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編號001的金火車獎章

  第283章 編號001的金火車獎章

  指揮部最後的聚餐很熱鬧,可熱鬧過後眾人都心裡很沉重,覺得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

  他們這些人在這裡兩年時間經歷的一切,絕不是辛苦這一個詞,可以概括的。

  這裡有他們的淚水、汗水甚至是血水。他們曾經在這裡痛哭,也在這裡笑過。

  他們在這裡修建了世界一流的工程,他們的工程被領導高度讚揚。

  甚至親口說:我們這華夏高鐵,我看不比小日子的新幹線差。

  老謝就是抓著閻解成的雙手,哽咽的說道:「主任,我這輩子最慶幸,就是遇見了您。

  您這不僅救過我的命,還讓我帶著這份榮耀退休。

  我是真沒想到臨退休了,居然也參與了這麼偉大的工程。」

  閻解成看著老謝這情況,惹得他也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便趕緊說道:「老謝,你說這些幹什麼?過幾個月就退休了,好好在家待著。

  你是不知道,我這兩年最擔心的事兒,就是你了。就怕伱哪天忍不住,在工地上拉屎。」

  老謝聽了,心中傷感頓時去了一大半,說道:「主任,我這隻有三個月就退休了。

  以後這吃喝拉撒,我只能在自己家裡了。工地上是去不了了,這下您總算放心了吧?」

  閻解成看著老謝說道:「老謝,你怎麼想的,真準備退休在家待著?

  要我說你要是覺得無聊,可去交通大學發揮發揮餘熱。

  如今,你也知道咱們的技術人員,青黃不接的。你給咱們鐵路行業再好好帶幾個學生。」

  閻解成看著老謝,雖然就要退休,年紀大了,在工地是跑不動了。

  可在學校上上課,帶帶學生沒什麼問題吧?就算是上不動課,指導指導研究生總行吧。

  總不能讓這麼一位經驗豐富,技術不凡的專家,真待在家裡跟一群老頭下棋吧。

  至於交通大學要不要這個問題,閻解成是沒有想過。

  畢竟,只要他們沒瘋,應該做不出拒絕老謝的事來。

  不過閻解成也知道,老謝這人奔波了一輩子。如果他真的想退休在家頤養天年,閻解成也能理解,也不會強迫他。

  閻解成跟老謝在聚餐到一半便都離開了,這種情況他們這些領導就算在平易近人,都會讓大家放不開的。

  所以,這離別在即他們也不給大家添堵。

  一周時間,京津客運專線工程指揮部所有的營地,都已經完成了退場。

  閻解成也像往常一樣,恢復了每天在研究所上班的日子。

  所里近段時間,大家工作的熱情都是氣氛高漲。畢竟京津客運專線說到底是他們研究所,一手承辦的,所有人都與有榮焉。

  1980年9月28日,星期天。

  閻解成前些日子答應孩子們,帶他們坐高鐵。

  索性今天周末,便帶著全家老小一起去見見世面。閻解成也沒有讓所里派車,全家人一起坐公交前往了京城南站。

  閻解成跟安安兩個人,一人背了一個大包,包里裝的都是一些食物。

  有昨天晚上滷好的牛肉、豬蹄,準備好的花生、瓜子。當然了閻埠貴喜歡的白酒酒,也是帶了一瓶。

  畢竟,坐火車嘛,還是要有坐火車的樣子的。

  一家人終於在早上九點,趕上了G002次列車。

  安安他們四個孩子,第一次坐火車,雖然覺得有些新奇,可沒有那麼驚訝。

  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普通的綠皮車是怎麼樣的。

  閻埠貴便不一樣,他可是坐過火車的。還坐的是那種蒸汽車,跑的慢不說,哐哧哐哧的聲音讓人生煩。

  完了,還有一身的煤灰。

  所以,他便在那裡感嘆,進步真的是大,讓人不敢想像。

  常可欣在列車上,看完新奇後,對著閻解成雙眼的愛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幾個孩子,新奇過後。

