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一錘子定音?
巴菲特剛才的行為就是了。
他身為『受害者』,覺得自己沒有受害,這讓劉副廠長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劉副廠長不可思議的看著巴菲特。
心中直呼,這貨就是個大傻子。
我在這裡給你爭取福利待遇,你竟然不接受,這不是傻子是什麼?
楊廠長此時卻是歡欣鼓舞,站起身,嚴厲的看向劉副廠長。
「巴菲特同志並不覺得自己受到了虐待,事情已經有我覺得咱們的調查可以結束了。
李東來同志目前正在進行一個重要的項目。
那項目關係到海量的外匯,不能出半點差錯。
」
劉副廠長花費了如此大的功夫布置了這個局,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計劃功虧於潰。
事實上,李東來如何犯錯,跟他並沒有天大的關係。
他只希望借著這件事情,跟楊廠長討價還價,以獲取部分權力。
他很清楚,現在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了楊廠長的注意,如果不能借著這次機會讓楊廠長讓步的話,未來必然會受到楊廠長的排擠。
想到這裡,劉副廠長咬著牙說道:「楊廠長,你剛才的話好像有點偏頗,巴菲特同志確實沒有覺得被虐待,但是這不能說明李東來同志沒有虐待行為。
他沒有優待巴菲特同志,可能會對咱們軋鋼廠造成不良的影響,這就是在犯錯誤。
當然,李東來同志還年輕,思想水平不高,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這也是有情可原的。
我希望能對李東來同志進行停職處理,希望李東來同志在停職的這段時間裡,認真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只有思想覺悟水平提高了,才能更好的管理實驗室,管理車間,我這也是為李東來同志好。
」
什麼叫做狗?這就是了!
在巴菲特已經拒絕優待的情況下,劉廣德還舔著臉主動要求優待巴菲特,骨頭還真是賤啊!
但是,劉廣德畢竟是副廠長,為了維護軋鋼廠領導班子的團結,楊廠長沉思片刻後,點點頭道:「巴菲特同志的情況特殊,部委對他們的待遇,並沒有明確的規定。這樣吧,劉副廠長,既然咱們的意見不統一,這件事就交給部委來決定吧。」
聽到這話,劉廣德慌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
現在他幾乎彈盡糧絕,處於絕對的下風。
如果事情鬧到到部委,他說不定還有獲勝的機會。
楊廠長如此決定,自然也不是把大好的局面送人。
除惡務盡!
既然已經確定劉副廠長是幕後黑手,他自然不能養虎為患。
一旦事情的處理結果確定,想再繼續調查就比較困難了。
楊廠長要趁著這件事在部委討論的時間,加大偵破力度,把劉副廠長的老底揭出來。
如此一來,才能夠一勞永逸。
李東來看著兩人心懷鬼胎的交鋒,心中一陣苦笑。
....
夜幕降臨,喧囂了一整天的軋鋼廠陷入了沉寂之中。
李東來在把準備加班的研究員們趕出實驗室後,也騎著自行車離開了軋鋼廠。
此時臨近春節,大街上已經能夠看到春節的氣息。
街頭的小攤位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年畫,路邊的老太太扭起來秧歌,
路上偶爾還能看到副食品商店的流動售貨車。
每到春節的時候,為了服務居民,副食品商店都會派出兩輛流動售貨車,提供送貨上門服務。
道路上的人們臉上都充滿了期待。
李東來也被這種氛圍感染,看到路邊有賣花燈的,停下來買了一個小兔子花燈,掛在自行車的車子把上。
兔子燈是用純木條扎著而成,外麵糊著高透光線性的糊紙張。
裡面可以放置蠟燭,晚上點亮蠟燭,兔子燈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煞是好看。
兔子燈是華夏的傳統手工藝品,起源於唐朝,距離現在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
那時候的人們把兔子視為吉祥之物,兔子燈所到之處,就意味著把吉祥和好運送到了那兒。
小的時候,李小妹最羨慕的就是別的孩子手裡的花燈,只是那時候家裡貧困,連糊著也買不起。
現在有了條件,李東來自然要彌補李小妹的遺憾。
....
