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二狗子你可算回來了！（求訂閱）

  老爺子興許是沒聽見，興許是故意沒理睬，他夾了一筷子醋溜土豆絲放進嘴裡，吃一口，抹一把眼淚。

  「和我媽相比，我的手藝咋樣？」

  劉衛東又問道。

  老爺子沒言語，抱起鋁飯盒，把滿滿一盒子醋溜土豆絲都吃了。

  「唉！」

  吃完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擦了擦眼睛，悠悠吐出一句，「不如你媽的手藝好。」

  果然我猜的沒錯！

  這個老乞丐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失散多年的親叔叔劉寶豐！

  沒想到他竟然找回來了！

  還是以乞丐的面貌！

  「二叔你也是的，回家就回家唄，還裝成要飯的，您老在試探我們是不是？」劉衛東笑了一聲，老爺子也笑了，「到了沒逃過你小子的眼睛。」

  「還不是你演技太差，進了這屋就抹眼淚，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劉衛東把飯盒收拾起來，「見過我爸了沒？」

  「還沒呢！」

  劉衛東又坐下來，「您這些年……」

  「說來話長……」老爺子接過劉衛東遞來的煙，抽了一口，思緒悠悠，又回到三十多年前，「當年我被抓了壯丁，去了東北，後來在HLD，我們搶著往船上跑，一發炮彈打下來，把我給震暈了，一個叫胡二傻的哥們把我背上船，就這麼逃到了海外……」

  「那您……」

  「到了那頭後，我又當了幾年兵，後來胡二傻帶著我去了東南亞，在那邊給人家種地，沒過幾年又轉道去了香江，給人刷盤子洗碗……」

  一路曲折，備嘗艱辛，劉寶豐把煙一口抽完，放在桌子上，掐滅菸頭，抬頭看著昏暗的天棚，眼角又有淚光閃過。

  唉！

  劉衛東本以為二叔能在外邊撲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腰纏萬貫衣錦還鄉，沒想到也是窮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

  「我嬸……」

  「飯都吃不飽，哪個女人肯嫁給咱啊！」劉寶豐擺擺手，劉衛東頓時明白了。

  合著二叔是打了一輩子光棍。

  也是個苦命人。

  「行吧，回來就安心住下，你侄我雖然沒大能耐，養活咱們這一家子人還是沒啥問題的。」劉衛東拿起帶來的一個包裹，遞給他，「這是一套我爸的換洗衣裳，您穿上，我帶您去家裡瞧瞧。」

  「我哪有臉……」

  「二叔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劉衛東有些惱怒，這老爺子，真以為我們是那種嫌貧愛富，看人下菜碟的勢利小人？

  「好好好，我穿，我穿還不行嗎？」

  二叔終於樂了，他扯掉身上的破爛衣服，換上這套黑布衣服，劉衛東目光一瞥，見他裡邊套著一件湖綢小汗衫，不由得一皺眉。

  「路上撿的，嘿嘿，穿著挺舒服。」劉寶豐臉一紅，解釋道。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窩棚，進了四合院的大門。

  老木匠正坐在自家門口，和女兒還有孫子孫女們玩鬧，小玉妍騎在他脖子上，歪著頭往外看。

  「爺爺你看，又來一個爺爺！」

  劉寶慶循聲望去，頓時愣住了。

  這人……

  年歲比自己年輕不少，但是眉眼輪廓，與他倒有八分相似！

  「爸，這人你認識不？」劉衛東沖二叔使了個眼色，領著他來到劉寶慶面前，笑問道。

  「你是……」

  劉寶慶把小孫女抱下來，站起身，走到來人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邊，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是二狗子不？」

  「嗯……」劉寶豐點了下頭，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流下來！

  「哥！」

  「兄弟，我的好兄弟啊！」

  兩人抱頭痛哭！

  劉衛東也站在一旁抹了把眼淚，多少年了，因為戰爭，兩個相依為命的親兄弟分離三十多年，直到今天才能再見上一面了！

  「哥……」小格格看著這感人的一幕，也是淚花閃爍，劉衛東幫她擦了擦眼淚，夫妻倆都是搖頭。

  「爸爸媽媽爺爺在哭什麼？」小正杰被大人們的舉動給弄蒙了，問姑姑。

  小彩娥也是懵圈的一比。

  「兄弟你這些年可好？」

  哭夠了，老木匠招呼弟弟坐下，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劉寶豐把經歷簡單說了一遍，目光掃向屋裡，「哥，我嫂子呢？」

  「你嫂子……」

  提起這茬，老木匠又擦了把眼淚，「你嫂子十幾年前得病沒了。」

  「唉！」

  劉寶豐一聲嘆息！

  長嫂如母，哥嫂結婚的時候他才十歲出頭，都是嫂子拉扯他長大……

  本來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哥哥嫂子，可沒想到嫂子早在十幾年前就先他而去了！

  養育之恩還沒來得及報答，嫂子你怎麼就……

  「別說那些了，這是你侄子，劉衛東，這是他媳婦，你叫雲笙就行，這是你侄女彩娥……」

  「二爺爺好，我叫劉玉妍，我還有個蒙古名字叫托婭，是我媽媽給我取的，好聽不？」小玉妍是個人來瘋，她聰明的小腦瓜馬上理順了眼前這個乾瘦小老頭與自己的關係，主動跑過來，嘰嘰喳喳和他說話。

