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回到軋鋼廠實驗室的李東來已經來到了實驗室的宿舍。
他借著昏黃的走廊燈,緩步來到二樓,一直走到走廊盡頭,在一間朱漆斑駁的房門上敲了敲。
房屋的主人似乎已經熟睡,輕輕敲了兩下後,裡面並沒有動靜,李東來只能又重重敲了兩下。
「老巴,快起床,來活了。」
裡屋的一張大床上,巴菲特正在酣睡中,他身旁的周茉莉聽到敲門聲,揉了揉碧藍眼睛,輕輕拉了拉他:「巴菲特,外面有人在敲門。」
「親愛的,這都半夜了,怎麼會有人這個時間敲門呢,你一定是聽錯了。」老巴打個哈欠,在媳婦兒的臉上親了一下,又陷入了沉睡中。
沒錯,巴菲特同志現在已經結婚了,而他的媳婦兒同樣來自北美洲,還是他當初就讀史丹福大學的同學。
周茉莉原名麗薩。
兩人能夠走在一起,也是經過不少風浪的。
當年兩人在讀大學的時候,就確定了情侶關係,只不過麗薩的家庭環境不行,父母只是西部牧場的牛仔,之所以能就讀史丹福大學,一來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二來是借了大量的助學貸款。
而巴菲特是阿斯利家族的兒子,出身於大財閥。
在北美洲的那些財閥其實也是有門第之見的,巴菲特身為財閥家的兒子,被剝奪了婚姻的自由。
當時父母已經給他訂好了親事,對方是一個議員的女兒。只要這門親事達成,阿斯利家族將獲得政壇的支持,而且對巴菲特本身也有好處,將來他無論是接手家族生意,還是從政,都占據有利優勢。
所以當巴菲特將麗薩帶回家之後,立刻受到了全家人的反對,身為家主的爺爺甚至放出話去,只要巴菲特跟麗薩這個野蠻的姑娘結婚,將會被攆出阿斯利家族。
被攆出家族,就意味著失去一切經濟支援,這對於一個正在讀書的大學生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姑娘,一邊是萬億家產,對於一般人來說,肯定會選擇向家族屈服。
但是巴菲特是個痴情種子,在家族聚會上,當場向麗薩求了婚。
當然,這種行為也造成了嚴重的後果,阿斯利家族的家主當場宣布,將巴菲特攆出家族,並且收回了他一切的財產。
這倒是難不倒巴菲特,身為天才科學家,巴菲特有一萬種辦法掙錢。
靠著幫導師做實驗,給一些商業公司做項目,巴菲特不但掙到了工資,還用剩餘的錢,在史丹福大學旁邊租了一套房子,從此跟麗薩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眼看著要畢業了,麗薩跟巴菲特都拿到了一家實驗室的offer,兩人商量好,只要畢了業就可以結婚。
那個時候,巴菲特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甚至比泰塔尼克號里的傑克還要幸福。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有一天巴菲特從實驗室回到家,卻發現麗薩突然不見了,而且麗薩的衣服,書籍等等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就像是這個可愛善良的姑娘,從來沒有在他身邊出現過一樣。
巴菲特當時就感覺到不妙,連忙來到大學裡,卻被告知麗薩突然退學了。
一個馬上就要畢業的姑娘,怎麼會突然退學呢?