  閻解成便跟大家,講起來這高鐵運行的模式,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

  一旁的其他乘客,聽見閻解成講的像模像樣的,也都聽了起來。

  等到閻解成說完,一旁一個看著文質彬彬,五十來歲看著比閻埠貴小個四五歲的人。對閻解成說道:「小伙子說的真不錯,你對這高鐵理解的是真透徹。」

  閻解成笑著說道:「這位先生您過獎了,我也就胡咧咧,你聽一聽就行千萬別當真。」

  這位老先生見閻解成客氣,便笑著說道:「小伙子,你這話蒙得了別人,可蒙不住我。

  你剛才雖然說的通俗,可表達的都很準確。顯示你是有認真鑽研過這個高鐵的,我說的可對?」

  然後,又一臉嚴肅對閻解成說道:「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戴家鑫。今年剛恢復工作,這次來京城是去交通大學任教的。小伙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做個助教?」

  閻家人聽到,這位戴家鑫的話,都互相瞅了一眼,也不知道怎麼說。

  閻解成看了一眼,忍了難受的常可欣,便趕緊收道:「老先生,我這是參加京津客運專線建設的,所以聽說了一點,這助教我可干不來。」

  見閻解成再三拒絕,戴家鑫也是滿臉遺憾的放棄了。

  他覺得閻解成對這門新技術,掌握的也很紮實,是個人才。

  所以,他決定拉一把,可沒想到對方不知好歹,居然拒絕了。

  他心裡真為對方這浪費天賦的行為感到可惜。

  閻家一家人到津門,吃了午飯,採購了海鮮便回來了。

  不得不說,如今津門的海鮮價格是徹底的翻了番。從原來的無人問津,到如今的身價翻倍。

  全都是因為京津客運專線的開通,由於這條高鐵給津門帶去了大量的人流。

  讓這寂寞無名的海鮮,身價大漲。

  下午四點多,閻家一大家子便回到了家。剛回家,閻埠貴老兩口便著急忙慌的去了四合院那邊。

  閻解成兩口子見這情形,也是好笑的搖了搖頭。

  閻埠貴到四合院兒,在門口遇見劉海中與別人下棋,別笑呵呵的走了上去。

  正當閻埠貴想著,怎麼樣才能不動聲色的說起高鐵的事情。

  劉海中卻主動提起來了。

  「老閻啊,說到底還是你厲害。你家的大小子,可是干出了好大的事兒。」

  然後,劉海中對跟他下棋的那人說道:「老周你是不知道,我前兩天去南站那邊坐了一趟高鐵。呵,好傢夥,那速度跟飛一樣的。

  關鍵人坐在上面,沒有任何的晃動,就像坐在自家的椅子上一樣。」

  劉海中說到這裡,便接著對閻埠貴道:「我看你家老大,這長得跟別人都一樣啊,也沒發現那裡不同啊。

  這腦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能搞出這麼厲害的東西。」

  閻埠貴眯著眼睛,擺擺手說道:「嗨,都是瞎搞的,他能有什麼能耐呀,只不過是沾了國家的光而已。」

  劉海中聽到閻埠貴這樣說,便不高興了,說道:「老閻,這我就要說你了,你家閻解成做這麼大的事兒,可不能被你一句話給抹殺了。」

  閻埠貴雖然看不上劉海中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性子。

  可對於這人有啥說啥的直性子,卻極為讚賞。

  閻埠貴謙虛了幾句,跟劉海中打了個招呼,便去中院了。

  他準備去看一看,那位曾經在這院裡呼風喚雨的易中海。

  到易中海門口,便有一股惡臭從裡面傳了出來。

  閻埠貴下意識的捂住鼻子,扇了扇。

  想了想,便又忍住了。

  他走到易中海屋子裡面,見家裡不少地方已經起了灰塵,地上還有一個痰盂,散發的陣陣惡臭。

  易中海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快要僵硬的被子,床上到處也都是一些不明物。

  看的閻埠貴一陣噁心,只想返身逃離。

  只不過為了炫耀,他還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老易啊。我過來看看,你感覺怎麼樣?」閻埠貴看著躺在床上的易中海說道。

  自從閻埠貴進去後,易中海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直到閻埠貴走近跟他說話,他才翻起一雙白眼,面無表情的說道:「死不了,讓你們都失望了。」

