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有希望了

  第314章 有希望了

  朱雪峰已經一個多月沒在軋鋼廠露面，軋鋼廠這段時間變化很大，壓力也很大。

  雖然軋鋼廠採取了一些措施，全體職工也付出了更多，但生產壓力不僅沒有得到緩解，相反的，壓力越來越大。

  大周末的，剛開完幹部會，老楊又跑到陳書記辦公室，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段時間各級的表揚不少，可各部委和群眾的埋怨也不少，這壓力真是太大，軋鋼廠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為難過。

  就在前幾天，廣交會才過一個月，又有海外需求通過商務部轉過來了，差不多又是一千五百輛，據說香江那個公司也還想要一千輛，馬上也要提交訂單。

  「老陳啊，這樣下去不行啊，現在攤子鋪的這麼大，咱們廠真是吃不下啊，現在工人也招了，分廠的也抽調了，國內的供銷社也停止供貨，可這…，唉。」

  老楊重重的嘆了口氣，一籌莫展，陳書記也是眉頭緊鎖，有些無計可施。

  「內部挖潛，現在看來只能做到這樣了，可這外部求援，唉」

  陳書記也是嘆了口氣，一點法子也沒有，軋鋼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就是虛火旺，一個不好就是大麻煩。

  商務部的老羅已經回復，上面考慮到軋鋼廠這次廣交會表現出來了很強的創匯能力，特意批示了五萬美元的額度，供軋鋼廠設備升級改造，這個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筆。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軋鋼廠也是極為鼓舞，這下子提升生產能力有了希望，但商務部不久後再次傳回來的消息卻是令人很沮喪。

  看中的設備一個是貴，五萬美元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更糙蛋的是，人家根本不賣，又是禁運的破事。

  這設備升級改造一下子沒了希望，提升生產能力不可能全靠人來堆，場地、設備、熟練工人都是問題。

  現在在上級的協調下，暫停了國內的摩托車供應，全力保證外銷，可這個月上馬的拖拉機又一下子分走了不少產能。

  還有電動車的投產，按照小朱和化工廠的建議，這些電動車主要供應南方，說是電池對溫度敏感，北方的冬季使用困難，也就定下了三七開的局面。

  這下子京城市場上貨源就更為緊缺，定價不高，市面價240，軋鋼廠職工內部價160，比自行車還便宜四塊。

  軋鋼廠職工現在都在排隊等著，可廠里說了，為了填補摩托車供應的空白，廠里每月內部只供應一百輛，其它四百輛中一百二十輛供應京城，二百八十輛供應南方和申城。

  這點數量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倒是惹得各地的需求電報像雪花一樣鋪天蓋地的，還有就是各部委的怨言，說好的摩托沒了，新出的電動車也排不上。

  現在也是被各級領導和其它部委逼瘋了，但沒辦法，只有這個產能，現在外面的話可不好聽。

  說起這個，老楊就一肚子火，「什麼叫一心一意服務國外的資產階級，把廣大勞動人民的需求置之不理，這是人話嗎！」

  「老楊你也別生氣，雖然話難聽，可這也是事實，你沒法爭辯的。」

  「人家說，摩托你不供應國內，電瓶車也只生產這麼點，置廣大群眾的需求不顧，關鍵的關鍵就是生產能力，伱要是把摩托車、電瓶車擺滿商店，自然沒人罵。」

  「對了，申城的不是找了部里，讓咱們提交了一套摩托車圖紙嗎，他們現在實驗怎樣，能量產嗎，要是他們成了，也算幫了咱們的忙。」

  聽到陳書記問這個，老楊倒是噗呲一下就笑了。

  「年後的發動機鑄造法學習，他們不是也派人來學習了嗎，還別說，人家還真學會了，可這發動機啊，沒成。」

  老陳一下子來了興趣，雖然迫不得已的交出去了圖紙，可其實心裡老大不情願，這可是軋鋼廠現在的重中之重，關係到軋鋼廠以後的發展，要不是眼看著實在完不成，各方面的壓力太大，真是不願意交。

  「他們說啊，他們完全按圖紙生產的發動機，轉速6000以下的時候勉強能用，就是缸體溫度高，發動機功率倒是差不了多少，可是轉速再高一點，不是爆缸就是漏氣，連7500都到不了，還差點傷了人。」

