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傻柱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傻柱了。
他知道要是幫著閻埠貴,逼著賈家把收音機用來抵帳的話,有點太不近情理了。
畢竟現在是新社會,搞得跟地主惡霸那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閻埠貴也清楚這一點。
他轉身看看圍觀的那些住戶們,便點點頭答應下來。
賈張氏和秦淮茹現在最害怕的有兩點。
第一,是處於暴怒中的閻解成,這貨下手可真狠啊。
剛才要不是傻柱攔著,棒梗肯定會被他揍慘了。
第二,是怕閻埠貴報警。
畢竟這次事情的真正起因是棒梗踹了閻解放的褲襠,聽說還挺嚴重的。
要是派出所的同志來了,說不定得判一個故意傷人。
棒梗可是賈家唯一的男人,是賈家的繼承人,要是棒梗被抓走了,賈家說不定就得斷後了。
所以賈張氏和秦淮茹兩人也同意。
「閻埠貴,只要你給我兩個星期的時間,我保證把八十塊錢給你。」
「秦淮茹,咱們都是一個大院裡的鄰居,當年我跟老賈還是好兄弟,就暫且相信你一次。」
閻埠貴得意的回到了家,他家這次占據道德高點,賈家肯定不敢搞什麼事情。
賈家眾人回到屋之後。
棒梗讓賈張氏找來紅藥水,一邊拿著棉簽蘸著紅藥水往臉上塗抹,一邊說道:「娘,你是怎麼搞的?你怎麼能答應賠閻埠貴錢呢。那可是足足八十塊錢,咱們家裡哪有那麼多錢?」
說著話,他猛然站起身,看著秦淮茹說道:「你不會是想把咱家的收音機賣掉吧?」
收音機是花了100多塊錢買的,是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棒梗絕對不容許秦淮茹賣收音機。
秦淮茹皺著眉頭說道:「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是你惹出了這場禍事。我用得著買收音機嗎?
我也想好了,咱們家壓根就用不著收音機。
那台收音機至少還能賣120塊錢。
就算是賠給閻埠貴八十塊錢,咱們還能剩40塊錢。
有了這剩下的錢,咱們能過兩個月的好日子了。」
此話一出。
原本準備回屋睡覺的賈張氏不樂意了,她瞪大眼睛說道:「秦淮茹。那收音機可是棒梗買的,你憑什麼說賣就賣?再說了,那可是咱們家裡的一個物件,怎麼能輕易賣掉呢。」
賈張氏並不關心賈家,她之所以不讓賣收音機的原因很簡單,現在他已經喜歡上聽收音機了。
每次從收音機上聽到的新鮮消息,可以告訴坐在大門口的那些老婆子們,從而引來那些老婆子們的稱讚。
這也是賈張氏現在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了。
「那怎麼辦?除非你們兩個現在能給我找八十塊錢來,要不然我肯定要買收音機。」秦淮茹也覺得心累,索性開始擺爛了。
棒梗和賈張氏都皺起了眉頭,兩人苦苦思索一陣之後,賈張氏想到了好辦法。
站起身說道:「秦淮茹。閻解放不是看上咱們家小當了嗎?
