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院門口。
秦淮茹沒有想到何雨水現在竟然變得如此不通情達理,甚至不近人情。
就是這種不近人情,卻讓她準備好的計劃失去了作用。
只是秦淮茹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看看旁邊的保衛幹事,走到何雨水面前,壓低聲音說道:「雨水,我公婆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了。」
賈張氏是四合院的住戶,小片警回到家之後,早就在替何雨水洗腳的時候,將事情講給何雨水聽了。
只是這會何雨水卻裝作不知道:「賈張氏?她又鬧什麼么蛾子了?」
秦淮茹雖然明知道何雨水在裝傻,也不得不將賈張氏乾的那些破事又講了一遍。
當然了,秦淮茹肯定不能說賈張氏是惡意騙人,而是將事情的原因歸咎在誤會上。
「你也知道,小槐花可是賈張氏的寶貝疙瘩,從小賈張氏就喜歡小槐花,在得知小槐花被人欺負了之後,她沒有問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去找張家算帳,其實也沒有壞心思,就是為了幫小槐花出口氣,卻被李東來還有小片警誤解了。
雨水啊,你也是賈張氏看著長大的,當初你爹何大清跑了之後,賈張氏可是幫助過你的。」
聽到這話,何雨水不願意了,瞪大眼冷哼一聲說的:「秦淮茹,賈張氏幫助過我什麼,你現在說清楚?」
「幫...幫...」秦淮茹盡力回想以前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急得她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只能勉強笑笑:「那些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年,我怎麼能記得呢!總之,賈張氏肯定幫助過你,她是那麼好心的人。」
聽到這話,何雨水笑了:「秦淮茹,你想不起來了吧,這就對了,因為賈張氏從來沒有幫過我跟傻柱。我記得很清楚,何大清離開後,傻柱那時候剛接班,整天在軋鋼廠里忙活,壓根就顧不上我。那天我放學回來,準備蒸一個黑窩窩頭填飽肚子,誰承想,傻柱竟然忘記買面了,我身上也沒有錢,所以就想到鄰居家先借一塊窩窩頭充飢。
那天晚上,你們家正好蒸了白面饅頭,賈張氏拿著個饅頭站在門口大口小口的吃。
我那時候年紀還小,嘴巴比較饞,所以就想著問賈張氏先借一塊饅頭,等傻柱回來之後,再還給她。
況且,那些白面還是傻柱送給你們家的。
於情於理,賈張氏都該把饅頭借給我,誰承想,當我提出了這個要求後。
她非但不接給我饅頭,反倒把我罵了一頓,罵我是掃把星,把娘剋死了,把何大清嚇跑了。
我那時候還是個小姑娘,當時哭得稀里嘩啦的,賈張氏就當著我的面,將饅頭一口一口的吃掉。
最後還是三大媽端著水盆子到水池旁洗衣服,知道了事情的全過程,可憐我,把我領回家喝了一碗棒子麵粥。
這就是你所謂的賈張氏幫助我?」
秦淮茹聞言,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這件事她並不知道,不過依照賈張氏的性子,倒是真做得出來。
只不過現在秦淮茹還沒有認輸,繼續說道:「就算賈張氏以前對不起你,但是她也是個長輩啊,還是你家的鄰居,你只要給小片警說說情,把賈張氏放出來,我以後肯定會重謝你的。」
話音剛落,何雨水就扭頭看向旁邊的保衛幹事:「張大叔,你聽到了,有人要賄賂我家小片警。」
事實上,張大叔早就在注意著這邊的情況。
原因很簡單,何雨水是個善良的姑娘,平日裡大院裡誰家有什麼事情,她總會第一個衝上去幫忙。
但是面對秦淮茹卻顯得很排斥,這足以說明這個秦淮茹並不像她聲稱的那樣,是何雨水的嫂子。
而且,秦淮茹說的那些話,他在旁邊也聽的真真切切的。
那個賈張氏還是個人嗎。竟然如此對待一個小姑娘。
現在聽到秦淮茹竟然敢當眾讓小片警尋思,張大叔再也忍不住了,大步沖了上去。
「好啊,你竟然威逼別人徇私,現在我就將你送到派出所里去。」
秦淮茹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擺擺手說道:「哎呀,我是胡說的,胡說的,何雨水,這位同志,你們千萬別當真。」