  陳書記接觸這玩意也很多了，再加上材料研究所的事沒少折騰，也算半個內行，馬上意識到了，對方除了發動機生產工藝不成熟外，還有就是材料不過關，缸體活塞的摩擦散熱也有問題。

  「你老小子留了一手吧，後面的材料要求你沒給人家。」

  「那哪能啊，我可干不出來這事，聽說是他們還不知道球墨鑄鐵的事，上面好像還在研究，沒有推廣，他們用的還是老材料，以為都差不多，都是鑄鐵嘛，哈哈。」

  「喔，這樣啊。」看陳書記的樣子，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這就是靠人不如靠己，這打鐵還得自身硬啊，這關鍵的關鍵還是咱們自己研究的材料好，對了，建分廠的事有動靜了嗎。」

  楊廠長搖搖頭，據說這裡面牽扯太多，上面也是什麼意見都有，到現在還沒有定論。

  為了避免被襲擊，現在上面對沿海的工業都有一整套規劃，這個時候想在沿海開辦創匯的工廠，的確很難。

  「這肉肥了大家都想咬一口，申城的老黃這次也是來開會，偶然在部里知道了咱們生產供不上，才打起來咱們的主意，這要是等以後大家都知道咱們做不完，要圖紙的估計就更多。」

  「這個我倒是不擔心，咱們部里除了羊城的，沒誰能做發動機，又拿不到球墨鑄鐵的配比，這發動機就是個大門檻，咱們要不是有小朱幫忙，當時也跨不過去。」

  「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些汽車廠和其它發動機的專業廠，等他們起了念頭，通過機械部找咱們部里來要，咱們就沒啥優勢，再說這球墨鑄鐵的成果，遲早會發布，到時候可就難不住誰了。」

  陳書記嚴重同意楊廠長的判斷，沒有材料的優勢，發動機鑄造法也交出去了，軋鋼廠和其它專業廠唯一的優勢就是起步早一點，溝溝坎坎都已經走過去了。

  「說來說去，都是那小子給我們找的麻煩，這都一個多月了，也沒個人影，上次就說涉密任務被帶走，後來又說軍訓被圈起來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

  「等見了這小子，我非得好好從他嘴裡再淘點玩意，扔下這麼一個大攤子，跑去軍訓，訓個啥玩意，找我啊，我來訓他！」

  見楊廠長急了眼，口不擇言，陳書記也是笑了。

  「老楊啊，你這心態有問題，人家幫了這麼多忙，到你嘴裡全是禍事，多少單位盼著這樣的禍事呢，再說，你才是廠長，這麼一個大攤子，你不負責，還想欺負小朱，走到哪都說不過去。」

  陳書記從上衣口袋掏出煙，扔給楊廠長一支，自己也掏了一支點上，吐出一口，見楊廠長直勾勾看著自己。

  「自己點，怎麼的，這大廠長要抖威風啊。」

  「老陳你這張嘴啊，真是得理不饒人，把火柴扔過來，剛才過來急了點，沒帶煙帶火。」

  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陳書記有些意外，一般兩人談事情的時候，沒人會來打擾。

  「誰啊，進來吧。」

  「書記，是我，小馬，我剛才看到朱雪峰同志來廠子裡了，好像騎著車直接去了材料研究所方向。」

  陳書記笑了，小馬果然夠機靈，讓他去學校找過兩次小朱，都撲了空，這就長了記性。

  「喔，知道了。」

  陳書記笑著看向楊廠長，「這小子太沒譜，來了也不找你，先去看老陳。」

  又朝著電話示意一下。「這電話你自己來打。」

  楊廠長只好起身，來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老陳啊，嗯，是我，小朱是不是在你那，沒見到啊，喔，是這樣，你看到他就讓他來一趟我辦公室，嗯，就這，沒別的事，嗯，好的，再見。」

