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體制之內，沒有蠢貨生存的土壤
那年輕的「打辦」執法語氣一噎，感覺好像自己說錯話了。
但是被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人當眾駁了面子，一下子他的自尊心又接受不了，感覺面子上掛不住，於是腦子一熱，鬼使神差的就又頂了一句：「她這就是投機倒把！」
好傢夥，他這一抬槓，所有正在忙活的保衛員和「打辦」的執法人員都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劉恆和鄭山等人看向這小子的眼神更是像是看見了傻子一樣，連忙把目光投向了牛主任，問這是你的人？
牛主任這下臉色也甭不住了，心裡暗罵了這蠢貨一句，連個察言觀色都不會，出門盡得罪人。
於是也顧不上手裡登記的活兒了，連忙丟下東西，快步跑到李衛國跟前，告罪道：「李所，對不住，剛來的小年輕，還不懂規矩，我一會兒帶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您別放在心上，呵呵」
說著，牛主任一把就摁住了那年輕人的頭，示意他低頭。
但是被當眾摁著低頭多沒面子啊，那年輕人顯然是不樂意的，梗著脖子還想辯解兩句。
「主任.她明明.」
見這小子還敢頂嘴，牛主任此刻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當即喝止道：「閉嘴！」
「一切行動聽指揮，讓你幹嘛你就幹嘛，聽不懂是吧？顯得伱能耐了？」
「上班都沒兩天，你懂什麼是投機倒把？
「滾一邊去！」
說罷，牛主任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大腿上，踹了他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
被自家領導怒踹了這麼一腳，哪怕再蠢那年輕人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只能憋屈地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處置完這年輕人，牛主任笑呵呵地就掏出了一包大前門，遞了一根過來，賠罪道：「不好意思，李所，新來沒幾天的雛，具體的工作職責都沒弄明白，您見諒，回去了我一定讓他好好學習、檢討，讓他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於牛主任的處置，李衛國不置可否，看剛才那小子執法的熟練度，眼不瞎的都知道他不可能是菜鳥。
他們「打辦」平時就是在街面上橫行慣了，袖章一戴，牛逼上天。
執法的時候就喜歡這麼一套上綱上線的套路，甭管你是不是，反正抓回去了全都由得他說了算，手裡有那麼一丁點的小權利都給他們運用得淋漓盡致，有時候橫起來，甚至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真是不知所謂。
不過既然已經敲打過了，人家也把台階遞了過來，他也不想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給大家難堪，沒那必要。
至於那小子回去之後會不會被牛主任針對，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體制之內沒有蠢貨生存的土壤，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買單。
於是隨手就接過了牛主任遞來的香菸，李衛國也給了他一個台階：「牛主任，這小姑娘是過來換鹽換火柴的，屬於生活必要物資的調劑，看今天這情形，她是換不成了。」
「不如這樣，她的這籃子李子我自己掏腰包給她換了，這李子就拿來請大傢伙兒解解渴，怎麼樣？」
牛主任也是個人精，一聽這話，立馬就笑呵呵地接過了茬兒：「誒呦，那敢情好，應季的李子最是酸甜可口，忙活了一晚上，一口水都沒喝上，嗓子眼都快冒煙兒了，正好蹭李所您幾顆李子吃，哈哈.」
「行，既然您也喜歡吃李子，那一會兒咱就把這一籃子給分了，呵呵」
翻過篇後，李衛國伸手進兜里，意念一動，就從空間裡取出了一小疊錢票。
東西也不多，就五塊錢和十來張票證，油票、鹽票、醬油票、醋票、火柴票、煤油票、肥皂票等等，每樣都給她準備了幾張，然後一把將之扶起，將錢票塞到了她的手裡。
看著手裡被塞過來的錢票，那小姑娘愣了一下，她都做好了東西被沒收的心理準備了的，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但是當她看清楚了手裡錢票的數額後，又嚇了一跳，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於是她趕忙將錢票又遞了回來：「領領導，這錢票我不能收，李子我請您吃，您能網開一面我就已經很感激您了，我不能」
