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賈張氏上班的第一天
上班頭一天就遇上了這麼不好說話的上司，賈張氏一時間也是被噎得啞口無言。
誠然他說得是有道理，但掏大糞並不是她想要的工作，和她預想的保潔員工作相差太遠，她一直以為保潔員就是在大街上打掃打掃衛生，收拾收拾垃圾的。
結果誰曾想居然還得負責掏大糞，你說這找誰說理去？
賈張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於是吭哧了半天，才梗著脖子爭辯道：
「那那您也不能給我安排掏大糞呀，不是還有其他的工作嗎，掃大街也可以啊，咱南鑼鼓巷這麼多巷子，您給我安排一條不就完了？」
耿隊長嗤笑了一聲，不屑道：「呵掃大街？想什麼美事兒呢你？咱環衛所這麼多人，誰不想掃大街，就你想啊？」
「行了，別和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工作既然分到伱手上了，就抓緊時間干吧，下班前公廁要是掏不完，就算你沒幹過，記缺勤！」
說罷，耿隊長也不想再搭理她，一揮手便打斷了她的廢話，挎上二八大槓就準備走人。
賈張氏見他要走，頓時大急，連忙撲上前去抓住車頭，攔住他的去路。
「誒誒誒耿隊長，您別走啊，要不您抬抬手，給我換個工作吧，我鼻子有鼻炎，這掏大糞的活兒我實在是干不來啊。」
「我這工作是派出所副所長李衛國給我安排的，這要是回去了他問我第一天上班上怎麼樣，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說我是去掏大糞去了，您說是吧？」
賈張氏也實在是沒招了，乾脆就抬出了李衛國的名號，希望這個耿隊長不看僧面看佛面，給她換個輕鬆點的活兒計。
不過這一回她可是白瞎了心思了，耿隊長接收她的時候，環衛所所長就單獨找到他給了指示了，要求不給她任何優待，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一三五掏大糞，二四六掃大街，換著花樣給她來，盯死了不讓她偷懶。
一開始接到這個指示的時候，他還有點懵，不過後來他就想明白了。
這老娘們的工作是派出所副所長給介紹的，人領導會不考慮李所的面子？
那不可能的！
但就是考慮了，依然沒有任何優待，環衛所長還是給的這個指示，那就耐人尋味了。
所以耿隊長壓根兒就不管她抬誰，聽上級的指示准沒錯，說不定關於她的這個安排，這裡面就有人家派出所李所的意思呢。
於是耿隊長臉色一沉，扒拉開她拽著車頭的手就沉聲喝道：「賈張氏，你少在這兒給我犯渾哈，就這工作，你愛干不干。」
「你不干，我就回去給所長打報告說你拒不服從工作安排，到時候你是被開除還是怎麼滴，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可得想清楚嘍！」
說罷，耿隊長冷哼了一聲，踩動踏板就騎了出去，獨留賈張氏在原地乾瞪眼。
看著遠去的耿隊長，賈張氏真是恨得牙痒痒。
為了今天的入職，一大早的起來她還特意好好地捯抻了一番，穿上了自己最新的一件白襯衫。
可誰曾想剛入職耿隊長就給她分配了這麼一個掏大糞的工作，而且掏的還是離她們95號院最近的公廁。
這就在家門口不遠，要是被街坊鄰居們看見了，可不得笑話死她，就沒這麼糟踐人的。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耿隊長為什麼連李衛國的面子都不賣。
難道李衛國這個派出所副所長是假的？不管用了？
倉促間這個問題她也沒想明白，不過看著手中耿隊長給她分發的糞勺，上面還殘留著渾黃髒臭的痕跡，她的胃裡卻是一陣翻江倒海，真是越看越膈應。
索性一咬牙，直接將糞勺和糞桶一起扔回了三輪糞車上面，然後推著三輪糞車到公廁後面，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就暫時貓了起來，準備混到下班再說。
這活兒誰愛干誰干，反正她是不幹了。
等下班了她就去找李衛國，讓李衛國幫她去環衛所找分管領導說說，給她分配一個輕鬆的活計。
耿隊長這個小嘍囉層次不夠，可能不認識李衛國，但是環衛所所里的領導肯定認識。
有著李衛國這副所長的面子在，想來環衛所里的領導應該會幾分薄面，賈張氏如是想到。
只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人家耿隊長壓根兒就沒走遠。
有著環衛所長的特殊叮囑，人家耿隊長今天的任務就是盯死她賈張氏，敦促她好好幹活兒的。
