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娟知道蘇木會去西吉祥胡同看望師娘。
師娘身子骨越來越硬朗，人也是越來越精神，光明眼睛也好了，小好學習很刻苦，那邊的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在前行著。
只有母親因為養大自己和弟弟妹妹而累垮了身體，沒能堅持更久，沒享幾天福。
但這不是鄭娟不去西吉祥胡同的原因，她只是想要留給雪茹姐和蘇木一點私人空間。
鄭娟從來都是這麼體貼的人。
很容易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體諒別人。
就像現在。
小豆丁舉著肉乎乎的小手奮力的想要夠桌子上那隻側躺著的小老虎，為此還丟掉了圓滾滾的小豬仔。
這都是小豆丁的玩具。
在布匹和棉花都很珍惜的這個年代，他不僅有好幾套衣服能隨便換，還能有這般小玩具頑耍……
跟比他稍晚出生的表弟何曉可是幸福多了。
每次何雨水抱著孩子回來，都能引起何曉的哭哭啼啼。
有些是小孩子著急自找的，有些是被何雨柱大巴掌刮出來的。
也有劉嵐煤鉤子的效果。
何雨水現在是紡織廠的辦公室副主任，跟於莉的辦公室一牆之隔。
於莉昨天請假了一天，何雨水還以為她身體不適病了，考慮休息日回來四合院看看她。
自從於莉跟蘇木的關係被『挑明』，何雨水就下意識的很親近於莉。
畢竟從根上來講，兩人是『一家人』。
何雨水甚至更羨慕於莉的灑脫，畢竟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自己當初……
考慮糾結的太多。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說的就是她了。
然而上午大哥何雨柱騎自行車跑來跟自己說了一個消息後，何雨水坐不住了。
她等不及下一個休息日，很乾脆的就請了假，去託兒所帶了孩子直奔四合院而來。
小豆丁剛上紡織廠下屬的託兒所，鬧騰的眼淚還沒幹，就又被媽媽給帶出來。
估計還以為自己的哭鬧很有效果，以後會下意識繼續施展吧。
何雨水在四合院的屋子一直留著，裡面的被褥和用品一直都保持著乾淨整潔。
因為她隔三差五就會回來住。
每周沒落過。
雖然有的時候需要帶著孩子去張勇爸媽那邊敷衍，也只是為了應付那老兩口僅存的想要遮掩的臉面。
這也是何雨水升任副主任的代價。
至於張勇……
何雨水想到他就會噁心。
她兩年前就發現這個人竟然偷偷喜歡男人……
真恨不得直接搬回四合院，再也不去那個小樓里跟他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這都是生活的細枝末節。
隨著小豆丁的出生，何雨水內心對蘇木的渴望愈演愈烈。
在她發現張勇喜歡男人的下一個休息日，她就腦門一熱做了個衝動的決定。
跟鄭娟坦白。
然後就是鄭娟認下了小豆丁當乾兒子。
那個時候何雨水沒想太多。
她也已經跟眾人一樣，知道了蘇木『犧牲』的消息。
活著的時候，何雨水兩次因為沒能堅持而錯過了跟蘇木雙宿雙棲的機會。
而得到了蘇木犧牲的消息後，她卻又帶著蘇木唯一的骨肉，出現在蘇木家人的身邊。
給予了鄭娟在悲涼和無助懊惱的世界裡，一絲曙光。
作為蘇木的合法妻子，沒能為他誕下子女，沒能為蘇家的血脈延續做出應有的貢獻，鄭娟很是自責。
恨不得隨蘇木而去。
從某種程度上講，何雨水抱著小豆丁的出現，給了鄭娟直面生活下去的勇氣。
拯救了她對生的絕望。
將她從懸崖邊緣重新拉了回來。
之後的日子裡，何雨水就成了蘇氏的編外人員。
最得寵的編外人員。
鄭娟將何雨水兒子是蘇木的種這個消息告訴了顏青。
顏青一開始是打算要孩子改姓蘇的。
但事態風雲變幻，這麼做註定會給已經犧牲了的蘇木的生育抹黑。
鄭娟勸住了顏青。
顏青對於蘇木的犧牲很悲痛，情緒失控是常有的事，可鄭娟的勸說，是她最難以拒絕的。
那段時間，也只有鄭娟的話才能真正走進顏青的心窩裡。
