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金老狐狸
「看你說的，這做生意要待人以誠，能耍啥花樣，沒有的事，再說了，到時候董事局他們都有一個席位，啥花樣能瞞得過他們，都是老金融，什麼沒見過。」
鄔倩倩低著頭想了想，還是不相信，「老公，憑我對你的了解，你不可能對他們放心，他們都是鑽在錢眼裡的，借用他們的資金和人脈的確有必要，可你不會這麼輕易交出這麼多股份。」
朱雪峰沒辦法，被了解太深入也是個麻煩。
「你出自匯風，應該很清楚他們在香江的能量，這種買辦現在控制著香江，我們沒辦法，必須得給他們點甜頭，他們才會陪我們走下去，現在註冊資本五千五百萬美元，看起來不少，可只能買幾架飛機，能開多少航線？我的目標是往返歐洲就得每周達到十個航班，這需要多少飛機？」
「所以說，後面還需要投資，他們要想維持股份不變，就得跟著我們繼續投資，要不然就等著被稀釋，這樣說你明白了吧，還有，以後航空公司肯定要上市，還要大規模稀釋一次，那時候他們還有多少話語權。」
鄔倩倩畢竟是搞金融的，雖然現在還沒有天使投資這個概念，得到1978年才在白頭鷹那邊冒出這個詞來，但她還是聽懂了。
「還能這樣操作，學到了，說不定等幾年後的銀行危機他們就受不了，難怪合同中註明了三年內不分紅，你就是等著這次銀行危機吧，到時候他們只能拋棄股份挽救銀行帳面，是不是。」
看著眼前的麗人，朱雪峰很滿意，鄔倩倩腦子很好使，居然能聯繫到對後世的判斷。
「沒錯，是有這個想法，機會總會有的，華人資本總有一天會取代他們成為香江的主宰，現在的隱忍，只是為了快一步發展，當然，為了這一天，我們其它行業得抓緊賺錢，要不然憑什麼洗掉他們。」
鄔倩倩笑了，「比如說，你說的沒幾年賺頭的羽絨服？」
「那是當然，他們根本不清楚我們的利潤比例，要不然不會放過。」
羽絨服因為外觀和使用性遠超這時期的產品，在人家還在用羽毛，「北極人」已經選用羽絨，相差無數倍的重量、可隨意折迭，可清洗，和杜邦公司的醜陋產品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價錢也算合理，29～129美元，在亞洲和其它地方可能嫌貴，可在北美和西歐，這個不要太美妙，他們就喜歡新奇又漂亮的玩意，再說實用性很強，幾倍至幾十倍的利潤，誰能想像，按兩人的預計，今年羽絨服的收益就將達到二百萬美元，等局面打開了，只會更多。
想仿製，不說專利的壁壘，就是原材料也夠他們忙活一陣，後期還將推出鴨絨、鵝絨……，讓他們追去吧。
「要加大國內原材料的採購量，擴大生產，要讓利國內農民，讓他們養雞、鴨的熱情更高，這樣咱們才能一舉多得，哈哈，倩倩，等著點錢吧。」
鄔倩倩很興奮，當天表現得很投入，後半夜總算安靜下來，又想起白天男人的蠱惑。
「明年初第一架飛機交付，我們得趕緊忙起來了，這次伱準備讓誰來管。」
「還能是誰，她倆沒畢業前，這些事只能你來，招聘飛行員、空乘、地勤人員，集中去泛美公司接受培訓，總部大樓裝修倒是可以交給咱們自己的公司，對方會派財務進駐，這些都得你來，再找人吧，還有船廠，也得提前準備，港府現在對我們印象很好，抓住這個蜜月期，爭取早點把造船廠拿下來。」
「老公，造船廠可是有好幾千工人，咱們吃的下嗎。」
「當然吃得下，我們自己的需要就夠造船廠忙好幾年，別擔心沒有活干，等果明的港口建好，大量的物資需要運輸，不能所有東西都走航空，成本太高，以後還要造油輪，王子同意出口原油，這是液體黃金，咱們自己的航空公司就是燒油的大戶，我們還要建煉油廠，光指望果明那點油田肯定不行，我的想法是，東南亞、南亞以後爭取都用上我們的成品油。」