只是騎著車子在責任區域裡巡視了一圈，很快就又回到了公廁門口。
結果回來一看，嘿.好傢夥，這公廁里哪裡還有人幹活兒？
賈張氏這老娘們連人帶糞車都不見了。
莫不是這老娘們拐了環衛所的糞車跑路了？
耿隊長站在公廁門口凌亂了一下。
回過神來，覺得不太可能，於是騎著車子滿大街找。
結果找了整整半個多鐘頭，把整個南鑼鼓巷都轉遍了，最終才在95號院門口拐角的副食店裡找到了她。
這老娘們此刻正躲在附近副食店裡偷閒躲懶呢，活兒也不干，糞車推到公廁後面的小巷裡放著，人就跑到了副食店裡去跟人家副食店的售貨員嘮嗑打屁去了。
難怪出來的時候，環衛所所長千叮嚀萬囑咐要盯死她，要讓她好好幹活，感情這老娘們偷雞躲懶還真有一手啊，頭一天上班就敢撂他挑子。
耿隊長這下子臉都氣綠了，在門口停好車，大跨步衝進副食店就把賈張氏給揪了出來。
「賈張氏，頭一天上班你就敢給我撂挑子，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耿隊長指著她的鼻子氣急敗壞地就質問道，就沒見過她這種刺兒頭的。
偷雞躲懶被上級抓了現行，賈張氏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和尷尬，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不以為恥，反而有幾分理直氣壯。
梗著脖子繼續爭辯道：「我也不想撂挑子啊，但是你給我安排的掏大糞的活兒我幹不了，要麼你給我換一個掃大街的活兒，要麼等下班兒了我找李衛國李所長說一下這事。」
說罷，賈張氏就擺爛了，一副愛咋咋滴的表情。
耿隊長一看她這德性，頓時就氣炸了，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準備在李所面前給他上眼藥啊。
當他沒脾氣是吧？
行！
耿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沒有當場發作，沉默了兩秒才開口道：「行，你對我給你安排的工作不滿意是吧？」
「好，來，你跟我走，我帶你迴環衛所，讓領導給你安排一個輕鬆的工作。」
聽到這裡，賈張氏心裡一喜，不疑有他，屁顛屁顛地跟著他的屁股後頭去推上糞車，然後一起回了環衛所，完全沒有注意到耿隊長一路上陰沉的表情。
交道口環衛所就在板廠胡同那邊，離著95號院也不遠，兩人幾分鐘的功夫就回到了環衛所。
回到環衛所辦公樓後，耿隊長直接帶著她就找到了所長。
一開始賈張氏還真以為耿隊長是真的幫她找領導安排一個輕鬆的活計呢，可誰曾想所長聽了耿隊長的匯報後，劈頭蓋臉的給她就是一頓臭罵。
小小一個臨時保潔員，安排個工作還挑三揀四的，還真當自個兒是瓣蒜了。
於是所長當場就直言，誰的面子都不賣，願意干就干，不願意干就別幹了，只要一個月累計三次缺勤的就直接給她開除，自己看著辦。
早在昨天的時候環衛所長就接到了街道辦事務科副科長的電話了，明著跟他說了這就是李衛國的意思。
所以當賈張氏抬出李衛國的名號的時候，環衛所長壓根兒就不慣著她的，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原本還以為環衛所長會顧及李衛國面子給她安排個輕鬆工作的賈張氏，這下子是徹底傻眼了。
這下子該怎麼辦？
乾的話，這活兒計又髒又臭受不了，但是不干吧，看所長這意思是直接開除。
這要是直接給她開除了，那她花的一百塊錢豈不是打水漂了？
賈張氏這下子算是知道什麼叫做社會險惡了，但是要讓她拿那一百塊錢的事情跟人家環衛所長掰扯，她又不敢。
買賣工作的事情明面上不允許，但是私底下已經成了默認的規矩，誰要是敢破壞規矩出去亂說，鐵定是要被各方面收拾的。
人家當領導的會不會有事不知道，但她一個小螞蚱肯定是會有事。
遠的不說，李衛國作為中間人，給她安排了工作，要是她不滿意，把買賣工作的事情鬧到了明面上，李衛國肯定第一個收拾她。
賈張氏雖然混，但不是真蠢，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糾結了片刻，最終在掏大糞和一百塊之間，還是選擇了一百塊。
這一百塊可是她咬著牙從養老錢里掏出來呀，這要是打水漂了，可得把她心疼死。
於是乎，賈張氏挨了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後，最終還是灰溜溜地推著糞車又回到公廁，捏著鼻子把今天的糞給掏了。
盤算著等下班回去之後再找李衛國給她想想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