四合院的住戶們此時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那些工人們看到李東來走過來,紛紛圍了上來。
「一大爺,您放心,我們站在你這一邊。」
「廣播上說的都是歪理,大家都是人,都有兩雙手和一顆腦袋,為什麼要區別對待呢!」
「就是,我們覺得你在處理巴菲特的問題上,做得很正確。「
什麼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想低別人一頭。
普通工人們自然不願意看到一個外人的待遇要遠超自己。
他們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在為李東來抱委屈的同時,也暗暗為李東來擔心。
畢竟外事無小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李東來這次也許會有大麻煩。
李東來從住戶們熱切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濃濃的關懷之意。
自從成為一大爺後,有的時候對於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他也感到厭煩,也曾想辭去一大爺的位置,安安靜靜的做一個住戶。
但是,正是一想到自己一旦辭去一大爺的位置,很可能被易中海或者是劉海中這種人接手,他就覺得難以接受。
畢竟他不能看著這些淳樸的居民們,被一幫子禽獸欺負。
如果一味的只顧保全自身,那麼穿越到這個時代,將變得毫無意義。
李東來心中暖烘烘的,看著那一雙雙關切的眼睛,大聲說道:「請大家放心,我相信部委的同志會通盤考慮這件事,還請大傢伙不要過分的擔心。」
「就是,軋鋼廠是我們工人的工廠,不是那些外人的工人,無論是哪裡,都沒有為了讓客人吃飽,而讓主人餓肚子的事情。」
「對對對,明天我就給部委寫信,表示一大爺的支持。」
「我也寫!」
....
在一片祝福聲中,李東來推著自行車進到了四合院裡。
剛走沒兩步,他就被一個身影攔住了。
「一大爺,請等等。」
李東來抬起頭,看到於莉站在自行車前。
於莉通過李東來的關係,進到了軋鋼廠里當一個臨時工。
雖還是臨時工,每個月能拿到二十五塊錢,不用跟著閻埠貴東奔西跑收廢品,她的臉色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
「啊,是於莉,你有事兒?」李東來對於莉的印象不錯,態度也十分的和煦。
於莉小手拉扯衣角,好像有些糾結,嘴巴張開又合上,最後還是下定決心開了口。
「一大爺,我今天下午去羈押室看了於海棠。」
「嗯....」李東來的臉色冷淡下來。於莉是於海棠的姐姐,攔在這裡肯定是要與海棠說情。
於莉感受到李東來態度的變化,低下頭抿了抿嘴唇說道:「一大爺,於莉她不懂事,你們這次能不能放過她?」
「不懂事....於莉啊,咱們兩家的關係一直不錯,我對閻埠貴同志也很敬重,本來以為你也是個明白人,才把你介紹到軋鋼廠工作,你今天說出這種話,讓我有點失望。」
李東來見於莉的臉紅成了紅屁股,整個人縮成了鵪鶉樣,長嘆一口氣,道:「你難道沒有發現,這次的事情很蹊蹺嗎?於海棠前腳離開播音室,便有人偷偷的溜了進去,而且那人還會操作播音設備?」
於莉聞言,整個人愣住了,小臉上寫滿不可思議:「你,你的意思是,於海棠知情?」
今天於莉去看望於海棠的時候,於海棠一個勁的叫屈,希望於莉能找人把她救出來。
於莉明白於海棠是事情的關鍵,一旦被釋放,對李東來是很不利的。
但是於海棠畢竟是她的妹妹,她不能眼看著於海棠在羈押室里受苦。
這才鼓足了勇氣攔住了李東來的路。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於海棠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於海棠是她的妹妹,真的會騙她嗎?
李東來笑道:「於莉,周道科長是老公安了,一輩子抓了無數罪犯,於海棠騙不過他的眼睛,你如果想讓於海棠平平安安的話,就讓於海棠把一切都交代出來。」
說完,停頓片刻,李東來沉聲說道:「你放心,只要事情真的跟於海棠沒有關係,我會出面跟她求情的,你讓她不要有太多的顧慮。」
對于于海棠參與陷害自己的事情,李東來也感覺到奇怪。
於海棠這人思想很正,而且跟自己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陷害自己呢?
