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一切都是意外
宋唐韻的父親猶豫的看著跟著高博過來的朱雪峰,還未開口。
「您也去吧,我是夏雨虹的同學,也認識您閨女,我幫著看著就行。」
「小伙子,那就謝謝你了…」
「師兄,不好意思啊,讓你跟著來陪護,你還沒吃晚飯呢。」
朱雪峰從包里掏出幾個窩窩頭和幾小塊鹹菜疙瘩。
「你小子一說,我就知道這晚飯是吃不上了,大丫幫著裝了這個,你要不說我都忘了,折騰一夜,也餓了吧,咱們就著鹹菜吃點,到天亮還得三四個小時呢。」
兩人就著鹹菜啃著窩窩頭,實在是不好下咽,太干。
「你待會,我去找點水。」就著熱水和鹹菜,兩人勉強對付了一頓。
現在是後半夜,醫院很安靜,病房裡只有兩個醒不過來的姑娘,朱雪峰示意一下,高峰湊了過來,只見師兄拿出一顆丹藥,比劃著名分成四份。
「每次用水泡開餵下去,三天餵一次,兩次後再看情況,小命應該能保住,醒不醒得過來,只能看運氣。」
腦部神經傷到什麼程度,療傷藥有沒有效果,朱雪峰心裡也沒有譜。
沒人打擾,兩人很艱難的餵完,也是滿頭大汗,傷員都失去意識,基本沒有配合,餵起來很費勁。
「現在我也沒辦法,只能看藥效,三天後再餵一次看看。」
高博點點頭,蹲在床前,傻傻的看著木乃伊似的楊影。
「一會你就在你對象耳邊不停的講她最喜歡的事,講伱倆一起玩的事,記住了,有空就講。」
想起後世治療植物人的典故,朱雪峰出了個自己都不知道靠不靠譜的主意,藝術來源於生活,可能真有成功的例子吧,雖然自己身邊沒人聽說過成功例子。
高博臉一紅,讓他講兩人的故事,還是當著師兄的面,這哪能講。
「你小子想讓你媳婦醒過來就去講,大老爺們,害什麼臊,帶點感情,速度放慢點,握著她的手。」
「師兄,這法子真有用?」高博握住了楊影的手,楊影沒有任何反應,高博有些遲疑的問道。
「有不有用你試了才知道,你現在有啥法子嗎,一天不醒就講一天,一月不醒就講一月,一直講下去,她要是能聽見,就會激發更強的求生欲,有了這個,她才可能醒過來。」
朱雪峰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還真有可能能成。
「可惜小宋沒對象,要不然也叫過來一起講。」
朱雪峰也就決定,要是療傷藥不能讓兩人睜眼,就找機會用空間試試,應該能有效果,但是只能等到這邊沒有希望,徹底放棄才行,自己根本沒有帶兩個重傷員離開的理由。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十多天過去,在療傷藥的持續修復下,兩人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好轉的跡象,可惜從外面看不出來,在醫生眼裡,兩位姑娘沒有任何變化,甦醒的可能還是渺茫。
吉姆車也找到了,是某位領導的專車,涉及到領導與平民,群眾的反響很大,一致要求嚴懲兇手,這次的惡性交通事故在京城造成了極為惡劣影響。
公安的動作也很快,肇事者已經在第二天上午主動投案,為了早點平息民憤,法院也是抓緊時間調查,近日將公開審理宣判。
實習已經結束,學校即將開學,弟弟妹妹也回到大院,做開學前準備。
「大哥,夏姐姐她們該回來了吧,我都想她了。」
送了了傻柱兩兄妹,雪梅忍不住問道。
「嗯,她倆晚上的火車,到時候我去接她們。」
…
「什麼?小韻出了車禍,現在還沒甦醒?」
才出車站的夏雨虹大吃一驚,「那現在怎麼樣?還在醫院觀察?兇手抓住了嗎?是誰這麼狠心?」
「還在醫院,但醫院表示,再這樣拖下去沒有意義,建議再觀察兩天後,送回家觀察。」
夏雨虹和周唐韻是髮小,就住在同一個胡同,小時候老是聚在一起玩,關係一直很好,聽到發小的可能再也醒不來,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咬著牙說道。
「這和殺人有啥區別,兇手呢?」
