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餐桌上除了每人一大碗省油省工的青魚冬瓜湯外,還有一瓶56年生產的竹葉青。記住本站域名
青綠色透明玻璃,45度,一斤的量,對了,按公制是六百克,商標占了大半個瓶身,最上面印著--巴拿馬賽會一等獎。
這個一等獎跟那個宣傳巴拿馬萬國博覽會金質獎的國酒不是一回事,兩者同樣去巴拿馬參賽了,然後汾酒獲得了一等獎,茅台獲得了三等獎,三等獎是金質獎。
當然,酒是家裡的,江敬堂帶的另一個徒弟送的,讓江敬堂自己去買,肯定捨不得,一瓶竹葉青現在三塊錢呢,能頂一個成人一月的口糧。
別看四合院裡又是七級工又是八級工的,普通工人五級到頂了,傻柱個三級工都能帶倆徒弟呢,江敬堂帶過的徒弟就更多了。
江敬堂為人和氣,也肯教學,是以即便是徒弟出師了,也都走動,每年過來拜年的人一桌都坐不開。
江大軍之所以拿出來,是因為酒早已開封了,每逢喜事老江都要來兩盅。
換做別的高檔酒,如汾酒茅台之類的,鐵定不捨得自己喝的。
誰讓竹葉青是藥酒呢,疏肝益脾、消食生津,算是這個時代的保健酒了。
江大軍也是第一次見到了這一世的父親江敬堂,前世江大軍其實也見過他照片的,但都沒有真人的感受真切。
江敬堂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瘦,消瘦,不是那種不健康的瘦,而是因為身才高量顯瘦,185的身高在這時代頗有些鶴立雞群,號稱紅星軋鋼廠第一高人。
江大軍起身要給父親倒酒,被他攔下,「你這又酒又魚的,說吧,什麼事?不然我喝不下。」
江大軍有些赧然,事關往後餘生,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有一個同學,他不是知道您在軋鋼廠上班嗎?就讓我打聽一下今年的招工情況,什麼時候招人,招多少人?」
紅星軋鋼廠每年都有招工的,大約在二百人左右,頂替因為工作調動等原因去職的工人。
其餘時候當然也招人,那個招人基本上就是蘿蔔坑,定向某個人特招的那種。
「同學,男的,女的?」趙秀英突然來了興趣,插嘴問道。
「男同學,女的誰去軋鋼廠?」
江敬堂掏出自己隨身的大煙杆,倒上菸葉,用火柴點上,抽了一口才道:「你那同學關係怎麼樣,好不好?」
「當然好了,不好我能攬這個事嗎?」江大軍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就直接告訴他沒戲。」
「沒戲,啥意思?」
「每年軋鋼廠剛招完工,下一年的招工名額就定下了,現在都啥時候了,離招工不到一個月,誰那麼大本事能進來。」
江大軍有點不死心,「一點希望都沒有?」
「有啊,直接找劉廠長簽字就行,」江敬堂吐了一口煙,笑道。
大爺爺真的是書呆子,平時江敬堂回家說些廠里八卦的時候,大爺爺也不感興趣。
別人家像他這麼大的家屬子弟,紅星軋鋼廠一把手是誰?書記是誰?有幾個副職?下面多少個主任都明明白白的,大爺爺是一概不知。
江大軍只能自己瞎琢磨,劉廠長?沒聽過,應該是副廠長吧,像紅星廠這麼規模的工廠有幾個副廠長不稀奇,招工屬於勞資科的事情,歸管後勤的副廠長負責。
「那你說我讓他去找傻柱幫忙運作下,怎麼樣?」
「傻柱?他一個廚子管屁用,」江敬堂訕笑道。
「哎,您別瞧不起廚子啊,人家怎麼也算是八大員之一吧,而且傻柱跟廠長關係可不一般,是領導……」
江敬堂越聽越不對勁,揮手打斷了江大軍的話問:「你聽誰說的,倆人關係不一般?不會是聽傻柱說的吧,那就是個傻子,你往後少接觸。」
江大軍有些急了,「真的,您還別不信,傻柱跟楊廠長關係鐵著呢。」
雖然現在劇情還沒開始,但傻柱應該早跟楊廠長接觸上了吧,要不熟悉,他也不會放心讓傻柱給大領導做菜。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越說越離譜了,」江敬堂罵道,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兩步。
「哪來的楊廠長?紅星軋鋼廠那麼多廠長裡頭就沒一個姓楊的,虧你還是廠里的子弟,連領導是誰都不知道,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
江大軍有些傻眼,軋鋼廠沒有楊廠長,這怎麼可能?