  「好聽，好孩子！」劉寶豐一看到她的可愛模樣，頓時喜歡得不得了，把她抱在懷裡親了好幾口，「你剛才叫我什麼？」

  「二爺爺呀！」小玉妍捏捏他的耳朵，「你是爺爺的弟弟，排行老二，嘻嘻……」

  「真聰明！」劉寶豐又是一頓猛親！

  這孩子太合我心思了！

  簡直愛死！

  至於長孫劉正杰，就沒那麼受寵了，劉衛東踢了他一腳，他才灰溜溜走過去，沖劉寶豐咧嘴一笑，「二爺爺好。」

  「誒，好孩子！」劉寶豐手伸進口袋裡，掏了半天，掏出三塊大白兔奶糖，尷尬一笑，「前幾天衛東給我的。」

  「謝謝二爺爺的糖，真甜！」小玉妍接過來，剝掉糖紙塞進嘴裡，甜得她眯起眼，一臉享受表情。

  小彩娥和小正杰也接過糖，但是可沒小玉妍表現得那麼誇張，劉寶豐的目光又落在劉衛東身上，「衛東現在在哪上班呢？」

  「他呀，他現在是冷軋廠的廠長，一天天忙得不著家。」提起兒子，劉寶慶的語氣滿是得意，我們家衛東有出息，我這個當爹的臉上也有光彩！

  「噢……」劉寶豐又打量了劉衛東一眼，微微點點頭。

  「家裡也夠擠的，我就不住在這院了，還是去窩棚住吧，我從小就住在那，習慣了。」

  劉寶豐謝絕了一家人留他過夜的邀請，拄著拐，回了窩棚那邊。

  「哥，這個二叔，來得有些突然啊！」晚上，小格格看著躺在懷裡睡著的女兒，壓低聲音問道。

  「突然個六餅，他在這轉悠快一個多月了。」劉衛東嘿嘿一笑，「你記不記得婁曉娥回來那天，門口有個看熱鬧的要飯老頭？」

  小格格凝神一想，頓時瞪大眼睛，「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那不就是二叔嘛！」

  「不是他還能是誰？」劉衛東一挑眉毛，「二叔在外闖蕩多年，怕咱們不認他這門親，在四合院附近轉悠了一個多月，觀察了咱們家一個多月……」

  「那這一個多月他吃什么喝什麼？」

  「噓……」劉衛東看看懷裡睡覺還蹬蹬腿的兒子，輕輕幫他蓋好被子，「媽活著的時候就經常念叨，我這個二叔心眼可多了，拔根眼睫毛都是空的，我就看他什麼時候露出狐狸尾巴。」

  「呦呦呦，劉司機有沒有長狐狸尾巴啊，讓我看看？」小格格促狹捏了他一下。

  「睡覺睡覺！」劉衛東伸出手，扯了下燈繩，外屋便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老木匠劉寶慶的弟弟劉寶豐要飯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四合院，看著這個少小離家，如今已經兩鬢斑白的窮老頭，眾人表面上都笑著打招呼，心裡卻很不以為然。

  在外晃蕩了一輩子的窮跑腿子，又跑哥哥家來蹭吃蹭喝了！

  也就是小格格脾氣好，要是我，早打出去了！

  自家糧食都不夠，還得給你余出來一口吃的！

  我呸！

  這個劉寶豐也真是的，五十歲的人，不去家具廠幹活，每天到處撿垃圾，靠著劉衛東兩口子吃飯，簡直不像話！

  「二爺爺你看，我爸給我買的算盤！」和別人瞧不起這個窮要飯的爺爺不一樣，小不點和他很親，拿著劉衛東剛給她買的算盤跑來炫耀。

  「呦，還是檀木珠子的，二爺爺教你打算盤怎麼樣？」瞅瞅四下沒人，劉寶豐抱過寶貝侄孫女，親了一口，笑道。

  「二爺爺也會打算盤嗎？」小不點仰起頭，一臉崇拜。

  「會啊，我年輕那會還給和記當過會計呢！」

  「和記是什麼呀？」

  這個問題把他給難住了，他撓撓頭，尷尬一笑，「和記里有好多人，有大老闆……」

  「二爺爺你教我打算盤唄！」

  「嗯，你看好……」劉寶豐把算盤放在膝蓋上，活動了一下左手，噼里啪啦，算盤珠子在他手下打出一道道殘影，顯然他極其精通此道！

  小格格站在窗前，望著左手打算盤的二叔，忽然覺得此人……

  深藏不露！

  「呦呵，都閒著呢！」韓姨不請自來，看到坐在門口陪孩子玩的窮要飯的劉寶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多大個臉！

  跑人家蹭吃蹭喝！

  「韓姨，這是我二叔。」小格格拽住躁動的兒子，笑著向他介紹，韓姨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把手裡的一盒糕點遞過去，「衛東呢？」

  「他上班去了，韓姨屋裡坐吧！」小格格把她迎進屋裡，韓姨擺擺手，「我去街道辦辦點事，順便路過，給孩子帶點東西，行了你忙吧，我走呀！」

  韓姨匆匆而去，把小格格鬧得摸不著頭腦，搞這麼一出是幹什麼？

  她肯定是找哥有事！

  這個韓姨，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我就不信她只是為了給孩子們送點點心過來！

  她有那個好心？

  開玩笑！

  「二叔，嘗嘗糕點！」小格格把糕點盒子打開，分給孩子們，劉寶豐接過來，咬了一口，眼圈紅了。

  「雲笙，你們兩口子，待人真是沒得說。」

  「二叔你淨說外話，咱們是一家人嘛！」小格格一笑。

  「對，你說得對，咱們是一家人。」劉寶豐吃著糕點，抬頭看看藍天，一字一頓說道。

  一家人。

  「我出去走走。」

  他把算盤還給小不點，剛要起身，小不點一把抱住他，「二爺爺也帶我出去玩！」

  劉寶豐看了小格格一眼，小格格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錢遞給他，「每天窩在這院裡，都快把她憋瘋了，二叔你就帶她出去逛逛吧！」

  「嗯！」

  在這一刻，劉寶豐心裡終於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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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