何雨水了解秦淮茹的性子,這女人今天肯定是有備而來,當然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只不過這種事情,也犯不著送到派出所里。
「張大叔,還得麻煩你將此人送到街道辦里,讓街道辦的同志處理她。」
「雨水,你放心吧!」
張大叔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將門崗的工作交給同事後,帶著秦淮茹往南銅鑼巷街道辦走去。
在去的路上,秦淮茹一路上都在哭訴自己的苦處,張大叔卻不為所動。
他是看著小片警長大的,清楚小片警的性格,這人很正直,心也很軟。
也就是何雨水足夠警覺,拒絕了秦淮茹,要是真按照她說的,對小片警進行勸解,小片警說不定真會犯錯誤。
「少廢話!快走!」
秦淮茹也想逃走,但是張大叔是退伍老兵出身,身材高大,看上去就不像對付,她只能熄了這個念頭。
兩人來到街道辦的時候,街道辦王主任剛處理了工作,準備去派出所詢問賈張氏的事情。
看到秦淮茹被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押進來,街道辦王主任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主任,我是派出所大院的保衛幹事,剛才你們街區的住戶秦淮茹,跑到我們大院,試圖通過威逼何雨水來救出賈張氏,被我們發現了。我們大院希望你們街道辦嚴肅處理這個問題。」張大叔將事情講了一遍。
街道辦王主任聽完之後,只覺得臉皮發燒,賈張氏成了騙子,已經讓街道辦人感覺到丟臉了。
現在賈張氏竟然一點腦子也沒有,跑去威逼人家徇私。
這樣是傳揚出去,她身為街道辦的主任,也會跟著丟臉。
王主任重重點頭:「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會處理的。」
張大叔離開後,王主任關上門,走到秦淮茹跟前:「秦淮茹,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這種做法已經涉嫌違規了嗎?」
聽到這話,秦淮茹嚇了一跳,連忙哀求道:「王主任,我文化水平低,不懂那些東西,還看在我是為了幫助我家公婆,是孝順的面子上,饒過我這一遭吧。」
「文化水平低,當初讓你參加掃盲班你怎麼不參加?」
提起這事兒,街道辦王主任就一肚子氣。
解放前,大多數勞動人民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權利,文盲率高達80%。農村的文盲率高達95%以上。有的地方十里八村都找不到幾個識字的人。
為了儘快推行識字教育,逐步減少文盲,全國進行了大規模的掃盲活動。
掃盲活動在全國各地蓬勃開展。
掃盲班遍布工廠、農村、部隊、街道,人們以高漲的熱情積極投入到文化學習中。
南銅鑼巷街道辦自然要響應上面的號召,一共舉辦了四期掃盲班,幫助轄區內的住戶認識字。
並且,掃盲率也成了區裡面衡量街道辦工作的重要指標。
經過街道辦同志的不懈努力,轄區內的住戶大部分都順利從掃盲班畢業,唯獨秦淮茹和賈張氏兩人從來不參加掃盲班。
為此,街道辦王主任還數次派遣街道辦幹事上門做工作。
卻被秦淮茹和賈張氏以比較繁忙為理由推脫了,導致南銅鑼巷街道辦沒有拿到當年的小紅旗。
事實上,秦淮茹和賈張氏是有自己的小算盤。
在她們看來,沒有文化,就可以假裝不懂政策,不懂大道理,就算是惹了事,也可以以沒有文化為理由推脫。
一旦從掃盲班畢業,這個藉口就沒有用處了。
街道辦王主任已經數次從秦淮茹嘴裡聽說過這句話,此時也明白過來了,秦淮茹就是在耍無賴。
她板起臉子說道:「沒有文化不能成為你的藉口。你這次是犯了嚴重的錯誤,按道理講,經過把你和賈張氏一樣,送到街區派出所里,請派出所里的同志來處分你。但是考慮到,你家剛被抓走了一個,我對你從輕發落。
正好咱們街區清潔隊缺少人手,你就在那裡當兩個月的義務工吧!」
「啊?!讓我去打掃衛生?」秦淮茹臉色頓時煞白起來:「那多丟人啊,我,我不去!」
「丟人?秦淮茹,我覺得你的思想有問題。勞動怎麼能是丟人的事情呢!再說了,打掃衛生是為街區的住戶服務。希望你能在勞動中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街道辦王主任板起臉說道:「當然,你不願意去的話,我可以將你送到派出所里。」
秦淮茹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了下來。
....
