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自從秦淮茹被送到醫院生孩子後,覺得沒有臉面見人,一直躲在屋裡面。
此時正在吃雞蛋,雞蛋剛填進嘴巴里,聽到外面的叫嚷聲,被嚇了一大跳,雞蛋一下子噎著喉嚨眼。
頓時被也噎得面紅耳赤的,拼命咳嗽。
好在一大媽力氣大,雙手抱拳,重重的錘打一大爺的後背,才把一大爺從死亡的邊緣挽救了回來。
「看看,這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爛髒事,你自己去解決吧!」
一大媽憤恨的甩了易中海一個耳光,躲進了裡屋。
她一直是個很要臉面的人,在艱苦日子裡,別人家都穿著破衣服,她非得拆掉一條褲子,給衣服打上補丁。
過年的時候,大院裡的孩子多,別人家都不給孩子拜年錢,她每次都提前準備好幾十張1分錢。
哪怕花了這些錢,過了年就得吃糠野菜。
一大媽自認為自己家在四合院裡算得上是頂好的人家,在大院裡跟那些老婆子聊天的時候,也處於絕對的C位。
但是,從前幾天開始,她意識到一切都變了。
那些往日見了她跟親姐妹似的老婆子,本來正坐在老樟樹下,看到她拎著凳子走過去,竟然裝作家裡有事情,紛紛離開。
她們離開時,無意中投過來的鄙夷眼神是無法掩飾的。
一大媽覺得自己成了四合院裡的大笑話。
易中海被甩了一記耳光,摸著臉憷了許久,面對門外的賈張氏,他有些膽怯。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失去孩子母親的決心。
如果在以往,易中海完全可以用錢來把這件事按下來,但是賈東旭已經死了,賈張氏要錢還有什麼用?
只是一直任憑賈張氏在那裡吵鬧,也不是個辦法,事情越鬧越大,最終會身敗名裂。
易中海悄悄打開門,正準備出去,卻看到秦淮茹拉著棒梗的手朝這邊走過來。
他連忙又把門緊緊的關上了,心中稍稍鬆一口氣。
對於秦淮茹的能力,他還是十分相信的。
秦淮茹的到來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住戶們紛紛投來鄙視的眼神。
雖然賈張氏是站在易中海門前罵,並沒有說清楚原因,但是大傢伙都聽說了秦淮茹跟易中海亂搞的傳言。
「嘖嘖,還有臉出來,也不嫌丟人。」
「就是,就是,咱們大院裡的人,都被她丟盡了,今兒隔壁胡同的老王還問我來著。」
「你們咋那麼傻呢!賈張氏明顯是要撕破臉,這會秦淮茹不出現,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沒錯,秦淮茹也不願意來。
但是賈張氏一旦把事情全爆出來,即使街道辦因為沒有證據,不追究她的責任,她以後在四合院裡也待不下去了。
思慮良久,秦淮茹只能放手一搏了。
成則能解決此次的危機,失敗只能灰溜溜的離開四合院。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無視住戶們的議論聲,來到賈張氏身旁。
彎下身,伸出胳膊攙扶賈張氏:「媽,天兒冷,您身體不好,別凍著了!」
賈張氏伸手甩開秦淮茹,冷下臉說道:「別在這裡貓哭耗子!我老婆子凍死了,你正好跟易中海這個老不死在一起了,是不是?」
秦淮茹面帶笑意,故意提高音調,說道:「哎呀,媽,你說啥呢!在醫院裡,街道辦的王主任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我跟一大爺壓根就沒有那種關係。王主任可是街道辦多年的老主任了,我能瞞過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因為東旭的事情傷心,但是也不能把屎盆子往自個頭上扣啊。」
「你你你....」賈張氏被懟得臉紅脖子粗。王主任那是因為沒有證據,才沒辦法定性!怎麼到了秦淮茹嘴裡,就變成沒有那種關係了?只是她一時間扭不過這個彎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
圍觀的住戶見狀互相對視一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感情王主任已經定性了,那賈張氏為什麼還早在這裡鬧。
賈張氏也一直注意著周邊的情況,心中暗罵:小騷蹄子,這次不管有沒有證據,我都得讓你跟東旭陪葬!
