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李衛國一進羈押室就打開了燈。
姚成林此刻躺在床上正扯著嘶啞的嗓子有氣無力地叫魂呢，這驟然開燈，一下子就刺激得他眼淚直流，連忙伸手遮擋。
適應了有十來秒，這時他才看清了開燈進來的是李衛國和邵剛。
「李處.我是冤枉的.什麼都沒做過啊您給我點水喝吧.」
姚成林艱難地撐著身子靠著鐵架床的床頭坐了起來，從昨天早上被關進來後，他就滴水未進粒米未沾。
餓肚子這個還好說，只是沒什麼力氣而已，躺在床上沒什麼消耗倒也能忍一忍，但是滴水未進他就真的有點扛不住了。
熬了一天一夜，他的嗓子眼早已經乾渴得直冒煙，說起話來嗓子都好像是在漏風，多吐一個字都艱難。
看他這個半死不活的狀態，李衛國也不著急逼他認罪，只是笑了笑，便調侃道：「怎麼樣，姚公子，我就說你那個引以為傲的副部長的爹不管用吧，你看看，你在這兒都關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見他來看你一眼。」
姚成林聞言，心裡暗自苦笑了一聲，他哪裡不知道李衛國這是在挖苦他。
他爸要是能來的話早就來了，也不至於讓他在這兒受這個罪，這是在明擺著告訴他，他爸級別不夠罩不住呢。
但是沒辦法，他敢認罪麼，他不敢啊
無奈，艱難地咽了咽乾澀的喉嚨後，姚成林假意求饒服軟道：「李處.我真的撐不住了.您就算要問什麼.也總得先給我口水喝吧.我現在說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嗬嗬」
李衛國一聽他這話頓時就笑了，這姚成林這廝果真不愧是姚崇軍的兒子啊，哪怕馬上就是階下囚了還油滑奸似鬼。
這話看似是在服軟，但是什麼也沒承諾，誒，反正就是先騙口水喝再說。
也罷，既然你想喝那就讓你喝個夠。
於是李衛國轉過頭來便朝邵剛吩咐道：「邵剛，咱姚公子口渴了，你去幫他弄杯『茶』來。」
說罷，還特別給了邵剛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邵剛一看他這表情，頓時就咧嘴笑了起來，「司法奶茶」嘛，哪能不懂呢，這個要得。
於是也不廢話的，只是憐憫地瞥了姚成林一眼後就轉身出去給他泡茶去了。
邵剛的動作很麻利，出去沒兩分鐘，很快的就給姚成林端來了一杯自製的「司法奶茶」。
看著端到面前的茶水，姚成林整個人都激動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忙撲過來從邵剛手裡接過茶水後就「噸噸噸」一口氣灌了下去，連茶水裡摻了料都沒發現。
一杯茶水下肚，猶如是久旱逢甘霖，老漢逢新春，姚成林算是徹底的滿足了，嘴巴一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舒服得當場就哼出了聲來。
見他喝飽喝足，李衛國玩味地笑了笑，繼續問道：「怎麼樣，姚公子，現在喝飽了有什麼想交代的沒有？」
放下茶缸，姚成林訕訕地撓了撓臉，交代他可不敢交代，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要是交代了，他爸就是再高兩級也救不了他。
而且李衛國和他爸的矛盾他多少也知道點，這要是交代了他肯定會成為李衛國攻擊他們爸的突破口，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充愣，拖到他爸想辦法救他出去。
「李處，我真沒什麼可交代的啊，您說的所謂的貪污腐敗、投機倒把那絕對是子烏虛有，肯定是有人眼紅我的工作才污衊我的，您可要明察秋毫啊」
聽他這套鬼扯的說辭，李衛國和邵剛相視一眼，頓時就笑了起來，果然，這廝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也罷，既然不想說那就不問了，坐等「司法奶茶」發作吧。
想到這裡，索性李衛國也不再跟他廢話，讓邵剛找來一張長板凳，就這麼靠著牆邊在羈押室里坐了下來。
看著一反常態停止問話還氣定神閒地坐了下來抽菸的李衛國兩人，姚成林心裡隱隱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這個時候李衛國不應該是惱羞成怒然後給他上點手段逼逼供什麼的麼，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然而還沒等他疑惑幾秒，忽然，腹部就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啊~」
「呃~好疼，啊~」
突如其來的劇痛，就好像是肚裡生吞了一大把鋼針一般，一下子就疼得姚成林滿床鋪打滾。
疼了有七八秒，姚成林就有點受不了了，嗷嗷慘叫了幾聲，撲通一下就從床上滾到了地下，整個人都疼成了一隻弓背大蝦。
