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學校失火,殃及小江

  深夜,四合院。Google搜索

  萬物寂靜,天空還飄著鵝毛大雪,突然,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一個青年男人拿著手電筒, 沖了過來。

  【嘭嘭嘭……】

  「江隊,醒醒,學校出大事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跟呼喊聲,把小江驚醒。

  小江習慣性地拉起被子,蒙頭繼續睡覺,過了幾秒鐘, 才反應過來, 深更半夜拍門叫人,說的大事, 總不能是有人請他去吃烤羊肉串吧。

  小江猛地睜開雙眼,雙手用力搓臉,讓自己變得清醒,隨即開燈,一邊穿衣服,一邊詢問道:「誰啊,出什麼事了?」

  屋外人見小江醒了,頓時大喜,高聲道:「我,保衛處的小錢,江隊,趕緊走著,你們學校著了,現在,廠領導多半已經知道,正往廠里趕呢。」

  「著……著了,怎麼著的?」小江大驚。

  「點著了唄, 大雪天, 除了有人刻意放火,還能怎麼著的,哎呀,先別管那麼多了,咱們快點出發吧,我翹班過來報信,晚上還要值夜班呢,」小錢在門外催促道。

  不知怎的,小江一聽到有人刻意放火,心裡瞬間就閃現出棒梗的人頭像。

  不過,現在不是瞎想的時候,小江穿好衣服,跑出去開門,忽地想起了什麼,從床頭櫃裡,取出兩包鐵鷹香菸。

  打開門,一陣寒風吹過, 小江不禁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掏出手裡的煙,遞給小錢。

  拍了拍小錢的肩膀,小江感嘆道:「咱們兄弟之間,多餘的話就不說了,最近,剛好搞了些稀罕物,你也拿去嘗嘗鮮。」

  小錢借著燈光,看了眼,也不催促小江了,呲牙笑道:「哎呦喂,可不是稀罕物嘛,這空軍的煙,還頭一回見著實物,這下咱們也算是海陸空都抽過的人啦。」

  「對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倆人邊走邊說。

  「呃,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結果班來,我正迷糊呢,突然有個工人過來通知我們,說學校起火了,當晚值班的工會黃主席,讓我們過去幫忙救火。

  等我們到現場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根本進不了身,黃主席忙著安排人通知其餘廠領導,我在一旁聽著,發現沒人通知你,我就趕緊過來啦。」

  小江暗襯,自己與老黃也沒什麼過節啊,學校著火了,不是應該第一時間通知負責人嗎?

  呃,等等,好似自己還不是負責人,學校真正的負責人是徐書記。

  「那你們就沒有什麼懷疑的人選?」

  小錢自信道:「怎麼沒有,正好是下中班的時間,保不准就是有人刻意破壞勞動。」

  小江閉上嘴巴,只當自己問道於盲了,他是寧肯相信有學生,或者上完夜校的人,刻意破壞,也不信有人什麼破獲生產。

  何況,真要是有人刻意破壞生產,放著那麼多車間不去,偏偏選擇一間偏僻沒人的學校,圖什麼啊?

  呃,現在的破壞生產罪,就是後世那個破壞生產經營罪。

  ……

  軋鋼廠,學校。

  呃,現在應該叫學校遺址啦。

  小江趕到時,明火早已撲滅,四間教學用的教室,燒了三間半,反倒是老師們以及小江的辦公室,因為距離遠遠,沒有受到波及。

  在家的廠領導們,一個不拉的都到了,也都沒了往日的光鮮,一大堆人蹲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子,開啟了現場辦公會,討論善後事宜。

  小江實在不想這個時候湊上前去,但,又不能不去。

  果然,楊保國一見到小江過來,就劈頭蓋臉地罵道:「好你個江大軍,你這校長是怎麼當的,學校被人點了,你還有心思在家睡覺呢,怎麼滴,廠領導們都不如你金貴是吧,不想干,你就明說,外面還有一大堆人等著呢。」

  小江倒是沒有反駁,怎麼辯駁,楊保國就是明著搞你啊。

  他是說自己兩個車輪子的,肯定跑不過領導們的四個車輪子;還是說自己家裡沒有電話,廠裡頭也沒派專人通知自己,唯一一個過來告訴自己學校出事的,竟然還是憑藉私人交情;還是辯解自己就是個副校長,正校長早就到了。

