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肩章是黃金做的麼，好好看啊~！」
陳列室里，李楠踮起了腳尖，看著閃爍著金光的55式校官肩章，她清楚的記得，她哥上典禮台的時候，就是同款的，那天開始她就很好奇了。
畢竟金色的金屬，尋常人的認知里，也只有黃金了。
如果是在文工團，碰到這個級別，李楠抬手敬禮都來不及，哪敢像這麼近距離打量肩章的做工。
「不是，是銅鍍銀，這是55年的，後面就換成了銅鍍鋅，太貴了，小姑娘，你知道麼，這一身衣服里，最貴的，就是這一副肩章了~！」
自稱裁縫匠的老先生，緩緩走到了55式軍官制服的架子前，看著上面的衣服，面容有些欷歔。
「啊，它，這，怎麼會比衣服還貴？」
不光李楠驚訝了，就連劉峰，柯敏敏都湊了過來，滿是詫異的看著這位老先生。
「材料一年消耗二三十噸，還好，但這上面的絲線，可是人工，一點點手工刺繡而成的，再加上面料考究，這一身下來……！」
老先生感慨的摸了摸軍裝的袖口，滿是褶皺的手指頭摩挲面料，感受著其中的細膩。
他是老裁縫，一眼就能看出人的身高，提醒，但是看不透，這麼多套軍裝，會耗費多少巨額的資金。
現在可是三百多萬人吶，其中軍官的占比，在這龐大的數字下，更是襯托出，無比龐大的數額。
一人一套，得多少錢，一人兩套又得多少，而且肩章的數量肯定要儲備的比現役的要多，以作不時之需。
這麼看起來，就很可觀了~！
老裁縫，給人做衣服時，最主要的，就是想著，幫主家儘可能節省布料，無關主家富裕與否，而是一輩子養成的習慣。
面料用好一點，考究一點，人穿著舒服，賣相好看，哪怕耐磨一點，經得起士兵摸爬滾打也好，但把其中一大筆資金，偏偏用在這樣頗為華而不實的東西上面，未免就有些可惜了。
沒錯，在老先生眼裡，這是華而不實~！
這種感覺~！
可能就像圖吧的垃圾佬，看到萌新攢錢買電腦的時候。
機箱選擇了某碩ROG，電源選擇ROG，散熱選擇ROG這些最貴最頂級的，結果在CPU和顯卡這兩樣電腦最為重要組件的時候，偏偏選擇了洋垃圾和黑煤窯出來的礦卡一樣。
華而不實，錢都用在了刀把上~！
特別是前幾年的時候，自然災害導致經濟困難的特殊時期，這個問題，更是凸顯了出來。
哪怕是把錢用在了武器的研發，官兵的伙食上，估計，老先生此時都不會有這麼大的感慨吧~！
能讓一個老裁縫，在這時候發出這樣的感慨，其餘三個人此時都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肩章比衣服貴，衣服還是毛料的，看起來起眼，偏偏又不起眼的東西，搞了半天比毛料貴，這一時半回，誰還能說出話來。
不了解也就罷了，這麼一了解，確實感覺，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偏偏，部隊需要肩章來識別級別，區分官兵。
「當然啦，那時候特殊情況，向老大哥學習嘛，現在，讓你們來，也是看看，能不能有好的替代方法~！」
重新走到長桌前，看著上面製作好的一件件新式軍裝，老先生的臉上難得再次恢復了笑意。
「我們解放軍，也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不能因為現在過上了好日子，就忘記了當初的勤儉節約，這個精神，還是值得傳下去的~！」
老先生莫名抬起頭，看了一眼，那邊縫著紅星的八角帽，那時的軍裝，不光簡單，布料可以說也是比較差那一種，但偏偏衣服的款式，看起來，就是那麼平易近人。
日子過好了，現在有好布料，也能用得起了，軍裝回歸到本身的意義，它就是件衣服，要穿著好看，要穿著舒服，最好，還是別給國家，添太大的後勤負擔，那就再好不過了。
「來，小傢伙們，抓緊試試新的，看看合不合身~！」