「李處，邵股長.呃~我肚子好疼，好疼啊.」
「.快.快送我快送我去醫務室，我快不行了，好痛啊」姚成林捂著肚子躺在地板上不停地呼痛求救。
然而呼喊了半天，李衛國兩人壓根兒就不搭理他，依舊自顧自地坐在那兒抽菸看他打滾。
見李衛國兩人無動於衷，這個時候哪怕再蠢，姚成林也該想到點什麼了，強忍著劇痛昂起頭來，不敢置信道：「你你們在茶水裡給我下了毒？！」
李衛國和邵剛兩人聞言俱是笑了起來，不過也沒否認，這玩意兒說起來跟毒藥也差不多，甚至某種程度上比毒藥還兇猛。
人家魏向民哥幾個喝下去一開始可能還沒那麼痛苦，但是他姚成林就不同了，他是餓了一天一夜空腹喝下去的，當場就見效，而且肚裡沒東西墊底，只會疼得更厲害。
「姚股長，感覺怎麼樣，沒錯，我們給你的茶水裡加了點料，不過你不用擔心，只是加了點頭髮渣而已，喝不死人。」
「不過嘛喝下去的頭髮渣很難消化，也很難排出體外，兩三天之內如果沒有特殊的處理方法的話，你會一直疼下去，而且會越來越痛，就看你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了。」
姚成林一聽居然會疼兩三天，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疼暈過去，這才剛剛開始就要了他半條命了，他完全不敢想像他能堅持多久。
本來還想張嘴罵幾句的，但是劇烈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他的大腦神經，疼得他滿地打滾，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啊~」
「嗷嗬嗬~」
就這樣，莫約過了十來分鐘，姚成林終於崩潰了，疼著疼著就哭出了聲來，哭著喊著要交代。
李衛國見此，感覺也差不多了，於是轉過頭來便給了邵剛一個眼神。
邵剛也是早有準備，瞬間領會，也不用換地方，就在羈押室里拿出隨身攜帶的筆錄本開始問詢。
結果很順利，意志崩潰了的姚成林也沒再出什麼么蛾子，很痛快地把他任職期間做過的事情都交代了。
比如每個月都跟誰帶槍出去打獵，一個月打到多少東西，東西怎麼分，賣給廠里多少，賣的時候怎麼做帳，怎麼虛構報銷單據，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
原本這中間他還想真真假假矇混過關的，但是完全沒屁用，邵剛也是審訊的老手了，一發現他有前言不搭後語的，就反覆地問，反覆地磨，來來回回折騰得他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
最後疼得他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全都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出來，只求趕緊給他治療解脫。
問詢過後，結果跟他們之前調查的大差不差，這裡面涉案的武裝部幹部除了龔慶國之外還有三四個，全都是姚成林他爸的心腹手下。
拿著筆錄本給疼得滿地打滾的姚成林簽過字，畫過押，這案子算是結束了。
有了這份筆錄內容，姚成林投機倒把的罪名算是釘死了，這次神仙來都救不了他。
收起筆錄本後，看了一眼地上疼得嗷嗷直叫的姚成林，連邵剛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處長，這姚成林該怎麼處理啊？」
李衛國笑了笑，吩咐道：「之前不是讓你安排人去買棉花了嗎，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等棉花買回來，直接撕碎餵他吃下去，棉花吃下去後會將黏在腸胃內壁的頭髮渣包裹住，到時候就能止疼了。」
「哦~原來如此」
邵剛眼前一亮，難怪一開始自家領導就讓他去買棉花，原來用意是在這兒啊，這下算是長見識了。
「好的，處長，我去看看棉花買回來沒有，一會兒就把棉花餵他吃下。」
「行，那就交給你了。」
安排好事情後李衛國也不管了，只是瞥了一眼地上欲仙欲死的姚成林便轉身出了羈押室。
而就在這時，早已等候多時的劉恆就找過來了，看見他完事出來，樂呵呵地就跑過來匯報導：「處長，魏向民那廝扛不住了.」
李衛國聞言一笑，跟著他回到審訊室一看，果然，魏向民這廝終於扛不住了。
他出去的這十來分鐘，魏向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人被鎖在審訊椅上動彈不得，疼得他肝腸寸斷，此刻正扯著嘶啞的嗓子，哭著喊著要交代呢。
李衛國估摸了一下，感覺應該差不多了，於是示意劉恆去準備筆錄。
劉恆領命，回到座位上，翻開筆錄本就開始做審訊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