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莫名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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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七點才到京城機場,回到胡同口時,時間已經不早,胡同里頑耍的孩子都已經回家,胡同里昏暗的燈泡已經亮了。

  幾個街坊騎著車插肩而過,騎了沒幾步到了隔壁的院子,相互逗笑著下車,推著自行車回家,衣著簡單、身材偏瘦,可臉上卻都是幸福。

  打著招呼,朱雪峰也到了院子,抬腿跨進,外院還有幾個孩子沒有回家,正在小天井裡借著月色嬉鬧,口裡還不停模擬著槍聲。

  「小犇,還不回家,一會你爹來找你,可就要打屁股了。」

  「峰叔,嘻嘻。」

  牛小犇扭頭見是朱雪峰,憨憨的笑著叫了一聲。

  朱雪峰摸摸小犇的腦袋,「回去吧,明天再玩,這個給你,回家再看。」

  朱雪峰很喜歡這個小傢伙,很懂事,但畢竟是個男孩,有些貪玩,也就老牛中年得子,要不然怎麼晚不回家,還在人家家門口鬧騰,早該打屁股了。

  「謝謝峰叔。」

  牛小犇開心的接過小袋子,不用猜,老規矩,裡面肯定是十幾顆糖。

  「不打了,不打了,分糖咯。」

  幾個小屁孩從陰暗處鑽了出來,圍著牛小犇分糖,牛小犇就這點好,有點好東西就和小夥伴分享,所以在外院很混得開,後院這麼大的孩子少,牛小犇也就經常混在外院。

  有些意外的見到冒頭的棒梗,也在和小夥伴玩打槍,記得去年院子裡的孩子都不願和他玩,沒想到一年過去,又混到一起了,小孩果然還是最好處的。

  進了前院,遠遠看到家裡還亮著燈,隔壁倒是黑著,應該是兩女還在幫著輔導,前院很安靜,只有通往中院的台階上坐著個黑影,仔細一看,是傻柱在發呆。

  將背包卸下,拎在手裡,朱雪峰上前幾步,來到傻柱身邊。

  「幹啥呢,天都黑了不回家,在這發哪門子呆。」

  傻柱這才回神,抬頭見是朱雪峰,咧嘴給了個笑臉,但還是沒啥精神。

  「沒事,悶得慌,不想回家,就在這石條坐會,反正這會天也晚了,沒人會注意,兄弟你也這麼晚回來,趕緊回家吧,我一個人坐會。」

  透過中門,傻柱家燈還亮著,人卻在這坐著,總覺得透著點古怪,既然傻柱轟人,朱雪峰也再不逗留,再說走了快一周,也想趕緊回家。

  「的勒,你先坐會,我先回家。」

  朱雪峰轉身就走,傻柱看著亮著燈的家,卻有些迷茫,猶豫一下,又開口叫住朱雪峰。

  「唉,我說兄弟,你要有空,幫我合計一下,我現在心裡頭亂得很。」

  朱雪峰很為難,看來真有事,自己還著急回家呢。

  「行,我先把包放下,咱們去你家聊聊。」

  被想到傻子幽怨的看看自己的家,搖搖頭,「咱們還是出去走走吧。」

  「這麼晚了,出去走走?」

  朱雪峰瞪著眼,傻柱這的確不對勁啊。

  「咋地,咱們兩個大男人,還怕誰啊,就去胡同溜達溜達,不會遇到巡邏隊。」

  「行,等我一會。」

  簡單匯報一下,沒登四人從喜悅中反應過來,在弟弟妹妹和兩女的詫異中放下包,朱雪峰歉意的笑了笑。

  「有點事出去一趟,一會回來」。

  「都什麼人啊,才落家就往外跑。」

  夏雨虹沒好氣的給了個白眼,朱雪峰只能裝著沒看見,覥著臉帶上門,傻柱已經在院外等著,正背著手,低著頭和地上一個小凸起較勁。

  「走吧,啥事還不能在家裡說,非得出來,再晚點三大爺要關門了。」

  「沒事,剛才你回去我就和三大爺打了聲招呼,一會咱們回來我把門插上。」

  原來已經是九月,一大爺見傻柱還是沒張羅家俱和房子的事,也不見走流程,替傻柱著急,把他叫過去問了問,傻柱哪敢說真話,只能說婁家出點意外,這婚事可能要拖後。

  一大爺當時一聽就不樂意了,「我說柱子,既然這資本家拖著不讓你倆結婚,按我說,直接黃了得了,又不是找不到人,別的不敢說,你這條件,咱們軋鋼廠里能看上的肯定不少,你要是願意,我找人再幫你問問。」