他們兩個要是結婚的話,按照規矩閻埠貴是要給咱們家送彩禮的。
一般情況下來說,像閻埠貴那種摳門的人,最多給咱們家送三五塊錢的彩禮。
但是要是咱們借著這次機會把這筆賠款算到彩禮裡面的話。
再額外讓閻埠貴要兩百塊錢的彩禮錢。
那咱們家就賺大發了。」
聽到賈張氏竟然打起了小當的主意,秦懷茹有些不滿意了:「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小當不能嫁給閻解放。我還想給他找一個好人家呢。」
「秦淮茹,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再說了,閻解放的孩子也挺好的,人挺老實的。要是結了婚之後小當能夠當家的話,那你的日子也不會很難過。」賈張氏勸說道:「秦淮茹,你不要好高騖遠。咱們隔壁大院的劉家大姑娘可嫁了一個小領導,結果呢,劉大娘現在的日子你也看到了。」
隔壁大院劉家的事情,秦懷茹也聽說過。
劉家大姑娘長得花容月貌,是煤球廠的廠花,進到廠子裡之後,就被煤球廠後勤處的一個幹事看中了。
那個幹事家庭條件很好,父母都是領導幹部,劉佳看中了人家的家世,當時就同意把劉家大姑娘嫁過去。
他們本想著等姑娘結了婚,他們也能沾點光。
誰曾想那個小幹事,性格很暴躁,結了婚之後,劉家大姑娘就算是想回娘家看看,都需要得到他的批准。
要不然就會被拳打腳踢的教訓一頓。
至於送錢送禮物,那就壓根就別想了。
劉家也想找婦聯,讓婦聯出面,去教訓教訓那個小幹事。
但是劉家的父母都是領導。
人家婦聯也不願意管這種事情。
現在聽到賈張氏說起劉家的例子,秦淮茹也變得猶豫了起來。
「這件事還得跟小當商量一下。」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跟你一起去找小當。」
賈張氏害怕秦淮茹見到小當之後會心軟,壞了她的大事,所以決定一起去。
第2天。
丁秋楠一大早就到醫院請了假。
然後騎著自行車來到了京城火車站。
她買了一張站台票,進到了火車站裡面,說來也巧,這個時候李小妹乘坐的列車剛剛進站。
李小妹扛著大包,小包從火車上走下來,看到丁秋楠,她興奮的跑了過來。
「嫂子,你怎麼來接我了?我哥哥呢?」
丁秋楠一邊打量小妹一邊說道:「你哥哥現在在實驗室忙的,你也知道他們現在的實驗室是越來越大了,他每天都忙得不著家。」
「你放心嫂子,等回到家之後,我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李小妹舉起拳頭說道:「我現在可是個小戰士了。」
「是嗎?小妹。我發現你現在成熟了不少。」丁秋楠由衷的說道。
李小妹僅僅去了東北半年,整個人變化挺大的。
以前她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什麼事情都需要別人幫忙。
但是現在你看,她一個人帶了七八個大包,竟然沒有任何問題,還擔心丁秋楠滑倒,扶著丁秋楠的胳膊。
「嫂子我跟你說。到了那個學校之後,我才知道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戰士。
我們每個星期都要進行一次拉練。
每次拉練的距離是50公里。」
「50公里那麼遠啊。你們是騎自行車還是乘車啊?」丁秋楠驚訝的說道。
李小妹哈哈大笑:「嫂子,你想什麼好事呢?我們拉練就是為了磨練意志。要是乘坐交通工具的話,那不就失去了拉練的意義嗎?
而且50公里還需要扛著二十多斤的東西,要在一個上午趕到。」
「啊,還要負重啊。這也太辛苦了。」丁秋楠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可是很清楚李小妹的。
別看李東來和李小妹小的時候家裡很窮,但是李東來從來沒有讓李小妹受過苦。
現在去到那邊上學,竟然帶負重跑50公里,丁秋楠瞬間心疼壞了。
她看著李小妹說:「小妹你是個女孩子,哪能像那些大老爺們一樣訓練。要不然我跟你哥哥說一聲,想辦法把你調回京城學校吧。咱們好好讀兩年書,進到大學裡面。將來也能找一份好工作。」
聽到這話,本來正在往人群中擠的李小妹頓時停下了腳步。
「嫂子,你胡說什麼呢?成為女飛行員可是我這輩子的夢想。要想實現夢想,肯定要付出遠超他人的艱辛。別人能做到,我怎麼不能做到呢?
