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那幾個年輕人也圍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李東來。
「你好,我是丁秋楠的表哥,我叫陳方。」年紀較大一點的,介紹完自己,又指著另外兩個介紹道。
「這是我弟弟,陳志,這是我妹妹,陳華。」
「對了,我父親陳東方去外地出差了,沒有回來,希望你能見諒。」
看似有禮貌,語氣中卻透漏出上位者獨有的傲嬌。
這傢伙好像有點來頭。
李東來客氣的回答:「都是自家人,待伯父回來後,我和秋楠自當登門拜訪。」
陳方滿意的點點頭。
他聽說這位表妹夫是個赤腳醫生,還以為會連句話都說不囫圇呢。
現在看來,倒是能上得了台面。
「都別傻站著了,快過來吃飯吧。」這時候丁母和丁家表姨已經把菜擺上了桌子。
紅燒魚,東坡肘子,梅菜扣肉,口水雞,還有四五道青菜。
丁伯仁看著一大桌子菜,心疼極了。
為了這些菜,他可沒少花心思。
錢倒是其次,主要是肉票。
好在他平日裡在大學裡人緣好,花費了不菲的代價,才算從別的教授那裡買來了肉票。
想到這,他不由埋怨起李東來。
李東來搞那麼大場面,丁家請不來貴客,場面上沒有那麼熱鬧,菜餚上卻不能落後。
要不然,閨女該沒有面子了。
這兩天不上班,平日裡不喝酒的李東來也不矜持了,反客為主,端起酒杯,發揮前世的勸酒詞。
差點把陳方和陳志灌倒。
「一杯情,二杯意,三杯才是好兄弟。一杯乾,二杯敬,三杯喝出真感情。」
「路見不平一聲吼,你不喝酒誰喝酒?」
陳方和陳志有點難小高傲。
不過都是心性純真的孩子,幾杯酒下肚就跟李東來打成了一片。
李東來也得知了陳家的情況。
陳父名叫陳作楠,是京城大學的化工學家,目前在京城製藥廠任總工藝師。
陳母是京城第一小學的校長。
而陳方和陳志都在京城大學讀書,一個是化工系,一個是文學系。
他們的小妹名叫陳麗,現在正讀高中。
這家庭雖比不過顧慎那種將校呢,也是妥妥的是上層家庭了。
難怪陳方兩兄弟表現得如此傲人。
「哥,你,你也要讀京城大學了?」陳方聽說李東來也要讀大學,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再加上酒喝多了,舌頭差點捋不直。
陳家兄妹和陳母也都詫異的看向李東來。
「來,咱們再走一個。」李東來喝得高興,又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是啊,是以軋鋼廠的名義去進修的,跟你們這種正規考進去的不不能比。」
進修啊,陳方稍稍找回一點自尊心。
京城大學的學生都是來自全國的精英。
可這位表妹夫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怎麼看也不像是精英。
原來是廠裡面推薦的進修啊,那倒是能說得通。
陳母卻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丁伯仁。
丁伯仁是大學教授,會不會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這可是要犯錯誤的。
丁伯仁心中高興,也喝高了,拍著桌子笑道:「二妹,你別看我,東來能夠去進修,完全是憑他一個人的功勞。再說了,我只是一個小教授,能決定這種事情?」
陳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看向李東來的目光熱切了幾分。
「東來,你就讀的是哪個院系,如果是機械系或者化工系的話,那就太方便了。」
「姨媽。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醫學系吧?」李東來這才想起來,胡教授只說讓他去京城大學讀書,並沒有確定院系。
「你也不清楚...」周方撇嘴。
這叫什麼話,都去進修了,還不知道讀什麼院系?騙三歲小孩呢?
丁秋楠見李東來喝多了,主動解釋道:「是期刊社的胡廣深教授牽的線,錄取通知書還沒下來。」
「胡廣深教授?京城大學那位終身教授?」陳方震驚得一下子站起身來。
「是啊,你們認識?」李東來神情淡然。
「我認識他老人家,不過他老人家不認識我。東來哥,你以後前途無量啊。」陳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怔怔地坐了下來。
陳母放下筷子,看著陳方問道:「胡廣深教授?是誰?你父親認識嗎?」
陳方附在陳母耳朵上,小聲嘀咕了一陣。
陳母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逐漸驚訝起來,嘴巴也合不攏了,仔仔細細的打量一下李東來。
陳志和陳麗雖不清楚胡廣深教授是誰,不過依然能從陳母驚訝的程度中,感覺到這一定是京城大學一位重量級教授。
許久,陳母看著丁伯仁說道:「三哥,你找了一位好女婿。」
這句話丁伯仁已經聽了無數次,不過從陳母嘴裡說出來,他感覺意義格外不一樣。
當年陳丁兩家為了支援京城建設,響應上面的號召,來到京城。
人生地不熟,兩家又是親戚,自然而然的抱團取暖,互相幫助。
不過,人都有眉眼高低,五根手指頭還不一樣齊。
陳家由於人丁興旺,再加上老陳比丁伯仁靈活一些,很快就得到了部委的器重,負責重點工程項目。
丁伯仁固執一些,這十幾年來一直是大學教授,名聲雖然清貴,權力卻近乎於無。
一升一掉,丁家難免會覺得低陳家一頭。
每次上陳家走親戚,都要備上最好的禮物。
而陳家則會隨意回禮。
當然這並不是說兩家的關係不好,兩家有大事情還經常咋一起商量,遇到困難共同面對,這由人性決定的。
佛受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李東來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局面。
現在他還只是一個大學生,將來畢業後,真如陳母所說的那樣,前途不可限量。
丁伯仁心裡美滋滋的,不過旋即想到了丁秋楠的勸說。
以前李東來也勸過他,讓他深入群眾,到軋鋼廠任職。
他雖嘴上敷衍著,心裡卻不以為然。
身為京城大學的機械系的教授,他自認為兩袖清風,還怕區區的大風。
現在不得不鄭重考慮了。
...
整場宴會,丁秋楠心裡甜得跟喝了蜂蜜一樣,直到回到四合院還合攏不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