  傻柱沒敢說得太細,只是支支吾吾的說,婁半城使絆子,想再等等,沒想到一大爺更不樂意了,他當時支持,本來就是有些勉強,大家都同意,包括後院的老祖宗也同意,他也只好點頭,見事情好像不順,又有了想法。

  「你個老東西,說啥呢,人家兩人好著呢,這俗話說得好,勸和不全分,你又提這個幹啥。」

  一大媽難得主動批評一大爺,她眼裡婁曉娥是個好姑娘,和柱子很般配,兩人感情又好,當然樂意湊成一對。

  「這不人家家裡又不樂意嗎,柱子,男子漢何患無妻,聽我的,有點骨氣,這事該斷就斷,再拖下去你歲數大了,滿二十七周歲,再不結婚,拖著拖著就三張,早點結婚,要個孩子,你大媽還能幫著照顧幾年。」

  傻柱很鬱悶,一肚子話還不能講,其實他也憋屈,婁曉娥他是不會放棄的,可婁家也沒走,兩人又不能領證,他也很苦悶。

  「一大爺,別說了,娥子我是肯定不會撒手的,這事我有數。」

  很不開心的離開一大爺家,傻柱約了婁曉娥今天來家裡細談,兩人商量來商量去的,也沒啥好主意,最後還是婁曉娥表示,再去家裡偷戶口簿,要是偷到,先不管不顧把證扯了,要是婁老爺再犯彆扭,婁曉娥就自己搬過來。

  傻柱正感動著呢,外面秦淮茹過來了,抱著一床新被子,說是到床上試試大小,傻柱才想起來一大媽和秦淮茹幫著他準備新被褥的事,只是很奇怪,被子是按新家具的尺寸做的,比照現在的床幹啥。

  「嗯,差不多正合適,小娥,我這麼叫你沒問題吧。」

  秦淮茹一臉的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婁曉娥,倒是讓婁曉娥被看得有些不舒服,怎麼感覺像婆婆看兒媳婦似的,上次秦淮茹過來找傻柱髒衣服的事就讓她挺不痛快,總覺得這個女人別有用心,偏偏傻柱似乎感覺不出來,但人家現在客客氣氣的,婁曉娥也只能陪著笑臉。

  「沒問題,嫂子,謝謝你,這被子我很喜歡。」

  婁曉娥捧著大紅面料的被子,放下心裡的奇怪感覺,被子做的還是相當不錯,針眼嚴實,被面整齊,看來是用了心,婁曉娥一時間有些錯覺,是不是自己太緊張傻柱了,誤會了秦淮茹,這人這麼用心的給自己準備新被子,能有其它心思?

  放鬆警惕的婁曉娥一面開心的用臉感受著被子的柔軟,一邊憧憬著新婚的情景。

  「這是正合適秋天用的,六斤棉,不輕不重正合適,要是合適,下一床新被子我就按這個尺寸做,到時候兩床新被子,和和美美。」

  婁曉娥很開心,這個漂亮女人雖然看人的眼神讓自己不舒服,可這話說來還挺好聽,自己可能真是太小心眼,誤會她了,這一回下定決心,回去一定要把戶口本偷出來,讓娘親幫忙。

  秦淮茹迭好被子,重新抱起,「柱子,這兩天有啥換洗的衣服沒,都給嫂子,我拿回去幫你洗洗,也真是的,哪次都得我上門來要,你一個大老爺們,都要成家了,得講究點,要不然,可配不上咱們小娥姑娘。」