「您說,軋鋼廠大廠長不姓楊?」
「對啊,不光大廠長不姓楊,應該說就沒一個廠長姓楊的,一把手姓劉,管生產的副廠長姓李,管後勤的副廠長姓王,還有一個管廠里的民兵訓練的姓趙。」
「那傻柱跟這個劉廠長關係怎麼樣?」江大軍有些不死心。
「關係?好著吶,整個軋鋼廠誰不知道啊,」江敬堂突然露出一副怪異模樣,「你知道,傻柱為什麼現在還是八級廚師嗎?」
「為什麼啊?」
關於這一點,江大軍也很疑惑,一個廚師廚藝不行也就罷了,可看電視劇,他的廚藝水平是相當可以的。
要不然軋鋼廠的正印廠長楊廠也不會專門找他去給主管軋鋼廠的上級部委大領導燒菜,還能得到見多識廣、嘗遍天珍海味大領導的認可,後面還能在改革開放後在京城獨自撐起一家高檔飯店。
說明傻柱的廚藝即便不是他吹噓的精通八大菜系以及正統譚家菜傳人,水平也是極為高明的。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傻柱廚藝水平足夠,廠里一把手也認可,最起碼職稱升到三級炊事員是很容易的。
三級往上就不好考級了,因為一二級要到專業的機構集體考核,炊事員三級就是軋鋼廠內部考核定級的最高級別了。
年紀也不算什麼,三十歲的三級炊事員,京城不說一抓一大把,總能找出一些的。
畢竟京城不僅僅是官員多,各行各業的精英人才也是不缺的。
可是哪怕到傻柱八十年代從軋鋼廠辭職,也就干到五級炊事員還是六級來著,這不合情理。
「嘿嘿,當然是被人壓住了。」
「被……被誰壓了?」
雖然以傻柱天老爺老大他老二的脾性,得罪人是正常的,不得罪人才是怪事,但江大軍還是很難把被人打壓與傻柱聯繫在一起,他可是主角啊。
「當然是劉廠長了,三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李廠長跟管後勤的王廠長說起傻柱燒的菜不錯,讓他幫忙給傻柱長一級工資,到老劉那裡給擋住了。
老劉說了:這個何雨柱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天下班從廠辦門口走都帶著一個兜,兜裡頭裝個大飯盒,我讓後勤主任查了幾次,每次都是裝的滿滿的一盒菜,既然這麼喜歡占廠里的便宜,那就讓他占好了,這工錢嘛就從他要晉一級的工資里扣吧。」
江大軍有些凌亂,李廠長站傻柱那邊,還挺欣賞他廚藝,對比電視劇里,這個李廠長對傻柱還真沒啥壞心思。
哪怕李廠長被傻柱打了,還被其威脅,也就把傻柱搞到車間鍛鍊了幾天,真沒把傻柱怎麼著。
這是啥?這是真愛啊,要不是傻柱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李廠長喜歡女人,江大軍很懷疑兩人之間的關係。
要說李廠長就這麼點手段,拿傻柱沒辦法,江大軍是不信的。
怎麼著也算萬人大廠的一把手,沒點心思手段就算一時靠運氣坐上了這個位子,也做不安穩。
李廠長可是劇里的反派大boss,在紅星軋鋼廠廠長的位子上坐了十幾年的人,他要真想收拾傻柱,傻柱能不能挨到改開還是兩碼事呢。
所以說,傻柱真是氣運主角,可惜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原本屬於他的一根大腿被他給狠狠得罪了,人家不找他岔就不錯了,栽培他那就屬於痴心妄想了。
那麼問題來了,劉廠長是誰?或者換一個問題,楊廠長又是誰?
可惜,電視劇里楊廠長與李廠長都只有姓氏加職位,沒有具體名字,要不然也可以打聽一下。
「不對吧,老爸,廠里領導間對話這麼機密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江敬堂聽完哈哈大笑,不屑道:「機密?又不是啥保密文件,這點破事也算機密?」
「就跟咱們住的這四合院一樣,在飯點隨便在院子裡轉一圈,誰家做的什麼飯就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何況你怎麼知道,不是廠領導故意傳話要敲打某些人呢?」
江大軍以前也是按大爺爺記憶,覺得江敬堂不拘言笑,有些沉默寡言,可現在發現他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混到現在才是五級工的?
江大軍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那這個劉廠長喜歡什麼,或者有啥愛好?」
江敬堂抬眉看了一眼江大軍,吐了一口煙道「你是要讓你同學去劉廠長那走後門吧,跟你說,沒戲,劉廠長那是老革命,最恨的就是那些歪門邪道走後門的,誰要是帶著東西去他家,連門都進不去。」
江大軍覺得自己還是淺薄了,居然覺得江敬堂很社會,或許這才是他年年評先進,還一直是五級工的原因。
看看人家二大爺,跑官要官都成了笑話了,耽擱人家當七級工嗎?
不耽擱啊!
領導說啥你就信啥,好吧,或許真有這樣的人吧!
江大軍覺得自己那個不知姓名的同學可以暫時退場了,不能說沒用,至少得知現在的軋鋼廠廠長姓劉,而且廠里不好進人。
但今年才是最容易進去當工人的,換做明年,獲得一個進廠名額的難度至少翻一倍,再過一年還得翻倍,三年後甚至都不是啥難度不難度的問題了。
江大軍覺得做點事真難,更難的是明知道自己有機會擺脫未來預期的命運,卻無從做起。
難道跟江敬堂說明年會怎樣,後年開始要怎麼樣嗎?
不是江大軍信不過家人們,他是怕家人們信不過他,真要是把他送進精神病醫院,倒也能擺脫未來下鄉做知青的命運,但整個人生也毀個差不多了。
又不是後世,拿著精神病證明還能從事各種工作,現在這個時候,一個精神病證明就能封鎖住你99%的人生通道,江大軍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個時代的精神病竟然都是真的,你說這可怕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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