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聽了這話，差點沒一口水噴死他。
幾百萬？
你也真敢想。
老領導看著周建軍，那目光就非常的幽怨。
「大周啊，你的能力毋庸置疑。
電視中心的成績，我們也都看在眼裡。
但你也知道，咱們現在的家底子，其實並不算富裕。
所以這路，得一步一步走。
這樣，知道你也不容易，這怒佛電影加電視劇，我做主，給你一百萬，你這賺的可不少了。
到時候，我們跟其他兄弟單位談，就跟你沒關係了。
不過到時候，在會議上，你得哭慘。
你得說你這部電影，得投資一百多萬，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建軍嘴角抽了抽，好傢夥，感情是把自己當托呢。
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就北京台跟各個電影廠收片子，也經常會有這種操作。
「您就給一百萬？我還得陪著您演戲？」
「嫌少？那就給你九十萬吧。」
「不是，領導，您怎麼還往下拿啊，成，我答應了還不行嗎？
不過我有個提議，如果您覺得可行，那您得多給五十萬。
您也知道，我這電視中心，可真是一窮二白啊。
沒有經費，我怎麼弄出好作品？
另外，南邊那幫人有錢啊，您可以賣貴點。
畢竟過了這個村可沒了這個店了。」
老領導不置可否，微微頷首。
「先說來聽聽。」
「領導，您聽過囚徒困境嗎？
往年咱們為了公平，都是大家一起坐在一起討論價格。
這樣大家都會往死里壓價。
但今年咱們玩點不一樣的。
咱們分開談。
反正就算不賣，咱們也不虧，著急是他們。
您說如果一家一集電視劇用十萬塊錢買的，他出來之後，會對其他人說多少？
會低於十萬嗎？
肯定不會，巴不得別人花的錢比他多，這樣就能顯得他更聰明。
要是猶豫不決的，咱們就說，哪家哪家出了多少錢。
那人聽了，是不是一咬牙，也就成了？」
老領導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周建軍。
好你個周建軍，還是你心黑啊。
「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厚道？」
「領導，這個時候就是親兄弟明算帳的階段，他們過來的時候，肯定心裡都有一個能接受的價位區間。
只要不超過極限，那麼肯定會答應。
對他們而言，也只是難受，並不會傷筋動骨。」
「你小子，說起這些來，倒是頭頭是道。
你剛剛報的價格，是不是摻了水了？」
周建軍有些得意的從自己公文包里掏出一個帳本來。
「我早防著您這一手呢，您瞧瞧，這帳目一條條可記得清清楚楚。
反正您回頭也得派人查帳，我就給帶來了。
童叟無欺。」
老領導啞然失笑。
「你啊，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心眼多。
放這吧。
這主意倒是可行，這事兒我做主了，也別一百五十萬了，給你兩百萬。
按你的法子，這會你都不用參加。
回去吧，好好準備新作品。」
「得嘞，謝謝領導，那我可真走了。」
「怎麼？還要我送你啊。」
「那也不是不行。」
領導都給氣樂了：「滾蛋！」
等周建軍離開之後，領導翻了翻帳本，看著記得工工整整，條理分明，點了點頭。
「的確是個人才，等過幾年電視中心進了正軌，倒是可以考慮給弄總局來。無論能力還是眼界都是有的，倒是能接我這個班。
唉，人才，太缺了。」
領導有些惆悵，搖了搖頭，現在的人才，恨不得一個人分八個用。
投資四十多萬，回來兩百萬，周建軍已經知足了。
這年頭電視台，電影廠，其實沒有什麼盈利渠道。
上頭給指標，你做節目，拍電影，然後給你錢。
不像後世，光黃金檔GG，都大把大把的錢財。
當然，這不是周建軍需要操心的，他目的已經達到了。
等過了好幾天，周建軍得知議價會的結果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南邊來的那群人，果然是有錢。
光怒佛電視劇，一集就賣了八十萬。
電影則以六百三十萬成交。
香港畢竟是資本市場，拍個電影，動輒都投入幾百萬上千萬的。
只能說，怒佛這電影，很戳這些人的點，覺得這個價格值，回去之後，票房肯定能爆。
畢竟人家也不是傻子。
而事實證明，這幫人確實不傻。
怒佛在經過粵語重新配音之後在香港上映，一周狂攬三千八百萬的票房。
這個消息在報紙上爆出來之後，國內都沸騰了。
這是國內電影的第一次啊。
而周建軍的名字，再一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已經有報紙吹噓，這是年輕一代導演第一人了。
四十多歲了，還是年輕一代，這人才斷層得多厲害？
對於這個說法，周建軍嗤之以鼻。
讓他心痛的是看到了怒佛在香江上映的票房。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在於，錢很多，但不是你的。
看到別人掙錢，比自己虧了還難受。
剛入冬，電視中心一個先進藝術單位的牌子就下來了。
然後周建軍獲得了先進個人，給了二百塊錢的獎勵，這就不少了。
入秋的時候，地下交通站就已經開拍了，只不過周建軍沒參與，依舊是鄭重光負責拍攝。
而周建軍最近都在物色導演人選。
可惜，他所熟知的那些四代導演，那都是有了單位的。
這個年頭，還真不好挖。
不知道的說明不出名，那更沒地兒找去了。
因為高考尚未恢復，所以電影學院之前那一波，早就有工作了，後繼無人，想招也沒辦法。
只能等等了。
這天剛上班，外頭厚重的大衣還沒脫下來，周建軍就被總局一個電話給叫走了。
到了總局會議室，周建軍嚇了一跳，這人可都不少，電視台台長，八一廠廠長，北影廠廠長都在，再看在座的各位，都熟。基本上整個京城電影電視領域的大牛都到了。
「出什麼事了？」
周建軍到台長旁邊的位置坐下。
台長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因為南邊想跟咱們合作拍一部電影，八成是討論這個事情。
上頭準備放開電影電視劇這方面的限制了。
等到了明年，估計就要全面放開了。
電影電視這一塊，算是投石問路。」
周建軍一愣，這是要改開了？
所以先拿電影電視行業當試點？