  傻柱覥著臉,「不用,就幾件外套,我自己搓一把就得,廚子有啥講究,洗的再乾淨,到灶台邊一轉,煙燻火燎的又是一個樣。」

  秦淮茹俏眼一翻,說不出的味道,扭頭看見床前凳子上的外衣,順手拿起,傻柱還想推辭,秦淮茹笑著說道。

  「不會是害臊吧,嫂子給你洗了好幾年,還是第一次見你扭扭捏捏,真有意思,都要成家了,得像個爺們,內衣內褲呢,都拿過來啊,還要我一件件找啊。」

  又要洗衣服,婁曉娥一個激靈,還要上杆子給洗內衣,看著不遠處的秦淮茹,婁曉娥一顆心開始下沉。

  傻柱看著一臉玩味站在一邊的婁曉娥,紅著臉,「秦姐,我謝謝您,真不麻煩您,我自個能洗,得,您趕緊忙去吧,再不回去,槐花那丫頭又該哭了。」

  「著啥急,我還想和妹妹聊會呢,妹子,要是不介意,去我們家坐坐,對了,褥子我準備按四層的法子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正好你去看看。」

  婁曉娥奇怪的看了傻柱一眼,收拾心情,笑著說道。

  「那感情好,就是得麻煩嫂子,挺不好意思的。」

  「都鄰里鄰居的,有啥不好意思,你們家柱子也沒少幫過我,我們家大人小孩老人都念他的好,沒他幫忙,前幾年我們都過不下去,還有我妹子的工作,也是他托人幫忙……」

  傻柱說到這,嘆了口氣,悠悠的說道,「也不知道娥子聽了秦姐啥閒話,回來就和我鬧彆扭,把床上的被子褥子都扔到地下,還把我幾件衣服也扔了出來,說都不要了,給我買新的,你回來的時候,我才把她送出院不久,都不讓我送,我還沒回家就發現秦姐在我家幫著收拾,我才沒有回家。」

  「柱子哥,那被子褥子和衣服不會都是秦姐幫著做的吧?」

  傻柱紅著臉,小聲說道,「可不是,我一個大老爺們哪會這個,以前我時不時給她們家拿幾個飯盒,帶點葷菜,秦姐家有縫紉機,又有一手好手藝,當然就托她幫著做,這有個啥,娥子因為這個?不可能,娥子是個很懂理的,兄弟你幫忙拿個主意,這事該怎麼辦。」

  明白了事情的緣委,朱雪峰沒當回事,雖然和原劇有一些不同,但秦淮茹存心不良肯定沒得跑,但已經晚了,傻柱和婁曉娥感情很好,這點小花招不會有用,只是不明白沉寂許久的秦淮茹為哪門子又開始作妖。

  「有啥該怎麼辦的,直接找婁曉娥說明白就行,她應該是心裡不舒服,覺得你和人家走得太近,居然連內衣也給她洗,要知道爹娘洗兒子的,媳婦洗男人的,連公公的都避著嫌不洗,你呀。」

  傻柱這才意識到的確大大的不妥,但也有些委屈。

  「我哪知道這個,打小就沒人管,我其實也覺得有些不合適,人家都不嫌棄,我也就厚著臉皮,不過,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以前都是熊琳幫我洗的,她也沒提醒我。」

  拍拍傻柱的肩膀,朱雪峰安慰道。

  「就這麼點事,說開就好,小娥能不開心,那是因為心裡有你,沒事,實話實說,說開就好,不過可別傻乎乎的把熊琳也說出來,要不然你可沒得好。」

  聽了朱雪峰的分析,傻柱也覺得婁曉娥關心自己才會有這種表現,又變得眉開眼笑,笑著湊過臉來。

  「我是叫傻柱,又不是傻子,唉,這叫什麼事,這秦姐也是,她肯定清楚這講究,還跟以前似的,這不是給我上眼藥嗎,不行,我得去找她說道說道,這算啥事!」

  朱雪峰一把攔住就要扭身回去的傻柱。

  「你呀,都是有主的人了,和她保持點距離,這樣對誰都好,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怎麼的,你要送上門給大夥飯後添點談資笑料啊。」