巴菲特當然不相信工作人員關於麗薩生重病的說法,他對麗薩實在太了解了,這位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姑娘,身體比一般的男子還要健壯。
懷揣疑惑,巴菲特賣掉了自己多年來珍藏的手錶,又跟朋友借了一筆錢,買了一輛十八手的甲殼蟲,依一路朝著西部馳騁。
足足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巴菲特千辛萬苦,才找到麗薩的家,那是一座小型農場。
農場的人既野蠻又不講道理,見到巴菲特之後,看到他開著一輛甲殼蟲,下意識的覺得他是從大城市裡來到這裡『尋求生命真諦』的年輕人。
在那個年代的北美洲,因為社會壓力巨大,各種思潮迸發,有一些文藝青年,喜歡跑到荒涼的地區,來一趟無拘無束的旅遊。
只不過他們所謂的無拘無束,只不過是在履行的途中,向當地那些文化水平很低,生活艱難的牛仔們炫耀自己,並從中得到滿足感罷了。
特別是巴菲特操著濃重的大城市口音,身上穿著大城市的衣服,因為連續半個月的奔波,鬍子也長得很長;因為思念麗薩,整個人變得很頹廢,跟那些文藝青年就更像了。
所以牧場的牛仔們,在看到巴菲特之後,非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將他用繩子捆起來,暴揍了一頓。
這還不算完,在暴揍之後,這幫傢伙竟然還將巴菲特吊在了馬棚上。
也算巴菲特運氣好,就在他口口聲聲喊著麗薩的名字時,被牧場的女工聽到了。
那女工年紀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跟麗薩是朋友,放下盆子,將巴菲特救了下來,找來藥膏幫巴菲特抹上。
死裡逃生的巴菲特,也得到了麗薩的消息。
原來在數天前,麗薩突然回到了農場,帶上自己的父母離開了。
並且去向不明,並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地址。
得知這個消息後,巴菲特徹底失望了,在西部遊蕩了兩個月後,被阿斯利家族的人找到,最後被帶了回去。
阿斯利家族本來想著巴菲特經過這件事以後,會將心思放在經營家族生意上,誰承想他從此變成了科研狂魔,每天待在實驗室里不出來。
隨後更是為了追求科研事業來到了內地。
數月前,軋鋼廠實驗室跟阿斯利家族達成協議,阿斯利家族得到了調料的分銷權,巴菲特身為軋鋼廠實驗室的代表跟於莉一塊得以重新回到北美洲。
他們不但要負責監督阿斯利家族的實際銷售情況,還有收集北美洲調料市場的信息,以便於軋鋼廠實驗室的下屬調料廠在生產調料的時候,能夠及時調整生產計劃。
就是在考察市場的時候,巴菲特跟麗薩重複了,彼時的麗薩在一座小城裡經營了一家參觀。
重逢之後,巴菲特也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當年阿斯利家族見巴菲特不聽勸說,又不願意放棄這位天才,所以就派人勸說麗薩離開巴菲特。
當然這裡的勸說有兩方面的意思,一方面是向麗薩陳述巴菲特跟她在一塊的弊端,一方面是暗中威脅麗薩的家人。
最終為了家人的安全,還有巴菲特的前途,麗薩選擇了不告而別。
此時的狀況已經完全不同,巴菲特有軋鋼廠實驗室作為靠山,壓根不用再害怕阿斯利家族。
所以他說服了麗薩重新跟他在一塊,並且把麗薩帶到了國內。
兩人還在民政局辦理了手續。
李東來考慮到兩人已經結了婚,將來說不定還要有孩子,就把宿舍中為數不多的套房分給他們了一套。
....
麗薩在來到國內之後,考慮到長期在這裡居住,就跟著巴菲特一塊學習中文。
她本身就天資聰穎,只是幾個月的功夫,中文就說得像模像樣的,自然也能夠聽得懂門外的喊聲。
麗薩見巴菲特又睡著了,著急得連連推了他兩下:「老巴,門外的好像是實驗室的李主任,這麼晚了,應該是有急事,你趕緊起床啊。」
聽到這個,正睡意朦朧的巴菲特瞬間清醒過來,拉開被子,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這兩天實驗室一直在規劃的新的研究項目,李主任肯定是想到了新項目,所以才會在這個時間敲門。」
「新項目?大晚上的,就因為這些工作的事情,打擾別人睡覺?」麗薩驚訝道。
她以前在北美洲經營餐館,只要下了班,那些服務員和廚師們跟餐館就再也沒有關係了,就算她身為老闆也不能打擾,更別提大晚上敲門了。
此時巴菲特已經穿好了衣服,笑道:「你不了解李主任的性子,他這個人對科研,比我還要狂熱。」
說著話,巴菲特大步走進客廳,拉開了門。
看到李東來精神精神奕奕的站在外面,巴菲特第一句話就是:「李主任,你想到新項目了?」
被猜中心思的李東來,並沒有驚訝:「確實是有個小想法,只是在這裡談不太合適,要是方便的話,現在咱們去實驗室辦公室。」
「方便,十分的方便。」巴菲特一口答應下來,進到屋裡跟麗薩說道:「親愛的,我現在要去工作了,你明天還要工作,不要等我了。」
麗薩聽到這話,鬱悶的躺回了床上。
她清楚今天晚上要是不讓巴菲特去工作,這貨肯定一夜都睡不著。
.....