最大的可能是被人設局陷害了,像於海棠這種幼稚的小姑娘,是很容易拿捏的。
於莉聽到這話,頓時放下心來,她是於海棠的姐姐,清楚於海棠的性子。
於海棠身上有不少毛病,但是心眼不壞,這種陷害別人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
夜幕降臨,京城陷入鋪天蓋地的黑暗中。
李小妹吃完飯,便迫不及待的取出那盞兔子燈。
「衛東,衛國,走,咱們帶著燈出去玩。」
丁秋楠幫忙點上蠟燭,兔子燈在黑暗中閃閃發光,衛東衛國跟在李小妹身後,笑得咯咯咯的。
看著李小妹領著兩個孩子玩得開心極了,李東來坐在屋檐下,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家是溫馨的避風港,無論在外面遇到再多的挫折與失敗,在家裡你都可以獲得安慰,得到暫時的休憩,足以讓你重新鼓起勇氣,從頭來過。
丁秋楠在旁邊看到李東臉上的笑容,心中的那點擔心逐漸消散了。
今天她在醫院也聽說了有人誣陷李東來的事情,她一整天都提心弔膽的。
但是,李東來回到家後,她卻只當做不知道這事兒,只是默默的做了一桌子美味的菜餚。
丁秋楠並不是不關心李東來,而是她對李東來有信心,相信他能夠打贏這場戰爭。
作為一個妻子,在這個時候,不能顯出慌亂,只需要在他的背後默默支持他可以了。
......
軋鋼廠保衛科羈押室。
於海棠看著桌子上那個冰涼的窩窩頭,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劉推開門走進來:「於海棠,你有事兒?」
「我的晚飯呢?」於海棠氣呼呼的說道。
中午的午飯因為審訊耽誤了,她已經餓了一整天。
小劉指著那個窩窩頭,說道:「這不就是嗎?」
「什麼!一個黑窩窩頭,就是我的晚飯?」於海棠瞪大眼睛。
現在天寒地凍的,黑窩窩頭凍成了石頭蛋子,剛才她咬了一口,差點把門牙崩掉了。
小劉皺了皺眉頭:「於海棠同志,請你端正思想,你現在是嫌疑犯,這裡是羈押室,不是你家。羈押室的伙食就是黑窩窩頭,你如果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將來可以向廠委會投訴我們!」
見到小劉發貨,於海棠的態度立刻軟了下來,「劉幹事,我很是被冤枉的,這樣吧,我出飯票,麻煩你到食堂幫我買一份飯菜。」
「抱歉,我做不到!」
小劉奇怪的看向於海棠,這姑娘真的以為現在是在過家家?
「真是個死腦筋!」於海棠氣的嘟起了嘴。
「於海棠,既然你沒事兒,我就先走了。」小劉見於海棠只是在耍脾氣,轉身便準備離開。
卻被於海棠攔住了。
「劉幹事,楊為民來過嗎?」於海棠滿懷期望的問。
楊為民是軋鋼廠後勤處的幹事,也是於海棠的男朋友。
當然,楊為民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他是楊廠長的遠房侄子。
這個身份讓楊為民在軋鋼廠的地位遠超一般的幹部。
在於海棠看來,如果楊為民出面的話,說不定能把她救出去。
小劉清楚於海棠的心思,轉過身神情嚴肅的說道:「於海棠同志,請你放棄這些不合實際的幻想,你不交代出事情的真相,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把你救出去。」
「我也不瞞著你,楊為民確實來過保衛科,不過被我們科長攆走了。」
「什麼,周科長把為民攆走了....「
聽到這話,於海棠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待小劉離開後,她拿起那塊冰冷堅硬的黑窩窩頭放在嘴裡啃。
苦澀,冰冷的感覺瞬間瀰漫全身,於海棠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突然,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