便是顏大佬和顏母也白搭。
雖然小豆丁最終沒能改姓，可顏青卻找到了何雨水，跟她詳細了解了蘇木和她的始末後，也從心裡接納了這個姑娘。
又執拗又可憐，卻能在得知蘇木沒了後，毅然決然的站出來。
足以彌補過往的一切了。
只因她帶給了眾人一個精神寄託。
蘇木的血脈傳承，小豆丁。
小娃娃的大名沒有人喊，在她們之間，從來都是喊乳名小豆丁。
「不用擔心，等他回來，我跟他說，他一定會理解你的，他是什麼人，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還有小豆丁呢。」
鄭娟寬慰著何雨水。
何雨水來的果斷，可來到之後心裡就惴惴不安起來。
更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糾結，越來越忐忑。
垂花門傳來皮鞋的聲音。
走路虎虎帶風的那種。
這個時間點，這種走路風格，跟四合院裡所有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
何雨水坐直了身子，下意識扭頭望向門口，手指互握著，用力到指節泛白。
鄭娟瞧著何雨水的樣子，有些好笑。
這明顯不是蘇木回來的聲音。
他人肯定是會留在西吉祥胡同吃午飯的。
如果雪茹姐回去的晚，他們吃午飯或許都早不了，還得推遲呢……
自家男人多厲害，鄭娟還能不知道？
好幾個空虛了三年的如狼似虎的深閨怨婦都沒能榨乾的男人，起步就至少半個時辰，午飯時間還沒過呢，怎麼能這個點回來。
果然……
顏青挺拔高挑的身影出現在東廂房門口。
她看到何雨水一點也不意外，像是就衝著她來的。
「娟姐，雨水，你果然在這裡，我剛去你單位找你了，說你請了假，急匆匆的接了孩子走，我一猜你就來這裡了……」
「青姐~」
何雨水像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
顏青對這裡一點都不陌生，陳雪茹搬過來之後，顏青也偶爾會過來跟她們一起過個夜。
東耳房的柜子里，還有顏青專屬的被褥毛毯呢。
她坐下來，接過鄭娟遞過來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經過蘇木洗禮過的女人，仿佛都成了時間最頭疼的玉胚，難以雕琢上點滴痕跡似的。
顏青脖頸像個白天鵝，皮膚緊緻細膩，白皙的一眼看上去都像是能透光。
她的脖頸和鎖骨，是蘇木的最愛。
「雨水，我是來接你的，今晚去我那邊。」
→
「啊？這個……」
何雨水懵了。
她並不知道鄭娟和顏青兩個人之前的協商。
「怎麼？不樂意？」
顏青微帶調侃，反問何雨水。
「她還能不樂意？估計是樂傻了吧。」
鄭娟笑著插話道。
「娟兒姐，當著孩子面兒呢。」
何雨水羞澀的低下頭去。
小豆丁兩隻短短的胳膊朝著顏青伸出去，半個身子都離開了何雨水的懷抱，也不怕自己被摔著。
「哎吆，跟乾媽這麼親啊，來，讓乾媽抱抱~」
不能生孩子是顏青心底永遠的痛。
她比其餘所有人都更喜歡小豆丁，小豆丁感觸是很清晰的，所以他潛意識裡除了親娘，最親的就是顏青這個乾媽了。
嗯，話說小豆丁的乾媽是真不少……
「先在這裡吃午飯，孩子交給我吧，等吃了午飯我哄小豆丁去睡覺，你們再回去……」
鄭娟很大氣。
「行，娟姐準備了什麼好吃的，我也來搭把手。」
顏青很乾脆，一點都不客套。
她現在廚藝跟最初只能搭把手可完全不一樣了。
「別了，你要是搭把手，估計咱午飯就吃不上了……」
顏青在得知蘇木犧牲之後，化悲痛為動力，投身工作幾乎廢寢忘食。
吃食堂，隨便找點吃的，哪怕啃涼乾糧就是家常便飯。
剛剛起色的廚藝就這麼擱置了。
還不如當初呢。
……
蘇木下午去研究所接顏青，撲了個空。
於是他就回了兩人的蝸居小樓。
剛進樓道口，迎面就遇到了高燕。
高燕早就被調回京城了，回到了301醫院任骨科大夫，但今明兩天她調休了。
這會兒是為晚餐備食材呢，她可是做飯的主力。
也是唯一掌勺的。
指望顏青肯定是白搭，高燕心裡也有數。
