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胳膊肘的拐向問題
「蘇木,以後你別來找我了。」
劉小娟語氣很是平淡,就像吹盪著的寒風,不疾不徐。
「……好。」
蘇木沉默,然後轉身就走。
雖然打算嘗試逆心而行,但既然事不可為,蘇木也並不想再做掙扎。
「李偉是你大哥幫我介紹的,你真不知道?」
蘇木腳步微停,又繼續走。
劉小娟看著蘇木的背影,也隱約看到了他像是搖了搖頭。
自嘲的笑掛在臉上,臉卻俯視著地面。
在這個年代,蘇木的境況很差,但卻無力回天。
這是一位穿越者的悲哀。
丟人啊。
竟然被蘇勝利背刺了。
那個草包……
說草包,草包就到。
剛拐過一個胡同,蘇勝利就堵住了蘇木的去處。
好歹也算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呃,同靠一堵牆的表面兄弟。
帶著外人來惹自家天天喊娘的親兒子。
貌似有點說不過去吧?
待蘇木看到遠處探頭瞧向這邊的那個平頭眼鏡男。
蘇木心中瞭然。
當狗腿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並不少。
他們打進步的方式也有很多。
自家媳婦都能洗乾淨了送炕上,何況一個沒血緣關係的假親戚。
曹翠香的面子可沒有那麼大。
當後媽當到這個份上,蘇木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誰讓自己半路投胎的技術不咋滴呢。
蘇勝利帶了四五個人。
有兩個蘇木看著都面善。
一個四合院長起來的孩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能面生麼。
可,右邊那個二愣子似的叫陳大奎的,貌似昨個自己還幫他抬煤球來著吧?
現在看這傢伙歪著脖子淬唾沫的樣兒,蘇木就後悔那會兒自己就該視而不見的。
白瞎了五六趟跑進跑出的體力了。
既然這樣,那就他吧。
胡同孩子們掐架沒什麼講究。
電視劇里演的都是編瞎話,或者為了高於生活當藝術的。
蘇勝利胳膊一揮,五六個人就衝著蘇木竄了過來。
這頓打蘇木是躲不過去的。
這條胡同本就不寬,扭頭跑的結果就是如果被追上,一腳踹翻了被騎在身上,就一點反手的餘地都沒了。
蘇木認準了陳大奎。
忘恩負義之人最可恨。
而且他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因為搭建自己小破屋的那塊木板,據說還把蘇川軍給舉報來著。
蘇木更是因為這個舉報白挨了一頓打。
那就父仇子恨一起報吧。
蘇木左臉挨了一拳,蘇勝利打的。
那力度,顯然是絲毫沒有留手。
蘇木拼命三郎一樣撲倒了陳大奎。
估計他是沒想到被這麼多人圍攻,蘇木竟然還敢還手。
一般這種情況,抱頭蜷縮地上挨打就完了。
可蘇木有著成年人的思考,也有亡命徒的脾性。
上一世叱吒商界,沒點戾氣早就被吃干麻淨了。
後背被擂了好幾下,後來改用腳踹。
力度更大。
卻也助長了蘇木撕扯陳大奎的力度。
蘇木拳頭不大,但幾年的抗包運動讓他氣力可不是這群偷奸耍滑的傢伙們可比的。
每一拳都是朝著陳大奎腦袋砸下。
這種一人對抗多人的遭遇戰,一定要顯示出自己拼命三郎的氣勢。
這樣才能在以後的日子裡防微杜漸。
對這種看似好勇鬥狠,實則膽小怕事的烏合之眾,最為有效。
陳大奎還算有點骨氣,抗了蘇木十幾拳頭才開始鬼哭狼嚎的叫喚。
蘇木感覺到肩膀被人開始拉扯。
顯然是有人想幫著把蘇木從陳大奎身上拽開。
蘇木猛地俯身。
身後有人被拽倒壓在蘇木的背上。
那人順勢掐上蘇木的脖頸。
這是要害。
蘇木感覺到了窒息。
毛小子們下手沒個分寸,腦門一充血,掐死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腦海中思緒快到飛起。
蘇木突然張開嘴,
一口咬在陳大奎的臉頰上。
本來他是想要咬陳大奎耳朵的,但後面人拉扯的太厲害,旁邊踹人的也沒有停歇。
準頭不足,但臉頰上肉多,能咬得住。
雖然有點牙磣,但蘇木顯然顧不得這許多。
蘇木的狠勁兒一上來,連他自己都怕。
就聽陳大奎慘叫著猛烈的掙扎。
蘇木感覺到自己唇齒間有一股熱流湧出。
咬破了。
脖子上的手突然沒了力氣。
踹自己的那些動作也都停止。
蘇木的腦殼有點恍惚,不知是剛才狠勁兒上來了,還是被掐到缺氧的結果。
耳邊聲音不夠清晰,模糊中有人像是喊了一聲。
接著自己後腦勺挨了一下。
有點疼。
然後……就沒然後了。
平頭眼鏡男李偉小跑著回到糧站,他心底一陣後怕。
如果知道蘇木是這樣的人,他打死都不會讓人去招惹他。
青花瓷怎麼能跟個爛石頭碰撞。
自己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
劉小娟都表明態度了,他蘇木還敢明搶硬奪不成?
剃頭擔子一頭熱的事兒,自己瞎擔心個什麼。
這個年代的民眾都很熱情,懲戒犯罪分子也非常的積極。
幾個小混蛋圍著一個青年要鬧事,消息立馬就傳進了北新橋派出所。
幾個警察趕到現場時,就看到一個小伙子被圍毆,還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警察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幾個鬧事的就要一鬨而散。
有個傢伙臨走前還從地上撿了個板磚,掄起來就拍在地上趴著那人的後腦勺上。
別人跑,警察或許就不追了。
這個當街行兇的,他們是死追不放。
要知道後腦勺可是能拍死人的。
看那人掄起的架勢,沒深仇大恨可做不到這種程度。
要是挨打的那人死了。
這掄磚的就是殺人犯。
這要是在眼皮子底下放跑了,警察這工作還干不幹了。
會被街坊鄰居戳脊梁骨的。
蘇勝利跑了半個胡同就被熱心的圍觀群眾和後面的警察給堵住。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
蘇木是在送醫院的路上醒過來的。
睜眼就看到了陳大奎。
他坐在車廂角落,左臉有厚厚的紗布,滲的有血,一隻手按著,褲襠濕漉漉的。
轉過頭,看到了大檐帽。
蘇木自救的意識是刻在靈魂里的。
當即就一臉茫然、八分虛弱的問出了一句話:我……得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