「老公，你的胃口真大，南亞你也想染指，你自己說的，那可不是個好地方。」
「想想總可以吧，是誰說我胃口大的，還真是沒吃飽，再來一次。」
「啊，不行了嘛，都下半夜了，不要，明天…。」
太陽照常升起，鄔倩倩卻沒有照常起來，正在熟睡。
「也不知道這幾個小傢伙哪天才能回來，算了，今天沒事，先去看看二丫三丫吧。」
朱雪峰下了床，穿上睡衣來到樓頂露台，遠眺大海，真是心曠神怡，露台很大，按朱雪峰的要求，上面加了個露天的泳池，不算很大，朱雪峰一時興起，走到池邊跳了下去，水深不足兩米，長大約三十，寬五六米左右，並不是規則的長方形，而是依照房頂的結構，更像一個「耳」型，典型的耳輪。
光著身子遊了幾趟，感覺很好，這種機會不多，再過幾天弟弟妹妹從日京回來，可沒機會了。
離開水池，拿起毛巾隨意擦拭幾下，穿上睡衣躺在躺椅上，來了兩年多了，還真是很少享受生活，總是把自己弄得緊緊張張，這次就在這好好待幾天。
身後傳來動靜，「怎麼不多睡一會，累了就多休息，你這麼多秘書，歇歇也算是考驗她們。」
「不成的，現在能替我掌管全局的也就陳小姐一個，其它的都還欠缺火候，陳小姐陪你弟弟妹妹去了日京，我再不去公司，一天下來，事情就能堆積如山，哪像老爺你，折騰人家一夜，大清早還有精神遊泳。」
「這個可不能怪我，是誰嚷嚷，老公還要的…。」鄔倩倩紅著臉白了某人一眼。
「好了好了，下去吃早餐，一會我陪你出去，你去公司，我去成衣廠。」
鄔倩倩壞笑道，「老爺這是按捺不住了？才憋了幾天，還是忍不住要去看看那兩個漂亮丫頭？」
朱雪峰沒好氣的說道，「我說過，要把她們當家人對待，別胡思亂想，再說金師傅以後可是有大用，來了不去看看說不過去，人家在這邊連個親人都沒有，我這算是鄉親，鄉親懂不懂。」
成衣廠的小樓，下面三個門臉房總算開張了一家，這一年多來，老有人來諮詢出租事宜，多好的地段啊，這家人真是腦袋被驢踢了，居然敢閒置一年多，今天總算開張了一家。
左邊的門臉里，擺著幾架縫紉機和幾個屏風，後面掛了不少中式服裝，上衣下裳，很是齊全，和香江人現在的打扮完全不一樣，立領、右衽、系帶、圓領都是滿滿的年代感，這金師傅的手藝還真是不錯，所有的衣服做工非常精緻考究。
一個老者按著一張圖紙正埋頭在布匹上畫線，不用說，這就是金師傅，一位老手藝人。
「金師傅，您忙著呢？」
金師傅聽到京熟悉的京腔，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將老花鏡向上推了推，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聽到動靜的二丫、三丫就從後面竄了出來。
在南國異鄉見到東家，莫名的驚喜。「老爺，你怎麼有空來看我們？」
看兩人氣色還好，朱雪峰也放了心，就擔心兩人沒出過門，來到這邊水土不服，探過頭對著兩人身後的金師傅招呼。
「金師傅，還能習慣吧，這一路上辛苦了。」
「習慣，習慣，年輕時來過這邊，要不然這次也不會想到這，兩丫頭挺好，非要照顧我，說是您交待的，我一個糟老頭子，哪用得兩大閨女照顧，正好，您幫我勸勸她倆。」
「您在這邊無親無故的，讓她們照顧也是應當應份，怎麼說也是兩年的師徒情誼不是，您也別推脫。」
幾人進到後間說話，金師傅對兩個丫頭說道。
「芊雲、芊雨，你倆去吧門板上了，今兒個咱們不開張了，我和你們東家有事聊聊。」
「金師傅，這不合適吧，我就待一會，還有事，您有啥事就說，有啥需求就提。」
金師傅搖搖頭，沒有說話，朱雪峰只好等著，兩丫頭關了門過來，給沏上茶。
