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來花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把大院裡的住戶都邀請了一遍,然後又去丁家邀請了丁秋楠的父母。
等待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他想到家裡的青菜不多了,便騎著自行車來到菜市場,買了一斤小白菜,兩個西紅柿,五斤雞蛋。
把菜和雞蛋裝進帆布包里,剛準備騎上自行車離開菜市場,李東來便聽到遠處傳來一道聲音:「表弟,你等等。」
李東來回過頭去,只見秦淮茹拎著一塊肉,站在遠處的大樹下朝他招手。
李東來隱晦的皺了皺眉頭,他有點搞不清楚這女人想幹嘛?
不過,人家喊住自己,不去的話,又不太合適。
兩人的關係雖然並不好,但是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李東來騎著自行車來到秦淮茹面前:「秦淮茹同志,你有事?」
秦淮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別人後,小聲說道:「我給你說個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今天易中海來我家裡了,他讓賈張氏寫匿名信舉報了。就像上一次那樣。」
秦淮茹之所以喊住李東來,既算得上是臨時起意,又可以說是深思熟慮。
她現在已經看清楚了,易中海指靠不住,她要想在四合院裡繼續生活下去,就得另外尋找一個靠山。
那麼,有什麼人比李東來這個老情人更合適的呢?
還有,自從李東來進入四合院後,她自始至終並沒有直接跟李東來發生衝突。
秦淮茹自認為很了解李東來,他這個人最念舊情,只要自己把易中海要舉報他的事情,告訴他,那就等於救了他一命,以往的那些不愉快,肯定會煙消雲散。
再不行的話,最多把精鋼鍋還給他。
秦淮茹也不奢望跟李東來在一塊,只是希望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伸出援手,就足夠了。
李東來聞言皺起了眉頭,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好心之舉,竟然成了易中海攻擊自己的藉口。
還有就是.....
他看著秦淮茹問道:「你剛才說,上次賈張氏也寫過匿名信舉報過我?是什麼時間的事情?」
按照匿名信的舉報流程,就算是查無實據,上面也要找他談話。
但是,他自始至終就不知道這件事,也沒有人提起過,那就有點奇怪了。
秦淮茹挑著眉毛想了半天,言之鑿鑿的說道:「應該是在一年前。」
一年之前?那時候他剛進入京城大學實驗室不久,隨後便發生了劉峰泄密的事情。
李東來道:「你詳細說一遍。」
秦淮茹見李東來感興趣,立刻來了精神,小聲說道:「其實這事兒我本來是不知道的,只是無意間聽賈張氏說起過,易中海讓她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然後那封信被易中海帶走後,便沒了後文。當時她還罵易中海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知為何,李東來聽完之後,突然想到了劉峰曾經在京城大學的校園裡把他攔下來。
當時劉峰似乎掏出了一個信封,只是張青翠正好路過,劉峰當時很驚慌,又把信封揣了回去。
那封信很可能就是那封匿名信。
後來劉峰伏誅後,李東來正忙著實驗室的事情,並且當時並沒有看清楚,也沒有辦法同劉大隊溝通。
看來劉峰很可能跟易中海有關係。
等會,就把這個情況告訴劉大隊,最近他好像正為追查蝴蝶的下落著急。
李東來打定主意後,淡淡的看向秦淮茹:「你幫我提供了很重要線索,我非常感謝你,你需要什麼?」
「咱們兩個以前可是....」秦淮茹小臉羞紅,不好意思的說道。
李東來打斷她,神情嚴肅道:「如果你沒有要求,那我就走了。」
說著,他推著自行車就要離開。
秦淮茹心中暗罵李東來不解風情,忙快步追上去,攔住他:「別,我,我確實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你也知道我被軋鋼廠開除了,沒有工作,就沒有工資,家裡那點積蓄眼看著就沒有了。現在槐花也大了,我想讓你幫我找個工作。就像你幫秦京茹找的活計那樣的就可以。」
秦京茹在指證了許大茂企圖謀殺她後,繼承了許大茂的遺產,並且在李東來的幫助下,成為紡織廠里的臨時工。
每個月工資三十二塊錢,並且活計很輕鬆,負責質檢工作,紡織廠還提供宿舍。
可把秦淮茹羨慕壞了。
李東來皺皺眉頭道:「秦京茹的工作確實是我幫忙找的,但是人家年輕,只有二十多歲,紡織廠現在招工有年齡限制,你的年紀已經超標了,就不用想了。
不過你放心,我遇到機會的話,會幫你找個工作的。」
秦淮茹其實也清楚這一點,並且她身上背著處分,紡織廠招人肯定會查驗檔案,即使托關係進去,檔案不過關,也會被踢出來。
她也沒有想著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忙慌忙不迭的點頭道:「那就有勞你費心了。」
說完,她轉過身,步行向四合院走去。
李東來看著她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
現在他只要想幫忙,馬上就能幫秦淮茹找一份好工作。
可是秦淮茹跟秦京茹可不一樣。
秦京茹為人單純,傻乎乎的,沒有什麼心眼,只要有一份工作,就會勤勤懇懇的干。
而秦淮茹的心機太重了,一般崗位還真不適合她。
....