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家,秦淮茹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棒梗就從屋裡跑了出來。
「娘娘,拿到小片警的把柄了?快快,我肚子餓了,讓小片警請我去全聚德吃一頓。」
秦淮茹無奈的說道:「別提了,被何雨水那個小丫頭片子給騙了....」
她將事情講了一遍。
棒梗聽得直翻白眼:「沒有抓到人家的把柄,自己反倒被處罰了,娘啊,你能力不行啊。」
秦淮茹想跟棒梗辯解幾句,卻沒有時間。
按照街道辦的規定,她現在就要去清潔隊報到。
「棒梗,中午你自己做飯吧,娘得去幹活了。」
因為秦淮茹是編外隊員,需要自己準備工具。
她到地窖里找了一把掃帚扛在肩膀上大步朝著大院外走去。
今天是周末,李東來睡了個大頭覺,直到將近九點才想起來要去綢緞店取丁秋楠的外套。
李東來剛走到中院的水池旁,就跟秦淮茹碰了個面對面。
看著扛著掃帚的秦淮茹,身為一大爺的李東來問道:「秦淮茹,你幹什麼去?」
「去...去掃大街。」秦淮茹看著身穿毛料中山裝的李東來,訕訕的低下了腦袋。
她現在竟然淪落為掃大街的了。
而人家丁秋楠卻是醫院的大主任,聽說前陣子還參加了部委舉行的會議,在會議上當眾發言了呢!
當初她要是能在秦家溝多堅持幾年,那在部委大會上發言的就是她了。
悔不當初啊!
秦淮茹越想越覺得羞愧,扛著掃帚急匆匆的走了。
李東來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什麼時候秦淮茹的覺悟這麼高了?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一個小小的秦淮茹翻不了天。
李東來快步朝著綢緞店走去。
....
另外一邊。
秦淮茹已經來到了清潔隊。
清潔隊的小院子就位於距離街道辦不遠的地方。
院子內有身穿制服的清潔工進進出出。
秦淮茹打聽出隊長辦公室所在,徑直走了過去,在門上敲了敲。
等聽到回應後,秦淮茹快步進到屋裡。
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劉大虎隊長,秦淮茹的眼睛頓時瞪得很大:「劉大虎,你竟然是清潔隊的隊長?」
「秦淮茹?」劉大虎微微皺了皺眉頭。
「哎呀,真的是你啊!」秦淮茹喜得嘴巴也合不攏了,心中鬆了口氣。
這個劉大虎以前是軋鋼廠鉗工車間裡的工人,工位跟秦淮茹的工位距離很近。
跟鉗工車間裡的很多工人一樣,劉大虎也是秦淮茹的舔狗之一。
只要秦淮茹對劉大虎笑笑,劉大虎就會主動把自己做好的工件送給秦淮茹。
每天中午,劉大虎都會省下一個饅頭送給秦淮茹。
有了當年這層關係,秦淮茹感覺自己以後在清潔隊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劉大虎,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竟然當領導了。」秦淮茹大大咧咧的坐姿椅子上,左腿翹在右腿上,笑著說道:「我這次是被街道辦王主任誤會了,你就給我分一些輕鬆的活計....」
說完,秦淮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說道:「我聽說清潔隊裡有專門負責堅持衛生的職位,我這人最喜歡挑別人的毛病,你就把這個職位交給我吧。」
看著得意洋洋的秦淮茹,劉大虎的牙齒差點咬碎了。
當初他年少不懂事,被秦淮茹迷得暈暈乎乎的,本來該在車間裡正經幹活,晉升高級職工,然後早早的娶個媳婦兒,全被秦淮茹耽誤了。
甚至,劉大虎在覺醒後,跟隔壁車間的女工相親,也被秦淮茹破壞了。
好在劉大虎的父親有位老朋友是區裡的領導,走了這個路子,再加上劉大虎這人踏實肯干,才當上清潔隊的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