「你倆也坐，我有些話得說，小朱同志，對不起，我個糟老頭子對不起你，騙了你，這心裡不舒服。」
原來，金老頭並不是孤老頭子，他還有個二弟，二弟一家留了顆獨苗，可獨苗偷偷娶了個軍官遺留的姨太太，在京城待不下去，在金老頭的指點下，早早就跑到了這邊，金老頭接到他們的信，也怕日後消息走漏，受到牽連，才起了過來養老的念頭。
「就這事啊，這有啥，這是大喜事啊，您這有親人在世，這不是大喜事嗎。」
金老頭很慚愧，「要沒你們幫忙，我就想來，也來不了，這兩個丫頭一探我口風，我琢磨著就是來這，這不就厚著臉皮…。」
南人喜動，為了生活，願意四處漂泊，尋找合適的地方紮根，北人相對愛靜，同一個城市的不同區域，很多人都不樂意變換，金師傅願意來香江，原來背後有這故事。
「那您現在是啥打算？去投奔他們？不在這幹了？」
雖然有點可惜，但這老頭子這麼多心眼，要真不想留下，強留也沒啥意思。
「不不不，您誤會了，我在這能自己養活自己，投奔他們幹啥，再說了他們現在活得也不如意，我想著能不能在您手底下討個活計…。」
原來早接觸過了，兩人帶著一個孩子，在這邊又生了一個，全家就靠男人在碼頭扛包，女人接點散活，勉強度日，金大爺見到這位神秘東家居然在這邊有服裝廠，想著能不能沾點光。
朱雪峰打心眼裡不喜歡這種小聰明，但金老頭連老臉都不要，直接開口相求，朱雪峰也拉不下臉，怎麼說也是鄉親，幫一把也不是不成。
「金大爺，這事吧也不是不行，要是品性沒啥毛病，我倒是可以幫幫忙」。
「沒毛病，沒毛病，這個老頭能擔保，給過活路就成，誰想到，來了這邊，活得還不如在京城，他們家一家四口，老是餓肚子，您賞口飯吃就成。」
「這樣吧，讓您侄媳婦來店裡給您打下手吧，她既然在家能縫縫補補，這個應該難不住她，也正好也能照顧您，您侄子有啥能耐？」
「解放前當過木匠、泥瓦匠，想著過來後打打家俱，謀個活路，來了後才知道不成，賠了個底朝天，一點家產都賠光了，只能去扛包。」
朱雪峰笑了，他也動過這個念頭，幾百萬人口，總有需求吧，來了以後才知道，木材都是轉口來的，價錢不低。
香江人多，房子小，很多普通人一家三代都擠在十幾平米的鴿子間裡，根本擺不下家俱，現在普通人家也沒什麼家俱，即使有幾件簡陋的，不少都是鐵製，只有這樣，在噪雜擁擠的環境下才能不損壞，家俱只能賣給條件不錯的家庭，小手工作坊沒有名聲不可能活得下去。
「他要有興趣，倒是可以去地產公司試試，那邊有建築隊，應該比扛包強點，只要他不偷奸耍滑，倒是可以作個營生。」
朱雪峰帶著杜芊雲、杜芊雨兩姐妹走了。
「這個金師傅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麼多主意？」
這次算是看走眼了，在京城看著老師傅沒啥毛病，沒想到心眼這麼多。
「老爺，我們也不知道還有這麼多事，金師傅這人吧，一直很精明，但也沒見對誰使過壞心眼，都擺在明面上，怎麼說呢，就是不吃虧的主，喜歡斤斤計較。」
「您還記得吧，我們倆去給他當學徒，還每個月交兩塊五的學費，別的師傅可不收，不過他收了錢，教起來還挺細的，就是有點老摳，我和妹妹沒少給他送過水果、海鮮和點心，可從來沒吃過他一點東西，除了教我們手藝，別的啥也不管。」
「明白了，是個老貔貅，這次帶他過來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你倆以後機靈點，這成衣廠，以後得幫我管起來，都跟著老李頭學著點，那個李老頭人還不錯。」
「嗯，我們和他女兒認識了，一個挺好的姐姐，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