  閻埠貴聽到這話,笑了笑說道:「嗨,你這個老易怎麼說話呢?現在新時代了,好好活著比啥都強。

  你是不知道,現在都有跑180公里每小時的火車,從咱們這兒到津門,只要一個小時就到了。」

  易中海聽了閻埠貴這話,全當沒聽見。他又不是傻子,火車不是沒坐過,怎麼可能會有180公里每小時的。

  易中海雖然有收音機,可斷電池已經小半年了,所以對外界基本上沒有什麼了解。

  自從他癱瘓以後,剛開始秦淮茹一家人還對他照顧有加。可漸漸的沒人理他了,就每日的一點飯菜,都是傻柱端給他的。

  傻柱每天晚上給他端了飯菜,他還要計劃著吃,給第二天中午留好,不然得餓肚子。

  閻埠貴沒有在乎易中海的態度,說道:「老易你還不知道吧,九月十八日,咱們京城往津門開了一趟高鐵,所謂高鐵就是高速鐵路的意思,那可是時速180公里每小時。」

  閻埠貴這話,是易中海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聽到外面的消息。

  所以,易中海整個人顯得有些激動,也不在拉著臉,趕緊問道:「老閻,外面現在真有這麼快的鐵路,你可不要騙我。」

  閻埠貴笑著搖搖頭說道:「我騙你幹什麼?要知道這條鐵路是我家老大一手設計修建的,這還能有假?。

  再說了,這全國的電視、廣播、報紙都已經宣傳了好些天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然後,閻埠貴也不管易中海。直接說道:「好啦,老易,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便趕緊離開了。

  畢竟這氣味太難聞了,他感覺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聽完閻埠貴的話,易中海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知道閻埠貴出去,他才明白閻埠貴今天來就是專門來氣他的。

  想到這裡他用兩隻手使勁敲打的床,憤恨的罵道:「你欺負我沒有兒子,你欺負我……」

  易中海說著說著,整個人不由的悲從中來,嚎啕大哭:「他欺負我沒有兒子,我沒有兒子啊……」

  住在對面的賈張氏,聽見易中海鬼哭狼嚎的聲音,憤憤的說道:「這老東西怎麼還不死?也是個沒眼力勁兒的,不知道早點死了給我家騰房子。」

  賈張氏這些日子,過得極為舒服。她的好大孫棒梗出息了。

  可以給家掙錢了,這一年來時不時的給家裡寄些錢。至於棒梗不著家,賈張氏覺得無所謂了。

  男人嘛,特別像他家棒梗這種有本事的男人,就應該四海為家,以事業為重。

  隔天,周一一大早。

  閻解成上班,沒有去研究所。而是向著工人體育館去了。

  今天是部里對京津客運專線工程建設表彰的日子。人數比較多,所以在工體舉行。

  所有要表彰人員,這幾天都已經提前到達了京城。

  閻解成到的時候,發現部里很多幹部跟一些受表彰的人員已經到了工體。

  閻解成對這表彰大會,倒是無所謂了。他知道這年頭的表彰大會,也沒有什麼新意,無非就是一些老三樣。

  領導講話,表彰代表講話,發張獎狀,然後便結束了。

  所以在閻解成心裡覺得,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在去研究所的各個研發基地,去看看那些正在研發的大傢伙。

  只不過今天的表彰大會,閻解成是主角,誰都能缺席,唯獨他不行。

  從工體外面到裡面,閻解成足足走了20分鐘。一路上都是跟他打招呼的人。閻解成也不能怠慢,微笑著跟大家打招呼,閒聊幾句。

  這才,花了20分鐘找到了會場。在一個角落裡,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揉了揉,笑得有些發酸的腮幫子。

  閻解成也不得不感嘆,以後還是要少參加這種活動,應付起來太麻煩。

  以前他雖然在部里,在行業內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可大家不像如今這麼熱情啊。

  如今不管認不認識,熟不熟悉,關係好壞,大家都會上來打個招呼。這樣的事情,閻解成一時之間還不適應。

  閻解成剛坐著休息了十幾分鐘,便有一個部里的幹事,找到他旁邊。

  說道:「閻所長,您怎麼坐這裡。您的位置在那邊。」說著,便指了指主席台下方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閻解成也不難為人家一個小幹事,從善如流的跟著小幹事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圍的人都紛紛跟他打招呼,閻解成點了點頭便坐下了。