不過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李衛國一揮手就打斷了她：「行了，不用拒絕，你要的鹽票、火柴票我給你換了，拿上錢票趕緊回去吧，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以後不要到鴿子市來了，這次算你運氣好，不算你投機倒把，但是下次被別人抓到，就不一定了。」
說罷，也不給她拒絕，李衛國便將錢票塞進了她的兜里，然後輕輕將她往外面一推，示意她趕緊走人。
那小姑娘被推著往前走了幾步，欲言又止地回了下頭，見李衛國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心裡一暖，於是也不再拒絕，轉過身來鄭重地鞠了一躬後，這才趁著夜色離去。
打發走了那個小姑娘，大家的工作又接著繼續，該抓人的抓人，該登記的登記，沒人再提剛才那一茬兒。
至於剛才那個二愣子則是直接被牛主任揪著趕去干苦力去了，收繳的到物資全讓他一個人搬，還不讓別人給他幫忙，差點沒把那小子給整哭。
瞥了一眼那小子的慘樣，李衛國也不再理會，將那一籃子的李子交給劉恆，讓他分配後，便轉身往鴿子市裡面走去，想去看看關所長他們那邊的情況。
可還沒等他走兩步呢，忽然，遠處幾公里外就傳來了「亢亢亢」三聲尖銳槍響，緊接著就是一陣密集的交火聲，「噼噼啪啪」的槍聲霎時間響徹了整個帝都的夜空。
密集的槍火聲，在昏沉寂靜的夜晚顯得異常的刺耳。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為之一震，紛紛轉頭往槍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看聲音傳來的方向，貌似是建國門那邊，看來那邊的執法隊伍是遇上了亡命之徒了啊。
好在交火的聲音並沒有持續多久，僅僅只是開了二三十槍就熄火了，想來是那邊的公安隊伍已經及時控制住了局面。
就是不知道那邊的傷亡情況怎麼樣了。
這突如其來的交火聲，給現場所有人的心頭都敲上了一記警鐘。
原先還有點漫不經心的眾人，這下也不敢掉以輕心了，尤其是那些上前貼身搜查的執法人員，都不需要別人提醒，各自都攛緊了武器，檢查起來更是慎之又慎，生怕哪個不要命的二愣子突然暴起。
李衛國見此，也給鄭山、楊小軍他們叮囑了一遍，讓他們打起精神，小心謹慎，叮囑完了這才往鴿子市裡面走去。
走進鴿子市，拿著手電筒掃了幾圈，發現鴿子市現場已經抓捕地差不多了，還剩那么二三十個人蹲在地上，等待甄別檢查，其他被甄別檢查完的都已經被押送上了車。
而鴿子市中央那邊，關道思、董建軍他們正和東直門那邊的所長站在一起討論著現場的情況。
李衛國走了過去，和關道思、董建軍打過招呼後，這才有空和東直門派出所的所長相互認識。
東直門的所長叫蔣東雷，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雖然其貌不揚，但卻是建國後的第一批老公安，十足的老資歷，而且還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包括關道思在內的所有人，今晚都得臨時接受他的調遣。
相互認識過後，蔣東雷適時地給眾人說起了接下來的安排，意思是讓大家分出一部分人手將今晚抓捕的人先押一部分回去，等押完人再回來拉剩下的人和收繳到的贓物。
沒辦法，今晚抓到的人實在太多，粗略統計了一下，兩邊隊伍加起來，差不多抓了四百五十多號人。
他們兩邊一共十一輛大解放，平均一輛就得載四十多人，執法人員連坐的位置都沒有，更別提還有收繳到的大量物資了，一趟根本拉不完。
說著，蔣東雷提著手電筒，朝中央場地收攏好的一大堆物資那照了一下，讓眾人看了個真切。
李衛國等人順著手電筒的燈光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今夜收繳的東西可真不老少。
成筐成筐的蔬菜、瓜果、山貨，都是已經被執法人員收拾好了的，一眼看過去大概有大幾十筐。
另外還有不少的活物，如大公雞、鴨子、鴿子、活魚、豬崽.等等，甚至於連棒子麵、白面、白薯、高粱米、豆油等糧油物資加起來都繳獲了一二百斤。
林林總總的，要想將這些東西全部拉回去，少說也得裝滿兩輛大卡車。
看完之後，李衛國直呼好傢夥，收繳了這麼多東西，今晚真是捅了賊窩子了。
尤其是那些收繳到的糧油，這裡面必定是有公家賊在這裡面搞鬼，不然普通人沒可能在這種年月弄到這些物資，就是不知道後面能從這幾百號人裡面摟出幾條大魚來了。
看完現場情況，眾人對蔣東雷的安排也沒意見，這就準備回去各自安排人手，先押送一部分人員回去。
李衛國也正準備轉身回去呢，而這時，有兩名公安提溜著一個瘦弱的中年男子從李衛國面前路過。
路過的時候，那人看到李衛國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就沖他喊了一聲：「李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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