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門口的爭吵聲驚動了於秋華。
餓了一整天的於秋華,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來,看到門前的爭吵後,她立刻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秋華擠進人群,走到老王頭的跟前,滿是期望的問道:「老王大哥,我家文濤能被放出來嗎?」
聽到這話,原本還氣勢洶洶,想要趁機教訓秦淮茹的老王頭稍稍愣了一下。
他是進了市局大院,不過是以收廢品的名義,哪能見到什麼領導啊!
老王頭隨口敷衍道:「你放心,領導已經插手了,文濤肯定會沒事的。」
「真的嗎?「於秋華激動地眼睛通紅,老淚縱橫:「謝謝老王大哥,謝謝領導......謝謝老王大哥......「
說完,於秋華轉身往屋內走去,嘴裡呢喃著,「文濤,你終於要回來了,該死的李東來,等文濤回來後,我跟你沒完。」
於秋華越走越快,她手裡的拐杖也打得越響,看樣子是恨不得把李東來給千刀萬剮才甘心。
看到這一幕,賈張氏耷拉下臉,啐了一口吐沫:「這老貨還真是沒點眼色,我家老王幫你辦了那麼大一件事,你難道不表示一下嗎?」
她現在已經全然忘記了,為了把何文濤撈出來,於秋華已經出過兩次錢了。
待於秋華的身影消失在何家屋內,住戶們見沒熱鬧可看,都興致缺缺的回了家。
秦淮茹見賈張氏還生氣,訕笑兩聲,道:「娘,對不起,我確實誤解了老王大哥,是我不對!」
賈張氏撇撇嘴,正準備數落秦淮茹一頓,棒梗在旁邊迫不及待的開口道:「娘,你該跟爺爺道歉!」
賈家日子困難,棒梗現在全指望老王頭將來能拉他一把,他才能娶到黃燕玲。
棒梗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瞬間戳痛了秦淮茹的心臟,讓她的雙眼變得通紅。
棒梗可是她的親兒子啊,現在竟然因為一個干爺爺,跟她鬧。
這些年,她為了棒梗,可謂是操碎了心。
為了棒梗,她拒絕了別的男人。
為了棒梗,她無數次跟鄰居道歉。
為了棒梗,她寧肯忍受那些男人的髒手。
秦淮茹心中充斥著濃烈的委屈和悲傷,她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道:「棒梗,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棒梗挺直腰杆,說話底氣十足。
棒梗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秦淮茹渾身一震,她踉蹌了兩步,扶住牆角,一屁股坐在地上。
棒梗的話讓她很傷心,同時也讓她感覺到絕望。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一個白眼狼。
她的兒子,是最懂得孝順她,最聽她話的好孩子,現在......為了討好老王頭,竟然要對她惡言相向。
一想到李東來跟丁秋楠兩夫妻舉案齊眉,秦淮茹的心就跟刀割似的疼痛。
但凡她當年能夠在秦家溝多堅持兩年,就沒丁秋楠什麼事兒了。
現在她已經成為領導夫人,不會除了棒梗這個白眼狼外,一無所有。
悔不當初!
