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參是個好東西!
「知道了!」
屋外走進一個身材胖大的女人,手裡拎著一隻大公雞,咔嚓一下,手起刀落,直接把雞頭剁掉,就著鍋里的熱水開始拔毛。
劉衛東看得暗暗讚嘆,不愧是生活在邊陲苦寒之地的人,辦事就是果斷,絕不拖泥帶水!
殺雞就跟殺一隻螞蟻一樣,面不改色手起刀落,夠狠!
「永江啊,玉珠的墳你去看了沒?」老太太抽完一袋煙,磕磕菸灰,開始拉家常。
「去了,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讓衛東認認門,等以後我沒了他好給我訂口棺材合葬。」
「按理說這事吧,我們這兩旁事人不能多言語,可是呢有些話吧嬸子早就想說了,玉珠是人家老韓家人,她撒手六二五躺棺材裡享福了,可人家老韓家也是有丁有口的,要不你找找她家人,幫她認祖歸宗,這叫落葉歸根,不然埋在這荒山野嶺算什麼事啊!」
「老嬸子,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咱哪有臉去找人家老韓家人啊!名不正言不順的……」
「這有啥,早年前有幾個辦結婚證的?不都是把被褥抱到一起,湊合著就那麼過了麼?趁著現在老人們還在,你去找找,等過幾年那幫老的都兩腿一蹬吹燈拔蠟了,你想找也難了!」
正說著邢立文走進來,手裡拎著一隻大肥兔子,甩手扔給媳婦,拍拍身上的灰進了屋。
「嘮著呢!」邢立文端過煙笸籮也給自己卷了一支,咕嘟咕嘟抽起來,滾滾白煙上竄,抽得屋子裡跟煙筒子似的。
「咳咳!」老太太咳嗽兩聲,「老大你說我說的對不?趁著現在老韓家老一輩還沒死絕戶,抓緊去找找,給玉珠認祖歸宗,要不然以後可咋整!」
「老太太說得在理,永江啊,你這人就是沒正事,你說你們倆當年逃到這就老實待著唄,再生個一兒半女,也是齊齊整整一家人,還往外嘚瑟個啥啊!你瞅瞅現在這事鬧得……」
劉衛東大體聽明白了,當年秦永江領著韓玉珠也就是五姨太逃到了鬍子溝,兩人安頓下來後,這個逛鬼就把五姨太扔在這,自己又跑出去闖社會了!
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五姨太已經死了。
聽得劉衛東都想抽他倆嘴巴!
「你們外明不知里暗的事,當年我要是不跑,我們倆誰都剩不下!」秦永江嘟囔一句,忽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岔過話頭,「咋不見立武、立才、立彪兄弟呢?」
「那幾個王八犢子,十天半月都不回來看我一次,我算生了四個白眼狼!」提起三個兒子,老太太氣得直罵。
「媽瞧您說的,有您一口吃的您就老實待著唄,你罵他們他們也聽不著。」灶間裡,邢立文的媳婦笑著說道,老太太嘎嘎一樂,「這嗑嘮的對,我這大兒子也是完犢子一個,全仗著我大兒媳婦了!」
這老太太真會說話!
劉衛東暗暗嘀咕。
外邊走進來幾個人,為首一人與邢立文相貌有七分相似,四十上下的年紀,手裡拎著一根長得像細蘿蔔的植物進了屋子。
「媽正坐炕上念叨你們呢,你們就來了!」大嫂看到邢立彪進門,笑著接過人參,說道。
「參廠這幾天不是除草嘛,現在還沒忙活完呢!」邢立彪推門進來,坐在炕上,見老太太沖他翻白眼,嬉皮笑臉湊過去,「瞧把我老媽氣得,媽啊,你老兒子還能把你忘了咋地……」
「沒良心的狗東西!」老太太給了四兒子一個嘴巴,逗得大傢伙都笑起來。
「四弟,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劉衛東同志!」
從交談中才得知,現在邢立彪是參廠的小隊長,算得上國家工人,最近因為連降大雨,參地積水嚴重,雜草瘋長,不得已出動所有參廠職工進地里拔草,所以才久久沒來看望老太太。
「老四,等會你取兩根大棒槌給劉同志拿著,他是關里人,沒見過這玩意。」老太太很是豪氣。
「嗯哪!」邢立彪點點頭,「我給咱大侄子弄兩根大的!」
吃過午飯,邢家老二邢立武也來了,手裡拎著一隻野雞遞給大嫂。
「聽說家裡來客了,我就上山打了只野雞,媽最近挺好的吧!」邢立武坐在炕邊,捲菸抽菸,和老太太嘮家常。
「好個屁!小王八羔子,和老四一個揍性!」對兒子們不經常來看望她老太太顯得很生氣,抬手給了二兒子一個大脖溜子。
劉衛東一臉笑容的看著老太太暴打鬢角都已經花白的二兒子,心裡沒來由一暖。
老太太太幸福了!
「劉同志,走咱們外邊說說話去!」邢立彪看二哥和老媽說笑,沖劉衛東擠擠眼睛,走出了土坯房。
行走在長白山麓腳下,到處都是茵茵綠草,獨特的地理環境讓這座東北神山的年降水量達到了八百毫米以上,成為廣袤北方的濕島,孕育出松花江、鴨綠江、烏蘇里江等多條大河和無數奇花異草。
人參就是其中最為出名也最為珍貴的。
「我們的國營參廠是五五年建立的,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歷史了,現在有九個參業生產隊和一個農業隊,我們是第四隊,參廠還有自辦小學、供銷社、衛生所、鹿場和人參加工廠等等……」
劉衛東沒想到,在這深山老林里還隱藏著這麼一個規模不小的人參產業集群!
「你現在所能看到的山頭,都是我們參廠的。」邢立彪一笑,「劉同志,你們關內沒這麼好的風景吧!」
劉衛東尷尬一笑,相比氣候濕潤,物產豐富的長白山,燕山山脈只能算是貧瘠的干山樑。
「你想看看人參是怎麼長的嗎?走我帶你上山看看!」
邢立彪吹了聲口哨,從遠處樹叢深處竄出兩條大黃狗,興奮的沖他搖尾巴。
他手往前一指,大黃狗立刻會意,箭也似的沿著狹窄的山路往山坡上沖!
上得山來,劉衛東才看到了名副其實的參地,那是在半山坡上以刀耕火種的方式砍掉樹木,開墾出來的一塊塊肥沃黑土地,每一塊的面積都不大,頂多一千平米左右,好像散落的繁星一樣錯落分布在整片山林中。
「這簾參長得最好了!」邢立彪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片參地旁,蹲下去,把手伸進參帘子下面,小心翼翼的拔掉裡面胡亂生長的雜草,自言自語道。
「劉同志,知道為啥人參頂上都要用草帘子蓋上不?」邢立彪握著一把草,坐在地上,笑道。
劉衛東笑著搖搖頭。
「那是因為,人參這個東西嬌貴,受不得曬,所以想要它長得好,就得給它遮光,還有……」
邢立彪拔下一棵人參,仔細檢查著參須上的小點點,「人參喜水卻怕澇,為了便於排水,必須種在傾斜角在二十度以上的山坡上……」
東北人熱心腸,邢立彪絮絮叨叨的和劉衛東講了很多種人參的門道,搞得他都想拔兩棵回去自己種了!
兩條大黃狗驚恐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叫,邢立彪和劉衛東順著狗叫的方向一看,頓時腦後直冒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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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