  兩人回到院子,傻柱隨手插上院門,才進前院,就見到三大爺,傻柱陪著笑臉。

  「三大爺,您這是不相信我還是咋的,門插上了,您呀,回去休息吧」。

  「這不看不到你倆回來,心裡不踏實嗎,的勒,都早點休息,我呀也去歇著。」

  傻柱見自己家也熄了燈,這才安心和朱雪峰告別回家,卻不知道不遠處賈家有個人一直很糾結等著他回來。

  秦淮茹也很懊惱,昨天從一大媽嘴裡知道了傻柱的事有些波折,這心裡頭不知道為什麼就冒出來這個主意。

  當時傻柱的親事敲定時,她就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心裡很是難受,偶然想起,還有些莫名的悲傷。

  今天見婁曉娥上門,鬼使神差的過去看看,本來也沒啥,就是想看一眼,讓自己心安,沒想到看到婁曉娥臉貼著被子一臉幸福的模樣,心裡就像刀割一般的難受,不受控制的就演了一場戲,又把婁曉娥請上門,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卻句句透著和傻柱的親密。

  看到婁曉娥紅著眼摔門而去,也有一絲的惶恐不安,自己這是見了鬼了,好端端的作這妖幹啥。

  見傻柱坐在中院門口不回來,心裡再次湧出一股酸楚,自己真是就像是著了魔,憑良心說,傻柱從來沒有對不住自己。

  實在想不明白,秦淮茹也不認為自己看上了傻柱,可每次想到傻柱越走越遠,這次要是成了親,就再也回不到從前,心裡就莫名的難受,總覺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沒了,心裡頭沒招沒落的。

  「娘,你怎麼啦?」

  棒梗見母親拿著自己的書包發呆,問了一聲,書包又破了。

  「沒事,娘眼裡進了個蟲子,難受。」

  秦淮茹揉了揉眼,放下書包,去水缸打了點清水,擦拭幾下眼睛。

  「娘沒事了,你早點睡,還有啊,以後少和外面的野孩子打架,你看看你,這書包又出了大口子,縫都不好縫。」

  棒梗沒有搭話,躺在炕上,望著屋頂發呆,十歲的棒梗經歷了家裡這麼多事,明顯的話少了不少。

  秦淮茹還在低聲叮囑,「這沒本事的人才喜歡打架,咱們棒梗是有本事的,不和他們一樣,娘今天先給你縫好,明天找個星星把這一蓋,誰也看不出來下面縫過。」

  要擱以前,棒梗肯定不樂意用縫補了幾次的書吧,可現在似乎沒以前在意了。

  「娘,傻叔以前不也老打架嗎,你說他是不是也是沒本事的。」

  秦淮茹心裡有點慌,強詞奪理的小聲呵斥。

  「好端端的,說你傻叔幹啥,他是大人,和你們孩子不一樣,他以前和人打架,那是別人招惹他,好了好了,小祖宗趕緊睡吧。」

  沒想到棒梗卻是不依不饒,「傻叔打架就有道理,我這有人老欺負我,和人打架不也一樣。」

  「誰欺負你?」

  「胡同東口的那幾個,每次放學回來從那過,他們都喊我是沒爹教沒爹養的壞種,說我爹不是好人,我才忍不住和他們動手。」

  秦淮茹是心裡苦,沒爹的孩子在外受欺負是常有的事,自己沒少聽說過,可這次輪到自己家,真是有些傷心。

  「他們老欺負你?多久了?」

  秦淮茹決定了解清楚,明天就找上門去,再要是不行,就報到街道辦,那幾個壞小子秦淮茹心裡有底,的確老在胡同里串,沒少欺負各家的孩子。

  「好久了,打爹走後,經常欺負我。」

  秦淮茹有些憤怒了,這都多久了,傻棒梗回家從來不說,打定主意要找人家家長好好談談,突然又想起什麼。

  「那你在學校和人打架又是啥原因?也有人欺負?」

  棒梗吞吞吐吐的不吭聲,估計不是什麼好事,見棒梗不死活說,秦淮茹也沒辦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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