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合?
得嘞!
不配合那就慢慢來,有的是時間和耐心,不交代就一直關著,慢慢審。
這年頭各種法律法規還不完善,可沒有什麼傳喚、拘傳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的說法。
確認你有問題你要是不給交代清楚,別說是二十四小時了,就是關你個十天半個月都一點問題沒有。
期間如果有必要的話,各種手段也可以上,就看你扛不扛得住了。
確認了審訊的進度,李衛國也不著急,反正他閒得很,有的是時間,於是從兜里掏出大前門給鄭山和猴子都分了一支,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支,悠悠哉哉地抽了起來。
抽菸的同時,還不忘調戲一下姚成林:「姚成林,姚股長,你爸姚副部剛才到保衛科來了一趟了,你知道嗎?」
姚成林微微一愣,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李衛國的身份擺在那兒,跟他說話他也沒敢像之前面對鄭山他們那麼隨意,稍稍直了直身子後,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李處,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衛國玩味地笑了笑,道:「沒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爸剛才來過了,想給你平事,但是平不了,然後又灰溜溜地走了,明白了吧?」
旁邊的鄭山和猴子聞言,紛紛笑了起來,而姚成林則是氣息一滯,略微有些許心慌意亂。
不過這廝的心理素質倒是不錯,稍微慌亂過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不可能!你們少在這兒唬我,你們保衛科審訊的套路我都懂,反正我是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你們甭想用這點伎倆來套我的話,我爸沒來之前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看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李衛國也是樂了,啥爸呀能給你這麼大的信心?
知道的你爸是武裝部副部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爸是廠長呢。
看他這副拼爹的架勢,李衛國也不著急,愜意地靠在椅背上,就調笑道:「你爸來?你爸來了就能帶你走了?」
「你爸再能耐他也就是個副處級,投機倒把、貪污腐敗這麼大的事情,你覺得他能平得了?還是說你們家還有什麼了不得的親戚能作為依仗?」
這一連幾個問題丟出來,姚成林就沒有剛才那麼鎮定了,心裡咯噔一下,一股子不安的情緒油然而生。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家要是有什麼厲害的親戚,他爸也不至於五十多了還是個副處級的武裝部副部長。
副處級的實權幹部名頭上看上去是挺能耐,但是那得看跟誰比了,拿來唬一唬卓福山他們這類副處級以下的幹部是有用,但是碰到李衛國這種.就不是那麼好使了
姚成林也不是什麼體制小白,想明白了事情,頃刻間就有點慌了,嘴巴嚅囁了一下,想反駁點什麼,但是支吾了片刻,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能強忍著慌亂,低著頭一言不發。
看他這副裝死的樣子,李衛國就知道他還是心存僥倖,索性也不跟他耗著了,一根煙抽完,就掐滅了菸頭。
「行吧,既然你想等你爸來救你,那就讓你等,等過幾天你就知道你那副部長的親爸管不管用了。」
說到這裡,李衛國冷笑了一聲,也不跟他廢話了,轉頭朝鄭山示意道:「山子,給他關回去吧,羈押期間把門鎖上,禁止任何人探視。」
「另外,看他這副中氣十足的樣子,應該是吃得太飽了,先餓他幾天,水也別給,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多久。」
說完,李衛國起身準備走人,鄭山和猴子應了聲「是」,也合上筆錄本跟著站了起來。
看他是要來真格的,姚成林這下急眼了。
不給吃的還勉強能承受,但是連水都不給,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姚成林急忙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誒誒誒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是迫害革命同志,我可以去告你們的!」
李衛國笑了笑,毫不在意:「行,想告你就去告,不過就算是告,那也得等你從保衛科出去了再說。」