她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哎呀呀呀,沒有天理了啊,我兒媳婦跟.....」
就在這時,秦淮茹湊到賈張氏耳邊小聲說道:「媽,我要是進去了,以後你跟棒梗靠什麼生活?還有,埋葬東旭的花銷,你應該也沒有吧?」
賈張氏聞言渾身一陣,尚未發出的聲音哽咽在喉嚨眼裡,再也發不出來了,變成「吼吼吼」的聲響。
她心中的火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就像是從三伏天裡,步入寒風臘月一樣。
賈張氏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最大的疏忽。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城裡人自居,早就忘記了,她其實是一個沒有工作,沒有養老金,沒有糧本的農村老太太。
失去了秦淮茹工資和糧本,她只能回到農村當一個社員。
沒錯,就連賈家的房子,也是工廠租給賈家居住的,秦淮茹頂了賈東旭的班,房子理所當然歸秦淮茹所有。
到時候,她非但無法給兒子賈東旭報仇,還落得一個無人贍養的局面。
秦淮茹覷著賈張氏鐵青的面頰,繼續說道:「只要你把這件事爛在心裡,不要再鬧了,咱們以後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將來你動彈不了了,我身為兒媳婦,自然得給你養老送終。
如果你想鬧,那好啊,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
賈張氏本就是一個愛自己勝過一切的人,此時心中有所動搖了。
她很快便作出了決斷,一把拉住秦淮茹的手,環顧四周,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哎呀,兒媳婦,我不是在屋裡給東旭守靈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圍觀的群眾一臉懵逼,賈張氏剛才不是要吃了秦淮茹嗎?這一出是鬧哪樣?
秦淮茹不愧為高段位的綠茶婊,瞬間反應了過來,拉住賈張氏的胳膊,笑道:「媽,你剛才跟東旭守靈的時候,悲傷過度,一下子迷糊了,跑到易大爺的門口來罵街來了。」
「真,真的?我真的罵易中海了?哎呀,你看我這個老婆子,怎麼這麼糊塗啊,在醫院裡,王主任已經跟我們掰扯清楚了,易中海當時在菜窖里,是為了給我家送大白菜的。你說說,這麼多年了,老易一直這麼照顧我們賈家,我還罵他,實在是太不應該了。」賈張氏跺著腳,一臉的懊悔,說完之後,她還朝屋裡喊了一聲:「老易啊,今兒對不住你了!」
易中海在屋內也是一臉的懵逼,剛才他已經做好了身敗名裂的準備,怎麼一轉眼的功夫,賈張氏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至於犯病的理由,那純粹是扯淡。
嗯,肯定是秦淮茹在裡面動了手腳。
易中海越來越覺得秦慧茹聰明了,他輕輕推開門,整了整衣領,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賈家大嫂,你也別見外。當年老賈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就親如兄弟,後來東旭更是認我當了師傅。咱們兩家這種關係,幾顆大白菜不算是什麼,只要你不誤會就行了。」
賈張氏看著賈張氏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心中湧出一陣怒火。
可是,此時她只能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作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不誤會,不誤會,我賈張氏也是個知道好歹的人。」
.....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讓圍觀的群眾徹底的驚呆了。
本來是一場母親為兒子報仇,手撕兒媳情夫的家庭倫理大戲,轉眼間卻變成了鄰里之間相親相愛的感人劇。
這叫做什麼事兒啊!
「賈張氏真的犯病了?」
「切,你還真信啊。肯定是秦淮茹做了手腳。」
「唉,這種事情,賈張氏都不追究了,咱們就別跟著吃瓜了,萬一秦淮茹真進去了,棒梗沒有人管著,那不是更加放飛自我了,咱們大院裡以後還能有安寧的日子嘛!」
「都散了吧,等會一大爺回來,看到咱們都圍在這裡,該批評我們了。」
群眾陸續散去,賈張氏和秦淮茹趁著這個機會回到了屋。
關好門,賈張氏就把秦淮茹頂在了門板上,乾枯的雙手緊緊攥住她的脖子。
「小賤人,你竟然敢玩我,今天我就讓你給東旭陪葬。」
秦淮茹被攥得無法呼吸,不過她一點都不慌張,只是淡淡的看著賈張氏。
果然,賈張氏很快便自己鬆開了手,撲倒在棺材上,大聲嚎哭道:「兒子啊,媽沒用,沒有辦法為你報仇!」
秦淮茹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梳子對著鏡子,把頭髮梳捋順,看著鏡子中那個容顏不在的女人,長嘆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的隱忍,只是換來了一份工作。
如果當年再忍兩年,不離開李東來的話,也許早就過上好日子了。
悔不當初!