從裡面根據尺碼，一人挑選了一套，老先生笑吟吟的遞給他們，隨後，示意他們換衣服的地方，就連跟著出公差的劉峰，都跟著混到了一套男士的。
「啊，我，我是陪她倆~！」
「去吧，既然來都來了，也一塊試試~！」
老先生看著手足無措的劉峰，仰頭一笑，直接把軍裝推了過去，還是不由分說的那種。
看著手中深藍色的軍裝，劉峰臉色都有點紅了，因為，不光外面，裡面甚至連內衣褲都有。
至於兩個小姑娘，看到裡面的衣服時，早就憋了一臉紅潤，順著老先生手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合適麼？」
「很合適~！」
「還記得我前面說的麼，這關乎國家的後勤，關乎國家的錢袋子，更關乎往後官兵們的形象，就沖這，你我，可都不能打馬虎眼~！」
這一句話，讓劉峰直接背叛了自己的兵種，咬咬牙，也拿著海軍軍官的衣服，往換衣服的地方，小跑了過去。
三個人至始至終，並不知道，老先生到底是誰，但稀里糊塗之下，一個個，都來了精神。
其中兩位，本來是帶著玩味來的，想著的，是自己的皮鞋，但沒想到，短短几句話，僅靠著一面之緣，都把換衣服這件事兒，這個任務，在心底拔高了起來。
「哎呦，陳老，還找您呢，文工團的人已經到了，沒想到，您已經在這了~！」
等後勤部的人帶著胡幹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軍裝展廳的門已經開了，老先生已經坐在裡面了。
來人穿著的，正是將校呢大衣，看到裁縫匠時，表情異常的謙遜，看到這一幕的胡幹事，就連呼吸聲，都略微放低了一點。
「我人呢，我帶來的人呢，我那幾個兵呢，不是交代他們，不要亂跑麼？」
看著空蕩蕩的展廳，以及空蕩蕩的走廊，胡幹事人都傻了，忍不禁都懷疑自己了，就怕下一秒，後勤部的手掌，轉身找自己要人。
「嗯，我剛過來，見到幾個小傢伙了，長的都蠻乖的，讓他們先去換衣服去了~！」
還好，陳老先生的一句話，讓胡幹事回過了神來，總算把心頭的不安，給摁了下去。
「您交代的事兒，我肯定給您辦好，您滿意就行，正好，看看，新軍裝合不合適~！」
穿著將校呢大衣的首長，聽到陳老先生對文工團來的人比較滿意，頓時臉上布滿了笑容，讓一旁的胡幹事都有些懷疑，跟前的陳老，到底何方人也。
「嗯，這個，我也做不了主，只能從成本，資金方面，來把把關，你們來挑幾套合適的，報上去，讓他來拿出主意~！」
具體是什麼人，陳老沒有多說反而把目光，再次看向了紅星八角帽，那時候，他是裁縫，也是戰士，更是這套軍裝的設計人員之一。
至於現在，他只是個行將就木的老裁縫罷了，做了一輩子衣服，還在替主家考慮的老裁縫~！
更衣室內，看著領口的校級領章，劉峰此時有些猶豫，自己身上的軍裝領口，才是三顆星星，這就，當上校級軍官了。
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不過，沒有了金光閃閃的大肩章，這套海軍軍官的衣服，確實顯得簡約了許多。
至於另一個更衣室，兩個小姑娘就好玩多了，你偷偷瞟我一眼，我偷偷瞟你一眼，然後捂著嘴偷笑。
至於領口的領章，她倆可沒劉峰想那麼多，老先生給她倆什麼，她倆，就穿什麼，哪裡管那麼多~！
帽子不再是軟噠噠趴在頭頂上隨時可能會塌下來的無檐帽，而是多了一個帽檐，上面，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紅色五角星。
只不過，不再是紅布縫上去的，而是，金屬材質，造型簡潔，刷了一層紅漆，只是一個人是草綠色，一個人是黃土色。
看起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寶馬家族中，車頭那對「大鼻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