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賈張氏也被敲盆聲吸引了,忘記教訓秦淮茹,向外面看去。
燦爛陽光中,三大媽邊拿擀麵杖敲盆子,邊喊:「大傢伙吃了飯,到中院大槐樹下開會,有大事!」
四合院有個破銅鑼,不過劉海中說了,一大爺才能用,閻埠貴等級不夠。
其實也不是等級不夠。
閻埠貴是老師,整天喜歡擺個文化人的譜,一大爺和二大爺都煩他。
...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各家各戶都圍在四方桌前。
聽到「鐺鐺鐺」,啃窩窩頭的速度,快了不少。
這年頭沒啥子樂趣,去西直門電影院看電影,還要花1毛5。
免費的熱鬧,看呀!
...
賈張氏一向愛湊熱鬧,不等賈旭東回來,筷子夾起剩菜往嘴裡猛塞。
秦淮茹和棒梗也湊上去猛吃。
老婆子飯量可大了,不快一點,等下一點都不會剩下。
...
夏天的太陽總是死得晚一點,六點多還一片光亮。
四合院開大會,似乎已經成了住戶們喜聞樂見的固定節目。
大傢伙搬著條凳,三三兩兩聚到大槐樹下。
空氣中瀰漫著歡聲笑語。
「走,咱們看熱鬧去!」
李東來也拉著李小妹的手,擠進了人群。
人群中央,像往常一樣,擺放著一張四方桌。
桌子上擺著寫有『為人民服務』的搪瓷缸子。
三位管事大爺坐在板凳上,臉色皆肅穆,頗有古代大家族族長的味道。
見人都到齊了,二大爺劉海中率先站起身,挺著肥頭大耳:「今天把大傢伙聚在一起,主要是咱們四合院出了一件醜事。
這件醜事,關係到咱們四合院,來年是否能評上模範四合院。」
按照街道辦的規定,模範四合院的住戶,到了年底可以領到額外的肉票。
各家各戶對模範四合院的評選很上心。
聽到劉海中的話,大傢伙頓時議論紛紛:
「醜事?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清楚呀,我一整天都在家,沒聽到動靜。」
「難道是廠里?」
「不會,廠里出事,一般是保衛科管。」
...
議論聲中,大傢伙都精神抖擻起來。
這個瓜,又大又甜,還保熟。
賈張氏和賈旭東坐在板凳上冷嘲熱諷:「不知道哪家要倒霉了!」
「活該,誰讓你們過得比我們賈家好,還不接濟我。」
秦淮茹抱著小當,眼睛餘光撇見李東來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
再看閻埠貴臉色鐵青,她心中頓時一凜。
難道賈張氏告狀的事情,發了?
今天賈張氏氣呼呼的回來,讓秦淮茹幫她打來洗腳水。
邊用縫衣針挑腳上的水泡,邊怒罵李東來把街道辦和區裡的領導都收買了。
秦淮茹感覺不妙。
一番詢問後,驚得她魂飛魄散,手腳冰涼。
這死老婆子竟然把李東來告了!
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秦淮茹不穿褲子的時候,就跟李東來在一塊野。
對李東來很了解。
這漢子看似人畜無害,彬彬有禮,骨子裡狠著呢!
秦淮茹樂意看到賈張氏受罪,卻不能眼看著她牽涉到自己。
賈張氏成了過街老鼠,以後鄰居都不會跟賈家來往。
最後只能把賈張氏嘴巴縫起來,交代她別到處亂說。
難道還是被李東來知道了?
...
人群中央,官迷劉海中講完話,心滿意足的看向易中海。
眼神示意:一大爺,該您上場了。
易中海屁股不離板凳,擺擺手,指了指閻埠貴。
你願意給李東來當槍,你就要面對賈張氏的怒火。
這老虔婆可不好對付。
閻埠貴看到閻解放和閻解曠站在不遠處,這才緩緩站起身。
用嚴厲目光掃視人群:「咱們四合院裡出了一個叛徒!」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四合院的氣溫陡然上升。
「又是醜事,又是叛徒的,這下熱鬧了。」
「這罪名可不輕!」
「是誰?誰敢背叛咱們四合院?」」
「看我不把他掉到大槐樹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閻埠貴臉上,賈張氏也不例外。
她站起身,攥緊拳頭,準備和這個叛徒作鬥爭。
驀地。
她怔住了,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像生根似地站住。
眼珠崩就瞪出來了,下巴咣當砸腳面上了。
閻埠貴的手指頭,正直直的指向他。
我?