秦淮茹見賈張氏一直在那裡嚎啕大哭,嘴巴里也開始咒罵起來,知道即使用現實逼迫賈張氏暫時讓步。
仇恨埋葬在賈張氏心裡,她早晚還是會再次爆發的,到時候又是一場大麻煩。
與其那樣,還不如給賈張氏的仇恨里添一碗水。
秦淮茹推開跪在棺材前的棒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東旭啊,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剛走,我就被別人誣陷了,這讓我怎麼活啊,我還不如去陪你!」
吼叫兩聲,秦淮茹便向棺材撞去,正在一旁玩遊戲的棒梗和小當連忙衝上去攔住了她。
「娘,娘,你要是死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三人抱頭痛哭起來。
這一幕看得賈張氏目瞪口呆的。
她有點搞不清楚秦淮茹要做什麼了。
按理說,秦淮茹此時已經拿捏住她了,完全不用再跟她演戲。
難道....
賈張氏走上前,拉住秦淮茹的手道:『兒媳婦,你你,你真的沒有跟易中海亂搞?小槐花真的是我們賈家的孩子?』
秦淮茹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邊抹眼淚,邊委屈巴巴的說道:「真的沒有亂搞啊,易中海可是我師傅,他又那麼大年紀了,你說,我能看得上他嗎?」
賈張氏心中有些動搖了。
她對秦淮茹還是有所了解的,秦淮茹其實眼光很高,傻柱一直在旁邊撬牆根,之所以沒有得手,就是因為傻柱長得實在太醜了。
易中海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帥小伙,但是現在都快五十歲了,黃土半埋的人,秦淮茹能看得上?
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了她?
搖曳不定的燭火下,賈張氏的臉色忽明忽暗。
她的神情變化被秦淮茹盡收眼底,秦淮茹其實不需要賈張氏完全相信自己,只要她內心有所懷疑就可以了。
一場淋漓盡致的表演後,秦淮茹也餓了,爬起身去做飯。
賈家這陣子日子過得很艱難,缸里只有一些棒子麵,晚上只能煮棒子麵粥。
好在有易中海送來的兩顆大白菜,秦淮茹做了一個醋溜白菜。
賈張氏鬧了一整天也餓了,飯剛點上桌,便迫不及待捧起瓷碗,沿著碗邊吸溜了起來。
小當和棒梗也都開始吃飯了,秦淮茹卻還有事情要忙。
因為此時小槐花也餓了,開始昂著腦袋大聲哭泣。
秦淮茹餵完小槐花,棒子麵粥也涼了,她此時已經累得不行了,也沒有力氣去熱飯,只能勉強把涼飯吞進肚子裡。
吃完飯,賈張氏躺在床上發呆,小當和棒梗繼續蹲在地上玩,秦淮茹只能長嘆一口氣,站起身,把碗筷放進精鋼鍋里,端到水池旁刷碗。
剛打開水龍頭,秦淮茹便看到李小妹跟何雨水說著話,往這邊走過來。
李小妹身上穿的嶄新碎花小襖,褲子也是黑勞動布,腳上穿了一雙小皮鞋,就連頭上扎的紅頭繩上也綁著一隻美麗的蝴蝶。
整個人儼然就是大幹部的子女。
而在三年前,她還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頭上的繩子也是一根毛線。
李小妹的變化,讓秦淮茹更加的後悔了,如果她嫁給李東來的話,現在也許早就穿上呢子大衣了。
李小妹直到走到水池旁,才看到秦淮茹。
本來很興奮的她,臉色一下子冷淡下來,衝著秦淮茹喊道:「壞女人,還我家的精鋼鍋。」
秦淮茹愣了一下,待李小妹和何雨水消失在月牙門中,她才反應過來。
怔怔的看著手裡精鋼鍋。
那年嫁給賈東旭的時候,秦家不想出嫁妝,秦淮茹沒有辦法,只能把從李東來家偷的這口精鋼鍋帶到了賈家。
鍋一直放在床下,今兒才拿出來用。
秦淮茹搖搖頭:小孩子蠻記仇的嘛,不過鍋在我手裡,誰也別想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