老王頭見秦淮茹臉色鐵青,眼睛滴溜溜一轉,抓住棒梗的胳膊說道:「棒梗,你怎麼跟你娘說話的?你娘也是為了你奶奶好,趕快道歉。「
說完,老王頭朝棒梗使勁的使眼色,示意棒梗道歉。
棒梗雖不情願,但干爺爺已經開口了,他只能走到秦淮茹跟前,低著頭,小聲的喊了一聲:「娘,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
這一聲「娘「喊得情感相當到位,秦淮茹心中的怨氣被化解了不少。
她擦了擦眼淚,勉強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沒事兒。「
棒梗就算是犯了再多的錯,還是她的兒子。
一個當娘的,能跟兒子計較什麼。
見棒梗認錯態度良好,秦淮茹的臉色總算好看了許多,她拍了拍棒梗的肩膀說道:「行了,外面冷,趕緊回屋,娘晚上給你炒雞蛋吃。「
棒梗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
夜幕降臨,星辰漫天。
「明天是個好天氣,早晨得早點起來,去大操場訓練那些傢伙們跑步。」李東來站在門口,仰望璀璨星空。
身後傳來丁秋楠的聲音:「東來哥,晚飯好了。」
李東來應道:「嗯,我馬上就過來。「
李東來剛進廚房,就聞到了一陣香味兒,他咽了口唾液,一副饞貓模樣,道:「秋楠,今天又做了啥好吃的?「
丁秋楠笑了笑,道:「今兒我回娘家,娘送給了咱們一些新鮮的小米,正好衛東和衛國,我煮了小米粥。最近小妹有點上火,嘴唇上起了包,我特意去菜市場買了萵苣,炒了盤蝸居。」
聽到這話,李東來頓時興致全無。
小米粥,炒青菜....足以餵兔子了。
李東來是一個無肉不歡的男人。
在以前,丁秋楠遷就他,每頓都會想方設法炒個肉菜。
自從有了衛東和衛國兩小之後,他的這種特權,便被取消了。
再加上李小妹這個小魔王,他現在只能啃青菜度日了。
別人常說,唯一能比結了婚的男人更悲慘的,只能是有了孩子的男人。
現在李東來要再加上一條,那就是那個男人,還有一個妹妹。
看到李東來情緒不佳,丁秋楠呵呵一笑,從櫥櫃裡翻出一個飯盒。
「東門外老劉家的鹵豬蹄,特意給你買的。」
「兩塊錢一份的鹵豬蹄?「李東來驚訝道:「你咋捨得花這個錢?「
丁秋楠的小氣,在四合院裡是出了名的,平日裡為了省洗衣粉,都是用皂角洗衣服的。
即使有洗衣機,因為怕費電,也捨不得用。
「我有啥捨不得的?「
丁秋楠嬌嗔道:「為了你,我什麼時候不捨得了?「
不愧是已婚婦女,這種在小姑娘聽了都要臉紅的話,現在丁秋楠已經能大大方方說出來了。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互相凝視,仿佛能夠看到對方眼裡的柔情蜜意。
「哥哥,哥哥,我聞到了香味,好香啊!「
李小妹從外面衝進來,破壞了溫馨的氛圍。
李東來長嘆一口氣,擺擺手:
「去去,你現在上火了,不能夠吃肉。」
「可是......我真的好想吃啊,只吃一點點行不行?。「李小妹雙手合十,作出一副哀求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
看著李小妹可愛的模樣,李東來不忍心繼續拒絕。
「只能吃一點點哦。「
「好好,就一點點。」
李東來輕輕掀開蓋子,濃烈的香味撲面而來,老劉家的鹵豬蹄不愧是百年老字號了,聞著這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豬蹄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淡淡的油脂光澤,誘人極了。
見李小妹饞蟲泛濫,李東來夾起一塊肉放到李小妹手裡,說道:「只能吃一點點哦,一點點!「
李小妹拿著豬蹄,吧唧一口咬掉了一半。
然後揚起了小腦袋,眼神中滿是期望:「哥哥,再來一塊....」
「說好的是一點點的!」李東來斷然拒絕。
李小妹狡黠地笑笑:「我剛才說的是億點點,不是一點點,哥哥,你是大人,不能說話不算數....」
李東來:「.......」
旁邊,丁秋楠看著兩兄妹鬥嘴,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
李小妹和哥哥鬥嘴,是她最喜聞樂見的事兒。
李東來被李小妹逼得沒辦法,無奈之下,他又把剩下的豬蹄遞到了李小妹的手裡。
由於小的時候缺乏營養,馬上就要上初中的李小妹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在同齡年紀中,個頭也算不上矮小。
但是,要成為飛行員,還是不夠的。
李東來記得前世招飛行員,女同志的身高要超過一米六才行。
吃豬蹄能夠長高個,李東來也就又由著李小妹啃了幾大塊。
晚飯後,丁秋楠和李小妹開始收拾廚房。
見衛東和衛國總是在旁邊搗亂,李東來便帶著兩小隻來到閻家。
閻家剛吃完晚飯,三大媽正在廚房刷碗,閻埠貴在跟閻解成和於莉交代什麼事情。
見到李東來進來,閻埠貴連忙站起身笑道:「一大爺,你怎麼來了?吃過沒?沒吃的我讓老婆子給你做飯。」
瞧瞧,什麼叫做會做人,閻埠貴這種就是了。
明知道李東來此時肯定吃過飯了,問這麼一句,足能顯得自個不小氣。
李東來擺擺手道:「老閻,我有點事情想問你,咱們出去談?」
「那行。」閻埠貴點點頭,衝著在屋內玩的閻解娣喊道:「解娣,你出來跟衛東和衛國玩。」
這年頭,家裡的孩子比較多,大人們忙著上班。
年紀稍大點的孩子,都得承擔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
閻解娣平日裡經常到李家跟李小妹玩耍,有時候也幫忙帶孩子,跟衛東和衛國比較熟悉。
閻解娣從屋內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沙包,走到兩小隻跟前,彎下身,笑著問道:「衛東,衛國,想不想跟姐姐玩沙包啊?」
兩小隻雖不知道什麼是沙包,但是看到閻解娣手中的沙包,就忍不住流露出渴望之色,紛紛伸出小手,向著閻解娣的手中抓去。
閻解娣咯咯直笑,把沙包舉了起來,轉身往屋內跑去,留下身後的兩小隻追逐嬉戲。
.....