說完,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轉頭就給了鄭山和猴子一個眼神。
鄭山和猴子咧嘴一笑,瞬間意會,於是二話不說,過去把他的審訊椅解開,也不管他怎麼大吵大鬧,叉著他的咯吱窩就給他提溜回了羈押室。
從審訊室里出來,回到治安股辦公室,這邊的工作已經收尾了,筆錄已經做好,卓福山和鄭會計等人也已經簽字離開。
拿過楊小軍留下來的筆錄報告,只是掃了一眼,李衛國就有數了。
雖然姚成林那廝還沒交代,不過有卓福山和鄭會計等人幫忙做的這份筆錄,也足夠收拾他了。
一千多塊錢的貪污,看著好像不多,但在這個人均月收入二三十塊的年代也絕對算得上是大額腐敗。
多的不敢說,開除出廠,再送進去蹲幾個月是夠了的。
收好筆錄報告,李衛國想了想,得,還是先上報吧。
畢竟這裡面多少涉及到他和姚崇軍的私人恩怨,不打招呼就胡來的話恐怕不好交代,還是得先看看處長的態度再說。
於是說干就干,拿上筆錄報告,李衛國回到廠辦大樓就徑直去了處長辦公室。
到了處長辦公室,處長賀志軍貌似也是在等他,見他進來,笑呵呵地招了招手便讓他過去坐。
李衛國也不客套,大跨步過去挨著辦公桌前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待他坐定,賀志軍笑著給他丟了一個煙,隨即跟他問起了保衛科到廠辦大樓來抓人的事。
「衛國,採購科那邊是怎麼回事啊,弄得整棟大樓都沸沸揚揚的?姚副部都跑我這兒告狀來了,呵呵」
李衛國暗道果然,到底是姚崇軍雞賊啊,還知道惡人先告狀,不過他也不怕,證據在手,告黑狀也沒用。
於是李衛國大大方方地就將筆錄報告給賀志軍遞了過去,同時解釋道:「是這樣的,處長,保衛科接到熱心群眾舉報,說是採購科採購三股的股長姚成林長期貪污腐敗、投機倒把,按照相關辦案程序,保衛科就給他帶回去調查了。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查出了大問題來了,這個姚成林在職期間利用職務的便利貪污了上千塊不說,每個月還有一筆數額巨大的肉食採購是沒有出處的,所以我們懷疑他背地裡是真的在搞投機倒把」
賀志軍聞言,臉色瞬間嚴肅,接過筆錄報告就仔細看了起來。
幾分鐘後,看完了筆錄內容的賀志軍就一臉古怪地朝他瞅了過來:「熱心群眾?這麼巧?」
李衛國咧嘴一笑,知道肯定是忽悠不了賀志軍,也沒打算瞞著,很乾脆就承認道:「嘿嘿.也不算太巧,就是之前有做過一些調查.嘿嘿」
賀志軍一聽,得,還真是他這小子搞的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後就問道:「有必要弄成這樣嗎?你倆都是廠里的中層幹部,斗得太兇的話,恐怕不好看。」
賀志軍倒也不是怪他自作主張,畢竟姚崇軍之前就背著他搞了不少小動作,李衛國還回去也正常。
只是他不光是保衛處的處長,還是武裝部的部長,李衛國和姚崇軍都是他的副手,兩人斗得太兇的話,不利於安定團結,傳出去他的面上也不好看,作為兩個部門的一把手,他自然是從大局出發希望穩定的。
李衛國歉意地笑了笑,先是承認了錯誤,然後坦然道:「處長,我也不想的,主要是姚副部他不消停啊,這段時間他手下的那個龔慶國正和消防巡查科的魏向民勾勾搭搭呢,也不知道他們是要幹什麼.」
有些事情沒證沒據的,不好說得太明白,表明態度即可,也不是光他姚崇軍會告黑狀。
果然,賀志軍一聽是這麼回事,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收斂了起來:「哦?勾搭?怎麼回事?」
見他問起,李衛國也沒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無外乎就是龔慶國和魏向民湊在一起不知道是謀劃什麼,所以他才出手敲打姚崇軍。
賀志軍眉頭一挑,問道:「會不會是正常的人情往來?」
李衛國搖了搖頭,道:「原先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讓人調查過,他們原先並沒有什麼私交,是我升職公示出來的這半個月才湊到一起的,短短半個月就湊在一起喝了三次酒,都是在龔慶國家裡,也不知道私底下在謀劃些什麼.」
聽完他的匯報,賀志軍的眉頭緊皺,沒有說話,眯著眼睛靜靜地抽著煙。
龔慶國和魏向民都是他下面的幹部,他自然是清楚的,一個是國防動員科的副科長,姚崇軍提拔起來的心腹,一個是巡查科的副科長。
之前魏向民還因為競崗沒成功跟他鬧過脾氣,後來被劉恆借著李衛國的手給收拾了之後就徹底變成了巡查科的邊緣人物,這兩個沒什麼私交的人突然間就湊到了一起,不用想都知道不尋常。
看著手裡的筆錄報告,想了想,賀志軍也是有隱隱几分惱火。
姚崇軍之前弄的那出誣告陷害案就已經夠出格的了,上面領導還沒收拾他呢,現在又想搞小動作,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還添油加醋地跑來告黑狀,當他是傻子好糊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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