記掛著第一封匿名信的事情,李東來回到家吃了飯之後,便騎上自行車來到了京城大學實驗室。
今天正好是劉大隊當班,他斜靠在保衛室的長條椅子上,身上蓋著小薄被子,抽著一根香菸,臉上掛滿了一夜未睡的疲倦。
李東來看到劉大隊這種狀態心中有些疑惑,在以前,劉大隊需要負責其他事務,還要負責實驗室的安保工作,經常累得跟三孫子似的。
可是,打從港城回來,上面就決定讓劉大隊只用負責實驗室的安保,按理說他的工作應該清閒不少,今兒這事怎麼了?
李東來走到他身前,咳嗽了兩聲,笑道:「老劉,怎麼著,昨天晚上偷人家去了?」
劉大隊其實早就聽到了李東來的腳步聲,只是懶得動彈,抬起眼皮說道:「說什麼呢!還不是為了蝴蝶的事情。從港城回來後,我就重新開始追查蝴蝶的行蹤,本來想著有了劉峰提供的相貌圖,蝴蝶身為一個女人很容易被我們找出來,但是我快帶著兄弟把四九城全都翻過來了,都沒能找到她的蹤跡。」
劉大隊的語氣中夾帶著氣餒的情緒,李東來倒是能夠理解,劉大隊幹了一輩子這種工作,抓獲的壞分子足有幾十個,隱藏再深的老狐狸,在他面前也無法遁形,但是沒有想到,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玩了。
李東來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上,吐出一股白霧,緩聲說道:「我剛才得到了一個消息,可能跟劉峰有關。」
聽到這話,劉大隊頓時來了精神,跟劉峰有關,就可能涉及到蝴蝶。
他坐起身,用迫不及待的眼神看向李東來:「什麼消息。」
「事情是這樣的....」李東來把從秦淮茹那裡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劉大隊挑著眉頭思索片刻,猛地一拍手掌,道:「我明白了!」
說著,他便站起身,披上衣服,大步往外面走去。
李東來連忙拉住他,嗔怪道:「你明白什麼了?說清楚啊!」
開什麼玩笑,李東來最討厭這種話說一半的人了,就像是看小說那樣,看到最後發現狗作者竟然太監了,當時就有拿著剪子將狗作者變成真太監的想法。
劉大隊轉過頭看著李東來,稍稍猶豫了一下,片刻後,長嘆一口氣,道:「現在你的保密級別已經足夠知道一些事情了,我就不瞞著你了。
你還記得嗎?在五個月前,你把劉峰撞倒了,隨後我帶人搜索了劉峰的住處,在那裡發現了一個信封。
信封內部並沒有信件,很可能已經被劉峰處理掉了,信封上寫著的是你的名字。
這個信封引起了我們的懷疑,你跟劉峰並沒有太多交集,再說了,劉峰有事情要告訴你,完全可以通過打電話的方式或者是親口告訴你,完全用不著寄信。
於是我們把信封拿給了劉峰,劉峰開始並不承認信封的事情,只說是自己無聊寫著玩,裡面本來就沒有內容。
後來,我們把劉峰的父母請去了,在他父母的勸說下,劉峰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信封和信封裡面的信件都是蝴蝶交給他的,信封里是一封匿名信件,內容是你違規從秦家溝公社招收社員進城工作。
蝴蝶命令劉峰用匿名信來威脅你,如果你不聽從他們的命令,他們就會把信件遞交上去,讓你身敗名裂。
就在劉峰攔著你,準備威脅你的時候,意外被張青翠撞見了。
劉峰只能放棄了計劃,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他本身就是一個膽小的人,剛才差點暴露,讓他覺得匿名信是一個燙手山芋,回到住處後,他便把信件銷毀了。
我們自然也失去了追查蝴蝶的線索。