我的同學們都沒有一個人喊苦,一個人喊累的,我怎麼能當逃兵呢?」
丁秋楠停下腳步看向李小妹,她心中一陣唏噓:「小妹真的長大了。」
丁秋楠將你小妹送回家之後,騎上自行車去菜市場買菜。
小妹在東北那邊受苦了,這次回到京城,她要趁著假期好好給小妹補補身子。
這個時候在大院裡面玩的衛東和衛國兩個孩子,聽說李小妹已經回來了,也都趕緊跑回了屋裡面。
李小妹在東北那邊,並沒有想李東來,也沒有想丁秋楠,想的最多的卻是這兩個孩子。
前兩年丁秋楠剛生完孩子,就要忙著工作,一天丟在家裡面,大部分時間都是李小妹照顧的。
李小妹雖然說是姑姑,從某種程度上講,跟他們的娘也差不多。
看到兩個孩子,李小妹沖了過去,一手抱住一個將他們高舉起。
衛東驚訝的說道:「姑姑姑姑,你的力氣好大啊。」
衛國是個小狗腿子,說道:「那當然,咱們的姑姑現在是真正的戰士了。以後還要當飛行員的,力氣不大怎麼行呢?」
「哎喲,小衛國那小嘴巴就是甜。來,姑姑獎勵你一個好東西。」李小妹將衛國和衛東放下之後,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包裹從裡面取出了一包柿餅。
京城這邊也有柿餅,但是無論是顏色還是味道,都不如東北的柿餅。
其外觀獨特,色澤橙紅,表面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色糖霜,給人一種誘人的美感。
輕輕剝開東北柿餅的外皮,露出裡面紅亮如琥珀的果肉,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
而當咬下第一口時,那種獨特的味道便會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甜而不膩,醇厚而又不失清新,仿佛是秋天的氣息都封存在了這小小的柿餅之中。
拿到柿餅之後,小衛國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小衛東在旁邊也喊道:「咕咕咕咕,我也要吃柿餅。」
「放心吧,也有你的份兒。」
李小妹說著話又從兜里拿出來了幾個柿餅。
這年月上那種航空學校讀書,不收學費,每個月還有生活費。
李小妹平時在學校裡面很節省,將那些生活費攢下了一部分,給孩子買了禮物。
就在李家屋內氣氛熱鬧的時候,秦淮茹和賈張氏兩人來到了紡織廠。
她們沒有像上次那樣鬧事,而是老老實實的對保衛幹事說:「同志,我們是小當的家人,有事情找小當,因為你沒有,還希望你能幫我把他叫出來。」
為了避免被保衛幹事誤會,秦淮茹還把家裡的戶口本帶來了。
那個保衛幹事看到戶口本之後,笑著說道:「你們稍微等一下。」
此時正是上班時間,小當正在車間裡面忙碌,聽說秦淮茹和賈張氏來了,她有些猶豫。
她清楚他們兩個這次來到這裡,肯定是為了閻解放的事情。
小當並不願意讓她們兩個摻和進這件事情里來。
按照小當原來的想法,等他跟閻解放決定結婚了,再通知他們一聲。
她們要是同意也就罷了,要是不同意的話,那就找紡織廠婦聯的同志出面。
她很清楚,別看秦淮茹和賈張氏兩人平日裡不講理,但是她們兩個並不是那種膽子大的人。
只要婦聯或者街道辦一出面,她們兩個都會老老實實的接受事實。
車間主任這個時候正在旁邊,看到小當在那裡很猶豫她笑著說道:「小當,搞生產固然重要,但是既然你的家人來了,你還是得去見一面。
你放心吧,今天咱們車間的生產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批准你半天假,讓你跟家人出去玩一玩。」
小當經過前幾次的事情,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她現在是紡織車間裡面的優秀工人,每個月都能超額完成生產任務。
對於這樣的工人,車間主任自然要格外照顧。
既然車間主任發話了,小當也沒有辦法,只能跟著保衛幹事來到了廠門口。
秦淮茹看到小當出現,頓時鬆了口氣。
她衝著那個保衛幹事笑了笑說了一句感激的話,然後拉著小當的胳膊,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賈張氏走到小當身後,有意無意的將小當擋住了。
小當感覺到不對勁,裝作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兩個來幹什麼?我還要工作要忙呢,現在馬上就到年底了,車間裡面的任務很重,我要是能夠拿到全廠生產量第一的話,能得到額外10塊錢的獎金呢。」
秦淮茹看著小當說道:「小當你別在這裡跟我裝了,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找你是為什麼?」
小當也清楚,這件事情如果不說清楚,那麼秦淮茹肯定不會罷休。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娘,我知道你不待見閻解放。你既然不願意我跟他好,那我以後不見他就是了。沒有必要眼巴巴的跑到我們廠子裡面來耽誤我的工作。」
秦淮茹說:「你胡說什麼呢?小當我是你娘,關心你的婚事難道有錯嗎?現在雖然已經是新社會了。不講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身為母親,我關心女兒的婚事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你要是不想讓我關心你,就是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