此時實驗室的大門已經緊鎖。
李東來進到門衛室里,將正在值班的同志喊起來,這才算是打開門進到了裡面。
倒上兩杯濃茶,李東來跟巴菲特面對而坐。
此時的巴菲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著急的催促道:「李主任,到底是什麼新項目?」
李東來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道:「你聽說過百日咳這種病嗎?」
「當然,我小的時候就得過百日咳,只不過現在北美洲那邊已經有疫苗了.....你難道想研究百日咳疫苗?」巴菲特說著話,神情稍稍有些失望。
「那玩意在1906年已經從實驗室里分離出來了,在1914年已經作為防治百日咳的疫苗,出現在了市場上,後來雖然因為產品質量參差不齊,被醫學協會下架了一段時間,但是等到1940年,又重新成為防治百日咳的首選手段。」
巴菲特是藥學家出身,對這些疫苗自然很熟悉。
當得知這次是要研究百日咳疫苗時,他心中的興奮勁頓時消失了。
在他看來,研究一種別人已經發現的疫苗,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即使這種疫苗對國內的意義重大。
李東來清楚巴菲特的性子,緩聲說道:「老巴,單一的百日咳疫苗確實沒有意思,如果是三聯疫苗呢?!」
「三聯疫苗?」巴菲特滿臉疑惑。
李東來這才想起來,在這個年代並沒有三聯疫苗的說道。
繼續解釋道:「就是三種疫苗通過一定的配方比,按適量比例配製成一個針劑,用於預防三種疾病。」
「一針預防三種疾病....如此一來就能更節省注射成本,同時還有利於接種。也是醫學上的新突破,但是....」巴菲特皺著眉頭看向李東來:「這玩意靠譜嗎?要知道每一種疫苗的生產工藝都是不一樣的,一旦混合了之後,說不定會發生性質的變化。」
「當然有可能!」李東來嘿嘿一笑。
開玩笑,在後世三聯疫苗是每個新生兒都需要注射的,怎麼沒有可能?
現在疫苗的製造工作並不算複雜,只要將配方比搞清楚,再設計出相應的生產流程,就能夠生產出合格的三聯疫苗。
只是巴菲特並不清楚這些,腦子裡已經開始計算三聯疫苗存在的可能性。
經過他的認真計算,雖然無法確定三聯疫苗確實存在,也沒有辦法否認不存在。
科研就是在萬千錯誤中,找出正確的那一個。
並且三聯疫苗一旦發明,也就意味著以後的疫苗生產注射的方式都會得到改變。
巴菲特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李主任,我老巴跟著你幹了。」
李東來暗暗鬆口氣。
目前國內研究疫苗的人才相當稀少,即使李東來提供了全套資料,指明了研究方向,要想在短時間內,將疫苗搞出來,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巴菲特以前所在的實驗室,主要研究方向就是疫苗,並且他本人在疫苗上頗有建樹。
有了他的幫忙,用不了多久,也許就能把三聯疫苗發明出來。
巴菲特是個工作狂,在確定了研究方向之後,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李東來也一點都不相讓。
漆黑的夜晚,軋鋼廠實驗室亮起了一盞盞閃亮的燈。
就在李東來為研究疫苗而努力的時候,四合院閻家卻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在得知李東來不參加酒宴時,在座的客人們並沒有感覺到意外。
李東來那人素來不喜歡和稀泥,對於不喜歡的人,從來是沒個笑臉。
閻解成和黃艷玲卻覺得受到了侮辱。
「爹,你好歹也是四合院三大爺,你兒子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李東來竟然不來,明擺著是不給你面子。」閻解成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