我嗎?
真的是我?
賈張氏扭動僵硬的脖頸看了看旁邊,瞥見周圍並沒有別人。
再聯想到閻埠貴是家教班的老師,心臟就像被一根縫衣針刺穿了,猛地一跳。
糟糕。
告狀的事情,泄露了!
....
眾人見閻埠貴指責賈張氏是叛徒,也都驚得合不攏嘴。
賈張氏是老虔婆,愛罵人,不受待見,這是實情。
但她一個大字不識的老太婆,有本事背叛四合院?
賈旭東忍不住了,率先站起身:「三大爺,你胡說,我媽怎麼可能是叛徒呢!」
他說著話,卻把目光投向易中海。
希望師傅站出來說句話。
可易中海眼皮低垂,一口一口的喝著茶,似乎沒看到一般。
...
閻埠貴冷笑:「今天,賈張氏去街道辦和區里,舉報咱們四合院的家教班!」
他揮著拳頭:「你們說,賈張氏這樣做,是不是背叛咱們四合院。」
此言一處,眾人頓時沸騰了。
「家教班辦得這麼好,為啥要查封?」
「就是,現在家教班已經是咱四合院的臉面了。」
「街道辦還準備把家教班豎成典型呢!」
「賈張氏這是要砸鍋!」
「我聽說,賈家的兒媳婦和李東來還是表姐弟,賈張氏為啥還要這樣做?」
「還能為啥,她狼心狗肺唄,羨慕人家李東來日子過得好。」
...
眾人的怒斥,像一把把尖刀,呼嘯著向賈張氏戳去。
饒是賈張氏臉皮跟城牆一樣厚,也覺得臊得慌。
不過,賈張氏可是著名的老虔婆,最擅長無理取鬧。
她猛然站起身,跳著腳,殺到閻埠貴面前:「閻老摳,我還不能舉報了?」
賈張氏三角眼中迸發出狠毒精光,兩雙利爪在空氣中胡亂比劃,看上去很嚇人。
閻埠貴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心中有些膽怯。
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中那一塊錢,咬了咬眼,雙目直視賈張氏。
冷笑道:「家教班是一大爺同意的,是街道辦王主任贊同的,你去舉報,是不是想說他們兩個都是糊塗蛋?都沒有你賈張氏覺悟高?」
一句話,噎得賈張氏說不出話來。
無數髒話哽咽在嗓子裡,出不來,咽不下,臉色開始發黑。
一大爺倒沒啥,街道辦可有權力往外面趕人的。
不過,賈張氏橫行四合院那麼多年,靠的就是胡攪蠻纏,魚目混珠之章法,
她小眼睛一轉,解釋道:「我舉報的是擾民。」
「對,就是擾民。你們想啊,那麼多孩子,在大院裡讀書,吵死人了!」
「尤其是後院的那幾個野孩子,一點教養都沒有....」
人群中的李東來,聽到賈張氏的話,心中直呼,穩了!
賈張氏雖戰鬥力驚人,卻是個沒腦子的貨。
不知道廣泛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這個道理。
果然,眾人聽到賈張氏的話,頓時冷下臉。
「賈家嫂子,你說啥?俺們娃子在那裡努力學習,你嫌吵?」
「你家棒梗整天在大院裡鬼哭狼嚎,你怎麼不吭氣。」
「就是,我看賈張氏是胡攪蠻纏。」
...
這是要攆出四合院的節奏。
賈旭東見賈張氏犯了眾怒,嚇得手足無措。
他只能拉了拉秦淮茹的衣角。
期待這個長著一張好嘴的媳婦,能站出去幫賈張氏說話。
秦淮茹心中一嘆。
男人沒本事,讓女人拋頭露面。
真是丟死八輩子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