四合院外的小公園裡,李東來跟閻埠貴並肩而行。
閒聊幾句後,李東來停下腳步,銳利雙眼緊盯閻埠貴:「老閻,那個老王頭到底是什麼來頭?」
聽到李東來提起老王頭,閻埠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他裝傻道:「他,他不就是老王頭嘛,我給賈張氏介紹了,然後兩人好上了,跟我沒有關係!「
李東來冷笑一聲,道:「閻埠貴,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天我聽到風聲,有人舉報老王頭偷偷去市局幫何文濤說情,並且老王頭告訴於秋華,肯定能把何文濤撈出來。「
說著,他的臉色嚴肅起來:「老王頭是你介紹給賈張氏的,等於你把他引進大院的,你說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閻埠貴這兩天一直在忙著給閻解成和於莉置辦房子的事兒,還真沒關注大院的事情。
對於老王頭欺騙賈張氏的事情,他身為媒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老王頭就是一個收廢品的,哪裡有什麼幾十年的積蓄啊。
只是,他已經收了老王頭的媒人禮,總不能現在跳出來,揭穿老王頭的真面目,讓這樁婚事黃了吧?
再者說,媒人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他只負責介紹,老王頭怎麼騙賈張氏,跟他沒有關係。
另外,閻埠貴也害怕賈張氏發現老王頭的真面目,會手撕了他。
種種原因疊加起來,閻埠貴才對老王頭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
此時聽到老王頭竟然聲稱能救出何文濤,閻埠貴這才意識的問題的嚴重性。
這是詐騙啊!
他竟然把一個詐騙犯領進了四合院裡。
閻埠貴的額頭上不由滲出了一層汗水,連忙道:「大爺,您先消消氣,這件事確實確實是我的責任,事情是這樣的....「
「也是沒辦法,要是讓賈張氏知道我騙了她,我肯定得倒霉啊。「
聽完閻埠貴如何跟秦淮茹串通一氣,為了把賈張氏送走,而把賈張氏介紹給了老王頭。
李東來心中一陣無語。
一個收廢品的,竟然三言兩語把賈家所有人都騙了。
難怪世人常說,一個再聰明的人,也會被貪慾迷住雙眼。
賈家和何家雖然都是禽獸,即使是家破人亡也值得憐惜,但他們畢竟是四合院的住戶。
李東來身為四合院的一大爺,不能眼看著一個詐騙犯在四合院裡為非作歹。
不過。
他並沒有半分證據,沒有辦法直接指證老王頭。
李東來看著滿頭大汗的閻埠貴,想到一個好主意。
「老閻,這件事你是招惹出來的,理所應當由你來收尾,你趕緊想辦法把老王頭攆出四合院。」
「這樣的人渣,就該扔到垃圾堆里。「
閻埠貴心裡苦澀。
作為媒人的他,竟然得親手專斷自己親手牽的紅線。
這實在是有違媒人的職業道德。
可是,任由老王頭在四合里亂搞,總有一天會鬧出大麻煩的。
介時。
他身為始作俑者,肯定得擔負責任。
閻埠貴猶豫片刻,咬著牙答應下來,「沒問題,明天早上我就讓老王頭滾蛋。「
李東來點點頭。
閻埠貴貪財惹出的麻煩,自然得他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