「兇手自己投案,過幾天就公審,據說是位領導的司機,喝了點酒,犯了糊塗,當時判斷失誤,具體情況不太清楚。」
「審訊的時候我一定去看!我一定要看看是誰,這般草菅人命,決不能輕饒。」
林娜也很同情兩位姑娘,但見到夏雨虹有點情緒失控,還是勸慰道。
「小虹,別太激動,事情已經出了,自然有法院來管,我現在陪你去看看你朋友,看看他們家有啥難處沒有,安慰一下她的父母,好不好?」
夏雨虹抹了下眼淚,「嗯,謝謝娜姐,小峰,你知道在哪個醫院吧,帶我們去看看…」。
庭審來得很快,公開審理的法庭里全是人,肇事司機被押了上來,卻是一個看起來循規蹈矩的老實人,歲數也不小了,看起來快五十,兩鬢已經有些灰白,神色黯然,一直低著頭,不敢面對受害者的父母和群情激昂的群眾。
在法庭的詢問下,肇事司機還是斷斷續續的再次陳述了事情的經過。
司機姓張,叫張樹林,下班後的司機心情輕鬆,再加上第二天是周日,一時有些放鬆,喝了點酒,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人,當時並不清楚出了車禍,還以為是地不平,顛簸了幾下,也就沒有停車檢查,直接回了家,倒頭就睡。
第二天清醒過來,聽說自己昨天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才越想越不對勁,趕緊檢查車輛,果然有撞人的痕跡,這才主動投案,經公安確認,的確是肇事車輛,也確認了投案時,身上還有一股酒味。
司機很沉痛的道歉,願意支付所有的搶救費用,願意賠償,態度極為誠懇,面對這種情況,兩家家長雖然悲痛欲絕,卻沒有辦法,黯然失神的坐在旁聽席上一言不發。
肇事司機的單位也出面作證,張樹林解放前兩年就參加了工作,該同志為人正直,待人熱忱,工作積極主動、認真細緻,平時關心集體,多年來一直安全駕駛,沒發生過一次交通事故,這次確因偶然,請求法院看在該同志的平時表現,和積極投案以及主動認錯,積極賠償的態度上,能夠予以從輕處理。
本來義憤填膺的群眾平靜了不少,從對肇事者的痛恨,不自覺轉為了對肇事者和受害人的惋惜。
「你說好好的一位老同志,怎麼就犯這種糊塗,喝酒誤事啊,按我說,這喝酒後就不能開車,要立法管起來才行,前年吧,也是一個喝酒了,直接把卡車開到人家裡去了,房子都塌了,好在沒有死人。」
「那當時怎麼判的?」
「也是意外唄,司機跑長途累壞了,眼看著離京城不遠,一時高興,晚飯喝了點,結果半夜進了城,酒勁犯了,把人家裡推平了,埋了好幾個,也就是沒死人,判了兩年管教,單位賠了人家房子和醫療費。」
「唉,那你說這次會怎麼判,我還以為是當官的作威作福、飛揚跋扈呢,搞了半天是個老實巴交的司機。」
「意外車禍還能怎麼判?人還沒斷氣,又是主動投案、道歉、賠償的,我看有個三、五年管教差不多了。」
(管教不是嚴格嚴格意義上的服刑,一種起源於淮海戰役的拘役形式,57年後多用於人民內部矛盾產生的一般案件,但不會通過法庭宣判)
底下一陣議論紛紛,但都不認為會重判,畢竟是意外,誰也不想的。
「安靜,安靜!」法官大聲提醒。
「經肇事者陳述,本庭查證,情況屬實,以上情況均有據可查,考慮到該同志的一貫表現,考慮到本次事故純屬偶然意外,結合肇事者能主動投案及…。本庭現在宣判如下,罪犯張樹林,因過失致人重傷,經本庭合議,判處有期徒刑三年!並按協調的結果進行賠償受害人…。」
自打大家知道了本次事故不是惡意傷人,只是個意外,群情激憤的情況就看不到了。
現在對法院宣判的三年,群眾也沒有反對聲音,本來以為是仗勢欺人,原來卻是一個老實人的一時疏忽。(這年月沒有酒後之說,平時在單位的表現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意外車禍最高五年。)
「兩條命,才三年?」還是有人覺得判輕了。
「只是過失致人重傷,又有其它因素,這案子也就三年差不多了,只是苦了這兩家,孩子好不容易養大,一下子重傷,聽說還沒醒過來呢。」