  小江大聲吼道:「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楊廠長明顯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徐書記年長,閱歷豐富。

  「小江啊,你這是幹嘛,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都是為人民服務,沒必要,搞得這麼僵硬。」

  小江堅持把這首《國際歌》唱完,才開口道:「徐書記,您是不知道,我有一個習慣,每當我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時,我都會不由自主地唱起《國際歌》,來激勵自己,黑暗必將散去,明天終將來臨。」

  老楊臉色瞬間紅白黃綠藍,五彩繽紛,精彩異常,仿佛開了間染色鋪子。

  江大軍這是赤裸裸地打臉啊,現在都不稀罕指桑罵槐,開始明著罵他欺壓良善了。

  老楊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道:「江大軍,你看看你出的餿主意,上午提出開除五分之一的學生,晚上就出事了吧,當初我是怎麼說的來著,我……」

  小江心思反轉,腦海里來回播放楊保國的這幾句話,畢竟,他現在所知信息嚴重滯後,唯有取信於敵了。

  小江順著老楊的話,怒懟道:「老子還沒找你算帳,你TMD反倒惡人先告狀了。」

  「你是誰老子?」老楊怒吼。

  老李下場圓場道:「小江啊,怎麼說話呢,楊廠長畢竟是領導,哪怕犯了錯,也不是你能罵的,趕緊給楊廠長道歉。」

  小江滿是委屈道:「徐書記,李廠長,還有諸位領導,我是憋屈啊,我早就提醒過大家,學校里某些學生不妥當,要開除一些人,對吧,現在出事了,不是恰好說明我的提議是正確的嗎,怎麼能倒打一耙,反而怨上我了呢?」

  老楊嗤笑一聲,「江大軍,你就別在那狡辯了,要不是你提議開除學生,賈梗怎麼會放火燒學校。」

  小江暗自為老楊打了一波666,這楊保國怕是本姓常吧,知道小江缺少消息來源,乾脆自己送貨上班,逼得小江不刷上一波好評,都有些過意不去啊。

  小江搖了搖頭,嘆道:「楊廠長,我一直很是敬重您吶,不忍當眾揭穿真相,可是,我給您機會,您卻一直想置我於死地啊,那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賈梗一個普通學生,是怎麼知道自己要被開除的?」

  「答案就是,昨天上午12點開完的廠務會,中午,賈梗他媽,也就是秦淮茹,就知道消息,並找到學校,向我求情來了。」

  「諸位領導,咱們經常講保密紀律,就是這麼保密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廠務會的內容就泄露出去了,我倒是要問一下,咱們紅星軋鋼廠,還有必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保密制度嗎?」

  「要不是某位廠領導惡意走漏消息,擾亂咱們事先部署,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還有,恰恰是發生了這種事情,更加證明我開除部分人的決定,是正確的。」

  楊保國臉色瞬間漲紅,沒想到江大軍這麼難纏,明明他都把江大軍料敵從寬了,指著小江說了句:「你……你,」便暈倒在地。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老楊這麼沒擔當,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誰耍心眼呢。

  楊保國提前泄露消息,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在場的諸位,除了江大軍外,誰還沒泄露過。

  問題是,老楊不該在這個時候裝暈啊,哪怕唾面自乾,都有人佩服。

  至於楊保國是真暈,抱歉,大家只要大家覺得,而不是老楊覺得。

  其實,小江還是有辦法治療裝暈的,所用的物事也好找的很,中藥里有味藥品,學名人中黃,其主要成分就是大便啦。

  不過,這事太過缺德,小江也就在心裡歪歪罷了。

  很快,現場職務最高的徐書記,招呼在外圍觀的人過來,把楊廠長送往附近醫院。

  廠領導們都沒跟著過去,因為他們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任務,就是確定在學校失火這件事上,由誰擔責,畢竟,單單處理一個棒梗,肯定是不能服眾的。

  ……

  廠辦

  小江在一旁默默地抽菸,等待廠務會的結果,他也沒想到,棒梗這麼有種,竟然學起來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以至於事情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簡單說,就是小江玩脫了,他一直默認大家都是理性的人,卻忽略了熊孩子的存在。