蘇木犧牲的消息給了她沉重的打擊，自家男人回歸的消息也同樣讓她喜出望外。
三年多的期盼，夢裡無數次的相見，都化成了對今天再次相逢的喜悅和渴盼。
她想要竭盡所能做一桌拿手的美味佳肴，所以準備的很充分，很多。
她還想收拾一下屋子，給這個註定不會平靜的夜晚增添一份溫馨和舒適。
用來慰藉和表達那種不為人知的期許。
人生有好幾條路，每一條都有不同的風景。
昨晚顏青和高燕就趁著夜色互相看不到對方的眼神和臉色，厚著臉皮探討過。
對於一些針管和洗腸子用的工具和裝備，沒有誰比高燕更容易拿得到。
人家畢竟就是大夫。
大夫的能力也是普通人難以望其項背的。
所以顏青需要高燕幫忙，而高燕自己就能搞定。
她沒想到自己偷偷做功課，結果丟垃圾時卻遇到了自家丈夫。
手裡的垃圾下意識往屁股後面藏。
然而，下一秒就被蘇木把她整個人給狠狠的抱進了懷裡。
唔~……
有零星幾個人從遠處走過，有人還因為扭著脖子往這邊瞧而撞了電線桿。
可這都無法阻止蘇木的熱烈和高燕的忘我。
垃圾袋早就掉落地上了。
蘇木想過會在這裡遇到高燕，但沒想過是這種狀態下。
他的燕子還是那般的水嫩，肌膚軟軟的，有點江南弱女子的氣質，摟在懷裡感觸也是最為柔軟無骨。
一不小心就太投入，吻的很讓高燕窒息。
太熱烈的吻，讓高燕忘記了調整呼吸，導致呼吸不勻，眼前不斷地閃現小星星。
丟了垃圾，兩人回到了樓上。
裝修布局跟蘇木那時候沒什麼兩樣。
屋裡擺設的物品倒是不像身邊的女人那般能夠扛得住時間的侵蝕。
有些老舊了，有的也已經更換掉了。
高燕讓蘇木坐著休息，她打算去廚房開始做飯炒菜。
蘇木能坐的住？
即便不考慮三年的時光洪流，蘇木跟高燕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了。
如果不跟高燕深入交流一番，那就很不蘇木。
所以，剛剛洗完了腸子的高燕光榮上崗了。
體會了一番陸路通。
又吃了一頓飯錢小甜點。
高燕也想給蘇木生孩子，在知道小豆丁存在的時候，慶幸之餘就有了滿腔的遺憾。
現在男人出現在眼前，她很渴望，很嚮往，可奈何蘇木不聽勸……
害的她嗆奶。
平白都浪費了啊。
好可惜。
高燕EMO了，一不小心就氣暈倒。
顏青還不知道自己『委任』的晚飯大廚被自家男人一槍撂倒，帶著滿腹遺憾下了崗。
做飯的任務，自然而然便又重新落入蘇木這個始作俑者的手裡。
煎炒烹炸整起來。
其實別看顏青級別不低，高燕的待遇也不錯，可家裡的油壺並不富裕。
沒有蘇木空間不斷提供物資，這三年裡，女人們生活質量是有明顯下滑的。
只不過是比周邊大部分人都要好一些，但跟蘇木在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罷了。
現在蘇木回來了，油壺就又能放開了倒了。
也就是高燕現在氣昏過去。
不然哪怕嘴上不說，下意識也會心疼一下子的。
為了炸肉，竟然倒了半鍋油……
這是吃大半年的量。
高燕今晚準備了六道菜。
這已經是很豐盛了。
畢竟他們一共才三個人，加上蘇木也就是四個。
顏青去接何雨水不是靈機一動，而是謀而後定的。
她昨晚跟高燕談及了此事，兩人也都覺得贊成。
高燕其實還想問曹薇薇的。
但她並不知道曹薇薇的情況，也怕只有蘇木一個人回來，提起閨蜜會觸痛蘇木的傷心事。
在她們的心裡，蘇木雖然回來了，可一定也是經過千難萬險才能最終回到她們面前來的。
剛才蘇木倒是跟高燕說了，那時候高燕正跪在床尾埋頭忙碌，支支吾吾的說了什麼蘇木也沒聽清。
這會兒也就沒考慮曹薇薇要不要加入這個事兒。
他給今晚的晚宴又自作主張加了兩道菜。
用炸肉的油，順便炸一盤帶魚。
四指寬的帶魚段，都是虎口奪食得來的，惹了海寵召喚獸虎鯊寶寶老大的幽怨。
最後一份是京城地道小吃水晶肉。
主要是剛才高燕話里話外的吞吞吐吐帶給了蘇木靈感。
水晶肉，可是冰鎮的。
有溫熱的，有冰冰涼的，吃起來才更過癮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