  「這小子沒去老陳那，可能還沒到吧，咱們再等一會，總不能直接去研究所抓他吧。」

  朱雪峰哪知道軍訓完，第一次來廠里就被人惦記上，本來想去研究所的，想著帶了不少茶葉，就掉頭先去看望師傅，又和主任聊了會，才在劉澤幽怨的眼神中去了後勤。

  到張主任辦公室又聊了一會，送上茶葉，才準備起身去材料研究所。

  「你小子總能搞到好東西，這茶葉我就卻之不恭了，你說的柳根魚，太少，我這一個月才去了一趟，你二叔才給了五斤，幾頓就沒，還說下次再要得等到十一，還得下半年，這不靠譜啊。」

  朱雪峰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您當這是大白菜啊，還一口氣要了五斤，按說，一個月有一斤意思一下就得，你這都招待了什麼人，五斤幾頓就嚯嚯完了。」

  「可別瞎說，這段時間，廠子裡可是來了好些大領導，要不然我才不上這稀罕玩意，還別說，大家都嘖嘖稱奇，這玩意都說好，可惜沒個識貨的，只是以為這魚味道不錯，可不清楚它的稀罕。」

  「再一個，你也好意思，一個月才供應一斤，你小子倒是說說，我派個啥車去拉才合適。」

  「張叔，不說這事，以後啊，幾個月去一趟就得，還是這魚，你這次可真是錯了，這越大的領導越不能上稀罕玩意，搞不好就闖禍，真不知道你這後勤處長這麼多年怎麼當的。」

  老張可不傻，聽朱雪峰一說，馬上也意識到大大的不妥，一拍大腿。

  「還真是，幸虧沒人識貨，要不然，這事鬧的。」

  …

  被陳所長直接支到廠長辦公室的朱雪峰還不知道，兩位領導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

  「兩位領導，這大周末的關著門比賽抽菸啊，屋裡這味，真是讓人受不了。」

  楊廠長忍不住打斷，直接開口就問。

  「你小子來了廠里兩個多小時，到處瞎逛去了吧，就沒想到先來點個卯報個到！」

  朱雪峰剛打開窗戶，回過頭詫異的看著楊廠長。

  「馬科長給您打的小報告？您怎麼知道我來了兩個多小時。」

  楊廠長一愣，合著這小子先去了保衛科，才到處轉，唯獨沒來辦公室報到。

  「來來來，既然來了，有些事，還得說道說道。」

  剛才在幾個部門聊了聊，廠子裡現在形勢一片大好，除了手扶拖拉機還沒大量出產品，其它的都是供不應求，可怎麼看楊廠長都是一副苦悶。朱雪峰扭頭看看書記，陳書記卻是面露微笑，看不出來啥情況。

  好一會才聽完楊廠長的苦惱，尤其是已經有廠子開始要圖紙，這個的確很苦惱，還都是一個部里的兄弟單位，有上面協調著，你還真不能不給，人家跨部委拖拉機的圖紙都能給你，你摩托車的圖紙就不能貢獻出來啊。

  「領導，還別說，上次我去香江，就琢磨這事，但時間不夠，當時委託了一家貿易公司幫忙，找點合適的二手摩托車生產設備，估摸現在應該有信了。」

  「不過這禁運的確很麻煩，我看啊，廠里還是請示上級，最好和商務部一起派人去洽談一下的好，要是這批設備成了，我估摸著，每月提高一兩千的產量還是有希望的。」

  本來這批設備就是為軋鋼廠準備的，只是被軍訓給耽誤了，現在才有機會拿出來，到時候讓他們自己去談吧，自己都安排妥當，應該沒多大問題，有梁督察和陳東，這點事應該難不住他們，自己都不用出面。

  「一兩千？你再說一遍，確認嗎？可為啥是二手的，不找新的啊。」

  「廠長，您可真敢想，給您新的，您能要到這麼多的外匯計劃？只要是好東西就成，二手的也不好弄。」

  「至於您說確保，這個我可不敢擔保，當時我走的時候不就說去找找機會嗎，成不成，您讓人去談談啊，我給人家提的要求就是月生產能力達到兩千的需求，不過，這生產線和廠房還得再次規劃，怎麼也得幾個月吧。」

  陳書記也被這個消息驚住，這下解決產能問題有希望了，這小子，在羊城的時候都不說，喔，也怪不得他，當時估計還沒戲，現在一個多月倒是真有可能辦成了。

  可這還要幾個月，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