不過,考慮到匿名信上的內容只有熟悉你的那些鄰居們才清楚,我們開始對四合院的住戶進行篩選。
可惜的是篩選並沒有結果,住戶們的檔案記錄都很乾淨。
我們也曾挨個審查四合院的住戶,又考慮到蝴蝶肯定跟四合院裡的某個住戶有聯繫。
動靜過大的話,很容易會驚動她,最後只能作罷。
本來以為這條線索就這麼斷了,沒想到秦淮茹竟然親自舉報了賈張氏。
我現在就帶人去把賈張氏控制起來。」
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後,李東來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他現在對於四合院的事情並不甘心,一心想著得儘快把實驗室遷到軋鋼廠里。
看到劉大隊正準備出去,李東來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又喊住了他。
「老劉,你應該知道我準備去瑞典領獎,要不要跟著一塊去,也好跟國外的同行交流一下。」
劉大隊愣了一下,道:「我身份特殊,如果出去的話,很可能會麻煩。」
李東來知道他所說的麻煩並不是來自國內,而是因為國外那些對手。
在港城的時候,劉大隊就覺得自己曾被人盯上了,後來除了必要的外出,便一直待在潤華公司的實驗室里。
不過,李東來早就想好了辦法,他看著劉大隊笑道:「我這次出去,身邊正好缺一個秘書兼安保人員,你等有空的時候,向上面提出申請,想必申請會通過的。」
劉大隊頓時明白李東來的用意,事實上,他自從得知李東來要出國領獎後,也曾擔心李東來的安全。
雖然那些大財團對一個諾貝爾獎得主動手的可能性比較小,但是劉大隊在特殊戰線工作了幾十年,早就養成了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的習慣。
作為秘書兼安保人員隨李東來一同出行,可能是最好的辦法了。
劉大隊點點頭:「明白,我馬上就去提交申請。」
劉大隊回到辦公室里,通過電話把李東來的想法報告了上去,上面很快就給出了答覆,跟李東來預測的一樣,上面准許劉大隊隨行。
劉大隊得到答覆後,便把工作重心重新放在尋找蝴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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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內,賈家。
今天陽光明媚,住戶們紛紛把家裡的衣服被子拿出來晾曬,然後搬著椅子坐在門口邊曬太陽,邊聊天。
大傢伙都在討論國外到底是什麼樣的,還有瑞典人是不是跟京城實驗室里的北美人那樣,也是金髮碧眼的洋鬼子。
王大嬸驚奇的發現一向愛湊熱鬧的賈張氏竟然不在人群中。
她往賈家看去,發現大白天的,賈家的門竟然緊閉著。
心中不由的有些好奇,小聲嘟囔道:「賈張氏今天這麼怎麼了?一整天都沒見她人影了。」
劉家小媳婦一臉古怪的說道:「可能是在學習。」
王大嬸神情詫異:「學習?賈張氏學習,你別開玩笑了。」
劉家小媳婦:「真的,我沒有騙你,今兒早晨,我家孩子鬧著要吃油條,我去街口的鋪子裡,稱了二兩油條,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賈張氏從供銷社回來,手裡還拿著紙筆,還有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