  「兄弟,節哀,」保衛處老孫近前,拍了拍小江的肩膀,安慰道。

  小江顧不得跟老孫打嘴炮,急切問道:「審訊完了,棒……賈梗為什麼要放火?」

  老孫想了想,也不是什麼保密的事情,乾脆直說:「咱們都把事情想複雜了,這就是個誤會。」

  小江一愣,「什麼意思?」

  「簡單說,就是賈梗想著報復跟他打架的學生,於是,放學後,獨自回到學校,計劃等到晚上八點,夜校也放學了,外面沒多少人了的時候,用鐵絲打開教室門,把跟他打架學生的書本、習題本,堆一塊,點了,接著回家,然後,就是睡過頭了。」

  「滾蛋,老孫,你到底站那邊的,可要考慮好了,難不成學校還是自己著的嗎?」小江威脅道,這老孫看樣子是要跟老楊一路走到黑了。

  孫堅剛也有些火大,「麻蛋,我至於騙你嘛,問題出在賈梗急著回家,沒有等著火都熄滅,就離開了,今晚又遇上風雪天,一陣風颳過,暗火就變明火,等廠里工人發現,已經沒法救了。」

  小江摸了摸頭,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其中一個漏洞,「既然棒梗已經離開,沒被你們當場抓住,那你們保衛處怎麼確定就是賈梗放的火呢?」

  倒不是江大軍聖母心發作,想幫棒梗脫罪,而是信不過保衛處這幫鳥人的手藝,幫他們查漏補缺,辦成鐵案呢。

  老孫有些意外地看了小江一眼,沒想到遇到一個懂行的,解釋道:「很簡單啊,午夜,學校附近是沒人了,但,門崗上有人啊,那段時間進出廠門口的就他一個,還需要查嗎?」

  小江失笑,也有些相信棒梗不是故意放火燒學校的,畢竟,棒梗真要是有意,他斷不會光明正大地走大門出去吧。

  不過,楊保國倒是真的運氣欠佳啊,他不過是選了一個多數人都會選的答案,可是,現實卻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那你們怎麼抓到的賈梗?」

  「這還不簡單,我們保衛處上夜班的,除了留下幾個看家,其餘人全體出動,有心算無心,兩個車軲轆還跑不過兩條腿嗎?」

  小江還要再問,徐書記的大秘出來,招手讓老孫進去,匯報工作啦。

  又等了十幾分鐘,老孫出來後,招呼小江進去。

  「小江啊,這件事情已經查明白了,起因是小孩子鬧了矛盾,想著報復回去,跟泄密沒什麼關係,」徐書記溫和說道。

  小江立時明了,領導的體面還是要有的。

  「徐書記,您說的,我記下了,這件事純粹是小孩子惡作劇引起的。」

  老徐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是校長,是最大的苦主,說說你對這件事的意見吧。」

  小江瞬間會意,徐書記開始稱呼他小江,現在叫他江校長,這是老徐給他暗示呢,這件事不會牽扯到他,讓他安心呢。

  至於誰會背鍋,多半是缺席的那位啦,要不然,老徐憑什麼替他擦屁股啊。

  「諸位領導,我還是那句老話,那些學生必須開除,學校沒了,我們可以再建,可這人心散了,我們再收攏起來,就難辦嘍,至於阻力,相信經過這件事後,沒有那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跳將出來吧。」

  徐書記莞爾一笑,「依你的意思,學校被燒,還是一件好事嘍。」

  小江苦笑道:「危機危機,危中有機,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對了,領導,這一次,賈梗會怎麼處理?」

  老徐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悠悠道:「什麼怎麼處理?咱們是工廠,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交給警察跟法院處理嗎?」

  小江不禁有些感嘆,每當他略微志得意滿、停下腳步的時候,總有人站出來,告訴他——你就是護城河裡一條普普通通的小魚。

  哪天城門失火了,說不得就會被殃及。

  這一次事故,明面上是學校失火,暗地裡還隱含著楊廠長失勢,眾人共逐之。

  偏偏小江明暗兩個層面,都被殃及,這運氣也沒誰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