引人來。
「謝娘子!是我,胡麻子!」
謝楚楚眯了眯眼,想著怎麼不動聲色收拾個人,讓他不敢再招惹自己。
但是,但還不等她有所行動,就聽到一聲尖叫。
「謝楚,你們在這兒做什麼!」
「光天化日的,你們簡直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