  周圍坐著的,都是項目指揮部的主要領導,以及研究所主要參與設計的一些人員,大家都很熟悉。

  所以,閻解成也沒有過多跟他們客套。

  十點的時候,表彰大會正式開始。

  果然如閻解成預料那般,一開始便是領導講話。

  從前清講到新社會,從買辦講到自主修建,從詹天佑講到了閻解成,從火車講到高鐵,從現在講到了未來,從繼承講到了創新。

  整整一個小時的講話,說實話也算是言之有物。沒有一絲往日裡那些官話套話。

  所以,閻解成聽的並沒有那麼痛苦。

  隨後部里領導便宣布了,這次表彰的形式。

  這次表彰,分為個人表彰跟單位表彰。

  個人表彰分兩個層次,有大貢獻的個人授予金火車獎,一般貢獻人員授予火車頭獎。

  對於單位的表彰,也是給予火車頭獎。

  這次金火車獎章,只授予了五枚。

  當宣布了這次工程的總設計師總指揮閻解成,獲得了編號為001的金火車獎章時。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持久不息,三分鐘後領導才主動打斷了眾人的掌聲。

  第二枚是授予了,這次工程負責電氣化專業的張寶成。

  第3枚是授予了,研究所機車研發中心主任廖志輝。

  第4枚則是授予了,研究所制定高鐵行車組織的金教授。

  第5枚授予了,老謝謝寶根同志。

  閻解成他們5人,逐次到主席台,由領導親自給他們戴上獎章,然後合影留念。

  這次授予火車頭獎章的個人有1324人。

  當然了,這麼多人也不可能都上台領獎,都是由各個單位派出一名代表,上台接受表彰。

  讓閻解成沒想到的是,閻解曠作為京津客運專線的首發司機,也獲得了一枚火車頭獎章的表彰。

  這跟白撿的一樣。

  參與工程設計、建設的316家單位,都獲得了火車頭集體表彰。

  這次火車頭獎章頒發的數量著實有點多,閻解成知道後面可不會這麼容易獲得了。

  這次畢竟大家背靠華夏第一條高鐵,所以才會顯得容易。

  至於金火車獎章,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沒有做出特別突出的貢獻,這種表彰想到不要想。

  就像當初領導採納了閻解成的建議,在會上討論這有兩種獎章頒發標準的時候說的那樣。

  「如果沒有足夠的貢獻,我們寧願10年不發這種獎章。金火車獎章,是咱們部里最重的獎章。

  只有做到猶如京津高鐵這般,足以改變整個鐵路行業的貢獻,才能頒發金火車獎章。」

  領導當初這話,在商討會上很順利的便通過了,畢竟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大家都懂的。

  這次的表彰活動,讓閻解成沒想到居然還有現金獎勵。

  對於他們獲得金火車獎章的人,每人有1萬元現金獎勵。

  獲得火車頭獎章的人,每人也有500塊錢的現金獎勵。

  說實話,這真的出乎閻解成的意料,畢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對部里而言,要發這筆獎勵也是有著不小的壓力。

  隨後,閻解成想到領導的那性子,比他還摳。所以,他想著這筆獎勵可能不是部里出的錢,而是上面給的。

  不對,是跟上面要的,不然部里不能這麼大方。

  表彰大會還在繼續,老謝坐在閻解成旁邊,一個勁兒的摸著手裡的獎章。

  對著閻解成說道:「這金火車獎章,會不會是金子做的?

  你說這東西能不能當傳家寶,我回家要不要給供起來?」

  閻解成沒好氣的說道:「老謝,你要想供起來。記得跟我說一下,順便把我的這一塊,也一起供起來。」

  老謝聽見閻解成這樣說,便順杆子往上爬。說道:「什麼?你說要把獎章送給我,這多不好意思。」

  老謝說完這話,不僅閻解成旁邊的張寶成等人,也都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閻解成看了一眼老謝了,他是徹底的發現了,這人啊年紀越大臉皮越厚。

  他們始終貫徹著,只要我不要臉,別人就拿我沒辦法。

  只是張寶成等人看完老謝,又看了一眼閻解成。

  這讓閻解成心裡很是不爽,因為他從張寶成等人的眼中,明顯看出了四個大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丘之貉。

  狼狽為奸。

  閻解成覺得自己很冤枉,他可沒有老謝這麼不要臉。

  他閻解成做事兒堂堂正正,哪像老謝居然用直鉤釣魚。

  台上的領導還在講著,可看到自己眼皮下面的幾人,用眼神交流著,便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