受害人沒法出席,兩家的家長只能心情沉痛的接受了道歉及賠償,在支付醫療費用後,張樹林的單位又支付了兩家各二百塊。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可身邊一位大爺卻忍不住小聲表示質疑,「我記得當時撞了人跑路的應該是兩個小青年啊,這事整的…。」
大爺小聲的嘀咕一下子被不甘心的夏雨虹聽見了,趕緊叫住大爺。
「大爺,您剛才說什麼?」
「我是奇怪,我好像記得當時是兩個小伙子攔著兩姑娘,吵了幾句就分手,後面就被撞了…」,大爺還想說些什麼,被一旁的老伴直接拉走,夏雨虹哪裡肯放,急忙追了過去。
「姑娘,你就別為難我們老兩口,他呀,記錯了,沒有的事,別聽老頭子胡說八道,你就讓我們走吧。」
正陪著林娜的朱雪峰發現夏雨虹跑了出去,也拉著林娜追了出去。
「大爺,您說句心裡話,要是出事的是您家親戚朋友,您忍心撞人的躲過法律的制裁嗎?」
「姑娘,我剛才真是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眼看著不少群眾圍了過來,被老伴一提醒,大爺也不敢再說,現在直接否認,急忙擺脫夏雨虹就要離開。
「您怎麼能這樣?」夏雨虹還要上手,被隨後趕過來的朱雪峰一把拉住。
「讓大爺走吧,這裡人多,他不敢,咱們跟上去。」
「可是…。」
「小虹,聽他的,這麼多人,大爺一家有顧慮,不敢說…。」林娜很冷靜,隻字片語就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三人跟著老兩口,老兩口也發現了三人一直跟著,有些無可奈何,眼看就到了家,三人還是跟著。
「老頭子,讓你別說別說,你就是管不住這個破嘴,現在麻煩找上門來了,我看你怎麼辦。」
老太婆埋怨了一句進了屋,老大爺看著三人靠近,也是一言不發進了屋,卻只是將門掩上,夏雨虹走在最前面,似乎也理解了大爺的意思,三人跟著進了房子,關上門,大爺已經坐著等著了。
「你們到底是誰?現在判都判了,你們知道又能怎樣?」
朱雪峰攔住夏雨虹,「大爺,我們是兩位受害人的朋友,如果這事真是意外,我們也沒辦法,但要是肇事者找人頂罪,自己逍遙法外,這個我們就必須得管,我們也知道您看不慣這種事,您不用擔心,現在就是在您家裡,您告訴我們實情,我們一定將真正的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老婆婆拎著水壺出來,給三人倒了碗涼白開。
「小伙子啊,你也別怪你大爺,這種事咱們平頭老百姓不敢管,你也別嫌大媽自私,當官的咱們不敢惹,雖說現在年月變了,可誰知道這家的怎麼樣,真不敢。」
兩位老人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對當官的懼怕刻在骨子裡,並沒有因為到了新社會而完全放鬆。
朱雪峰只能表示理解,「大媽,我就想聽聽這車禍到底是咋回事,要真是有隱情,這麼說吧,我們去想辦法,不讓您露面怎麼樣?」
「小伙子,慚愧啊,這事,唉,你們也別怪我老婆子,這事擱誰都不敢管,老頭子把話撂在這,當時撞人我是真沒看見,但車上下來個小伙子,和一個姑娘拉扯我是真看見了。」
大爺說的有些著急,頓了一下,喝了口水,接著說道。
「我瞅著一共下來倆青年,爭吵了幾句才分手,我看那小伙子還氣鼓鼓的,我也沒當回事,進了屋,聽見外面的動靜才出來,遠遠的看見那車已經跑了。」
「小伙子,我家老頭子看見的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該想啥法子想啥法子吧,別怨大媽,剛才人多口雜,我是真不敢讓老頭子瞎講,要不是看那兩閨女實在可憐,唉,作孽啊。」
「大媽,我明白您的意思,但還有點不情之請,也不用你們出面,大爺,那小伙子長什麼樣您還有印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